「此處乃是高幹、郭援以及鍾繇的對壘之處,雲祿,咋們還是避開些的好,以免被戰鬥所波及。」韓征遠遠的看了看他們所在的河本岸鍾繇駐軍的營寨,道:「郭援的軍隊尚未來到,咋們要不就趁著他們來到之前先渡過汾河,要不就等他們打完了再走。」

「何必等待?」馬雲祿只想著趁早離開這讓她傷心的中原,直接道:「咋們立刻就渡河,只要我們過了汾河,他們兩軍愛怎麼打怎麼打,都與我們無關。」韓征下了馬趴在地上聽了聽,有些遲疑道:「這附近馬蹄聲越來越近了,依我看是郭援的軍隊快要來了,要不然我們等等,等他們打完了再走?」

馬雲祿想著走的時候越亂,自己就可以更輕易的趁亂丟下韓征自己回西涼。反正現在她對韓征已是厭惡至極,也沒必要對他多考慮什麼,於是她笑眯眯的道:「等他們殺到我們這一邊再走馬嗎?我可不做怕死鬼。若是想要隔岸觀火,我也選擇到了對岸再看戲。」說著毫不猶豫去岸邊尋找船夫。韓征沒有辦法,只得跟著她同向前行。

可是汾河河邊的船夫都知道了郭援和高幹的大軍將要到來的消息,早就將船劃向了岸邊,說什麼也不答應載人過到對岸去。韓征一看,聳了聳肩道:「雲祿,我都說了,現在的情況下,真的不適合強行渡河的。即便咋們不怕死,也不能逼著人家老船夫們陪著咋們一起去冒險啊。」

「你別說話。」馬雲祿瞪了他一眼,拿出一錠銀子對船夫道:「這樣吧老伯,您把船賣給我們,我們自己划船渡河您看成嗎?」那船夫見有大錢賺,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倒是韓征有些無語了,他揪著他船夫道:「喂喂,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良心啊?你要看著我們去送死不成?你這樣貪財可不好啊。」那老伯只是笑著逃離,只是簡單解釋道:「有人想要送死的話,自己可沒有本事強行攔著。」

「唉。」韓征看著馬雲祿牽著馬上了船,也只好牽著馬跟上。馬雲祿看著他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回身突然拔劍指著韓征道:「既然你不想渡河,那也沒人逼你,你乾脆就在岸邊等著好了。也省的我看到你覺得心煩。」

「那不不不不不不。」韓征連連擺手道:「那可不行。雲祿啊,你畢竟是女子,要是到了對岸遇到了危險那就不好了。還是由我跟著保護你,那樣我才放心。」

「不需要。」馬雲祿強硬道:「帶著你我心煩意亂,倒不能好好保護自己了,你還是老老實實留在這邊等著戰鬥結束好了。」

「那······那也不行。留在這一邊也不怎麼安全。」韓征連連賠笑,輕輕伸手指擋開竹子和自己脖子的劍道:「雲祿啊,怎麼說我也可以幫忙讓船劃快點嘛。你······你總得把事情往好處想嘛不是?」

「哼。」馬雲祿這才收劍,道:「你最好把自己的殺心都收的嚴實些,要是惹惱了那些打仗的士兵,我可不會管你。」韓征一體你這話,笑道:「是嗎?那可不要忘了,我也是打仗的,這些平庸之輩,我可不會放在眼裡。」

「究竟誰是平庸之輩,現在還不清楚。」馬雲祿說著,拿起船槳開始劃了起來。韓征立刻也跟著拿起了另一根船槳,卻還是笑吟吟的道:「如果他們沒遇到我,那是算他們走運。否則他們會後悔他們曾經決定來參軍。」

「咚咚!」他們還沒劃出兩步,忽然前方的戰鼓聲「咚咚」的響起,隨即又響起了陣陣馬蹄聲。兩人向前一看,果然是高幹和郭援的軍隊迅速來到,而另一邊鍾繇的軍隊卻沒有什麼動靜,韓征一看,臉色忽然變了:「要是對壘兩軍只有一邊動手,那我們······我們還是不好趁亂走啊,我們······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回什麼?」馬雲祿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知不知道?快點動手,越快划過去就越安全!」韓征剛剛「哦」了一聲,對岸已經有郭援的軍隊展開了渡河。

「真是難辦!」韓征停止划槳,率先趕到船頭馬雲祿身前的位置,揮舞著馬刀道:「這些傢伙有誰敢接近我們,看我不要了他們的小命!」「行了!」馬雲祿連忙拉住他道:「別鬧了,他們的速度太快了,恐怕我們還沒渡一半就會和他們撞上,還是躲開些吧。」

「哦?你想通了?」韓征頓時眉開眼笑道:「這樣的話,那麼問題不大,問題不大啊。」兩人正打算調轉船頭方向,忽然來方岸邊也響起了陣陣喊殺聲,立刻衝出了數不清的鐘繇大軍,趁著郭援大軍還未反應過來,迅速對著他們發出了遠攻。

「這······這是來真的嗎?」韓征這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往哪邊走,眼睜睜的看著鍾繇大軍擺出巨弩對著郭援和高幹大軍亂箭齊發。

「小心!」韓征一看,朝著馬雲祿撲過去就要將他撲倒。馬雲祿卻早就想得到他會來這麼一出,身子一閃躲了過去。韓征撲了個空,一把卻直接將自己撲進了河裡。後面一輪齊射後的鐘繇大軍立刻展開迅速的突進,開始強攻郭援軍隊。郭援軍隊的前鋒被這一輪齊射射殺了不少,卻毫不示弱的企圖上前和鍾繇軍隊硬碰硬。

