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同歸於盡了嗎?」陳到看著藤甲兵全都不顧性命的往前沖,連忙帶著身邊的將士往回撤。楚晴登上寨頂,遠遠地看見兀突骨騎著白象往前進,對身邊的弓箭手道:「等兀突骨到射程之內,便不要管藤甲兵了,直接射他!」兀突骨卻早有防備,往前殺出一陣,便和漢軍大寨保持距離,堅決不到弓箭射程之內。陳到看著藤甲兵還在往前沖,實在忍不住了,趴在人群當中朝著白象方向猛吼出一記「蠻嘯蒼穹」。整個藤甲兵大隊都被這一吼給震懾了一番,連兀突骨座下白象也變得焦躁不安。兀突骨擔心漢軍有援軍殺過來,他們在這裡戰線太長會被攪亂,便先行收兵。

魏延親自帶了些人一路追查過去,回來便一直做出一副震驚不忿的神情。眾將好不容易打退了藤甲兵,看著他這一斧見鬼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的相問。

「我只能說,這藤甲兵做事情就和開玩笑一樣。」魏延一臉無語道:「他們渡過桃花渡甚至都不需要淌水過去,直接將藤甲扔在水裡,便能夠當船用了。」

「藤甲有沒有別的用處,那都不重要了。」趙雲道:「光是它夠硬且不易引火的特質,便不好對付。」「這個容易啊。」無慮道:「聽前面將士說,他們只是派一部分人上去擋著火箭,等起火之後迅速撲滅就行。那是因為地形開闊,他們有足夠空間分開。如果在封閉有限的地形將他們困住,再放火的話,那藤甲也必定會被點燃,而且燒的比普通鎧甲要厲害的多。」

「難得你說了些有用的東西啊。」鄧泰在一旁喜道:「大哥,無慮這次說的倒是有些道理。」陳到便讓魏延將此事通報了諸葛亮,諸葛亮也正有打算,便先帶著陳到、鄧泰等人去巡視周圍地形,直到發現了一處名為盤蛇谷的山谷,他這才開始布置計劃。

等回營之後,諸葛亮便命魏延去向兀突骨挑戰,並要他連輸十五陣。魏延雖然答應,但是心裡頗為不服,悶悶不樂的出來調兵。陳到和鄧泰問了問,鄧泰也疑惑道:「再怎麼想要誘敵深入,幹嘛非要輸十五陣?這樣就算真能夠吸引敵軍,可己方士氣估計也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阿泰啊,可別忘了盤蛇谷。」陳到安慰魏延道:「丞相已有計較,文長將軍儘管聽從便是。面子上的問題,哪有最後的勝利來的重要?」魏延搖頭道:「我不是在意面子什麼的,只是以丞相這般打仗的性子,未來北伐,慢悠悠的一直耗著拖著,定然一直浪費時間而勞民傷財。等這次平南蠻之後,未來戰事可有得打了。」說著,拍了拍陳到和鄧泰,轉身前往前陣。

此時兀突骨正又糾集藤甲兵繼續進攻。陳到等隨魏延來到陣前,往後估計了一番,道:「我倒是明白丞相的用意了,盤蛇谷離這裡有些距離,想要引兀突骨入陷阱,也許還真得輸十幾次,這距離才夠退回去。」

魏延心裡或許有些贊同,但嘴上卻不肯認,道:「不管怎樣,先試試這兀突骨究竟有何本事再說!」說著拍馬直取兀突骨。

兀突骨驅馳那白象朝著魏延迎頭撞過來,魏延還是第一次在戰場上遇上這樣的敵手,根本就沒有空間出手,只能提前拉過戰馬躲閃白象的踩踏。上面兀突骨所在的位置太高,他也夠不著,兀突骨一斧頭砸下來,他也不得不去抵擋,白象再用鼻子一卷,差點沒把魏延卷下馬去。

「看來丞相說的也不無道理啊!」魏延一邊艱難的抵擋,忍不住道:「跟這鬼玩意兒打,可是打多少陣就得輸多少陣。十五陣還是算少的了!」陳到在一旁,本想用「獅蠻功」逼開白象,但是身在陣前,哪有空間給他蓄力,想用金槍刺兀突骨,卻也夠不著,只能朝著白象刺過去。

