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濟······《濟世策》又拿回來了?」穆康聽了陳到的話,又看了看陳到手中的《濟世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陳到也微笑道:「對啊,師父,韓連果真將《濟世策》帶在身上。這次我們雖然讓他逃掉了,但是如果拿回了《濟世策》,那也不算是沒有收穫。」

「不錯。」穆康很是高興,不由自主的抓著鄧艾的手跳起舞來,哼唧道:「好小子啊好小子!你想要啥獎賞啊······獎賞啊······你想要啥獎賞啊。」

「停······停下······」鄧艾被穆康這麼轉來轉去,頓時轉的暈頭轉向,連忙求饒。穆康這才停手,推了推他道:「小子身板還是挺單薄的,的確是需要學習學習自保的功夫了。」鄧艾一聽,連忙跪下道:「穆爺爺,我爹死得早,家裡基本只有我和我娘。我······我確實想學點功夫來保護我娘和鄉里人。」

穆康身子一閃躲過了他的一跪,道:「你可千萬別對我下跪啊,我不收徒弟的。不過你陳伯伯不一樣,有什麼想學習的就找他吧。你年紀尚輕,不需要學太多太難得,把基礎打牢就行了。有什麼多餘想請教的就找你亦冰姑姑就行了。」便回屋內喝酒去了。陳到看著一臉期望的鄧艾,便端了個板凳坐在他跟前道:「師父說得對,小鄧你年紀小,學些基礎最好了。即便只是會基礎,也可以輕鬆打敗比你還大很多的人。」

鄧艾點了點頭,有些木木的道:「好······陳伯伯您教什麼我就學什麼。」鄧艾不貪也沒什麼高要求,這倒是出乎了陳到的意料,便開始傳授以前自己年幼時學習的柳元卿在平輿留下來的武學入門技法。

過了幾日,鄭嵐見鄧艾每天雖然還都來家裡,卻從來不來找她玩,心裡不太高興,對穆康道:「穆爺爺,這小鄧每天都來我們家裡,話也不說幾句,到底在做什麼啊?」

穆康看著她撅著嘴很賭氣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擺了擺手道:「他這不是為了你好嗎?現在他學些功夫,未來好保護你們啊。」「就他?」鄭嵐很不服氣道:「他又傻又笨,估計學的和烏龜一樣慢,陳伯伯教他的話,非得給氣死不可。」

「哎······這話可不對。」陳到正好走了出來,聽了鄭嵐的話連連搖頭:「嵐兒這話你說的可就不對了,你陳伯伯我一直都不是個聰明的人,甚至也比較笨。但是學武的事情,不是全靠這些天賦的,更多是依賴於後天的努力。這小鄧啊,每天都這麼拼,我看行。將來啊一定比你要強。」

「啊?」鄭嵐本來還覺得沒什麼,一聽這話,很是不服道:「比我強?這我不服,我也要學武,陳伯伯你快點教我,等我學會之後,好好教訓小鄧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哼!」說著緊緊抓住陳到的手不放。

「你就是不想學,我也會逼你學的。」馬亦冰這幾日一直在喝藥養傷,現在也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便也離床到外面來坐著。鄭嵐聽她這麼說,不解道:「娘?為什麼啊?還要逼我學?我聽村裡的老爺爺們都說,女子不應該學武啊。」

「她們是她們,而你是你,你們不一樣。」馬亦冰的語氣沒有給鄭嵐一絲反駁的餘地:「你有殺父之仇在身。前幾日你也見到了,那韓連本事很強,你想要殺他,起碼也得有不輸過他的本事才行。娘這輩子的本事也就這樣了,所以為你爹報仇的事情,就都在你身上了。」

「啊······哎呀······」鄭嵐本來就只是說著玩的,沒想到馬亦冰如此認真,而且說的話完全不容自己質疑,只得哭喪著臉點頭道:「好······好吧,我······我不會輸給小鄧的。我······我要勤學武功,將來殺了那韓連為爹爹報仇!」說著,鎮臂高呼起來。

鄭哲在一旁的角落裡喝著粥,聽著鄭嵐的喊話,心裡很是欣慰,卻一直沒有說話。其實對他來說,鄭嵐能不能殺了韓連為鄭言復仇,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她只要能夠好好活著長大成人,鄭哲就沒有了任何遺憾。讓這麼個女孩兒家學武去找韓連那等的高手復仇?他想也不敢想。但是只要鄭嵐有這個心思,那麼自己從小給她說要復仇的目的,便沒有白費。

「你······想救他們嗎?」楚昭半夢半醒的看著眼前朦朧的兩個黑色身軀,一切記憶突然之間全都湧上心頭。

她墜下坡去,在扎人的草堆中滾來滾去,卻擔心李蓮還是不肯死心,若是她這樣衝下來追殺自己,那自己肯定必死無疑。所以她顧不得背後不住地冒血的傷口,挺著最後的意識拼了命向前爬出去,手臂上、臉上都被草木颳了許多傷痕,可她顧不了這些,唯有爬出去,才有活命的可能。

不知道就這樣爬了多久,她仿佛已經爬出了下面的林子,但隨即就昏迷了過去。等她再次甦醒之時,自己已經到了另一處屋子裡。她不知道是誰救了自己,她只能夠看到眼前燒著的柴火,在黑暗的角落裡,照耀著自己,那麼的明亮,那麼的溫暖。

就連自己手臂上和臉上的傷痕,都已經被人處理過了,仿佛就和沒有受傷過一樣。她稍微一歪頭,便能從銅鏡里看到自己,在她在林子裡爬動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受到創傷的準備,但是銅鏡映出來的自己卻讓她不敢置信。

「啊······」她的傷勢自然還未痊癒,但是也已經被簡單止血。那些救命的人在哪?他們······他們卻都躺在楚昭跟前,全部被封住了嘴並且綁在一起。

楚昭可以清楚的看著他們,他們是一家子,有老人有孩子,還有一對恩愛夫妻。顯然是他們路過叢林的時候看見了自己,便把自己救了回來。

兩個黑衣人甚至都沒有蒙面,只是直勾勾的望著自己。他們似乎還認為自己沒有恢復意識,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剛才的問題。

「你像救他們嗎?」

楚昭看了看此二人,甚至有些不信,做出此等舉動的是他們。

「你們想做什麼?」楚昭很是警惕,當然也明白,他們現在想要做什麼,自己無法阻攔或者反抗。

「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這對於我們來說,是毀滅性的,所以······我們不得不這麼做,請你原諒。」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楚昭知道再多的解釋保證都是徒勞故宮的,卻還是忍不住開口。