「啊······」韓征好不容易扒住船板,重重喘了口氣道:「這······這兩支軍隊都殺瘋了嗎?在······在河裡混戰?」兩軍的船隻毫不猶豫的碰撞在了一起,雙方的軍士則互相撲向對方的船隻混戰在了一起。

「殺——」兩岸的西方忽然殺出來兩隻人馬,其穿著的盔甲以及揮動的兵刃無比映證著他們西涼大軍的身份。

「啊哈!」韓征奮力一滾重新爬上船來,仔細朝著兩岸出現的人馬一看,喜道:「那······那不是孟起和令······好像是令明是吧?看來咋們連走都不需要走了,直接跟孟起他們回西涼,乾脆又安全喲!」

「雲祿!」忽然從後方傳來一絲雄厚的長嘯,隨即便有一匹白色快馬載著趙雲迅速趕來。馬雲祿一聽,回頭一看,一眼便看見了趙雲,剎那間,思念、怨恨、歡喜等種種情感頓時湧上心頭,一時間不知該做什麼才好。韓征一看,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怒火,拔出斬馬刀朝著趙雲一指,罵道:「狗東西,你他娘的還敢回來!」正要向前撲出去,他們的船隻卻已經被後方郭援軍的戰船撞上,一擊差點沒將他們的小船撞翻過去,那兩匹戰馬卻率先直接被撞翻進了河裡。韓征和馬雲祿倒還勉強能夠扒住船隻不掉下去。

「雲祿!」趙雲一匹馬衝到了岸邊,正好看著兩軍碰撞在一起,正想著是否要一起上船支援,兩岸的軍隊卻已經互相登上了對方的岸邊,趙雲剛剛接近岸邊立馬就撞上了幾個登上岸的郭援軍隊。對面也不認他的身份,上來就掄刀攻擊。趙雲來不及做太多反應,只得直接提槍反擊。

「雲祿,你還好吧。」韓征看著馬雲祿也安然無恙的起身,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岸邊的情況,喜道:「啊哈,趙雲這廝又被纏住了,這次他死定了!」剛想拔劍游回岸邊攻擊趙雲,對面船上的郭援軍朝著船頭的馬雲祿就撲了過去。馬雲祿剛一拔劍,來不及抵擋,只得向後一摔躲了過去。

韓征一看,拔出斬馬刀一個箭步跑到馬雲祿身旁,掄刀擋住踏上船頭的幾個敵兵:「讓我教育教育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一腳抬起將面前幾人一個一個踹下水去。

「找死!」敵船上敵兵一看他如此兇悍,立刻將弓箭兵朝前派出,對著韓征就要放箭。韓征剛剛還在拼殺,一眼看見前方一排的弓箭手,正待躲避,身後一桿槍突然刺出,不偏不倚的打中了他的腰間,他「喲」的叫了一聲,又被打落河裡。

趙雲剛剛擊退了幾個敵兵,一眼就看見了更多的敵兵對著韓征和馬雲祿所在的木船發起了進攻。他毫不猶豫的施展輕功,快步躍上了船尾。正好韓征被對面弓箭手瞄準,趙雲本來想讓他自生自滅,但是又覺得讓馬雲祿見到韓征這般慘死,又不太忍心,便一槍刺出幫了韓征一把,同時將他打下水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那些弓箭手一起放箭,趙雲一把將馬雲祿攬在自己懷中,同時將銀槍向前一卷,「嗖嗖」將亂箭悉數撥開。那些弓箭手全都吃了一驚,正打算再次搭弓放箭,趙雲早已帶著馬雲祿施展輕功返回了岸邊。

馬雲祿看著趙雲抓著自己,奮力想要反抗,但是趙雲抓的太緊,她根本沒有脫身的餘地。等到兩人回到岸邊之後,她才抬頭看了看趙雲,只見他臉上的鬍渣顯露著這幾日的滄桑經歷,一時間竟開不了口讓他放開自己。趙雲也想將她緊緊抱住不鬆手,這時韓征也已爬上岸,一眼便看到此景,頓時怒火中燒,抓著斬馬刀朝著趙雲就撲了過來。

趙雲率先看到氣勢洶洶的韓征,連忙將馬雲祿推開,一槍朝著韓征下巴挑去。韓征一刀劈出一半,心知他的銀槍比斬馬刀更長,若是硬來,在自己將他腦袋劈碎之前,先被挑死的肯定是自己。所以不得不停手,回刀和趙雲面對面而立。

「韓征!」趙雲也同時回槍,指著韓征質問道:「你要殺我便算了,為何要傷害那無辜的老師傅?」韓征本來還想對馬雲祿解釋,但是面前的一是趙雲,他頓時心頭火起,獰笑道:「那又如何?那都是你自己造的孽!你若是早點引頸受戮,哪裡有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事?若不是你太難對付,我們也不用犧牲那麼多人!你還是自己好好反省你自己好些!」

「好好!」趙雲冷笑著搖了搖頭,怒不可遏的提槍道:「韓征!我答應了竺大力前輩,不殺了你,但是並不代表我不能狠狠地揍你!」說罷,一槍朝著韓征的肩膀刺去。

「做夢!」韓征揮刀正要迎擊,身後突然被棍棒打中,原來是後方的郭援軍士兵對他發起了突襲。他根本沒有防備,立刻被一擊亂了方寸,趙雲本來就沒攻他要害,這一槍便劃在了他的肩頭。

