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赤壁江頭。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曹操一手持長槍,一手拿著斟滿的一杯酒,一步步敬著佇立於四周各個戰艦之上的曹軍將士,並且吟誦著新的詩篇。曹軍陸軍、水軍都一起看向中軍戰艦的方向,全神貫注的看著曹操對著眾將飲酒賦詩。

陳到、楚晴和司馬懿等人都坐在旁側的戰艦之中,他們代表著東吳軍向荊州水軍聯絡,約定時機一到,便會內外夾攻,一同攻擊曹兵。雖然位置離曹操中軍不近,卻也能依稀聽到曹操的詩句一句句傳到他們耳中。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司馬懿聽了,忍不住低著頭道:「雄主······終歸是雄主。在他的眼裡,一統天下就在眼前,卻依舊是這般求賢若渴。」很是落寞道:「只要他還在,我便難成大事。」

「什麼雄主!」陳到很是不忿,並且非常不屑道:「一個因為自己忍不住色心,而害死自己最忠誠的屬下的人,能算是什麼雄主!」司馬懿搖頭道:「叔至,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曹操早已不是十年前那個會敗給張繡的曹操了。此詩之胸懷、抱負已經完全顯露出來了,他希望能有更多賢才之人能夠為他所用。」

「那又如何······」陳到還未說什麼,曹操的聲音又比之前提高了許多:「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心念舊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吟到最後一句之時,他猛然間將酒杯一倒,將酒盡數灑在船艙之上,再將酒杯一摔,高舉手中長槍,吟誦曰:「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天下,永遠不會歸於他!」陳到冷哼一聲,一甩背後戰袍,起身往荊州兵戰艦群走了出去。楚晴和司馬懿聽著不遠處曹軍將士們的喝彩聲和讚嘆聲,已經壓過了周圍的一切聲響,也都默默起身,跟著陳到離去。

蔡瑁、張允死了,屍首在動手的次日便被陳到他們偷偷送回了荊州兵戰艦群之中。曹操本無殺他們之意,更不想曹軍和荊州兵發生衝突,對此之結果也算是騎虎難下,只得說是蔡、張二人不守軍紀,這才引來殺身之禍,讓軍中將士都引以為戒。同時命毛階和于禁代理兩人的位置,繼續操練水軍,將進攻的日子又加以延後。

「周都督打算以何為號?到時候我們好集體發動進攻。」荊州兵重新推舉的幾個將領在暗中和陳到他們幾個代表開始商議新的動手事宜。陳到道:「周都督和黃蓋將軍實施了苦肉計,在總攻當日,會有黃將軍前來投降,他會運用火攻,將火船撞擊曹軍前方戰船,緊接著引燃其他曹軍戰船。」

「曹軍戰船密密麻麻,一次撞擊難以成事。」一個荊州兵將領先是搖了搖頭,隨即道:「不過······曹操自己自作聰明,弄個什麼連環船。只要這詐降計策成功,曹軍必敗無疑!」其餘的荊州兵將士們也都很是興奮,他們對北軍的痛恨都已經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長坂坡十幾萬同胞慘遭殺戮還不說,結果連他們忠心於曹操的領袖也被殘忍殺害,他們心頭的怒火如何還能夠忍受,荊州七萬水軍以及一萬船工的憤怒已經被點燃,就差在一個時候一起爆發出來。

「情況如何?」陳到收集了所有的消息,便再次渡江趕往柴桑去見周瑜和諸葛亮。兩人已經得到了蔡瑁、張允被殺的消息,一向陳到打聽,果然是他們所為,都興奮不已。

「除了蔡瑁、張允之外,曹操還有沒有其他的部署。」周瑜又問道。

「北軍不善水戰。」陳到說著走到周瑜的布陣實景戰場邊,指著曹軍的陣列船隊道:「船隻容易搖晃,大部分軍士都適應不了,所以曹操自己想了個辦法,將戰艦全都用繩索連接,排成幾十列縱隊。這樣一來,船隻基本就不會搖晃,而且連戰馬也可以輕鬆在各船上跑動。這樣對於適應作戰雖好,但是······」

周瑜和諸葛亮立刻明白過來,齊聲道:「一把火就能燒得乾淨!」「對!」陳到也道:「所以唯一的問題就在於黃蓋將軍的詐降問題。他是否已經得到了曹操的信任?」

「這沒問題。」周瑜爽朗的笑了笑,道:「黃將軍已經取得了曹操的信任,只要等到了他們約定好的時日,便可駕火船直奔曹軍陣前。那時荊州水軍以及自發行動的北方四州將領一起動手,曹軍被我們三方聯攻,已是必敗。」

「好!」陳到想了想,試探的問道:「都督,您······是否又動用之前您曾經和我提過的山風蠱?」

「山風蠱嗎?」周瑜直接搖頭道:「沒有。你這麼問,是因為曹軍之中有人中蠱了嗎?這很正常,他們駐紮之處,有山風蠱等蠱毒的傳播幾率,只要有人中蠱,便會不斷傳染下去。一傳十十傳百,再厲害的神醫也控制不住。」

「那麼······都督若是對他們下毒,他們便會有更多人中毒,我們不費一兵一卒也能夠取勝,這計策可行嗎?」陳到又問道。

周瑜有些驚訝的看著陳到,道:「叔至,你是在試探我嗎?按理來說,為江東將士,為江東子民,的確應該不計代價這樣做。但是這種災難是沒有任何人性的,還很有可能會波及到江東將士。所以······我不齒這麼做。」

「可惜啊。」陳到嘆了口氣,低聲道:「都督若是真敢這樣命令,陳到便敢這麼做。」

「什麼?」周瑜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道:「你······你願意做這樣的事情?」陳到堅定的點了點頭,道:「都督若是下令,陳到一定把毒下好!」說著,很是陰狠的拍了自己大腿一下。

諸葛亮緩步走到陳到跟前,道:「叔至你沒事吧?在我記憶里,你可不是喜歡這樣做的人吶。」陳到道:「非常時期,這種辦法是擊敗曹操把握最高的辦法。我願意以命相試!」

「不必了。」周瑜笑著擺手道:「現在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不必如此冒險。叔至,你這般捨己為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你畢竟是一位優秀的將領,我不希望任何好將軍這樣犧牲。」陳到心裡暗道:「慚愧。我這分明是為了個人私慾,又豈是捨己為人?