「這是求生的慾望。」

「你曾用假白隼欺騙簡常,那麼如今我們便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白隼。」楚昭見他們根本就懶得回應自己,也笑了起來,笑自己愚蠢,笑自己可悲。

「人,需要敬畏生命,終究不能屈服於生命。」

「你和你的救命恩人,兩者之間必有一者得到和白隼親密接觸的機會。」看著那烏黑的手套,上面幾顆白白的水晶般的粒子,看起來多麼動人,卻是致命的東西。

「給我吧。」

寂靜,一片的寂靜。那戶人家的人本來都在掙扎的想要叫喊出來,在他們看來,即便他們救了素不相識之人,素不相識之人卻沒有理由救他們。更何況,這是亂世。

「想清楚了,你服食了白隼,是會死的。」一人有些躊躇,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這不正是你們想要的嗎?」楚昭冷哼一聲,用質疑不屑的眼神掃了掃眼前二人,躲過了一粒白隼的種子,一口吞進了嘴裡。

「記住了,你們要像你們你們救我一樣,這輩子都做好人。」楚昭看著救命恩人們,微微一笑,閉上了雙眼。

「我相信你的話。」之前開口的人道:「服食白隼不會致命。你還有時間去交代你沒交代完的事情。但是記住了,你拖得時間越長,死的就越痛苦。並且······死後你的屍體會變為傳染的源頭,波及全天下的生靈。這才是白隼最最厲害的地方。對了,我也希望你能夠相信我,陳到未來的戰鬥,一定有需要我們的時候,該不該告訴他······你······好自為之吧。」

「我還有時間嗎?」楚昭重新睜眼,看著離去的二人,再看看那用感激涕零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一家人。

「我相信我的選擇沒有錯,而且······我這輩子沒有遺憾了。」楚昭的腦海里,不斷得閃回著陳到的笑容和身影。

「啊——」陳到打了個哈欠,便被穆康揪了起來,陳到看著現在才二更天,疑惑道:「師父······這麼早起來做什麼?」

「你該走了。」穆康平靜的說道:「劉備出兵北上偷襲曹操的背後,你身為劉備的部將,現在沒有不去的理由。」

「是啊。」陳到點了點頭,卻又猶豫道:「那小昭······」穆康聽了,拍了拍他的腦袋道:「楚老妖拼了老命在中原找尋小昭,相信找到之後,很快她便會回來的。這你著急什麼?身為將領以及白毦兵的領袖,你可別忘了你的職責。」

「明白。」聽了這話,陳到的表情也堅定了許多,將白毦劍收好,轉身出門。

只見鄧艾正借著月光,在門外不住地揮劍。陳到看著他笨拙而蹩腳的姿勢,苦笑道:「小鄧啊······你這是在做什麼?」

鄧艾看見他背著包袱出來,也奇怪道:「陳伯伯?您······您這是要出遠門嗎?」陳到看了看這沉睡的村莊的夜晚,深深吸口氣道:「是啊,我要隨我主公出征了。小鄧,今後保護嵐兒的事情,可就拜託你了。」

「啊······啊······這個······」一聽陳到戳破了自己的心事,鄧艾臉頓時紅了許多,話也說不清楚了。陳到拍了拍他道:「沒事的,嵐兒也很在乎你。你想保護她的心思我也理解,但勤能補拙不是你這個補法,再怎樣刻苦練習,也需要休息。比起過分勤勉,勞逸結合是更明智的方法。」

「嗯。」鄧艾點了點頭,看著陳到準備離去,又追過去道:「陳伯伯,您······您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啊。」陳到搖了搖頭道:「小鄧,有個道理你一定要明白。戰場上刀劍無眼,再厲害的人也不能保證全身而退。在這個亂世,你一定不要去參軍,一旦去了,那便是九死一生。如果將來你有機會,能減少戰爭,就不要發動戰爭。因為沒有人喜歡戰爭,戰爭只會帶來殘酷的殺戮與血腥,帶來數不清的妻離子散。戰爭,就是人世間的災難。」

「可如果有人來侵略我們,發起戰爭呢?」鄧艾眨了眨眼睛。「那就打跑他們,讓他們不敢再來侵略!」陳到的眼神變得嚴峻了許多,斬釘截鐵的答道。

「好!」鄧艾也粗著嗓門回應著,仿佛在像陳到證明,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男人。

「保重。」陳到對著鄧艾一拱手,轉身離去。鄧艾也對著陳到的背影學著他的動作對他一拱手,喃喃道:「放······放心,我都會做到的!我一定會做到的!」

「劉備他們鎮守新野,離此地不遠。你騎泰烏雲趕過去,估計半個多時辰便可與後軍集合。」穆康拍了拍陳到的後背,又拍了拍泰烏雲的屁股,聲音很奇怪的說道:「去吧,這裡有我。」陳到「嗯」了一聲,騎上了泰烏雲,打馬離去。

他回頭看了看,穆康始終對自己招著手,陳到一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珠,不免感慨道:「師父畢竟是師父啊,永遠把我保護在他的蔭庇之下。」卻不知現在,即便是「獸王」穆康的眼中,也有著淚水在打轉。

此時曹操的注意力更多都在和袁氏兄弟的爭鬥之中,還顧不上劉備。劉備得以率軍突襲,北伐的軍隊一路攻打到了葉縣,甚至威脅到了許昌。曹操這時連忙派遣夏侯惇、李典和于禁統兵南下抵禦劉備大軍。

之前趙雲和竇香在回軍途中遇見了還在許昌南部的樹林裡苦等的傅彤和鄧泰,兩人在那樹林裡兜兜轉轉了兩個多月,好不容易見到他倆回來,顧不得那麼多,帶著他倆就往南走。結果剛好遇到了盧忠引兵支援,便一同返回了新野。

可是陳到和楚昭還一直杳無音訊,趙雲本來還特地請陳傑熬了些補身子的要來準備給楚昭,但是楚昭一直沒有回來。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之下,陳到終於回歸軍營,只是楚昭又失去了下落。眾人聽了陳到對一切的訴說,原本因為陳到回歸而歡喜的氣氛又沉寂下去。眾人都在暗暗地為楚昭祈福,希望她能夠平安歸來。

「大哥啊,這夏侯惇之前可是我們的盟友啊,還為了幫助我們丟了一隻眼睛。哎······今日要和他對敵,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啊。」鄧泰說著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可陳到只顧著和趙雲談論馬雲祿的事情,壓根沒聽鄧泰的話。鄧泰一看,立刻跳到陳到身邊道:「喂喂!大哥你有沒有聽我說話?」陳到「啊」了一聲,但也知道馬雲祿好歹已經安全了,便對鄧泰道:「這個問題······我們可以解決······」