「啊!」韓征仰天吼了一聲,隨即向前倒了下去。趙雲看著那些敵兵追擊,一擊「穿風突刺擊」向前捅了出去,一擊接連打倒兩人,其他的敵兵看著他不好對付,全部從戰船上下來,圍著趙雲一擁而上。趙雲向後一跳,重新落上夜照玉的馬背上,照著眾人橫掃一槍,頓時將他們盡數逼退。

此時鐘繇和郭援兩軍已經盡數在汾河兩岸展開的激烈交鋒。郭援軍勝在人數略微占優,而鍾繇軍勝在出其不意,突然的攻擊打得郭援軍措手不及。並且西涼軍突然加入戰局,將郭援的援軍——南匈奴單于欒提呼廚泉的軍隊一起擋住。

「該······該死的趙雲······」韓征捂著自己左肩的傷口,緩緩站立起身,身後立刻又有敵兵偷襲,他回身一刀先將一人刺死,立馬被剩餘幾人踢倒在地。他正要抽腰刀再打,忽然身邊「嚓嚓」幾聲響起,剩下的敵兵也盡數倒地。韓征遲疑了一下,一看竟是馬雲祿,連忙起身道:「雲祿······你躲遠點,這些賊兵可兇狠的很。」

「照顧好你自己吧!」馬雲祿很是不屑,但念在從小一起生活的情義下,還是出手相救了一次。她又道:「我們馬家的子女,即便是戰到最後一人,也不會主動放下兵器!」說著揮劍前去相助趙雲。

韓征看著趙雲如入無人之境,在夜照玉背上連挑數槍,已是打倒了十幾名敵兵。他深知自己打不過趙雲,恨恨的一拳打在地上,忽然聽見了幾聲熟悉的喊聲,立刻計上心頭。

「令明!令明!」龐德剛剛一刀劈死一名企圖強行渡河的敵兵,忽然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立刻回馬,只見韓征遠遠的向自己跑來。他嚇了一跳,不敢置信道:「國······國定,你······你沒死啊?」

「什麼話?」韓征沒好氣的說道:「我為什麼要死?令明,你是很希望我死嗎?」「不不不。」龐德連忙道:「這怎麼可能呢?但是國安已經逝世,而你又失蹤了六年之久,我們的確都很擔心你啊。你······你既然還活著,那······那實在是太好了。」他深知馬騰和韓遂之間的戰事已經結束了幾年,若是韓征能夠活生生的回去見韓遂,那對於西涼的和平那定是大有益處。

「現在是還活著,但是可能活不過今日了。」韓征說著回身指著趙雲道:「那廝乃是個武藝高強的偽君子,他欺騙了雲祿的感情,現在還來追殺我和雲祿,幸虧遇上了令明你,現在我們應該快快將他斬殺!」

「是······是啊······」龐德遠遠地看了看趙雲,點頭道:「那是······這人的確是武功高強之輩啊。」韓征聽了,重重用刀把打著龐德的小腿道:「抓住重點好嗎?這廝他欺騙了雲祿的感情!他現在還想將雲祿抓回去!我們又豈能放過他?」

「什······什麼?」龐德有些疑惑道:「他······可他看起來好像在和雲祿並肩作戰的樣子。」韓征氣的急道:「他還在哄騙雲祿!等到他真的壞了事之後,我和雲祿都將被他所害!唯一的機會就是現在,你我聯手將他拿下!」

「這······」龐德雖然有些懷疑,但是心裡畢竟還是擔心馬雲祿的安危,於是點頭道:「好,那我們先拿住他,到時候再重新審問審問,看看他究竟是什麼人!」韓征見他要一馬當先衝過去,又拉住他道:「對了,鏈錘你帶了嗎?」

「什麼?」龐德說著將馬背上的吊著的鏈錘解下來道:「這玩意兒我可玩不來,你要用嗎?」

「放心。」韓征接過鏈錘道:「有了這個,咋們一定能拿下那廝!」龐德還是不放心,提醒道:「可別要了他性命,否則雲祿還沒弄清楚事實,一定會責怪我們的。」韓征點了點頭,心裡卻道:「鏈錘這玩意兒的威力,又豈是說大就大說小就小的?」笑著拖著鏈錘緊緊跟在龐德馬後。

龐德拖著大刀一步步朝著趙雲快步奔去,趙雲剛剛一槍「鬼蛇拍鬼門」將十幾名敵兵推倒在地,忽然聽見身後馬蹄聲朝著自己奔來。回身正要一槍反擊,龐德一刀已經重重落下,直指趙雲的腦門。趙雲一偏槍桿,卸掉了這一刀的勁道,將大刀頂開。龐德一刀劈過,縱馬越過了趙雲的身位。隨後趕來的韓征趁著趙雲收槍,一抖鏈錘朝著趙雲的腦袋飛去。趙雲一橫槍擋在身前,被韓征這全力的一擊砸的帶著夜照玉兩條前蹄一起騰空。

趙雲緊緊抓住韁繩,才保住了自己沒有連人帶馬一起打倒。等他重新穩住身子,韓征已經跑到了自己的側面,又一錘狠狠打出。這一錘不偏不倚直打在了夜照玉的身上,夜照玉被這一擊打得一個踉蹌,嘶鳴一聲之後便連帶趙雲一起翻倒過去。