「很好,那麼唯一還缺的就只剩一樣東西了。」諸葛亮搖著羽扇,故作深沉道。周瑜心裡明白,假裝不知,和陳到一起問道:「還缺什麼東西?」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諸葛亮說著,抬手做出風吹的動作。陳到恍然大悟道:「沒錯,只要有東風相助,一旦點燃火船,曹操水軍就會全線燃燒,甚至連陸軍大營也無法倖免。」周瑜卻沉思起來,道:「那麼······現在秋冬交替,只刮西北風,又怎會有東風相助?」諸葛亮擺手道:「公瑾你就別裝了,你在鄱陽練兵許久,又怎會不知近幾日的風向?總攻之日,三日東風,助君凱旋!」說著,兩人便一起大笑起來。

陳到聽明白了兩人的意思,喜道:「這麼說來,我們定好的日子,會有三日東風?這······這別說是三日的東風了,就是半日東風也足夠啊。」諸葛亮又道:「不過還是應該修一個法壇,由我上去假作祭天,為大家借來東風。」

「什麼意思?」周瑜愕然道:「既然都知道會有東風,又何必再浪費時間弄什麼法壇去『借』這東風?」

「公瑾啊,若是讓將領們都覺得這東風是自然刮的,還不夠。得讓他們覺得是天助我軍,士氣才會漲到最高。」周瑜這才明白,贊道:「高啊!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南屏山為先生修築法壇。」便換下便裝,穿著鎧甲走出議事府。

「軍師,您假借東風之後,是不是就該回夏口了?」陳到道:「畢竟赤壁一戰結束,主公和江東對荊州也會有一爭的。」

諸葛亮笑了一笑,道:「叔至你是越來越明白這些了。不錯,我已經通知主公,待我做法之後,子龍會來接我回去。」陳到一聽,道:「子龍會來?太好了,我正有些事需要讓他幫忙。」

「何事?」諸葛亮看著陳到眼中仇恨的光芒,知道此事不一般,便問道。陳到也不隱瞞,道:「賈詡您知道吧?他是我的切齒仇人!如今我已得到消息,赤壁一戰,他會和曹軍不少文官駐紮在江陵。我想等子龍將軍師護送回去之後,便率丹平、阿泰、行良和吳岱他們連夜殺向江陵。」

「我明白了。」諸葛亮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道:「若是曹操聽了賈詡的部署,留在荊州安撫人心,我們就沒有任何機會了。此人之計謀難測,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勁敵。讓子龍提前將他幹掉,也是好事。我會和他講的。」陳到答謝道:「好,那多謝軍師了,我這就回赤壁等候黃蓋將軍的消息。」

又過了數日,眼看著離總攻之日僅剩下一日。陳到、周瑜和諸葛亮己方心裡都是萬分焦急。陳到、楚晴和司馬懿等人已經全部駐紮在了曹軍水營一帶,只要等著黃蓋詐降軍來到,便突施襲擊。周瑜已經對全軍部署完畢,他自己焦急的在戰前督軍處焦急地等待著風向轉變。此時依舊刮著強勁的西北風,軍旗和火把全都被吹得直往江東水軍的方向偏。

周瑜親手拿著一把火把,在戰鬥實景戰場便走來走去,就等著將火把點在曹軍的戰艦上。但是西北風急,現在點火,只會燒到江東水軍的模擬戰艦。他一直在等,雖然心裡知道風向會變,但是在事實發生之前,誰心裡也沒有底。

南屏山上,諸葛亮換了一身道服,赤著雙腳披頭散髮的揮舞著手中寶劍和拂塵,作勢在做法。陳到等人也有將近十萬之眾,在曹軍之中蠢蠢欲動,看著曹操他們依舊在飲酒取樂,並檢驗著各處水軍訓練成果。陳到暗暗心道:「你們就繼續取樂吧!黃將軍帶給你們的,不會是說好的士兵和糧食,而是毀滅的烈火!」

楚晴看著他眼神兇狠,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卻什麼都不看,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輕聲道:「叔至哥哥,沒事吧?」

陳到只覺渾身上下儘是冰冷之意,忽然感覺手上一陣暖意傳來,一看楚晴關切的眼神,笑道:「沒事,晴兒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被楚晴這麼一安撫,他緊張的心神也放鬆下來,不再似之前那般緊繃,宛如隨時會崩潰那般。

江東水軍已經整裝準備了大半天,一直從上午等到了傍晚,周瑜卻一直沒有將令。西北風也跟著颳了大半天,但是也小了不少。等到夜幕降臨,風勢已經完全停止,周瑜心裡正在焦急,忽然「噗呲」一聲響起,卻是軍旗又被颳了起來,指向的卻是曹軍方向。周瑜迫不及待的將火把點燃了模擬戰場,那熊熊烈火,瞬間便包裹了整個曹軍艦隊,直蔓延到了岸上。

「成了!成了!」周瑜心裡激動不已,忍不住鎮臂高呼,隨即大喊道:「出發!讓黃公覆出發!其餘將領們各就各位,待曹兵火起,一起進攻!」同時眼珠一轉,對身旁的魯肅道:「子敬,你覺得孔明這人如何?」

「他······」魯肅不知周瑜是什麼意思,只是道:「他是個有才的人。」周瑜很是贊同,道:「是啊,我和他也閒聊、論戰了這麼多日了,我打心底佩服他的才能。但是如今東風已至,戰局是不可改變的了。日後主公和劉備爭雄,若是有諸葛亮在曹操身邊,定會給我們帶來極大的麻煩。」

魯肅很是吃驚,顫聲道:「公瑾,你是······你是要······」周瑜看著他害怕的樣子,連忙擺手道:「行了行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是那般兇狠的人嗎?我不殺他,但是得讓他留在我江東。即便他不為主公所用,也不能讓他繼續幫助劉備。」

魯肅這才鬆了口氣,道:「那······那就好。」於是叫來了丁奉和徐盛,命他們水陸並進,立刻趕往南屏山,將諸葛亮抓回來。

看著眼前全軍準備突擊的盛況,周瑜忍不住感慨道:「人生在世,又有幾次機會能夠指揮此等宏大的戰役?兄長,你放心吧,我周瑜已將此生都獻給了江東的弟兄們,我會打敗曹操並奪回荊州。我會讓孫氏軍隊西拓北進,完成你未竟的事業······」剛剛說完,又咳嗽了起來,甚至還嘔出了幾口血。魯肅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道:「公瑾!公瑾,你······你身子重要啊,快······快先坐會兒。」

諸葛亮剛剛結束「借」東風的儀式,便迅速下了山,在趙雲的保護之下上了早就準備好的小船往夏口趕去。

丁奉和徐盛在後面緊追不放,扯足了帆直追上去。諸葛亮他們所乘的小船沒有扯起風帆,眼看著就要被趕上。

徐盛只見對方小船上人影一閃,便有一白袍漢子瞬間從落到了兩船之間湍急的河流之上,並迅速朝著己方戰船奔來。

「什······什麼東西!」徐盛連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防自己看錯。這時他身邊的幾個士兵也全都驚呼起來,徐盛剛打算拔刀,趙雲已經落在了他面前,「倏」的拔出青釭劍,一指徐盛的脖子。

徐盛不由自主的向後退開兩步躲了開來,卻兀自弄不清楚他究竟是怎麼過來的,驚疑不定的問道:「你······你是人還是鬼啊?」

「你說呢?」趙雲微微一笑,依舊逼得徐盛無法招呼手下行動,道:「你覺得這個世上真的有鬼嗎?」徐盛轉了轉眼珠看了臉四周,猶猶豫豫的道:「這個······這個就難說了。這······這孔明先生既然都可以呼風喚雨,那他······那他的手下會這些魔鬼一般的招式也不怎麼奇怪。」

「呵。」趙雲聽了,收劍道:「將軍,即便曹操赤壁一戰將敗,其雄厚實力也要強過孫劉兩家。現在我們不想看著兩家傷了和氣,所以我不會傷害你們。」說著也向後一退退到了船頭,徐盛看著他退開,先是鬆了口氣,然後立刻招呼手下聚集起來,以防趙雲再做突然襲擊。