「解決什麼啊解決,又不是阿彣的問題。」鄧泰沒好氣的說道:「我是說夏侯惇大敵在前,我們應該怎麼對付他?」

「很簡單。」陳到想也沒想就道:「把他另一隻眼也射瞎,這樣敵兵定然不戰自退。」鄧泰和傅彤、盧忠一聽,臉色都是一變,鄧泰摸了摸頭:「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這不是殘忍。」陳到道:「這些日子,我徹底領悟了一個道理,對敵人,絕對不能夠手軟。只要退了敵兵,至少前面葉縣的戰鬥就會少許多,那樣,便會有更少的百姓流離失所。那樣才是真正的仁慈。為了假仁假義和曹兵一直混戰的話,造成更多的傷亡,那樣才是真的殘忍。」

「還真是有道理啊。」鄧泰若有所思道:「那麼······白毦兵最會射箭的弟兄們,明日開戰之後,就靠你們了。一定要射中夏侯惇好著的那隻眼睛。」

「主公有令,立刻拔營起寨,全軍後撤!」軍營里忽然傳來了劉備新的命令。

「這是怎麼回事?」盧忠不解道:「我們好不容易趁虛打到葉縣威脅許都,怎麼現在就要退兵了?」傅彤道:「你也知道我們是趁虛而入,現在曹兵有了準備,咋們就沒必要在人家的地盤耗著了,要是拖下去被曹兵圍住了就不好了。走吧,弟兄們,我們先拔營,準備撤退。」

白毦兵里有不少人都對後撤的命令很有疑慮,陳到便解釋道:「放心,我相信主公不會後退多遠的,到時候地點到了,他自然會重整軍馬出擊的。現在不過是將陣線縮短而已。」白毦兵們見他發話,也都沒再有什麼異議。

劉備的軍隊就此趁著夜色拔營後退,將陣線縮到了後方博望坡一帶。夏侯惇軍隊見狀,立刻率兵南下追擊。

「這裡是什麼地方?」盧忠看著軍隊在一片密林里停下,又見大家開始在林中安營紮寨,奇怪道:「我們是要在林子裡和敵兵夜戰嗎?我們白毦兵的步戰的確很強,但是其他將士們不一定擅長這樣的打法吧?」

「把輜重都運走。」陳到、趙雲和傅彤在和劉備商討之後返回白毦兵中軍營帳之後,開始重新指揮軍士。

「白毦兵全部都撤走?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護衛主公了嗎?」鄧泰和盧忠被劉備的指令弄得一頭霧水,倒是一旁靜靜聽著的竇香道:「主公是不打算和夏侯惇硬碰硬嗎?此地山間密林不適合正面作戰,但是設埋伏打伏擊確實再適合不過了。」

「說的很對。」趙雲微笑地稱讚了竇香一番,道:「曹兵總量遠強於我們,如果拼消耗,我們不占優勢。所以主公要求我們做出內部潰散的假象,過兩天我們會主動破壞我們的營寨,在假裝撤退的情況下退散在林中,埋伏起來。等著敵兵冒進之時再突然出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夏侯惇身經百戰,他會中這種計策嗎?」鄧泰疑惑道。

「阿泰你擔心的很有道理啊。」陳到忽然拉著他道:「為了確保敵兵的動向,我們需要有人潛伏於敵兵當中,讓我們了解夏侯惇軍隊的情況。若是他們冒進,主公之計便成。若是他們撤離,我們也可以及時追擊上去。」

「這是要讓我上的意思嗎?」鄧泰看著陳到笑眯眯的看著自己,身子顫了一下道:「會不會很危險啊?」

「打仗哪有不危險的?」傅彤也笑嘻嘻的拍了拍鄧泰的後背,替他打理後背的鎧甲:「但是阿泰你畢竟是在曹營生活過的,偽裝成曹兵應該也是你的強項。放心吧,我又怎麼會讓我的准妹夫去冒大風險呢?我陪你一起。」

「哦······哦······」鄧泰苦著臉看了看陳到、趙雲等人,知道此決定已是難以更改,只得點頭道:「那······那好吧,我們······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等什麼?」陳到說著推著傅彤和鄧泰一起向前走出:「時間不等人,曹兵就在前方不遠處。今晚就去,只要將他們引到博望坡密林之中,計劃就成功了。」

「好了。」陳到目送著傅彤和鄧泰潛行與黑暗的叢林之中,這才拍了拍手道:「現在我們要處理的東西是這個。」說著從懷中將《濟世策》拿了出來。

「咦?」趙雲他們都知道《濟世策》已經拿了回來,但都還以為留在了穆康的手上。陳到解釋道:「師父對這東西沒興趣,所以他讓我們自行解決。我大概的翻了翻裡面的內容,除了有一段似乎有兩頁被人給撕了,其他沒有什麼問題。」說著把《濟世策》在趙雲、盧忠的眼前晃了晃,意思是要他們的意見。

「埋了吧。這本書即便是少了兩頁,卻也是貨真價實的武學秘籍。」趙雲先道:「這書當時被我師父得到之後,師父就從來沒有用過。都說是此物會招來禍害,若是帶在身上,終究不是什麼好事。」陳到看了看盧忠,盧忠便也道:「我同意趙將軍的意見。我一直都不喜歡這本書,若是再太平盛世,此書根本毫無用處。若是在現在這種亂世之中,此書也不一定能夠發揮作用。若是被有志之士的英雄人物或者沒什麼野心的人得到那還好,若是被像韓連、簡常這樣的別有用心之人得到,反而會注重為虐。所以······大哥我也同意,埋了吧。」

「是嗎?」陳到笑著問道:「行良,難道你不想用《濟世策》提高功力嗎?《濟世策》雖然招人眼紅,但裡面記載的功夫可都是實打實的有用啊。」

「不了不了。」盧忠連連搖頭,並且擺手道:「武功的事情,還是一步一個腳印自己努力的好。師父曾經教導過我們,靠自己慢慢的磨鍊遠強過一步登天啊。而且我天賦也就這樣,估計不適合這種最頂尖的功夫。」

陳到看著竇香也點了點頭,也嘆道:「是啊,在現在,對我們來說,這《濟世策》的作用遠不如《救國策》來的實在。既然你們都覺得埋了好,那就埋了吧。」於是幾人找了一棵高大的松樹,在樹下挖了個坑,將《濟世策》包裹好,深深的埋了進去。

「好了。」趙雲看著陳到的目光一直凝視在樹下埋書的位置,拍了拍他道:「放心,再也不會有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此書胡作非為了。」陳到自己也沒有多做留戀,便和竇香一起返回軍中。