「夜照玉!」趙雲飛速翻騰起來,看著夜照玉身上的傷口,心頭頓時火氣,一槍指著遠遠冷視自己的韓征道:「看來我還是不能留你了!」韓征卻絲毫不睬,一步步拖著鏈錘朝著趙雲走近。

龐德劈完一刀,卻沒有再一次追擊,而是轉身去助馬雲祿。馬雲祿一劍劍刺倒好幾名敵兵,忽然看著其他想要圍攻自己的敵兵卻盡數倒地。她抬頭一看,居然看到了龐德,她有些吃驚道:「令明哥哥,你怎麼來了?」

龐德微微一笑,道:「我是來救你出去的!上馬,我們先回我軍之後。」說著就要拉她上馬。馬雲祿卻阻止道:「不行,戰事未停,令明哥哥你是統帥,不可輕易離陣。我現在尚可自保,你去殺退敵軍之後,再來找我即可。」

「也是。」龐德知道馬雲祿之話更重大局,便調轉馬頭,卻又不放心道:「雲祿你可得小心點,不論是郭援還是欒提呼廚泉都殘忍兇悍,你可得小心些。」

「放心!」馬雲祿說著抽出腰刀,一刀一劍同時在手,道:「你儘管放心去吧!」卻一眼看見了打在一起的趙雲和韓征。

「儘管我向竺大力前輩承諾過,但是你現在變本加厲,竟敢傷我夜照玉,這次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你!」趙雲說著一槍戳向了韓征肋下。韓征一時間提不起鏈錘,只能向後退避。趙雲一槍向下,戳住了鏈錘的鐵鏈,使他抬不起鏈錘。韓征見此,忽然抽出腰刀,剎那間便欺到趙雲身邊,雙刀同時出手,直逼趙雲身上要害。趙雲不等雙刀靠近自己,一槍桿砸中了他的右肩傷口。韓征悶哼一聲,行動頓時一滯,趙雲再在他小腹上補上一叫,韓征立刻向後倒翻過去,捂著肚子滾來滾去。

「哼!」趙雲一步走到韓征身前,抬起銀槍道:「今日我便為所有為你所害之人討一個公道!」正要動手,馬雲祿卻攔在了自己身前:「子龍,你不能現在殺他!」趙雲頓時一愣,道:「為何?殺他乃是替天行道,雲祿,他害了多少無辜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這裡都是西涼軍,韓征乃是緩和西涼關係的關鍵人物。你殺了他,西涼軍也不會輕易放你回去的,現在夜照玉受傷,你脫身不了!不如放他一命。」趙雲聽她居然在替自己著想,心頓時一軟。韓征聽了,心裡更是酸楚無比,不顧肩頭和小腹的疼痛強行起身指著趙雲道:「少假惺惺!我可不需要你的憐憫!」

趙雲剛想反唇相譏,忽然看著幾個南匈奴的騎兵朝著馬雲祿的後背襲來,驚道:「小心!」一把將馬雲祿拉開。韓征聽到馬蹄響聲,也趕忙回身迎敵。趙雲將馬雲祿護到自己身後,道:「小心點!千萬不要受傷!」持槍衝上前去。馬雲祿看了看四周,便跑到夜照玉之旁將它拉起,她知道趙雲極愛這馬,自然要盡心護它周全。

「那是什麼人?」韓征揮刀好不容易才將一名南匈奴騎兵撂下馬,卻看見了幾個衣著華貴的南匈奴騎兵。龐德縱馬來到他身邊道:「看起來是欒提呼廚泉,擒賊先擒王,我們先把他拿住,南匈奴兵自當不攻自破!」便飛馬衝上。韓征也上了自己搶來的戰馬跟在了他身後。

趙雲在一旁聽見了二人的對話,心道:「若是能夠抓住那什麼欒提呼廚泉,也許這場亂戰就能夠快點結束,也以免曹操和袁氏兄弟的戰線越拉越長,波及到更多百姓。」於是也提槍跟了過去。

「休想走!」韓征打馬更快,剛追上去幾步便將腰刀甩了出去,正中前方一名騎兵的後背,那騎兵當即墜落下馬。欒提呼廚泉回頭看了看他們,見追擊的也不過區區兩人,立即招呼手下回身反包圍韓征和龐德。龐德見狀,冷笑一聲道:「不自量力的傢伙,有逃命的機會也不把握好!」一刀橫掃過去,當即將一名騎兵高高挑飛。

「呃······猛將!」其他的南匈奴騎兵見狀,便一起來攻龐德。韓征和龐德一起被十幾名騎兵圍住,一時間也脫不了身。眼看著欒提呼廚泉就要逃離,趙雲一個箭步衝進騎兵亂戰之中,一條槍對著匈奴軍的馬蹄掃去,只響起陣陣戰馬的長鳴聲,便有許多匈奴騎兵倒下馬去。

「趙雲你還想搶功不成?」韓征見他出現,心裡不喜反憂,想也不想拔刀朝著他砍去。趙雲脖子一歪,順手揪住了韓征的手腕,再一發力將他直拽下馬來。同時他伸手在懷中一摸,「噗」的將石子對著想要逃走的欒提呼廚泉打去。

欒提呼廚泉正要和剛剛過河的自己的部隊會合,忽然後背一痛,一時間抓不住馬的韁繩,整個人向後一癱,便直接墜下馬去。他剩餘的幾個護衛吃了一驚,趕忙回馬相救。趙雲也撇下了韓征獨自向前趕來。