「我知道將軍受軍令在身,沒有退避的理由。」趙雲微微一笑道:「但是我也有軍令在身,不能讓你們得手!」說著他「噗」的從懷中一摸,抽出一粒拇指一般大的石子,一指「彈指神通」彈了出去,正中徐盛戰船的船帆木,當即將船帆打斷並直接掉落水中。

這戰船立刻打轉起來,由前沖方向直接橫了過來。趙雲在出手同時便向後一躍,縱身落入湍急的水流之中,「刷刷」邁著大步仿佛在河水中奔跑一般直跑回諸葛亮所乘的小船之上。

「這······這是怎麼做到的?」徐盛心知已經追擊不上,卻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著趙雲的身影道:「這······這是怎麼做到的?你們誰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諸葛亮看著趙雲歸來,喜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子龍啊,你這高超的水中步法即便是在武林之中也是最強的了吧?」趙雲道:「軍師放心,和『瀚海步』乃是我師父喬大俠東海一派的獨門絕技,乃是萬千前輩千百年來在東海創立傳承的武功。我當年也不過學得些皮毛而已,但是用在此處還是綽綽有餘。」諸葛亮聽了,心裡暗嘆道:「天下武功,果然也是值得深層起探秘的。」忽然想起陳到的話,道:「子龍,有件事可能還需要你去辦。」趙雲正將風帆拉起,使小船順風離去,聽諸葛亮這麼說,連忙道:「軍師有什麼吩咐,子龍定然去辦。」

「好。」諸葛亮點頭道:「現在,就是你們這些武林之中的戰士行動的時候了。」

赤壁,曹軍水軍大營。

曹操看著時間已近二更,心裡更是期盼,道:「等到黃公覆帶著糧船到來,江東軍士定然軍心大亂,到時候我們全線出擊,他們定然大潰。哈哈哈哈,這天下一統,就在今日!」

程昱好不容易才養好了身子,這時也已經披掛站在了曹操的身後。他盯著帥旗看了半天,只見東風呼嘯而至,早已取代了昨晚盛行的西北風,他一拍腦袋,道:「哎喲,怎麼沒注意到這個。」連忙跑上前對曹操道:「丞相,這······這是東風,有問題啊!」

「有什麼好怕的?」曹操不以為然道:「冬至陽氣上升,有些許氣候變化,也不必太過擔心。」程昱很是擔心,道:「丞相,這天時地利人和,可是一個都少不得的啊。現在風向可是完全不利,我們還是該防著點好啊。」

正說著,前方遠遠的出現了一群戰船,順著東南風迅速朝著曹軍而來。只見船上打著一面大旗,上面寫著「先鋒黃蓋」四個大字,曹操見了心中更喜,笑道:「黃蓋來投降了,這難道不是在天時地利人和之中相助於我嗎?仲德,這天時固然重要,可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如今我已得到最重要的任何,還會有什麼好怕的嗎?」引著身邊將領趕到外圍戰船的船頭。

陳到、楚晴和司馬懿正坐在偏處一艘小漁船之中,聽著外面突然傳來了慶祝的歡呼之聲,知道黃蓋的詐降火船已經來到。陳到忍不住冷笑一聲,道:「滅亡就要來了,這群曹兵竟還如此不知死活。」

司馬懿飽含深意的看了陳到和楚晴一眼,仰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道:「大家都已準備完畢了,只要黃蓋火起,混跡在各處的荊州水軍就會在水寨、陸寨一起動手。」陳到看著他雖然這麼說,似乎還是有種心神不寧的樣子,奇怪道:「仲達,你還在擔心什麼嗎?黃蓋將軍他們的進攻應該就在片刻了。」

「我不是擔心這個。」司馬懿的臉上突然掛了一抹笑意,道:「我只是擔心你會殺了我。」

「殺了你?」陳到眉頭一皺,不理解道:「我為何要殺了你?」楚晴也是一臉疑惑的爬起來一半,看著司馬懿。

「因為······」司馬懿頓了頓,露出一絲苦澀而不甘的笑容,道:「楚昭的白隼是我下的。」

陳到和楚晴一聽,宛如這世界都黑暗了一般,都愣在原位一動不動,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一直盯著司馬懿不放。司馬懿被這死一般的寂靜攪得很不舒服,擺手道:「你們這是怎麼了?難道不該有所反應嗎······」

「你殺了我姐姐!」楚晴率先反應過來,掏出神錘鞭歇斯底里的吼叫一聲,好似喉嚨都已經破裂了一般,就要跳過身前坐著的陳到朝著司馬懿撲去。

陳到一揮臂攔住她,眼神迷離的看著司馬懿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你可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朋友?你······你不能開這樣的玩笑······」說著聲音顫抖了起來,身子也不住的抖動。楚晴摸了摸他的手臂,只覺一股透骨的冰冷傳來,陳到整個人的身子都宛如凍僵了一般,直直的坐在船艙之中。

「正因為我也視你為朋友,我才沒有繼續瞞你。」司馬懿說著伸了伸右臂,做出無奈的樣子。陳到一聽真的是他做的,再也忍耐不住心裡的怒火,掄拳猛擊旁邊的船板,厲喝道:「你怎麼能這麼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司馬懿抹了抹鼻子,把雙手在腦袋前揮舞了幾分做出要解釋的樣子。但是隨即發現其實也沒那麼複雜,便直接道:「她很倒霉,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

「有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有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讓你們一定對她趕盡殺絕?」陳到情緒很是激動,卻還是攔著情緒一樣控制不住的楚晴,沒讓她直接過去和司馬懿拼了個你死我活。

「當日我不在府里,但是三弟、四弟他們都在。」司馬懿說著鼻子也是一酸,撅著嘴強忍道:「楚昭在她離開我們司馬府的時候,多事的到了我們府邸的大院去了一趟,結果剛好看見了我爹和各處諸侯會面。你也知道,我們司馬府是和周都督有聯繫的,其實不止,還有西涼、蜀地等各處,為的就是阻止曹操一統天下。我們都很清楚,一旦曹操得手,那麼我們司馬家便再無用武之地。楚昭知道了我們的秘密,所以為了安全,我們不得不除掉她。」

「你······你知道她是我妻子,為何都不願放過她?」陳到止不住淚水,卻依舊尖聲質問著。司馬懿嘆:「欲成大事,就容不得任何的風險。叔至,任何人都有可能泄露秘密。一旦秘密泄露,我們司馬家上百口人將無一倖免,我們······我們不得不這樣做。」他一邊說著,那一日他和司馬朗一起找尋楚昭,清楚的看著她一一打敗、簡常、貂蟬和李蓮等人卻被楚晴重創的場景仿佛還歷歷在目。但他心裡也有愧意,他和司馬朗最終還是沒有放過楚昭,是他親自將白隼交給了楚昭,是他拿楚昭救命恩人的命要挾的楚昭,最終讓她失去了生命。

「好······好······」陳到捂著心口,宛如心臟已經破裂一般,嗓音也沙啞了下來,道:「你······你就不怕我現在殺了你嗎?」司馬懿很是放鬆的搖頭道:「因為你不會的,你想要完成你內心的理想,就需要我的幫助。叔至,我也相信,你不會殺我的。」說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怪不得······怪不得小昭到死也不願透露你的信息。」陳到痛苦的閉上雙眼,靠在身後船板上,喃喃道:「她知道······未來我需要你的幫助,若是在那之前我與你反目成仇,就只有失敗的結果······」楚晴也已經冷靜了不少,卻依舊用仇視的目光盯著司馬懿,道:「如今,我的仇人又多了一個。司馬懿,你最好小心一點。」