根據劉備的安排,趙雲會先統兵將己方的營寨燒毀一部分,然後再主動去正面迎戰追擊而來的夏侯惇。

「你說······夏侯惇會不會認出我們來?」鄧泰和傅彤一人抓了一個曹兵,把他們的盔甲剝了自己穿在身上,然後把那倆士兵丟到附近的河裡讓他們順流而走。至於那倆士兵會不會游泳的事情,自然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內。等他們混進曹兵軍營之後,鄧泰還是不放心,不住的提問傅彤保險不保險。

「你怎麼這麼多話?」傅彤很不耐煩道:「我們又沒見過夏侯惇,他怎麼會認出我們來?你看看我們的臉,上面有寫著我們不是曹兵嗎?」

「他沒見過你,可是見過我啊。」鄧泰說著很是緊張的看了看四周曹軍軍營里的情況,仿佛又回到了和典韋一起保護曹操的時光:「我記得這雙夏侯兩個將軍,一直喜歡斜著眼睛看我。他們也許對我印象非常深刻。」

「反正······我們又不見夏侯惇,你怕什麼?」傅彤說著拉著鄧泰在一旁的火堆坐下,低聲道:「你比較應該擔心,這軍營里有沒有你的什麼熟人。要是有見過或者認識你的士兵,那才難辦,得殺了他們才是。」

「殺了?」鄧泰瞪大眼睛道:「不是這麼嚴重吧?」傅彤一聽,揪著他的耳朵斥道:「你說呢?即便是普通士兵地位不高,被他們認出你這箇舊部還是非常難受的。咋們要是因為一個普通士兵暴露身份而丟了性命······罷了,我是不會讓這種風險出現的。」

「啊······」鄧泰剛剛一打哈欠,忽然仿佛看見了鬼一般,猛地將腦袋扎到了傅彤懷中。傅彤和周圍幾個烤火的士兵都嚇了一跳,那些士兵紛紛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倆。

「喂,你幹嘛?」傅彤一邊對其他人陪著笑臉,一邊用力想將鄧泰的腦袋拔出來。鄧泰卻死命掙扎和傅彤反著來,低聲道:「怕什麼來什麼!有······有個混小子過來了。」

「哦?」傅彤一聽,便嬉皮笑臉的對其他士兵道:「他······他想家裡的老母親了,大家······大家理解一下啊,這小子愛哭。」那些士兵聽了,這才沒有繼續盯著他們。

過了好半天,鄧泰這才悄悄把腦袋探出來,仔細窺視了四周一番,這才鬆了口氣,起身道:「好險······真是好險。怎麼那個小子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曹操的衛兵嗎?」

「你是遇上了你當曹操衛兵時的同僚?」傅彤很有興趣的問道:「曹操的衛兵怎麼會跟著夏侯惇來戰場?」

「我也奇怪呢。」鄧泰撓頭道:「馮空這個小子膽小如鼠,在被張繡偷襲的時候,就是他屁用沒有,害的師父一個人在轅門抵禦幾千敵兵。怎麼他現在還有膽子上戰場了?」

忽然,周圍的曹兵全都起立,朝著中間的過道看去。兩人不敢怠慢連忙跟著站起,只見一獨眼將軍領著幾個衛兵走進各處營房來犒勞大家,並且鼓勵眾將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奮勇作戰。

「夏侯惇?」傅彤心念一動:「和手下士兵們一樣同甘共苦?這傢伙還有點手段,居然和我們白毦兵的提士氣方案一樣。」

「我······我去趟茅房······」鄧泰看著夏侯惇跟各個火堆旁的將士都要聊上幾句,心知不妙,讓傅彤給自己打了個掩護,躡手躡腳的溜了出去。

他一直在茅房躲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敢悄悄露出頭來。豈料一眼就看到夏侯惇也走了過來,鄧泰心裡宛如崩潰一般:「天哪,今天怎麼這麼倒霉啊?」他剛想走,夏侯惇卻也看到一個人在茅房躡手躡腳,奇怪道:「誰啊?在軍營里幹嘛鬼鬼祟祟的?」

「嘿嘿。」鄧泰只能硬著頭皮撓撓頭道:「將······將軍,我······我拉肚子了,又······又要進去了······」轉身又溜了進去。

「是水土不服吧?還是伙食有問題?」夏侯惇問了一句,走進了另一間,接著道:「小伙子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還需吸取吸取經驗哪。剛剛出征的時候,不要暴飲暴食,否則很容易傷身子的。打仗的時候還需要你們隨我戰鬥,可別把身子搞壞了。」

鄧泰哪裡聽得進去這些,聽著夏侯惇腳步聲聽了,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夏侯惇還有些奇怪,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隨即敲了敲兩個茅房之間的木板道:「你拉肚子,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啊?沒事吧?」鄧泰聽到他的聲音就宛如耗子見了貓一般,顧不得其他撒腿就跑。

「你沒事吧?」傅彤看著鄧泰渾身大汗,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奇怪道:「你躲這麼久,我還以為你掉進去了。」

「不······不是······」鄧泰擺手道:「今天我算是中了邪了,怎麼就連上茅房都能遇見夏侯惇?你······你怎麼不陪他多聊聊?」

「我當然也想,但是聊不下去啊。」傅彤聳了聳肩道:「他剛坐下就誇我長得帥,你說我還能回什麼?誇他獨眼也有一番特別的浪漫?你說他是不是見了誰都直接夸長得帥啊。」

「這個······」鄧泰還仔細端詳了傅彤一番,道:「說真的,你的確算是長得俊的了,就是黑了些。」

「得了吧。」傅彤推開他道:「阿彣經常說我除了長得比你好,也就是全天下第二丑的男人了,你就別抬舉我了啊。」「什麼?」鄧泰不信道:「阿彣?她真的這麼說?」揪著傅彤不放,不住地追問著。

次日晚,夏侯惇領兵在博望坡前發現了被燒毀了不少的劉備軍留下的營寨。他見此是大為疑惑,也許是劉備軍隊出現了問題,不得不撤退。這樣一來,劉備軍隊可提供的戰力應該是非常有限才是。

「報!前方發現劉備的軍隊。」夏侯惇一聽探馬的報告,立刻對於禁和李典道:「很好!追擊了這麼久,劉備也終於敢和我們一決高下了!很好,今天就讓他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曹兵近幾日也都受到了夏侯惇的優待,非但如此,夏侯惇還帶了不少家財和朝廷封賞,在他的軍中,一旦有誰立功,他都會親自予以重賞。因此如今的曹兵可是士氣高昂,說好聽點是志在必得,說難聽點,是都把眼前的劉備軍隊當成了生財之道。