白象身前各處要害處也都掛上了藤甲的盔甲,白毦金槍根本刺不進去。其他裸露出的地方也都皮糙肉厚,根本扎不痛。眼看藤甲兵不顧一切想要掩殺過來,陳到揪住魏延道:「擋不住了,就提前撤吧!」魏延便引漢軍直往後撤出去。

兀突骨卻不依不饒道:「漢軍不過如此,給我追上去把他們一網打盡,活捉諸葛亮!」招呼藤甲兵一窩蜂的追上來。

「怎麼就不會見好就收呢?」陳到對此是頗為無奈,只能夠轉身一拳「石破天驚」掃出去,憑藉勁道將沖在前面的藤甲兵掃倒在地,總無法對他們造成實質性傷害。

漢軍正在難以收尾的階段,忽然天空狂風大作,並伴隨著數聲虎嘯,轉而從旁邊叢林之中跳出數十隻斑斕猛虎,朝著藤甲兵跳過去一陣狂嘯。藤甲兵畢竟是人,再怎麼勇猛,也不敢跟這麼多大蟲作對,向前的勢頭立刻停滯了下來。連那頭白象也不敢輕易往前沖。

「怎麼回事?」魏延看了看四周,道:「這裡即便是出現猛虎,也不該一下來這麼多,到底怎麼搞的?」他正在疑惑,只見一年過八旬的老者正站在自己身旁不住地甩動雙臂,滿面嚴肅疲憊之意,有些奇怪道:「老人家這裡是戰場,你在這裡做什麼?」

「情況這麼危急,還不帶手下人走?我可撐不了多久了。」老者的額頭上清晰可見豆大的汗珠,有些艱難的喝道。魏延一聽,雖不知她是怎麼做到的,卻連忙指揮軍馬有序的撤了出去,返回到後面的寨子裡。

陳到也看到了這裡的情況,便叫那老者一起走。老者深吸口氣,雙手在身前連續畫了兩個圈,那些猛虎狂風之景便驟然散去。陳到吃了一驚,愣愣的往前一指道:「這這都是幻術啊?」老者瞪了他一眼,道:「現在不走,更待何時啊?」轉身往寨子趕去,陳到連忙跟上。

魏延看著這老者和陳到一起歸寨,恍然大悟道:「啊哈,原來又是陳將軍你請來的一個武林高手相助啊。」陳到一頭霧水,道:「我我不認識這位前輩啊。」老者道:「我不與你們任何人相識,我叫于吉,此次來南蠻之地,不為別的,只因這裡有戰亂,想來治治病救救人,順便傳傳道而已。」

「于吉?」陳到反應過來,連忙感謝道:「多謝老前輩曾經救人之恩德?您曾經是不是救過一個叫馬雲祿的姑娘?」于吉撓頭撓了半天,好不容易點頭道:「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但那也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魏延見他們雖然不認識,但也因為一些過往有些交情,立刻高興道:「于吉前輩,剛才那些猛虎都是您召喚出來的嗎?」于吉淡淡道:「都是幻象罷了,也就是危急時刻有可能用出來保命而已。本來我無意參與到你們的戰爭中來,但是兀突骨逼得太緊,兩軍真在這裡死死拚鬥,肯定都將傷亡慘重。我不想見到這般慘狀,所以只能冒險前來幫你們一把。」

「原來都只是幻象。」魏延有些失望道:「這麼說來,要是再用的話,有可能就騙不到他們了。」「正是如此。」于吉道:「你們誰贏誰輸,我一直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你們最好能夠用平和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死的人越少越好。」

「我們定當聽老前輩之言。」陳到恭敬道:「丞相現在費盡心思想要征服孟獲,其實也就是這麼想的。只要孟獲能夠真心降服,整個南中一定會更加安定。」「我知道。」于吉道:「你們現在是要用短暫的戰亂來換回長時間的和平。但人們真的想要這樣嗎?這亂世已經亂了快四十年了,以小亂換不一定的平靜,真的好過十年的安定嗎?對此,我不知道,也沒有辦法幫百姓們決定。畢竟,真正的當權者,永遠不會替百姓們著想。譬如昭烈皇帝,年輕相對落魄的時候,能夠與百姓同勝敗共進退。等到年老稱帝,便不顧百姓安居樂業的想法,領大兵攻東吳,結果一戰潰敗,十餘萬男丁就此葬送於異國他鄉,連他自己也沒臉再回江東。」