「不單單是你!」陳到又搶在了楚晴的身前,森然道:「司馬懿,你記住了,你傷我家人,我早晚會這般對你。」司馬懿聽著這陰森的語氣,也忍不住向後挪了兩步,道:「你······據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會這樣做的,你不會傷害無辜的人。你若真想報仇,那······殺我吧。」

「是嗎?」陳到慘然一笑,不屑的對司馬懿搖了搖手指,道:「那是過去的陳到,可是過去的陳到已經隨小昭一起死了。知道嗎,在你讓我殺死張三哥的時候,陳到就已經變了。有仇的人、擋我路的人,我會不擇手段的打垮他們,不論用怎樣的下三濫手段,也要讓他們感受到這般摧心的痛苦!」說著一發力,將船上的木船槳捏斷成了兩截。

司馬懿心裡一涼:「沒想到他居然變得這麼快。」臉上強笑道:「咋們······咋們沒必要在現在爭個你死我活的。咋們······咋們不是盟友嗎?」

「現在或許還是!」陳到斬釘截鐵的喝道:「但是此戰過後,便再也不是了。司馬懿,你好自為之吧!」這時外面傳來了「隆隆」的烈火爆燃之聲,喊殺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已經布滿了整個赤壁水寨和陸寨。

「動手了!」陳到拎起白毦金槍,道:「事不宜遲,先找機會,殺曹操!」便鑽出了漁船,楚晴狠狠瞪了司馬懿一眼,也跟了出去。司馬懿一人留在船上,滿心悔意的用後腦撞了身後船板三下,嘆道:「是我之過錯。陳到······你真的以為我想要做這般殘忍之人嗎?不······不······我多麼想要做個好人?但這亂世不許此等事情發生,我若有著一絲的慈悲之心,我司馬家就已經滅亡數次了!凡是不危及我司馬家的事情,我能幫便幫吧!」說著,也無可奈何的起身,衝出了小船。

曹操正期盼著看著黃蓋軍前來投誠。程昱也站在最前的戰船船頭,越看越不對勁,猛然喊道:「有詐!有詐啊!」曹操忙問其緣由。程昱喝道:「若是糧船,必然穩重,現在看來來船很輕,裡面裝著的絕不是糧食。丞相······可別忘了東南風正緊啊!」曹操猛然醒悟過來,連忙命文聘率荊州兵前去阻攔。

文聘掄刀站在船頭,大聲呼喊道:「丞相有令!來船迅速停下,不要靠近連環船!」他身邊的親衛也一起喝道:「快放下篷帆!」黃蓋在頭船上看得清楚,只見己方火船里曹軍頭船距離不到二里,哪裡還顧這麼多,一箭朝著文聘射了過去,並立刻下令火船點火,借著風勢朝著曹軍撞去。

此時夜色漆黑,文聘根本看不清來船的情況,只能聽見「嗖」的一聲響,文聘只覺手臂一痛,已被黃蓋一箭射中左臂直倒了下去。他身邊的軍士連忙將他扶起,文聘看著眼前「呼呼」的風嘯爆裂之聲突然暴起,定睛一看,他的眼珠之中已然燃氣了一幅洶湧的烈火畫卷,二十多艘火船已經完全點燃朝著曹軍戰艦洶湧而來。

「快!擋住他們!」文聘心知不妙,連忙命令其他的荊州兵戰船擋住順勢衝來的江東火船。豈料除了他身邊的荊州水軍,其他的戰船都沒有絲毫要聽命自己的意思,反倒全部散開,給江東火船讓開了好幾條大道,讓江東火船輕易朝著曹軍戰艦撞去。

「你們在幹嘛?還不攔住他們?」文聘看著江東火船輕易的繞過了己方戰船,烈火和濃煙罩著他幾乎睜不開眼來。他顧不得左臂傷痛,大叫道:「你們要造反了嗎?」誰知周圍的荊州兵戰船上全都傳來歡呼聲和吶喊聲:「荊州父老鄉親們!今日我們就要為你們報仇了!長坂坡的帳,今日就要算清楚了!」全都調轉船頭跟著江東火船直逼曹軍水寨。

「完了······完了······」文聘身為荊州將領,自然知道這幫手下的心裡在記恨著什麼,只是沒想到他們會在這個時候發動。荊州水軍和江東水軍聯手襲擊,別說曹軍只有二十萬,就是再翻一倍,只要被大火點燃,都只有全軍覆沒的命。文聘萬念俱灰,也沒想著再做什麼反抗,一咬牙將插在左臂的羽箭拔掉,對身邊親信道:「撤吧······趁著大火沒有蔓延到岸上,先撤回去!」

曹操等人眼睜睜的看著好幾十艘火船朝著己方戰艦直撞過來,心知不妙,連忙退了回去。曹軍戰艦都被鐵索相連,想要分船根本來不及,外加江東戰船上都帶有魚油特製的引爆物,往曹軍被點燃的戰艦上一丟,立刻便再次引燃。

在江東火船與曹軍第一排戰艦相撞的時候,埋伏在水寨和陸寨各處的八萬荊州水軍全體暴動,拿著火把到處點火、拼殺了起來。北軍根本想不到自己身邊會藏有這麼多的敵人,頓時被殺傷了許多。赤壁一帶,整個長江江面上殺聲震天,火光四起。曹軍各處的火船、營寨紛紛被點著,以此等恐怖的速度迅速蔓延到各處,已無任何搶救的機會。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曹操本來看著黃蓋的火船僅僅是被己方第一排的戰艦擋住,雖然第一排的戰艦在剎那間便被迅速點燃,但是以己方雄厚的軍力,只要棄掉前排幾十艘戰船,損失便不算太大。誰知道前排戰船剛剛被點燃,整個赤壁百里大營居然被全線點燃,各處都響起了陣陣喊殺聲,同時還火光四起。

程昱也很是吃驚,道:「不可能啊,我右軍的將領都各司其職,怎會有各營失火的事情?即便是失火,也不可能這麼多地方一起失火的!」徐晃也道:「有問題!我左軍也不可能發生這種事!」便和程昱分別趕往右軍和左軍查看情況。

張遼看著四下的火情,心裡已經明白了許多,不得不跪在曹操身旁,道:「丞相,末將······末將已經明白了。江東火船無論如何也波及不到我軍如此深處的水軍船隻已經陸上營寨,唯一的可能就是······就是有人叛亂,而且······規模非常之大······」

曹操心裡也明白過來,腳步輕浮的走到中軍戰艦的船頭,看著四下燃氣的烈火,仰天嘆道:「或許······就是命該如此吧?蒼天啊,我······我曹孟德的抱負是錯的嗎?我不該就這樣······就這樣試圖統一天下嗎?」