趙雲率兵在博望坡正向前突進,忽然前方響起了陣陣喊殺聲和馬蹄聲。趙雲連忙伸手示意全軍停步,只見前方夏侯惇一馬當先,統領著數千騎兵率先殺奔過來。

「真是剛猛。」趙雲看了看敵兵行進速度極快,看起來精神也都好得很,便悄悄下令後隊開始後撤,自己一人騎著夜照玉往前趕去。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夏侯惇也從未見過劉備軍中有這樣的白馬將軍,也示意眾將停下,他自己大喊詢問。

「常山趙子龍!」趙雲高高甩動銀槍,用挑釁的語氣喊道:「夏侯將軍,請回吧!主公命我特地再次招呼夏侯將軍,若是您不走的話,那我只能提著您的首級回去了。」

「什麼?」夏侯惇把眼一瞪,剛想反唇相譏,卻還是謹慎的看了看趙雲的部隊。只見這部隊近處還能算得上勉強齊整,後方則是雜亂不堪,似乎還有人在悄悄地後撤。見此,他實在忍不住大笑道:「如此一支旗幟都雜亂的部隊,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揮槍招呼著幾名騎兵隨自己攻上。

趙雲一看,也縱馬來迎。夏侯惇自己勒住戰馬,命手下騎兵上前圍攻趙雲。趙雲假意擋了幾個回合,便賣了個破綻回馬便走。他身後的軍馬見他敗陣的暗號,立馬開始撤退。

「追!這分明是劉備集結不出人馬,派來拖延時間的雜牌軍!」夏侯惇一判斷,便招呼主力追擊過去,但他也留了個心眼,讓李典在博望坡外紮下陣腳隨時支援,自己和樂進、韓浩統兵追擊上了博望坡。趙雲看著曹兵追擊,心裡一喜,命手下快速撤離,自己又隻身回馬來戰。

「砰砰!」這次他尚未接近曹兵先頭的騎兵,便先彈出幾粒石子,將當先的兩名騎兵一一打下馬去。因為天色較暗,其他的騎兵都不知發生了什麼,還以為有人埋伏,震驚之下全部勒住戰馬。夏侯惇隨步兵趕了上來,看著趙雲一人立於坡上,心頭惱怒:「區區一個無名小卒,有什麼可怕的?給我追!」他看著四周地形,這寬闊的大坡根本埋伏不了什麼伏兵,便親自率兵追擊過去。

趙雲一槍「蛇頭卷龍槍」朝著夏侯惇腦門一紮,夏侯惇反應很快在馬上一翻身躲了過去,回身一槍反給向趙雲的肋下。趙雲又賣個破綻,趕在後面的騎兵跟上來之前又撥馬跑了。夏侯惇看著趙雲馬快,自己怎麼也追不上,心頭更怒,急催戰馬追擊。

「不得不說,夏侯惇雖然現在中計,但是畢竟是身經百戰的大將啊。他留著李典在這裡,雖說改變不了戰局,但是全身而退還是沒有問題的。」傅彤看了看留守的部隊,搖了搖頭道:「只希望子龍能把他們引得深一些。」

「那很難。」鄧泰道:「夏侯惇經驗豐富,一旦進入樹林之後一定會心生警惕。子龍想將他激怒到不顧四周地形是非常難的,所以我覺得······我們需要做點什麼。」

「做點什麼?」傅彤疑惑道:「我們能做什麼?你不會想要使壞吧?我勸你還是老實點,要是被發現了,咋倆可得一起玩完。」

「放心。」鄧泰示意他放鬆,然後一步步走到前軍李典的馬前,道:「李將軍。夏侯將軍率兵追擊了過去,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探聽前方的戰報,以及時給予他們支援啊。」

「不必。」李典仔細往遠處看了看,雖然天黑看不清楚,但也能看得出大概的情況:「遠處應該是一片樹林,在進樹林之前,我們都可以注意到前軍的情況。根據探馬的情況,劉備軍跑不了多遠,我們在此等候就行。只要我們扎住此地陣地,劉備軍就休想擊破我軍。」

鄧泰本想自告奮勇前去探聽消息,然後把消息卡住不傳回來,這樣多多少少可以阻止李典得知前方戰況的消息。但沒想到李典精明不已,竟不中他的套。鄧泰沒有辦法,只好灰溜溜的回去。

「就你這麼多事。」傅彤看著他這副模樣,知道他肯定又是使壞失敗,無語道:「人家本來就沒怎麼注意你我,你幹嘛非要去逞強,非要讓人家盯著我們幹什麼?」

「沒事······沒事······」鄧泰強裝鎮定:「一切還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便帶著傅彤趁別人不注意,躡手躡腳的往曹兵糧草處趕去。

「夏侯惇果真追了過來。」劉備和陳到、盧忠埋伏在樹林外,看著趙雲和眾軍士一路奔逃。劉備道:「等我軍退入樹林之後,我們再出去擋他們一陣,然後再退。那時夏侯惇定會衝進樹林。」不多時,趙雲便引著手下那支所謂的「亂兵」跑進樹林之中。

夏侯惇剛想招呼騎兵先追進去,忽然看著前方樹林,心裡警惕不已:「這裡面要是有埋伏,那就不好辦了。」于禁和韓浩也阻攔他,擔心裏面有伏兵。

「上!」陳到遠遠地對著夏侯惇右眼一箭射去,隨即縱泰烏雲一馬當先衝出樹林。夏侯惇在馬蹄聲中聽著一聲弓弦響起,連忙揮槍在眼前一擋,「當」的將陳到一箭擋住。

「哪來的惡賊?膽敢射我右眼?」夏侯惇平日裡最在乎自己的長相,所以他經常誇讚自己的手下相貌英俊。所以他對自己被射瞎左眼一事非常在意,此次見到居然還有人想傷他右眼,心下勃然大怒,不顧于禁和韓浩的阻攔,縱馬追殺出去。

陳到快馬趕到夏侯惇的面前,也不答話一槍就刺他右眼。夏侯惇在黑暗中認不出對手,本來還想問一聲「來者何人」,沒想到這人又刺自己眼睛,氣的也不問了,一槍將陳到擋開,大罵道:「小賊!看我不戳你幾個透明窟窿!」一槍朝著陳到心窩扎去。

陳到看準了他的槍頭,一把向前一握,揪住他的槍桿,一用力要將他直接從馬背上扯過來。可夏侯惇本身也是力大非常,也發力用力回奪,陳到一時間還真搶不過來。這下,夏侯惇身後的騎兵也都趕了過來。