「喂喂。」魏延連忙打手勢「噓」道:「有些話可不能夠亂說啊。老前輩,就算先帝真有過錯,也不該這般指責。」

「有錯就是應該指出來。」于吉卻不怎麼在乎道:「我這輩子為全天下各方的百姓都治病救人傳法過,知道很多在當時情況上的百姓的看法。此事只是我本人的觀點而已。這兀突骨我聽說過許多他的故事,他不會投降的。你們要抓孟獲,就勢必要勝過他。勝過他想想看烏戈國多少軍隊,都將會生靈塗炭。想想看多少烏戈國多少家庭,都會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說著,他便緩步回到軍營後寨。魏延有些不服氣道:「戰爭時代,若是這般畏首畏尾,天下就不可能能夠一統。這是時代的必然,所以說,能夠成大事者,必先夠狠夠毒,否則根本沒有勇氣能夠一統天下。這位老前輩說的有他的道理,但終究還是不適合為官,當他的民間大夫最為合適啦。」說著又笑起來。

陳到卻思索良久,對魏延道:「我隨先帝征戰至今,快三十年了。從迷途中的希望,到低谷、甚至到了絕境,都不曾放棄過。後來,我們看到了機會,曾經局勢一片大好,但還是被我們錯過了。文長,說句良心話,這興復漢室的口號,還有多少機會完成呢?真要嘗試去完成,天下百姓又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魏延有些詫異的看著陳到,轉而明白過來,道:「這個其實很難說。不過我早有計劃,從子午谷可以直通長安。然後丞相出隴上祁山一帶,兩軍在潼關會師,必得大勝。只要丞相願意採納,不愁大業不成。」

陳到不知道魏延的計劃究竟能不能用,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倒也有些自信,便也鼓勵道:「若是計劃真的有效,丞相一定會用的,放心吧。」魏延嘆道:「丞相在治國理政用人方面沒的說,但真在戰場之上,畢竟還是有些瑕疵的。」

次日兀突骨又前來挑戰,陳到和魏延在陣前佯裝作戰,卻早在前一天做好了撤退的部署。這樣也不需要于吉用幻象幫忙,藤甲兵一往前壓,立馬全軍撤退,不給他們抓到一絲機會。

就這樣連過了好幾天,兩人已經連輸了十幾陣。諸葛亮眼看著兀突骨已接近盤蛇谷,便對趙雲、馬岱和楚晴道:「兀突骨一被困住,孟獲無法最快得到情況,你們帶些人假裝他以前的洞丁。去告訴他說兀突骨已大獲全勝,你們這些舊時的手下便找機會回來繼續投奔他。」三人明白諸葛亮的意思,便帶了不少人喬裝打扮,悄悄繞過戰場,直逼孟獲所在陣營。

陳到和魏延眼看就要輸了十五陣,背後已經退到了盤蛇谷,魏延早就憋不住了,回馬對這追上來的兀突骨喝道:「來來來,讓我和你拼個你死我活!」兀突骨罵道:「真有能耐,又何必連跑十幾天?漢軍都是些廢物而已!」魏延假裝大怒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抓起地上插著的長槍朝著兀突骨直接投過去。兀突骨連忙閃開,差點沒直接被插中,他頓時火冒三丈,指揮著藤甲兵一路追殺過去。魏延隨意擋了兩下,拍拍屁股便走,兀突骨引著一萬多藤甲兵一路追殺上來。

等衝進盤蛇谷之後。陳到帶著一部分敢死隊先行落在後面斷後,以長槍上綁上火把,朝著藤甲兵亂砸過去,也算是不求直接打死他們。藤甲兵前隊被他們出其不意全都打倒在地,有不少人也都被點燃。他們正想爬起來滅火,忽然發現谷內狹窄,一眾被點燃的軍士之間全都拉不開距離,一下被點燃了不少人,雖然還不足以被燒死,但是也都受創不輕。

「走了!」陳到看著局勢正朝著規劃的方向發展,便招呼敢死隊將火把全都朝著藤甲兵丟出去,隨即轉身迅速衝出谷外。藤甲兵好不容易滅掉了前隊身上的火苗,再想追上去,只見山上不住的推下亂石,已將前方道路完全堵死。等兀突骨醒悟過來想走的時候,來路也已經被亂石堵住,已是進退不得。