「對啊!」他說這,又漫無目的在船邊繞來繞去,惹得張遼也沒辦法,只能一直跟著他。曹操看著自己的鬍鬚被不斷加強的東南風吹得不斷浮動,慘然笑道:「我輸了······我輸了······荊州,荊州啊······是我輸了。好!好個孫權!方與將軍會獵於吳,這句話是該收回去了。劉表啊劉備,早在長坂坡戰敗的時候,你就料到的今日對吧?我很榮幸,能夠成為你們兩個的對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都到頭了······我只希望,能有更多的才人能夠來我麾下······」終於回身,渾身放鬆的下令道:「撤兵!撤回荊州!」

「諾!」張遼等的就是這句話,連忙帶著護衛一起保護著曹操去尋找小船護曹操上岸。

韓連和簡常本來還都呆在賈詡安排好的船艙之內,離曹操所在的主艦不近也不遠。對於曹操的行為,他們沒怎麼關注,更沒怎麼參與,最多就是在曹操賦詩或者訓練的時候遠遠地看上一眼。沒想到這一晚突然喊殺聲震天,在船艙里都能看到明顯的火光。這下兩人也坐不住了,婁圭派來的人剛剛撞開艙門,便滿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兩人都吃了一驚,韓連拔出這手下背後插著的的長刀,一掌拍出去便將追進來的荊州水軍一掌打下水去。簡常跟著探出頭一看,只見外面人頭攢動,數不盡的荊州兵吶喊著要取曹操人頭。簡常吃驚的縮回來,道:「是······是荊州兵造······造反了。他們······他們想要殺曹操!」

「啊?」韓連愕然一愣,連忙將身上穿著的曹兵盔甲一脫,道:「那就別再穿成這樣了,讓荊州兵看到非得砍死我們不可!」簡常連忙跟著脫了盔甲,道:「我們······我們是不是得先回江陵去找賈叔叔他們?」

「去什麼江陵啊!」韓連無語道:「這裡是荊州兵造反,江陵能安全嗎?不行,我們······我們······」原地踱步了兩圈,搖頭道:「不行······不行······我們不能就這樣走,我們得去救曹操。」

「什麼?」簡常著急的指了指外面,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管什麼曹操啊?賈叔叔和李蓮可都在江陵生死未卜啊!」「怕什麼怕什麼啊?」韓連忍不住斥道:「賈先生呆了多少親兵手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真能有什麼危險,那我只能說是江陵的荊州暴徒實在是太過強大。而你現在應該要明白,曹操如果死了,北方如何安定?但不論如何,我們苦心經營了十多年的換子大業就徹底失敗了!所以必須保住曹操!」

「哦······」簡常這才明白過來,道:「眼下大批的荊州兵都想要殺曹操。如果沒有我們的保護,曹操想要活著離開這裡,會非常困難。走,我們這就去找曹操!」兩人簡單拿上些兵刃,剛剛衝出自己的戰艦不遠,看著這裡的數百戰艦已經被盡數點燃,火光沖天之震撼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十二年前火燒神錘幫背後一戰。韓連看著忍不住頷首,道:「戰火戰火,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個才是真正的戰爭。看著這幅場景,有誰會喜歡戰爭嗎?」說著,詭秘的笑了起來。

兩人繞著那些沒被烈火燃燒的戰船,見到士兵就砍倒或者推開,並沒有人能夠阻擋他們,直到他們迎面遇上了陳到、楚晴和司馬懿。

「咦。」簡常先是一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著他們道:「你們······你們怎麼也在這裡?」陳到難得見到仇人,忍不住長嘯道:「因為冤家路窄!」手持白毦金槍合身一撲朝著簡常撲了過來,簡常連忙拔刀相迎,兩人在這艘已經搖搖欲沉的破爛戰艦上交起手來。

「別打了!」韓連看著戰船互相連接的鐵索已經斷裂的差不多了,此船根本就不穩而是在四處搖晃,拔劍要攔住陳到。忽然「刷刷」聲響起,一抹金光卷在了他長劍之上。他一看又是楚晴,罵道:「好不容易熬死了一個楚昭,怎麼又來一個?」楚晴一聽他這麼說,便又想起了剛才司馬懿的話,對楚昭之死越來越被憤怒,撕心裂肺的吼道:「沒錯!就是你們的錯!」左手猛地掏出神錘鞭一邊「青鋒式」鞭法抽在韓連的腰間。韓連只覺一股皮膚爆裂般的疼痛傳來,只得棄劍退避。楚晴更是不依不饒,又一邊朝著韓連胸下肋骨處一甩,嚇得韓連向後一滾,才躲避過去。

一旁簡常看著陳到不依不饒的靠著金槍更長,壓著自己只能不斷退避,心下怒火無比,「嗷」的叫了一聲,身子宛如化身一塊橡皮糖一般彈了出去。陳到一槍橫掃,居然掃了個空,看著簡常黏在了一處船艙重新站立,吃驚道:「這《濟世策》已經不在你們手上了,怎麼還能練出這種奇異的功夫?」

「呵呵!」簡常冷笑道:「總還有些記憶可尋!剩餘的就自己創造琢磨就行了!」說著又幾個閃身,在戰艦的柵欄上一借力,騰空朝著陳到繞道逼來。

陳到看著簡常的身子虛幻無比,軟趴趴的很是詭異,心道:「該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在胸前一凝氣,一拳「天命有歸」橫掃出去,可簡常的身子宛如會拐彎一般在空中一轉,直接躲過了這一拳「熔天拳」朝著陳到撞來。陳到看的清楚,簡常的鋼刀在逼近自己的那一瞬便拔了出來,朝著自己砍來。他也毫不示弱,使「頓所訣」閃開,同時提速一擊「獅蠻功」使出「蠻動無影」朝著韓連奔襲而至。

韓連被楚晴的九節鞭法加上神錘鞭法一起動用,早就被壓制的不斷後退,看著陳到也逼過來,這些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了,翻身一躍便跳進了河裡。

簡常的追擊轉瞬而至,這次直逼楚晴。陳到連忙一把將楚晴推開,將力道全部蓄在白毦金槍上,對準了簡常的鋼刀,一擊「蠻擲擎天」強逼過去。簡常這次乾脆也不躲閃了,全力一刀也劈了下去,正中白毦金槍的槍尖。一道強大的勁道瞬間從刀槍碰撞之處爆發出來,將周圍眾人一起逼退數步,簡常更是直接墜下水裡。

「晴兒!」陳到連忙扶住楚晴,並且抓起落地的白毦金槍,這時整艘船都劇烈的震盪起來。本來它的後艙就已經著火,再被他們這麼一攪,頓時支持不住,已經四處進水開始傾覆。司馬懿在一旁直搖頭,道:「就不該和這些沒價值的傢伙浪費時間!還不快去找曹操!」陳到和楚晴連忙跟著他躍到其他的戰船,便去尋曹操所在的主艦。

韓連和簡常好不容易才在水裡聚在一起,簡常扒著一大塊船板,嘔了一大口水,道:「韓老哥你聽到了嗎?他們要去殺曹操,我們得去阻止他們!」韓連皺著眉頭滿面殺意的獰笑道:「很好很好!我都聽到了,司馬懿你近年來是長本事了啊!我們是沒價值的東西是吧?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價值幾分!」

曹操正和張遼划著小船想要衝出戰場,虧得岸上有不少文官和衛隊接應,這才重新到達岸上。曹操響起周圍四處響起的喊殺聲,不少人更是指名道姓的要殺自己,還是有些驚魂未定,道:「可惜啊······這次敗給荊州兵,我是心服口服,但就是不服這些江東兒郎!居然還用詐降這種伎倆!」這時有謀士道:「丞相,我們······我們快點找余船退守江陵吧。」