欒提呼廚泉的護衛看著他這副架勢,立刻分出一人拉著欒提呼廚泉逃走,其他人各自拿著刀劍前來阻攔。趙雲不等他們接近,直接將銀槍迎空投出,遠遠越過了這幾人,直接刺穿了拉著欒提呼廚泉奔逃的護衛後心,那護衛一倒,欒提呼廚泉也站立不住的摔倒在地。

其他的護衛一看,全都張牙舞爪的朝著趙雲撲來。趙雲「刷」的抽出佩劍,正要上前,忽然一騎飛馬趕到:「龐德在此!」一刀橫劈過去,將那些護衛盡數砍倒在地。

「是你?」趙雲看著剛才襲擊自己之人,心下倒是很驚嘆於他的刀法。龐德勒住馬道:「你先別得意,你欺騙了雲祿的感情,我可不會放過你!等到此戰結束之後,我還會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著撥馬要去擒拿欒提呼廚泉。

「彼此彼此。」趙雲毫不示弱的跟在他後面,忽然又有一將縱馬攔住了二人。龐德見此人器宇軒昂,頭戴金盔、身披重甲,定不是一般的將領,喝道:「你又是誰?」此將卻不睬他:「你還不配問本將名號!」一槍朝著龐德扎去。

龐德也不示弱,掄刀就和他打了起來。趙雲看著兩人斗的難分難解,心道:「這倒是個抓住欒提呼廚泉的好機會。」便朝著欒提呼廚泉趕去。欒提呼廚泉被趙雲「彈指神通」擊中了後背,此時覺得呼吸不順,此刻一人挪動已是寸步難行。趙雲眼看著就要趕上,忽然一刀從他背後劈來。趙雲身子一閃躲了過去,一看又是韓征,趙雲這次倒沒有發怒,只是冷笑道:「你連敵軍首領都不管了,也要阻止我嗎?可真是注重大局啊。」

「那又如何?反正不能讓你立功。」韓征伸手指著欒提呼廚泉道:「這個人的價值那可是非常之高,即便是我不能抓住他,這個機會也不能給你!」揮刀就砍趙雲。趙雲向後稍稍一退,一劍劈中韓征刀口,同時一腳踢出,把韓征直挺挺的踹出去。韓征心知自己打不贏趙雲,乾脆回身將欒提呼廚泉拉起,道:「還不快走?再不走他肯定殺了你!」欒提呼廚泉捂著後背,這才一瘸一拐的走出。

趙雲已經將銀槍從那護衛背後拔出,一看韓征竟然想將欒提呼廚泉放走,快步攔住他道:「你將敵兵首領放走,那西涼戰事定然會被拖得更長,難道你忍心看著西涼的將士們繼續浴血奮戰而犧牲更多嗎?」

「關我屁事!」韓征滿不在乎道:「那都是馬家的人,又不是我韓家的男兒,不論他們死掉多少,都比你搶功要強!」

「喪心病狂!」趙雲瞬間刺出一槍,韓征話音剛落還未反應過來,情急之下只能橫刀胸前。趙雲一槍刺在韓征的刀片之上,將他重重向後擊飛,一頭又栽進汾河之中。

「欒提呼廚泉!」卻是龐德一手提著剛才那一將的人頭快馬趕了上來。欒提呼廚泉回頭一看,一眼看到了那個首級,頓時嚇得面如土色,不顧身上疼痛,半跑半跳的沖了出去。

「你······真覺得還有再鬥爭的餘地嗎?」忽然又一騎馬攔在了他跟前。這白馬上的銀甲將軍不是別人,正是馬超。欒提呼廚泉一眼就認出了他,心下實在驚恐不已,外加上剛才自己所看到的場景,再也沒有任何勇氣作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在馬超馬下不住地磕頭道:「我······我投降,我匈奴軍今日就投降······」

「呵,你對我的天上雪磕頭可沒什麼用。」馬超在馬上收槍道:「天上雪可從來不聽從人話。」說著便招呼身後的步兵一起上前將欒提呼廚泉圍住。

趙雲看著欒提呼廚泉被擒,便不想再糾纏其他,轉身正打算離去之時,韓征又從河裡爬出,張牙舞爪的朝著趙雲撲來。趙雲一槍從自己肋下刺出,一槍桿撞在韓征的小腿,韓征一個踉蹌,反倒倒在了趙雲身前。

「這下你再不敢再在這亂來了吧?」趙雲說著將銀槍槍尖直指韓征喉嚨,使他無法再多做動彈。這時龐德忽然看到此景,心下震驚,不論是出於前些年的友誼還是未來韓馬兩家的關係,都不能看著韓征輕易被殺。他立刻一刀朝著趙雲甩去,一刀將銀槍架開。

「你果然兇狠,還真想對我們西涼將士下死手?」龐德一擊完畢,順勢飛身落馬又一刀朝著趙雲劈落,要將他逼退遠離韓征。趙雲一槍「鬼蛇拍鬼門」向上一頂,將龐德一刀頂開,同時自己也向後退開。

「你們又打什麼打?」馬超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景,立刻縱馬過來,一眼就看到了趙雲和韓征,他不禁大驚道:「子龍?還有······國定你······你還活著?」