「烏戈國兀突骨大王,大漢丞相在此等你多時了,還不束手就擒?」吳岱站在山頂上方,對著下面呼喊企圖勸降兀突骨。兀突骨正沒有發泄的對象,一聽吳岱的喊話,立刻大罵道:「大漢的廢物們,沒有本事打贏,只會用這些卑鄙的伎倆!老子寧死也不會投降你們!」下令全軍朝著上方死命投出鋼叉和長槍。

吳岱剛剛喊完話,立馬被下面射來的鋼叉嚇了一跳,連忙閃身躲開,對諸葛亮道:「丞相,這些蠻兵冥頑不化,沒這麼容易投降的。」諸葛亮下令投下沙石草木,再問兀突骨。兀突骨本來並不怎麼擔心,但是看著漢軍不住地往下投草木以助引燃,心裡還是有些發慌,但說什麼也不願就此放棄,下令道:「弟兄們!給我爬上去,殺掉那諸葛亮,便是活路!沖!」便引兵往上攀爬。

諸葛亮親自來到崖邊,並命弓箭手全部搭起火箭對準了下方,道:「兀突骨大王,不必做無力的掙扎了,沒有用的。你若早些投降,還可保旁邊手下之安寧。」兀突骨完全不顧,只命手下藤甲兵奮力往上爬。有些藤甲兵甚至已經接近了上面的漢軍弓箭手,幾個漢軍弓箭手忽然看見下面藤甲兵兇惡的面目,一時驚嘆,不小心一箭射了下去,正好引燃了下面的樹木。其他漢軍見有人放箭,還以為是諸葛亮下令,便萬箭齊發,連帶著火石頭一起滾下去,將藤甲兵全部砸落山谷。山谷內地勢狹窄,根本沒有任何空間滅火,藤甲終究還是由樹藤製作,引火性勝過普通鎧甲,一經點燃根本止不住。再加上山谷之內開始就埋下了些許遇火便炸的地雷,頃刻間跟著爆炸開來,一遇上藤甲便迅速燃燒。整個盤蛇谷內喊聲震天而硝煙瀰漫,那黑色煙霧半天才有所散去。只見裡面血肉橫飛、兀突骨連帶白象以及萬餘藤甲兵被盡數打死在山谷之內,大半人都是殘軀難全,各自抱在一起也是一片焦黑、完全沒了人形。

漢軍將士們見此觸目驚心之慘狀,無不垂淚而看不下去。諸葛亮也落淚道:「此次即便平了南中一事,也是犯下重罪。上天見此,非得令我折壽相賠才是。」

孟獲和祝融正在寨中焦急的等候消息,忽然見有自己舊時的洞丁趕回來說諸葛亮已被兀突骨擊敗,請他立刻前去協助生擒諸葛亮。孟獲大喜道:「兀突骨大王和藤甲兵果然是神出鬼沒,連諸葛亮也不是其對手!」正要領兵趕上去,祝融卻有些疑惑道:「諸葛亮詭計多端,難道這麼輕易就被藤甲兵給困住了?當真這麼容易嗎?」

「夫人,兀突骨大王的能力咋們就不必懷疑了。」孟獲道:「若是兀突骨大王真的戰敗,咋們終究也是無路可退不是嗎?趕快走吧。」趙雲和楚晴藏在人群里,聽著他的意思,好似已經被生擒的沒啥感覺了一樣,又為他感到心酸,又覺得很是好笑。

祝融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一起跟了出去。還沒到盤蛇谷,馬岱忽然領兵攔住了去路,趙雲同時拔出青釭劍道:「都給我拿下!」這裡的洞丁倒有大半都是漢軍假扮的,一下便將孟獲的手下全都按住。孟獲知道不好,連忙和祝融掉頭奔走。

趙雲一個閃身追將上去,一「彈指神通」打在孟獲的後背,孟獲一咬牙,忍著沒掉下馬背。趙雲看準了他的方位,又一石子不偏不倚點在他後心,這下孟獲一口氣沒緩過來,便又跌下了馬。祝融勒住戰馬想要來救,楚晴一手神錘鞭一手九節金鞭攔在她跟前道:「早就聽說祝融夫人手段高強,我身為女子,也想和祝融夫人較量一番。」