劉備帶著盧忠等人和那些騎兵隨便打了兩下,便佯裝敗陣,在樹林外面四散奔逃,劉備和盧忠等人回頭便跑進了樹林裡消失不見。夏侯惇顧不得管陳到,指著劉備逃離的方向喊道:「先生擒劉備!」可劉備所率的全是白毦兵,又豈是真的容易對付的,斷後的白毦兵在退進草叢之前各自拿著從威廉留下的戰術之中製造出的加長槍將曹兵盡數打倒在地,這才全部保護劉備撤走。

「什麼玩意兒?」夏侯惇沒想到自己的步兵竟然鬥不過劉備的手下,正想抓住陳到問個清楚。陳到雙腿在泰烏雲肚子上一夾,泰烏雲轉身一躍,從人群之上飛躍出去,遠遠落到樹林之中飛快跑走。

「追!」夏侯惇平日裡打仗還從未遇上此等怪事,打又能打贏,但是卻追不上,要追上了卻又總是出現小意外。于禁和韓浩也都不能理解,但卻都勸阻他不要貿然追進樹林。

「怕什麼?剛才那所謂的伏兵不是都出來了嗎?」夏侯惇不以為然道:「劉備小兒居然也想著戲耍我?不論他怎麼跑,我們一路追去新野,我就不信他還能棄城逃命!追!對了,回去讓李典拉長陣線,隨時準備接應!」便率兵追進樹林。

傅彤和鄧泰悄悄靠近了曹兵守糧的後隊。那些守軍看著他倆鬼鬼祟祟的樣子,立刻將他們圍住道:「站住?你們幹什麼的?」

「自己人!自己人!」鄧泰指著自己的鎧甲不住地道:「我們是奉李將軍之命來的,我們要向前推進了。」

「李將軍?」領頭的小隊長道:「既然是李將軍的命令,那麼令牌在哪裡?」「令牌?」鄧泰頓了一頓道:「情勢緊迫,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盾牌不盾牌啊?快走吧快走吧。」

「兒戲!」小隊長斥道:「我軍規則森嚴,沒有令牌就絕對不能夠妄動!倘若真是李將軍的命令,那也得那令牌來。」

傅彤看著鄧泰在這裡胡攪蠻纏,心裡無奈不已:「他怎麼就這麼小看曹兵啊?真以為只有我軍有嚴格的行軍制度而曹兵都是亂來的嗎?」只見鄧泰很是苦惱的搖頭道:「好吧!好吧!你們就等著李將軍罵你們吧!我們這就去向李將軍稟報!」說著拉著傅彤轉身。

正當這些士兵放鬆警惕之時,鄧泰突然抽劍,回身一劍刺中了那小隊長的喉嚨,一劍便將他刺倒在地。其他的士兵還有傅彤全都嚇了一跳,倒是傅彤反應比其他人快了許多,知道此時身份已經護不住了,也拔劍將兩人砍倒。

其餘的士兵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分出幾人來抵擋他倆,又有幾人趕出去向前軍求援。

「你瘋了嗎?」傅彤一邊抵擋一邊退到糧車之後,罵道:「你真以為我們兩個能夠抵擋這麼多曹兵嗎?」

「放心。我已經觀察過了,這裡的士兵數量不多,短時間內我們可以應付。而且只要燒了他們的糧車,我們就可以溜之大吉了!」鄧泰說著,閒庭信步的竄到兩輛糧車後面,奪過一旁的火把就丟了上去。

「喂!」那些曹兵一看烈火在糧車之上熊熊燃燒,全都驚恐的大叫起來,根本顧不上再管傅彤和鄧泰,紛紛找水滅火。傅彤和鄧泰見此,更加肆無忌憚的拿著火把將不少糧車紛紛點燃。

「對了,將軍,怎麼不見關羽和張飛?」于禁費了好大勁,這才勉強趕上了一直衝在最前面的夏侯惇。夏侯惇剛才一直沒想到這一點,經過於禁提醒這才醒悟過來。眼下一看全軍已經深深衝進了樹林之中,要退兵又豈是能夠立刻做到的。

「殺!」僅僅在剎那間,樹林之中兩翼同時響起了陣陣喊殺聲,張飛的伏兵和劉備統領的之前的白毦兵一起殺了出來,從兩翼夾攻曹軍。夏侯惇眼看退無可退,振臂高呼道:「弟兄們!立功之日就是現在,幹掉他們!」揮動長槍帶頭扎進草叢之中和張飛打在一起。

趙雲估摸著後撤的距離差不多了,又聽見身後響起陣陣喊殺聲,立即回馬率部重新殺了回去。夏侯惇、于禁和韓浩本來和劉備、張飛的人馬苦戰正焦灼,沒想到前面又殺回趙雲的人馬,實在抵禦不住,開始全線潰敗。

陳到拉著一幫白毦兵將士道:「先別急著殺敵,防火!攔住他們的退路。然後全體撤到樹林邊緣攔住他們撤退的路!」於是白毦兵在樹林之中開始防火,此地本來道路就狹窄,再加上草木全是易燃物,一經點燃,立刻迅速燃燒。

李典聽說後方有人偷襲,果真看見有人在燒己方糧草。他剛剛派人前去營救,忽然前方也傳來喊殺聲並被大火點燃,這下他也迷惑了起來:「究竟是去救前方還是後方?」

「不管了。」他看了看手下眾將士,顯然都更關注前線將士的安危,當機立斷,率領留手主力向前衝鋒,支援夏侯惇的部隊。

關羽領兵本來想繞後燒掉曹兵的糧草,結果不知怎麼的還沒出擊,曹兵的糧草就被人給點燃啊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去做什麼。這時李典軍馬出擊的聲響太大,關羽看著李典居然不管糧草區助夏侯惇,也不管那麼多引兵跟著李典沖了過去,四支軍隊一起在樹林邊緣交戰在了一起。

陳到率白毦兵剛剛退到樹林外想要截殺夏侯惇的敗軍,剛好撞上李典率領的援兵。白毦兵人雖然少,但是全都憋著一股勁沒處發,看著有新的敵兵過來,甚至沒等陳到發令便一窩蜂的沖了過去。李典部的騎兵看著這些個步兵,怎麼敢這麼猖狂,也撲了過去。