「嗯······嗯?」曹操把眼一瞪道:「還找余船退回江陵?這些荊州兵瘋了一般的想要我的性命你們難道聽不到嗎?荊州的水軍你們還信得過嗎?他們給的船你還敢坐?傳我命令!全軍步行,走雲夢澤直接退回襄陽,不要靠近江陵······對了,趕快派人回江陵傳信,讓賈詡和滿寵他們快點離開江陵直接回豫州!江陵防務交給子孝,讓他小心城內的荊州降兵!」

「啊······」這時文聘帶著箭傷,和自己剩餘的幾個親兵也已趕上岸來,聽了曹操的命令,很是不解道:「丞相,走雲夢澤去襄陽比回江陵要遠一倍的路程啊。」曹操道:「那有什麼辦法?你以為這裡攻擊我們的只有江東水軍嗎?這些江陵水軍比江東水軍還多,我們怎麼回去?快走快走!不要猶豫了!」這殘兵部隊剛剛走出去不遠,迎面便遇上了上大路奔襲而來的江東騎兵。

呂蒙橫刀立馬擋住曹操的去路,喝道:「曹操老兒還不下馬受縛?」曹操一看敵軍眾多,硬拼肯定不是對手,正要命張遼抵擋,簡常和韓連卻從一角殺出,喝道:「丞相先走!我們擋住他們。」曹操不識得兩人,卻記住了他們的面孔,連忙回馬逃跑。

呂蒙一看是他倆,心中火氣陡起,喝道:「又是你們兩個狗賊!」簡常也笑道:「我當是誰呢?不是陳到的那個臭跟班嗎?沒了主子的庇護,我看你究竟有什麼用處!」朝著呂蒙閃爍而來。

呂蒙平生最聽不得的就是「他乃陳到的手下」這一類的話,立刻命手下四散擺陣,以弓箭手與盾牌兵合圍,要把簡常直接圍死。韓連在後面看得清楚,連忙喊道:「簡公子快退!」簡常看著「嗖嗖」的亂箭從火光之中閃出,連忙揮刀抵擋,趁著盾牌大陣還未完成,趕忙向後一突沖了出去。

「怎麼不敢打了?」呂蒙的嘲笑聲從一眾士兵之後傳來:「想不到啊,你們你越大越膽小了呀!」簡常心裡一怒,又要衝過去,韓連連忙阻止道:「此人比起當年,又厲害了幾分。此等戰陣根本不是陳到這種水平的人能夠擺出來的,不要招惹他!」強行拉著簡常撤退,呂蒙也命陣型保持,在後面緊追不放。

陳到他們趕到曹軍主艦一處,只見附近的核心戰艦已經都被燒得差不多了。司馬朗和朱明有等人也在附近衝殺,司馬懿想了想道:「明白了。曹操可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他料到有人會來刺殺他,所以早就跑了。他會去哪呢······」想了一下,拍手道:「在曹操的眼裡,戰局情況肯定明朗,江陵水軍乃是進攻他們的一大敵手。曹操生性多疑謹慎,必不敢再走水路回江陵。唯一的可能,便是從陸路,繞雲夢澤直接退回襄陽。叔至,我們現在去追,應該還追的上。」

他正要走,陳到卻抓著楚晴一動不動。司馬懿見此,回身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追?」

「司馬懿,你為何這麼想殺曹操?」司馬懿沒想到陳到會這麼問,但是聽著陳到不善的語氣,他也有所防備,道:「曹操不死,我們司馬家便沒有翻身的機會。再者,我們司馬家還有不少朝臣,都和二公子曹丕交好,曹操若死,我們有很大的把握扶曹丕繼立。那時,便是我們司馬家施展拳腳的時候。即便事情發生到最差的地步,北方大亂,這對我們司馬家也不是壞事。我們乃是潁川有名望的一族,新的諸侯想要控制北方,理應爭取我們的支持。從各方面來看,曹操他死都比活對我們司馬家更好。」說著放鬆的一攤雙手,道:「怎麼樣?叔至,別猶豫了吧。曹操他死了,對你們不同樣也是好事嗎?」

「小人。」陳到冷不防的道:「你果然不在乎北方百姓的生死。北方經歷的連年戰爭,已是滿目瘡痍,你居然還不放過這些百姓,還說什麼最差也就是北方大亂。好,北方大亂,又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嗎?」

「原來你明白這些啊?」司馬懿笑道:「叔至,成大事者,又豈能光顧這些小事?我這可是為你們著想,曹操他死了,你們劉備也可以趁機攻取更多的土地,擴張自己的勢力。我以為你在殺蔡瑁、張允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呢······」

「夠了!」陳到再也忍耐不住,喝道:「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了!你要殺曹操,自己帶人去追吧。以後都別讓我看見你,或者你的家人,否則我會忍不住將你們全殺了!」說著拉著楚晴就要走。

司馬懿在後面很是平靜的喊道:「陳到!你知道你這樣做你會後悔!我可以幫你,只有我們合作,你才能達到自己的抱負。若是曹操不死,劉備沒有機會入主中原!你們永遠都只能偏居荊州!你真的要放棄自己的理想與抱負嗎?」

陳到悠悠回身,冷然盯著司馬懿道:「理想和抱負固然重要,但是我永遠不能為了這些,和殺害小昭的兇手合作。」說著拉著楚晴,一起施展輕功離去。司馬懿看著兩人飛奔反而黑影,搖了搖頭,嘴角一揚道:「給你時間,你會想清楚的。這次的失敗,我們還禁受的了。」

「叔至哥哥!」楚晴忍不住贊道:「你剛才說的太好了,剛才連我都忍不住罵他了!」陳到只是嘆道:「他是我一直相信的人,只是沒想到啊,他才是傷我最深的人。這世上······還有誰是值得相信的呢?」楚晴看著他一副迷離絕望的神色,擔心他會因為傷心過度而失了心智,連忙抱緊他道:「叔至哥哥,你別擔心,還有晴兒,還有白毦兵這麼多的兄弟,大家都願意和你同生死共進退。只是······只是你千萬不要失了希望、失了目標才是。」

「我知道。」陳到揉了揉眼睛,道:「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陳到了,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打垮我。」隨即朝著西北方向看了看,道:「我們不去追曹操了,我們去江陵,找賈詡復仇!」

「好。」楚晴也沒怎麼猶豫道:「他也是害了姐姐的兇手之一,絕對不能放過他!」陳到又道:「追曹操的話,沒泰烏雲是不可能追上的。我們回之前的地方找泰烏雲走陸路出發江陵!」兩人就這樣撤出了赤壁戰場。

赤壁一戰,乃是奠定三國格局的一戰。曹操領二十餘萬北軍南征東吳,加上荊州投降的七萬水軍加一萬船工,總軍力接近三十萬,卻在赤壁一戰被東吳五萬水軍所敗。真正的戰況也許已經不再那麼的清楚,將赤壁這輝宏萬世、影響了後世數十年格局的一戰定格的,除了江東將士的齊心協力、共同犧牲,也有荊襄將士國讎家恨的憤恨反抗,甚至還有北方四州的降兵、山風蠱等疫病對曹軍的打擊。這些影響赤壁一戰的因素,缺一不可。亂世雖然是英雄的史詩,新時代也由英雄締造,而真正為天下江山浴血奮戰、撐起新的和平盛世的,是那些被埋沒了的群眾。如果他們之中有任何人沒能堅持信念,那麼歷史將會改寫,史詩也將不復存在。