「老娘沒空陪你浪費時間!」祝融說著先將孟獲拉起來,朝著楚晴一飛飛刀,便想要走。後面趙雲早就逼上前,一槍來掃孟獲。孟獲萬般無奈,只能以鋼刀擋了一下,趙雲調轉槍頭以「蛇頭卷龍槍」來扎他。孟獲「嚯」的叫了一聲,既然看不清那槍頭究竟指著哪裡,又如何能打。趙雲找准他破綻,一槍將他掃倒在地,直接便生擒了。

祝融在另一旁也被楚晴纏住,她長槍被楚晴用九節金鞭勾住,想走也走脫不了。她便抽出飛刀,連續朝楚晴甩出去三下,先後而至。楚晴將神錘鞭在空中一轉,接連將三把飛刀一起轉飛,反而朝著祝融轉過去。祝融的長槍被楚晴扭著動彈不得,只得一翻身落下戰馬。楚晴順勢一抖九節金鞭,以直鞭鞭頭尖銳處朝著她一指,道:「祝融夫人之飛刀功夫,著實是令人佩服。」孟獲和祝融都抵抗不住,終究還是被生擒過去。

對於這第七次生擒,諸葛亮嘆道:「當年天下紛爭,各地生靈塗炭,是先帝一統西蜀,恩澤兩川。孟獲你們興兵鬧事,殺害朝廷命官、滋擾百姓。我軍南下以來,你多次自食其言而窮兵黷武,戰事因你在南中四起而狼煙遍地。若真想南中和平,本應殺你,但你手下餘黨依舊會繼續作亂。真想要天下和平,當須民心所向。你若誠心不服,便會繼續陷黎民於水火之中。罷了,什麼時候你真願意歸降,再來說罷,現在放你回去重整兵馬,再做反抗。」也不等孟獲回話,轉身而去。

陳到、鄧泰聽諸葛亮這麼說,估摸著是孟獲這次還是不會投降,要再這麼耗下去,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孟獲看著祝融以及身邊其他親屬,他們早已失去了再戰之意。而陳到、鄧泰他們又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除了有不忿之外,也大有期盼之意。他終究長嘆道:「這七擒七縱,向來沒有這樣的事。我雖然只是山間草民,卻也知道自尊禮義,不至於不懂什麼叫做羞恥。」便帶著手下人來到諸葛亮帳前,哭拜道:「孟獲深感丞相之大恩大德,永生永世絕不再反。」

陳到他們看著孟獲這次又出乎意料的選擇了真正投降,不禁佩服起諸葛亮來。前幾次諸葛亮都是好言好語勸說孟獲歸降,卻都得不到結果。這次乾脆和他說了一番家國大義,也不聽他反駁,反倒得到了孟獲真心認可。楚晴道:「正是這樣,不論是統兵打仗還是收納百姓,懂其心攻其心才是上策。」

至此,孟獲之亂平息。孟獲帶著手下人一路送漢軍北歸,直至瀘水。諸葛亮領著眾人一起祭奠此次在南征之戰中犧牲的亡靈,這才歸去。無憂和無慮還想著去看看無名,可轉念一想,在得到答案之前去見無名,肯定得不到無名的好臉色,倒不如回成都體驗一番,再找機會回來。諸葛亮班師回成都之後,便開始準備北伐事宜。

瀘水暗道內,無盡之園。

韓連趁著夜色,悄悄往前面身影指了指道:「根據我們的觀察,前面那老東西就是大名鼎鼎的無名了。」

「我們不是找陳到和李蓮他們報仇嗎?惹這麼厲害的人物做什麼?」曹彰不解道:「他可是『六大天王』里最厲害的一個,咋們惹他,不會被他揍嗎?」

「什麼啊?」韓連道:「『六大天王』那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看看那傢伙,都老成什麼樣子了?要是有機會用我這『鱔吸功』吸他那麼一丁點的功力,對未來殺陳到他們都很有幫助。」

「哦」曹彰道:「怪不得陳到他們都走了,我們還留在這裡,就是為了吸這個人?可這個人要是真厲害的話,我們哪裡有機會吸?若是我們能吸的話,他應該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韓連得意洋洋道:「陳到他們從這什麼之園離開之後,將無名的兩個保鏢給帶了出去。這倆人看在軍營里,我們很難找到機會先陰死李蓮。現在這無名沒了兩個保鏢,肯定更好對付」