「當然!」韓征強忍怒火指著趙雲道:「都是被這廝害的!他移情別戀欺騙了雲祿的感情,還妄想殺了我滅口!孟起幸虧你來了,咋們現在快將這廝碎屍萬段!」

「什麼?」馬超知道韓征痛恨趙雲,對他的話也沒有全信,但是心裡卻很著急,立刻飛馬趕到趙雲跟前一槍指著他道:「國定所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這······」趙雲心中有愧,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馬超一看他居然不矢口否認,心裡也明白了七七八八,怒道:「六年前你在泰涼山說過的話是不是都放屁了?」不由自主抬起銀槍就要刺出。而趙雲卻絲毫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住手!」馬雲祿突然騎著夜照玉攔在了趙雲身前,一劍指著馬超道:「哥哥切勿胡來!」

「雲祿?」馬超一看到馬雲祿,立刻收槍道:「你······你們原來都在一起啊?」馬雲祿哼了一聲道:「不論我和雲哥在不在一起,你也不能和雲哥動手,你連這都沒弄清楚嗎?」

「雲祿你不要再護著這個負心漢了!」韓征又跳到兩人之間,指著趙雲道:「你做了對不起雲祿之事,你認不認?」趙雲看著一臉激憤的馬超以及低著頭不願看著自己的馬雲祿,心裡也不願再猶豫下去,終於點了點頭。

「什麼?」馬超把眼一瞪,再次提槍道:「趙雲!你說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對不起我家雲祿?」趙雲只得直視著他道:「不錯······我這輩子都對不起雲祿······這都是我的過錯······」

「好!」馬超氣的連續捶胸三下,道:「趙雲!你不再是我的妹夫!也不再是我們馬家之婿。並且因為你的無恥,今日我馬超要和你一決生死!過來!騎上你的夜照玉!」說著便縱馬沖了出去。

「哥!」馬雲祿不解的看著馬超,趙雲只是在馬下拉了拉她,低聲道:「下來吧,讓我去。」馬雲祿卻只是搖頭,就是不願下馬。趙雲皺了皺眉,道:「此事必須與你哥哥說清楚!」一用力便將馬雲祿拉下了馬,隨即一用力便登上了馬背,朝著馬超追去。

「行了雲祿,你放心吧,孟起是不會有事的。」韓征眼看此事發生,很是得意的過來扶著馬雲祿道:「趙雲這個賊子,今日必當受到生命的懲罰!」

「滾!」馬雲祿用力將他推開:「誰要你來這裡挑撥離間了?我告訴你,你妄想的一切,都不可能實現!」一掌切在韓征的脖頸之間,將他打倒在地,緊接著便朝著趙雲和馬超追擊過去。

「到底怎麼回事啊?」龐德這時也下馬將韓征拉起,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韓征捂著酸痛的脖子,沒好氣的道:「那廝欺騙了雲祿,雲祿卻還是惦記著他。要是想讓雲祿的未來幸福,怎麼能留下他?快,我們得去幫孟起一把。」便拉著龐德也趕過去。

馬超聽著馬蹄聲接近,知道趙雲果真跟了過來,跑出去不遠便也停住,回馬道:「你倒是還有著膽子,但並不能讓我放過你。」

「我也沒想過逃避。」趙雲也跟著勒住夜照玉,道:「我對不起雲祿,但我對她的真心是從來沒有變過······」

「如果你現在對雲祿還有真心······」馬超頓了頓,看著馬雲祿還沒靠近,這次接著道:「那你應該放過她,讓她在西涼找個好的人家趕緊嫁了,而你······也在中原找尋真正和你有緣而合適的人吧。」

「離開雲祿······也許是對的。」趙雲喃喃道:「但是放棄雲祿而選擇其他人,我做不到。」

「做不到便做不到吧,給你機會你卻未曾好好把握,你還想讓誰來替你承擔嗎?」馬超說著扳著手指算道:「自從泰涼山和天魂軍團一戰後,整整四年的時間,你一點消息也沒有。不單單雲祿著急,我們也很著急,但你卻依舊杳無音訊。所以雲祿等不及了,她主動來中原來找你,你卻給了我們這樣一個回應:你做了對不起雲祿的事情。趙雲,你覺得······我們該不該放過你?」

「不該。」趙雲慘笑的搖頭道:「我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所以孟起你要怎樣動手,我都不會還手或者反抗的。」說著一槍將銀槍插在地上。馬超卻不為所動:「你真的以為這般言語行為,我就不會對你動手了嗎?」

「你當然會動手,若是換成他人,也不能幫我贖罪。」趙雲接著道:「而且我也相信孟起你會幫助雲祿找到更好的······」

「這世上若是光說,那麼好的有千千萬萬。而面前已經有了最好的,卻要眼睜睜的失去,這才是最最悲哀的不是嗎?」馬雲祿已經走到了趙雲的身後,剛好聽見二人的對話,立刻打斷了趙雲。

趙雲只敢輕微的掃了她兩眼,便又躲閃起來,馬雲祿一臉悲寂的看著他,道:「我已經決定了······」

「決定什麼啊?」馬超道:「妹妹啊,這次,你可得聽我的話才行······」「不錯,我決定按照哥哥的決定······返回西涼······再也不踏上中原大地······」馬雲祿忍著內心無比的辛酸,看著趙雲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趙雲心知她在看著自己,強忍著不露出一絲情感波動。馬雲祿見他始終無動於衷,已經有些忍耐不住,對馬超道:「哥哥······我已經不在乎他了······你就別再和他動手了行嗎?」