南郡郡治,江陵城。

月夜覆蓋在了這寂靜卻充滿肅殺氣息的城池之上,陣陣血色飄忽於城樓、城內各處,仿佛在傳達著其東南方不遠處赤壁的戰況。

「我們快要到了。」趙雲等人盡數步行,在安全送達諸葛亮回到夏口之時,便帶著「荊襄二十四才俊」和傅彤、鄧泰、盧忠以及五百名白毦兵迅速步行趕往了江陵。

「依我看,這裡戒備森嚴,我們想要突進去殺了那個什麼假······賈詡?應該沒那麼容易。」吳岱借著月色,遠遠的觀察了江陵城城樓一番,回來報告道。

「不論如何,咋們都得衝進去,將賈詡老賊碎屍萬段!」鄧泰一說起「賈詡」二字,便會想起當年典韋好不容易衝出張繡軍包圍,卻被賈詡所殺的記憶,頓時難受萬分。

「不錯。」趙雲也一字一句道:「從李傕、郭汜進京叛亂開始,賈詡就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作俑者。依我看,他從未將大漢放在眼裡,一心只想著搞破壞。這種人,是堅決不能留的。不論如何,我們都得衝進江陵城,找賈詡償命!」

「但是這裡守衛森嚴,想要衝進城裡絕非易事。」傅彤道:「我建議我們分頭行動。」趙雲也點頭道:「沒錯,白毦兵從東門出擊,假意投降,吸引守軍注意力。我帶著『荊襄二十四才俊』繞到北門突襲進城。弟兄們,此戰很是危險,所以更需要我們同心協力。」

白毦兵都很服他的命令,傅彤便親自趕到眾將士的身前,一個個為他們仔細檢查了一番裝備,嘆道:「背著這麼多東西跑了這麼遠,大家都辛苦了。」隨即精神一振,道:「現在就是大家動用帶著的東西的時候了。」便命所有人藏好盾牌,並將隊伍安排的散漫、宛如敗軍一般,朝著江陵東門趕去。

守城的曹兵在夜色之下看著有一股不知名的人馬正在悄悄的逼近,連忙招呼弓箭準備,並且高聲喊道:「城下是什麼人?趕快通報身份,否則我們就放箭了!」

傅彤連忙高舉雙手衝到最前,喝道:「我們······我們乃是北軍敗軍啊,快······快開門!」城上的曹兵一聽「敗軍」二字,都吃了一驚,連忙問道:「敗軍?什麼敗軍?哪裡敗了?」

傅彤假裝負傷,拖著一條「傷腿」一步步走近道:「赤壁······赤壁敗了,我們······我們被襲擊了······」

「敗了?」曹仁此時已經問訊趕到城樓上,他根本不信曹軍會這麼快戰敗,厲聲道:「胡說八道!我軍怎會戰敗?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再不說實話,我們就要放箭了!」他話雖這麼說,還是命守城將士用火把往城下照明。

傅彤沒有披甲,曹兵也看不出他的真實身份,但是後方的鄧泰、盧忠和五百白毦兵卻都身披鎧甲,遠遠地似乎還能看清些許。傅彤又道:「我們······我們真是北軍的陸軍啊,荊州兵造反了,他們和江東軍一起攻擊我們,我們損失慘重啊······」曹仁卻已經看出了個大概,冷笑道:「別裝了,若真是我軍敗軍,怎會穿著這麼完好的盔甲?定是敵兵,給我放箭!」立刻命手下朝著傅彤和白毦兵亂箭齊發。

傅彤沒有披甲也沒有執盾,一看真的騙不過曹仁,只得拔劍抵擋。箭雨實在太過密集,他一人抵禦不住,「噗」的被一箭射中肩膀。鄧泰和盧忠嚇了一跳,連忙舉著盾牌跑上前將傅彤包在其中。傅彤雖然受傷,卻還是不停的做戲,喊道:「將軍!你這樣攻擊我們敗軍,等曹丞相的消息來了,你們會後悔的!」

曹仁可不管那麼多,繼續命令手下放箭。後面的白毦兵張開碩大的盾牌,擋住四面各個方向,一起衝上前來護著傅彤、鄧泰和盧忠歸陣。曹仁卻還以為他們是要強行攻城,立刻道:「丟火球!不許他們靠近護城河!」立時間便有更多火矢從城樓上丟下,紛紛砸在白毦兵的特製盾牌之上。傅彤忍著疼,兀自下令道:「假意進攻,拖到足夠的時間,再做撤退!」

盧忠看著他一副齜牙咧嘴的神情,忍不住道:「師兄你沒事嗎?」傅彤一咬牙,罵道:「能有什麼事?回頭讓阿彣幫我包紮一下,就什麼事都沒有你了。」鄧泰一聽,一邊舉著盾,一邊不悅道:「喂,怎麼什麼事都要我們家阿彣來干啊?」傅彤更不高興道:「怎麼了?我老婆又不在,讓我妹妹來怎麼了?你有啥疑問嗎?」鄧泰顧不得跟他說,一邊拔劍頂在盾牌上,道:「看在你受傷的份上,阿彣就借你用用好了。」傅彤聽了,不禁失笑:「怎麼,我找我妹妹,還要向你借不成?」

另一邊,趙雲率領吳岱、羅森他們二十四人悄悄溜到江陵城北門,趙雲道:「聽到沒有,東面喊聲很大,守軍的注意力大部分肯定都被吸引過去了。而且曹仁肯定會擔心我們聲東擊西,所以定會在西門留有不少人防範,這南門和北門的守衛定會差些。我們按照訓練過的,迅速登上北門,誅殺賈詡等賊,不得有誤!」

「明白!」吳岱等人齊聲怒吼。在他們的心裡,曹兵和他們就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早在長坂坡他們和大部分家人失散之後,就想著有這麼一日能夠殺回去痛宰曹兵報仇。今日難得有此等時機,他們又怎會放過,迅速壓低腳步聲,施展輕功溜到了護城河前,拿出特製弩箭朝著城樓一射,便將繩索射在了城牆之上。這一批行動完成,只是發生了「噓噓嗖嗖」的輕微響聲,並未被任何人注意。

「行動!」趙雲一打手勢,二十四人便一起解下背後背著的槍桿重物,將弩箭連帶的繩索在背後的木樁一捆,再將木樁深深插進腳下地里。趙雲一一檢查了木樁的穩定性,揚手道:「很好,立刻行動!」吳岱他們便抓著繩索迅速朝著城樓爬去。

趙雲緊張地在城下看著,看著二十四人分為兩批,每人有兩根繩子負重,很快便爬到了城樓上。果不其然,大部分的守軍都被吸引去了東門和西門,北門的守軍正在巡邏還未趕到。趙雲最後趕上繩索,在繩索上一借力,施展輕功幾乎是瞬間便來到了城樓上。他打了個手勢,道:「遇上守軍,若是數量不多,就速戰速決,若是過多,就想辦法衝進城裡。但是······遇上城中百姓······」吳岱搶先道:「這我們當然知道,那都是我們荊州的百姓,我們又豈會傷害他們?」趙雲這才點了點頭,一行二十五人便分散開來,四下尋找賈詡等謀士的位置。