正在說著,無名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什麼人在那裡鬼鬼祟祟的?」韓連心裡一驚,本來他看著無名離他倆很遠,他才敢和曹彰說悄悄話,沒想到還是被無名給發現了,於是他推了曹彰一把。

曹彰一個激靈,迅速站起身,舉起雙臂對無名的方向笑嘻嘻道:「這位這位偉大的前輩,我我是不小心進來的。」

「是嗎?不小心?」無名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道:「看來我確實是老的不行了啊,連又有人進來了都不知道。這麼一來,我還真有點想那兩個小子了。」

「其實沒關係的。」曹彰正不知該說什麼,於是順著他亂說道:「我可以代替您說的那兩個小子啊。您讓他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一定能夠做的比他們更好。」

「你也想當我徒弟?」無名臉色一變,有些犀利的盯著曹彰道:「你這傢伙,看起來也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壞心眼倒是不少啊。」曹彰連忙辯解道:「沒沒啊!我我什麼也不懂,不知道您是收徒弟的。」無名道:「剛開口你就說我什麼偉大的前輩,看來你是知道我的。年輕的小子,你究竟是什麼壞想法,最好快點說出來,我可是不會對壞人手下留情的。」

「不不不不我可不是壞人。」曹彰正不知該怎麼解釋,韓連忍不住跳出來道:「這位前輩,其實我是伍澤的徒弟,早年間聽說過師父提起您,現在正好來到西蜀,碰巧便遇上了您,實在是幸會啊。」

「伍澤的徒弟?」無名仔細瞧了瞧,道:「按你小子這年紀,說是伍澤的徒弟,倒也算合理。我記得伍澤以前一直都對我不怎麼感冒啊,他現在情況如何?」

韓連心裡暗暗抹了把汗:「我都快六十的人了,還能稱呼我為『小子』的只你一份。」假裝悲傷道:「實不相瞞,我師父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被李九倫害死了。」說著一膝蓋跪在了地上。曹彰也跟著跪倒在地。

「是嗎?」無名眼神銳利的掃視著兩人,看著兩人低著頭,也看不出眼神。於是他緩步走近道:「那這就奇怪了啊,我怎麼聽人說,伍澤是被他的一個逆徒害死的呢?你不會就是那個逆徒吧?」

韓連驚出一身冷汗,暗暗罵道:「該死!我忘了陳到在這呆了這麼久,肯定會和他說我的事情。真是年老了腦子不好使了!」想到這,他賠笑道:「那一定是別有用心的人的謠傳啊。前輩,您可不能相信這些人的鬼話。」

無名微微一笑,緩緩將雙手抬起,道:「我雖然年紀大了,終究還是會判斷,誰說的是真話,而誰說的是假話。你小子一直躲在暗處嘰嘰歪歪,現在忽然跳出來,能做什麼好事?」只聽「嗖嗖」聲響,韓連心知不妙,連忙一把拍在曹彰的臉上,將他拍倒在地,同時身子往下一臥倒,等銀針帶著絲線飛過來之前,往前一撲躲了過去,順勢和無名拉開距離。

「你這『環虎功』還挺有模有樣的嘛。」無名看著韓連閃躲過去,道:「看來你是伍澤的徒弟不假,但比起你師父,還是不大到位嘛。」微微一轉右手,將絲線朝著韓連卷過去。韓連在地上快速奔跑了兩步,直繞到無名的背後,朝著他後背撲擊過來。曹彰也暗暗伏在地上,悄悄朝著無名爬近。

無名隨意的用絲線纏起地上的石塊,朝著曹彰便掄過去。曹彰連忙拔劍在手,將石塊紛紛擋開。此時韓連一舉「環虎功」朝著無名背後襲擊。無名雙腿輕微發力,整個人高高彈起,一下和韓連拉開了距離。韓連撲了個空,立刻轉向朝著空中無名又撲過來,無名身子閃爍了一番,朝著韓連一掌正面劈過去。韓連口中狂嘯聲起,也迎著無名這一擊拍過去。兩股勁道在韓連身前就這樣爆發出來,完全將草叢下的曹彰卷翻過去。