陳到見狀,狂呼一聲,催泰烏雲猛衝了上去,趁著夜色又沒有月光,一拳「石破天驚」抽了出去,將帶頭的幾個騎兵一拳轟下馬去。

結果白毦兵更猛,上來就都拿著加長槍直插馬腿,那些騎兵的長槍還沒碰到白毦兵,馬腿便先被搗斷,紛紛墜下馬去。李典看著己方前排的騎兵齊刷刷的掉下馬去,還以為見了鬼,連忙遣步兵頂上去。白毦兵們配合迅速,騎兵一來就用加長槍斷馬腿,然後近戰兵迅速衝上去斬殺。一看步兵過來,盾牌兵又頂上去,由加長槍兵在後面突擊。李典的援軍就是攻不過來。

傅彤和鄧泰在後方放了好幾把火,看著大部分的糧車都被他們點燃,估摸著李典也該看到了,便一起滾進了旁邊的草叢之中奪路逃走。

兩人聽著喊殺聲趕了過去,看著兩軍主力已經混戰在了一起。鄧泰喜道:「啊哈!曹兵今日必敗啊,先是中了我軍的埋伏,糧草還我我軍燒了。嘿嘿,今日我們一定會全殲敵軍,並且生擒夏侯惇。」

「沒這麼容易。」傅彤搖頭道:「曹兵數量更多,我軍在此不占優勢。本來關將軍去燒糧草就是為了拖住李典不讓他來支援。但是曹兵盡數出戰,拼消耗對我軍不利。為了大局著想,我覺得主公會退。」

「退?」鄧泰不解道:「如此大好局勢,難道要放棄不成?」「那也比平白犧牲更多弟兄們好!」傅彤冷哼一聲,拔劍也加入戰局,鄧泰見此,也記掛軍中弟兄們,顧不得沒拿雙戟,也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劉備的軍力比起曹兵還是不足,便沒有選擇窮追而是主動退兵。夏侯惇此役戰敗,主動率軍退回中原。此次雙方損失都不小,劉表因此再也沒有了襲取中原的心思,只是命令劉備繼續駐守新野,而再也不給予其足夠的兵力北伐。

「主公,此役過後,再次北伐還有機會嗎。」陳到和劉備居高臨下,站在博望坡的高點,看著曹兵緩緩北歸。陳到因為己方戰略正確,卻因為兵力劣勢而不得不撤兵,而深深感到不服與遺憾。

「機會是需要尋找的,但不是說來就來的。」劉備顯然也很是懊惱,但還是安慰陳到道:「叔至,但是此一戰又讓我看到了希望。荊州是一塊寶地,咋們若是能夠在此扎穩根腳,以後再進中原的機會還是不少的。只是此地乃兵家必爭之地,戰亂之事絕不會少。當然,一切的前提是我們得在此扎穩根才行。區區一個新野,不足以立足。」

「那主公是否有主動控制荊州的計劃?」陳到忍不住問道。

「呵呵·······以仁義立足天下的人,怎可主動控制荊州?」劉備飽含深意的自嘲了一番,拍打著陳到的肩膀鼓勵道:「曹操一時半會是拿不下袁氏兄弟的。咋們的時間還長,對於這裡的百姓來說,能少點戰亂不也是好事嗎?」陳到看著劉備的眼神,似乎他對於荊州已經計劃好了一般,便不再說什麼。

「不錯,憑武力,是得不到荊州的。但以仁義,卻大有機會。不把目光羈絆於區區新野、區區博望坡的一次小戰役,才是大英雄、大豪傑所為。」

「小昭······你究竟在哪。」退回新野之後,陳到還是忍不住思念楚昭,總是一個人坐在寨中發獃。

「想什麼呢?」一個披頭散髮、衣著破爛的人忽然一頭鑽進了營帳,後面跟著好多阻攔不住、便也追了進來的白毦兵。

「你這是······」陳到正沉浸在和楚昭的過往之中,忽然看到此人也嚇了一跳,連忙問道:「你是誰?有什麼事嗎?」

「嘿嘿,你小子,怎麼連我都不認得了嗎?」這人嗓音沙啞的笑了一聲,隨即伸手將一頭長髮一撩,對著陳到嘻嘻一笑。

「張······張三哥?」雖然此人臉上沾滿了黑炭,看起來髒兮兮的,可陳到還是認出了張人傑。兩人自從在南陽葉縣分別之後便再未見過,如今再見,也令陳到感慨不已。

「快六年了,張三哥,你過得好嗎?」「怎麼好啊?」張人傑感念道:「舒難活走了多久了?我已經記不清了,不過好在······李九倫也死了。現在的我,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沒有了大哥、二哥和師父的庇佑,一個人獨來獨往、我行我素。不過說實話,還挺自在。」

「那就好。」陳到微笑道:「人生在世,不一定要有遠大的理想志向。但凡活出了自己自己的樣子,就不枉此生了。」

「我還挺想自在下去了,但是上天不給我這個機會。」張人傑話鋒一轉,道:「江南有大事來了!本來我根本就不想理睬,但······我有位小兄弟卻請求我的幫助,所以我不得不來找你。」

「哦?您的小兄弟?」陳到遲疑道:「您······您還有小兄弟啊?」這時從寨外又鑽進一個人來,這次,外面的荊州部隊和白毦兵都沒有阻攔他。陳到看了看此人,只見他身材瘦弱,卻並不矮小,嘴角長著稀稀拉拉的幾根鬍子,雖然也穿著荊州兵的盔甲,但並不認得此人。

這名將領看著陳到詫異的眼神,先行禮道:「末將張允,此行特向陳將軍求助。」陳到見他自報家門,更是驚訝:「張允乃是劉表手下大將,為何會有事求我?」求助似的看向張人傑。

張人傑卻很親熱的將張允一勾,用左臂將他攬住道:「小子你是不知道啊,咋倆是小時候的夥伴。咋們從小就生活在同一個村莊之中。後來因為鬧饑荒,我們全都走失了,我流落街頭被師父撿走,這才認識了我大哥、二哥。直到我再次回到江南,才知道他們這些小兄弟啊,都找到了新的歸宿。像他張允,算是混的最好的了,居然是劉表的外甥。」

「荊州牧的外甥?」陳到喜道:「想不到啊,張三哥你和張將軍居然還有這般關係。」

「是是。」張允卻似乎有些著急道:「陳將軍,聽說你以前是混武林的,眼下情況緊急,還請您給予我們些幫助。」

「情況緊急?」陳到若有所思道:「這和我以前是混武林的有什麼關係?」

「我說吧。」張人傑安慰似的拍了拍張允,道:「前些日子,張允和他的同僚蔡瑁在江陵觀察長江對岸,卻發現對面有所異動。派了些密探去江對岸探查了一番,卻發現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卻並非普通的江東孫氏的手下。」