「既然不在乎他,又何必管我和他的事呢?」馬超笑著說道,隨即又怒視趙雲道:「也罷,這次我就放過你。趙雲你記住了,從此我們馬家與你再無任何的瓜葛。我會給雲祿重新找到好的人家,而你······也去找你的新歡去吧。」說著,撥馬就將馬雲祿拉上了天上雪的馬背。

「雲祿。」眼看著馬雲祿就要和馬超一起離去,趙雲再也忍耐不住,終於對她開口道:「也許你我將緣盡於此,但我還將發誓,我趙雲這輩子除了你馬雲祿······不會再娶任何人。若違此誓,此心不存。」說罷,突然一拳打在自己心口。

馬雲祿一聽見那重拳擊中趙雲身子的聲音,心頭也宛如遭受重擊一般悵然若失,回頭一看不禁驚叫一聲。只見趙雲全力一擊打中自己,又如何能夠承受得住,當即口吐鮮血,搖搖欲墜的吊在夜照玉背上動彈不得。

「別再說了。要是雲祿也和你一樣發這些沒用的誓言的話,咋們可就不能兩清了。」馬超淡淡道:「對了,還是要感謝你,放過我們家雲祿。」說著,也不給馬雲祿再次說話甚至下馬的機會,雙腿一夾天上雪的肚子,便迅速沖了出去。

看著馬雲祿漸漸遠去的背影,趙雲只覺自己的眼睛又朦朧了許多,漸漸看不清周圍的一切,立即向後倒去。

「咚!」他卻未直接墜落在地,而是被趕到自己身後的一人接住,那人的力道顯然是不夠,被趙雲這麼一砸,自己也差點沒摔倒,還是扶了夜照玉一下,才勉強穩住身子。

「你這又是何苦呢?」竇香輕柔的將手撫在趙雲胸前。原來他早就發現了趙雲的行進方向,但是並未選擇現身來打攪他。她只是希望,趙雲能夠順利了卻和馬雲祿之間的疑慮與誤會。

「這樣的結果,對你們倆都沒有任何好處。」竇香看著消失在人群之中的馬超和馬雲祿,也滿是哀傷的說道。

「阿香,你怪我嗎?」趙雲嘴角依舊不住地流出鮮血,他緊緊握住竇香的手道:「怪我也是應該的,一切的錯誤······都源於我自己,我不知道該怎樣處理······」

「順從內心,就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子龍,感謝你,讓我看到了你的內心,若你的言行都不順從自己心之本意,對你我才是最大的傷害。」竇香道:「走吧,她已經到家了,而我們要走的路,還非常漫長。」說著用力將趙雲扶起,可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爬上夜照玉的馬背了,竇香推了半天也無法將他推上去。正在心急,又有一騎馬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這裡戰事雖然已經差不多了,卻還是危險的地方,你們不該在此多加逗留。讓我送你們一程吧。」龐德接受了馬超和馬雲祿的命令,便來保護趙雲安全離開河東一帶。竇香知道光憑自己,很難保護重傷的趙雲返回荊州,便答應了龐德。

河東大戰就此結束,鍾繇在自己抓住時機的情況下突擊了郭援渡河大軍,外加上西涼軍隊的支援,一舉擊潰了郭援、高幹的聯軍。郭援一戰陣亡,而其屍首未得,高幹則退回了并州。至於欒提呼廚泉則選擇了投誠。至此,袁氏兄弟開闢新戰線的戰略就此失敗,和曹操的戰役依舊集中於冀州一帶。

「此地荒蕪,但也沒其他地方能夠停留了。現在時間不早了,咋們就在這駐紮吧。」龐德四下看了看,率先下馬,撿了些乾柴點了火,便在火堆前坐下。竇香則扶著趙雲一步步坐在了火堆的另一邊。

「冷嗎?」龐德看著趙雲面無血色,還不住的顫抖,開口便問,其實是替竇香問的。竇香一聽,趕忙從包袱中拿出一件大衣披在趙雲身上。

「身上不冷,但心卻已經熄滅了。」趙雲緊緊纏著這件毛大衣,道:「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往事皆為塵土,若是想要活命,就必須向前看。」

「說得對,但云祿卻不一定會理解你。你就這樣輕易放棄她,真不覺得她會恨你嗎?」龐德說著還看了看竇香。趙雲見此,連忙解釋道:「這位竇姑娘是······」

「不必解釋,我都明白,她對你做的我都看在眼裡。我對她沒有敵意。」龐德道:「不過根據我的猜測,你們之間的誤解和矛盾是可以化解開的。我其實不敢置信,你們七年的感情,是能夠說沒就沒的嗎?」

「即便要終結,也不能有怨恨。」竇香忽然說道:「我要替子龍去向雲祿姑娘說清楚。」說著快步跑了出去,跨上了自己的馬。

「做什麼?」龐德回頭道:「你是不管他了?你要讓我看著他?」竇香也遠遠的喊道:「將軍,我信任你,若是你要傷子龍,我又如何能夠抵擋?」說著,便縱馬奔出。

「恨我又如何?」趙雲自言自語道:「若是她真能夠忘了我,從而有更好的未來,恨我一輩子又何妨?只是我現在明白了,我耽誤了她太久,沒有資格再讓她為我等下去了。我還要繼續在荊州征戰,居無定所······我當真不想讓她居於危險之中。」

「這才是你的真心嘛······」龐德自言自語道,卻把自己想要教給趙雲的話咽了回去。他還是擔心若是趙雲真明白了馬雲祿的真心的話,或許還真的會一路追到西涼再和馬雲祿說個清楚。到那時候,可真的就成剪不斷理還亂了。