賈詡正給李蓮把脈,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挺好的,李蓮啊,這次算你運氣不錯,傷好的挺快。在長坂坡楚晴下手雖重,但只要不致命,我有把握將你治好,這不就是嗎?才個把月,就恢復的七七八八了。」說著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

這時,賈詡派在外面的手下突然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低聲對賈詡耳語了一番。賈詡的笑意頓時一僵,不信道:「你······你說的是真的?」那手下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賈詡臉色鐵青的看了看自己的桌子,猛然抓起一大把書簡,又將它們一起摔在地上。

「你幹什麼?」一旁坐著正在計算後勤數目的滿寵一臉驚愕的看著賈詡失控的舉動,道:「出什麼事了嗎?」賈詡咬牙切齒的在地上一坐,罵道:「我就說會出事!我就說會出事!現在好了,現在好了!一切都完了。」

「到底怎麼了?」滿寵看著簡常這樣子,心知定然是出了大事,也有些不安的起身坐到賈詡身旁。賈詡很是不甘的抿了抿嘴,強忍一腔怒火,道:「江陵水軍叛變了,我軍在赤壁全線崩潰,已經······敗了······」

「什麼?」滿寵根本不信,道:「不······不可能。我······我給後勤的補給算的很是精準,不會出問題的。再說了,我軍整整三十餘萬,就算是少了江陵七萬水軍,也有二十多萬,這江東人馬不過區區五萬,又如何能夠與我軍對抗?你的消息是不是有問題啊?」

「江陵還是不安全。」賈詡已經起身命李蓮開始收拾行李。李蓮對他已是言聽計從,一句話不說便開始收拾賈詡的竹簡。滿寵看著他這樣子,更是奇怪道:「你這又是在做什麼?」賈詡道:「我們該走了。我早就說過了,長坂坡一戰我軍雖然大獲全勝,卻殺了數不清的荊州百姓,自那一戰過後,曹軍就是荊州人的敵人。我們應該扎住陣腳安撫百姓,而不是繼續進逼,把荊州兵全都逼上戰場。那樣一來,孫權被逼無奈,就只能和劉備結盟,荊州兵的怒火也只會越積越盛。現在荊州兵反了,你覺得這江陵城裡剩下的軍民會不會反?即便不公然反,暗中反一下殺了你我一兩個臣子,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你說的有點······」滿寵剛剛仔細想了想,還未發表觀點,外面便傳來「嗚嗷」的慘叫聲附加兵刃的碰撞聲。賈詡一聽,看著李蓮抽劍,擺了擺手,道:「聽聲音不是普通軍兵,應該是練過的!」說著緩步走到了門邊。

四處似乎又寂靜了起來,沒有任何響動,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滿寵和李蓮都很是緊張的看著賈詡,賈詡卻只是做出「噓」的動作,然後緩緩將袍袖伸了出去。

只聽「噗」的一聲響,一把鋼刀一刀劈在了賈詡的袍袖之上。賈詡收手極快,立刻將袍袖一收,同時向後跳出一步。門外立刻竄出一「荊襄二十四才俊」的將士,朝著賈詡又一刀劈下來。賈詡一袍袖甩在他臉上,這將士臉龐一痛,立刻向後跌出兩步。

賈詡回身喝道:「還不快走?」滿寵和李蓮連忙推開密室的後門,豈料後門一開,便看見外面火起,有許多江陵百姓和將士拿著武器和硬物四散和城中的巡邏兵大戰起來。

「奶奶的真把我滿寵當怕死鬼嗎?」滿寵怒罵一聲,拔出佩劍道:「要是讓老子抓住,無需審訊,直接死罪斬首!」說著抓起自己的凳子當做盾牌直接沖了出去。

李蓮回身看了賈詡一眼。賈詡也看了看她,喝道:「愣著幹什麼?你難道還不如滿府君嗎?快走啊!」正說著,門外「倏」的刺出一桿銀槍,直奔賈詡咽喉。賈詡奮全力捲住槍桿,並迅速向旁側躲避,這一槍從他脖頸旁邊划過,險些沒直接刮中他頸部大動脈。

趙雲「嗡」的撞開另外一邊半邊大門,一挑銀槍,瞬間將賈詡的袍袖扯得稀爛。賈詡暗暗扣著匕首在手,用力一甩雙臂,陡然間將袍袖又往長里甩出幾截,笑道:「趙將軍,你的力氣不知足夠挑爛我多少袍袖呢?」趙雲也不甘示弱,笑道:「我也想看看,你有多少袍袖足夠我來斷!」說著,一槍「蛇頭卷龍槍」朝著賈詡心口捲來。

賈詡只覺眼前的槍頭眼花繚亂,乾脆也胡亂揮舞起袍袖朝著那會旋轉的槍頭捲去。趙雲只覺難袍袖難纏不已,捲住自己的槍頭便立刻朝著槍桿開始瘋狂蔓延,雙臂一抖,猛然狂轉槍桿,一槍「破雲三連探」朝著賈詡胸口強行刺過去。賈詡身子一突,反向溜近,正好那些袍袖都被趙雲這麼一卷再次撕碎,他趁機以露出的匕首朝著趙雲胸口扎來。趙雲一收銀槍,在胸前一合,賈詡一匕首剛剛觸碰到他心口的盔甲,便被他橫槍一格,「啪」的往身下攔去。賈詡心道:「扎你小腹也無不可!」勁道一挺,正要直接刺穿趙雲的鎧甲。趙雲眼中寒光一閃,不等賈詡力到,一槍桿朝前一定,「砰」的撞在賈詡的下巴上,賈詡悶哼一聲,向後兩個踏步推了出去,握著匕首的手臂微微顫抖著,只覺嘴裡的牙不自覺的撞到了一起,似乎還掉了幾顆。嘴裡血液凝動翻湧,已是難受萬分。

「呸!」賈詡向旁邊吐出一口血痰,道:「看來你是來為陳到報仇來了?不過在我記憶里,我們倆沒什麼仇怨吧?」

「不單單是為我師妹,還有為被你奸計所害的天下人!」趙雲一揚手,凜然道:「你知道因為你的毒計,害死了多少中原無辜百姓嗎?」

「哈哈哈哈。」賈詡明白他指的什麼,不屑的笑道:「是嗎?看來你也知道,我以前的那些計謀和手段不單單是為了保命了。那好,就讓我告訴你,我為什麼要那樣做好了!你可知我從何而來,從小又是怎樣的見聞?」

「不知。」趙雲搖了搖頭,繼續斥道:「但不管你曾經經歷過什麼,這都不是你亂施毒計、禍亂朝綱的理由!」

「亂施毒計?禍亂朝綱?」賈詡忍不住鼓起掌來,道:「知道我以前經歷過什麼?見識過什麼嗎?在我入鬼火盟之前,你們知道我生活在怎樣的掙扎與痛苦之中嗎?你知道最最恐怖的世道是怎樣的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什麼樣的時代,是撕裂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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