「武林中人?」陳到道:「武林中人莫非會對荊州有特別的想法?他們應當不敢吧?」「一般的武林人士當然不敢,但倘若他的實力已經膨脹到控制大半個江南,再覬覦江北更大片荊州的土地也就不奇怪了。」

「你是說······聶登?」陳到忽然想起了這個可怕的名字,卻也不解道:「以聶登的能力,說什麼也不可能贏荊州水軍的,他真的打算如此以卵擊石嗎?」

「並非以卵擊石了。」張允搖頭道:「他現在也聚集了數萬人的隊伍,而且大部分都是武林高手。他們其中有不少人從小到大就長在長江邊,其水戰能力甚至不弱於我們的水軍。而且······他們的前鋒······」

張人傑見他猶豫起來,搶著道:「根據可靠情報,敵兵的先鋒都是神錘幫的人。」

「神錘幫?」陳到愕然道:「他們寧死都不會聽從聶登的話的,又怎麼會為聶登衝鋒?你們的消息真的准嗎?」

「準確無誤。」張人傑對張允努了努嘴,張允便從懷裡掏出一個金牌,道:「這是一個叫劉棟的人給我們的,這消息也是他傳給我們的。」陳到趕忙接過來看了看,只見上面刻著兩個小錘子的字樣,正是雙冥堂堂主劉棟的貼身金牌。

「我明白了,這正是你們希望我去的原因,我曾經是神錘幫幫主,你們希望我們說通神錘幫避戰?」陳到仔細的擦了擦金牌上的灰塵,很是愛惜的將它握在手中。

「不錯。」張允繼續道:「根據我們的探子報告,神錘幫里有幾個老傢伙的本領很是高超,他們每日每夜都在訓練上千的人水戰優勢。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神錘幫百年基業,對於如何渡江作戰,只要人數夠多,他們不會弱於我們。」

陳到本來還想說「你們不該找我,我早已被神錘幫除名了,他們不會聽我的話」之類的話來回絕,因為經歷了呂蒙、賈熙仁上次來求援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還說得通各位堂主。但一想起聶登渡江之後,定會帶著他的手下引起更大規模的戰亂,若是讓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和平安定的荊州再次陷入戰火,那是他說什麼也不願見到的。於是他點頭道:「好,我······我知會主公一聲便去。」張人傑和張允也沒有阻攔,放他去了。

「你是說,江陵一帶有危險?」劉備有些驚訝,但也沒多想,便揮手道:「那不必跟我說,你直接去就行。荊州如今這麼重要的地方,無論南北都容不得半點差錯。」陳到一聽,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即贊道:「主公心念天下蒼生,是我無知了。」正要走,劉備又叫住他道:「慢著,我確實需要囑咐你一下。記住了,你立功殺敵之時,要讓百姓們都知曉你是我的手下。同時,不要讓劉表太注意到你。」

「又要讓人了解我的身份,又不讓人注意到我······這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啊?」陳到問道。劉備卻搖頭道:「當然有些差別,但並不矛盾。博望坡一戰我們看似勝利,但是其損失已經讓劉表痛心疾首。我們的目光木能只限於博望坡,還要繼續北上,若是劉表不再支持我們,那麼我們就更需要荊州百姓的支持,所以需要讓荊州百姓知道,我們在保衛他們。但是一旦劉表知會到你的能力,向我要你的話,我······我怎麼忍心放你走呢?」說著飽含深意的拍了拍他。

「哦······」陳到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感激道:「多謝主公,我······我一定會處理好的。」劉備又道:「此戰定會異常艱難,你一人去我不放心,帶上白毦兵一同出戰吧。我們這邊有我二弟、三弟還有子龍看著,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於是陳到帶著傅彤、鄧泰、盧忠以及兩千白毦兵連夜跟隨張人傑、張允南下江陵。

「準備好了嗎?」聶登、馮蘭劍和高科一起出現在神錘幫總壇面對江口的大寨之前,對著朱明有、冉全雷、劉棟、岳麟和杜顯章等人發令,檢驗著他們的訓練成果。

「你要我們做的,我們都照做了,什麼時候能夠放了我們的幫眾?」劉棟率先走出,質問聶登道。

「放了他們?」聶登嘴角一揚,將手放在劉棟肩膀上道:「這事你不必著急,只要我們成功渡江。這神錘幫總壇,還有那上百的幫眾就都還是你們的。我看這兩年你們訓練的也很盡力,現在我軍軍力應當不在荊州水軍之下了,你們神錘幫恢復自由之日,指日可待啊。」

「好。你關了我們的幫眾,我們替你訓練水軍,這約定很快就要到來,希望你到時候履行承諾就是。」聶登哼了一聲,道:「當然,不過你們幾個額外答應我的事情,也不要忘了就行。」

「你是說······」劉棟忽然想起了什麼,神情立刻變得萬分絕望無奈,朱明有和冉全雷等人也露出苦澀的表情。

「別擔心,你們還有幾天的時間考慮。希望在我們北上的那一天,你們能做好決定。」聶登說著仰天大笑,和馮蘭劍、高科一起緩緩離去。

「繼續訓練!別在這發獃!」負責監軍的應也鳳心裡清楚神錘幫一眾堂主、金剛面對著什麼,頓時面露嘚瑟,揮動皮鞭道:「還不快點行動?大家行動起來,行動起來啊!過幾天就要渡江開戰了,大家可得給我打起精神!」

自從神錘幫總壇被永冥寨軍隊攻破之後,江南更多有本事的年輕人都投奔了愈發強盛的聶登。聶登深知江東軍力強盛,又有周瑜這種帥才統領,自己若是想去挑戰江東水軍,獲勝的幾率很小。而唯有荊州劉表,軍力雖然不弱,但是他本人軟弱虛偽,靠著儒學領袖的身份無所作為,即便能夠中立於各大諸侯的征伐,卻沒有任何可能使荊州真正規避於戰亂。

於是他將目標定向了北方荊州,由於南方長沙、零陵各郡路途遙遠,他也就沒理睬,而是劍指長江以北各處。他知道手下人數雖然有上萬之眾,但是真的和正規水軍打起來還是沒有優勢,便將神錘幫幫眾都關了起來,強迫朱明有等人為他們訓練水軍,為的就是依靠神錘幫百年基業留下來的戰法,助他們北上荊州。

他還擔心這幾個堂主在真打起來之後,要是遇上了什麼故人舊友而不聽從號令。於是應也鳳提了個建議,讓他們在出戰之前全部發毒誓與永冥大軍共存亡,這樣就不怕他們使壞。但朱明有、劉棟他們一直沒有同意此事,一直僵持到了現在。聶登心裡耐不住,便讓他們快做決斷。

三日後,永冥軍北上之日也即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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