汾河沿岸,西涼軍營地。

「我真的以為你會和趙雲一決生死,但是孟起,我沒想到你卻選擇了放過他。」韓征對趙雲未死一事很是不滿,還在軍營里不住的對馬超發牢騷。

「根據我的記憶,他並未對你做過什麼壞事,你又何必這麼恨他?」馬超知道韓征的心思,也不順著他的意思。韓征一聽,伸出自己右手,指著自己的拇指斷處傷口道:「沒做過什麼壞事?孟起,這你可不能忘了!他完全傷害了我的身體,導致我現在······我現在完全可以算是一個殘缺的身體。光是這個仇恨······我就不可能放過他,外加上他欺騙了雲祿的感情,我們······我們要不要趁著他受傷追擊出去將他殺了算了!」

馬超冷笑一聲,用鄙夷的眼光掃視著韓征,道:「國定,你失蹤了整整六年,這六年你的變化可著實不小啊。你這傷勢······說是身子殘缺,我覺得不妥。還有你說這個追殺趙雲之事,你是真不清楚雲祿心裡對他的真心嗎?還殺了他,我是雲祿的哥哥,我做的一切,都會為雲祿著想,而非像你一樣只顧著這些莫名其妙的私仇。而且國定,你是了解我的,偷襲受傷的對手,我從來都不齒這麼干。」

「好好,但你千萬別和我說你對趙雲那是惺惺相惜。否則你幹嘛派龐德去保護他?畢竟在這附近一帶也真沒人會去威脅他的安全。」

「那是。」馬超心道:「只要你還在這裡,的確沒人會去威脅他的安全。」嘴上答道:「他畢竟也是武功高強之輩,我還是想著以後有機會能夠和他切磋切磋,可不能這麼輕易就讓他死了。」

「罷了。」韓征眼看著擊殺趙雲無望,乾脆也就不再和馬超提此事以免自討沒趣,只是自我安慰道:「反正雲祿已經回來了,再也不會靠近趙雲這個騙子就行。我······我相信我還是能夠重新感動雲祿的。」

「希望如此吧。」馬超心裡也在為馬雲祿的婚事而擔憂,但他卻更希望龐德能夠成功而非韓征。自從六年前馬騰和韓遂翻臉之後,他心裡就很清楚,韓馬兩家未來的和平也僅限於表面,永遠也不會像當年那般親切。而對於自己妹妹的婚姻大事,他並不希望將自己妹妹交付於一個未來可能是敵手的人。

「雲哥,你我是否······真要緣盡於此?你真的認為我會因為另一個姑娘的存在而怨恨你嗎?」馬雲祿獨自一人走在大營外的山坡上,看著一輪皓月,獨自立於夜空之上,宛如獨自一人的自己一般,不禁悵然若失。

「雲祿姑娘。」竇香迅速趕了大半夜,這才回到了之前大戰的汾河戰場。她一看黑夜之中似乎有一倩影獨自立於山坡之上,猜到大概就是馬雲祿,便一騎馬趕了過去,還提前喊了一聲。

馬雲祿一聽這聲音,立馬便分辨出了竇香的身份,也轉身面對她,聲音卻含了幾絲冷澀:「你來做什麼?」

「我來問雲祿姑娘幾個問題。」竇香快步下馬道:「你認為愛是怎樣的?」

「這重要嗎?」馬雲祿只覺鼻子一酸,嘆道:「即便我能給你滿意的回答,一切······都無法挽回不是嗎?」

「是我對不住你······」竇香沉默了良久,再次開口道。

「別提了。」馬雲祿連連擺手,捂著自己的臉不讓自己哭泣出來:「他的未來就需要你和他一起去譜寫了。」說著轉身就想走。

「但在他的心底里,還是更像和你一起。」竇香又追問道:「難道你就不想······嗎?」

「知道嗎?」馬雲祿雙手在胸前一握,道:「我曾經覺得忘記他這個負心漢是非常容易的,我也以為我成功做到了。但當他重新在敵兵面前護著我的時候,我才感受到,這世上唯有他的臂膀,能給我數不盡的溫暖,能帶來無法侵蝕的安全。」

「他從來就沒有負心過。」竇香聽了馬雲祿的真心話,心裡也有了底,微笑道:「你想知道當初我們被鞠破軍圍攻之時的真相嗎?」便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說了一遍,還把趙雲著急的情景也都詳細的描述了一通。

馬雲祿對此已不再感到震驚,卻還有充滿全身的悔意:「不錯啊,于吉前輩和孫策將軍說的都是對的,都是我自己的愚蠢,以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姑娘······這輩子他非我不娶,而我馬雲祿也一樣,非他趙雲不嫁。但愛有的時候需要互相成全,如今的我給了他太多的束縛。他需要更多的自由在這天下闖出屬於他的天地。」

「愛······需要互相成全嗎?」竇香似乎已經找到了想要的答案,重新上馬道:「多謝雲祿姑娘賜教,但我相信你們的緣分還未斷。請等著他。」便轉身返回。

馬雲祿看著竇香漸漸遠去,緊握的雙手卻已經放鬆。她重新將右臂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著自己的生命:「生命是多麼的珍貴啊,雲哥······去吧,去拯救更多的生命吧。」雙手在胸前一抱拳,為趙雲祈禱著。

雖然分別,但他們的心中卻始終有一個念想,在勾畫著他們重逢時的場景。只是沒有人曾想到,這一別,竟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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