「好小子!」無名向後落地,看著韓連硬受著自己全力一掌,好似沒受什麼損傷一般也同時落地,不禁贊道:「看來你的本事,也不在喬銳形的徒弟和穆康的徒弟之下了。可惜啊,你不走正道,我也不能留你。」

「以不管世事我行我素聞名天下無名居然也想做俠義之事?」韓連有些難受的捂著胸口,強裝無事道:「這可真是諷刺啊,我記得你定性人之好壞,不是看他們武功高低嗎?現在還管我走不走正道?」

「我怎麼看別人,從來都是按我自己的想法。」無名道:「有些人本性是好的,自然可以再用武功高低來考量。有的人呢,生來作惡,再用武功高低評定毫無意義。伍澤之徒,我無心管這天下有沒有你這等惡人,只要你別來到我無盡之園來弄髒我的土地,我便懶得理你。但你非要來此,顯然是沒什麼好事,便自作自受吧。」

「說得容易啊。」韓連重新站直身子,道:「你真以為,你就這麼勝過我了嗎?看招!」整個人又要往前衝刺,忽然雙腳一硬,已被無名用絲線捆住,動彈不得。他心下大駭,猛力朝著無名一掌打過去,無名輕輕往前一拍,便化解掉他這一掌。隨即操縱絲線朝著韓連繼續纏過去。

曹彰一看,喝道:「老爹!」舉刀奮力爬起,左搖右晃的往前晃悠上前。無名一甩手,便將纏住曹彰雙腿的絲線一滾,直接將曹彰摔在地上。曹彰再怎麼掙扎,卻也依舊爬不起身子。韓連還想逼前,無名左拳一握,便將他雙腿牢牢纏住使他動彈不得,無名嘴裡念叨道:「切磋和真打,總是有些差別的。我向來不喜歡多餘的廢話,怎麼死,你自己挑一下吧。」

韓連死命掙扎,但是連站起身來都是不易,情急之下,直接將「鱔吸功」發揮在捆綁自己的絲線之上。無名本來要直接控制絲線,如一個人一樣掐住韓連的喉嚨,忽然身子一陣發涼,感覺自己的內力正在飛速流出。他吃了一驚,喝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韓連聽著無名聲若洪鐘的質問,卻也聽出了他言語中的一絲恐懼之意,心道:「莫非這『鱔吸功』也能通過絲線吸收無名的內力?」於是笑道:「看來這世上也有你不懂的武功啊,真是難得。」

「天下武功無窮無盡,我不知曉的功夫,不知道有千千萬,但你這般邪門功夫實在是少見!」無名冷哼一聲,想要撤開絲線,但是絲線仿佛被黏住了一般,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韓連清楚感受到無數的暖流從被捆住的雙腿處涌了進來,不禁大喜:「老東西,你這真是自掘墳墓!」手上勁力一發,一下將絲線從自己腿上扯了下來,捏在手上繼續動用「鱔吸功」。

無名臉色已然變得越來越難看,猛然半跪在地,道:「用這般下三濫的功夫,難怪難怪伍澤也會被你所害。」「不不不。」韓連道:「伍澤那傢伙實在是蠢,我殺了他兒子,他當做是泰山派乾的。那就沒辦法了,他把泰山派滅門,成為了全武林的公敵。他便與李九倫聯手,然後李九倫和我再一起陰他一把,他就是再厲害,也是難逃一死啊。」

「有真有意思」無名的額頭上汗珠直接「嘩嘩」滴落下來,顯然功力的流出速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曹彰好不容易能夠爬起來,但雙腿依舊被捆著,只能跳到韓連跟前。韓連通過吸收無名的內力,手上勁道已是越來越大,一下又把纏著曹彰的絲線扯下來,道:「孩兒啊,這人的功力深厚,估摸著吸上個一天一夜也吸不完,咋們先在這裡修整一番。等把這老東西的功力吸完之後,再殺他不急啊。」曹彰有些興奮道:「老爹,這招什麼『鱔吸功』能不能也教我啊,我也想吸別人功力來用。」

「當然可以。」韓連現在已視曹彰為親子,又怎會對他有什麼防備,立刻將他撕下來那一頁記載《鱔吸功》的圖紙交給了他,曹彰立刻歡喜的坐在一旁研讀。

「你這樣到處傳播邪門的功夫,勢必影響整個武林之風氣。」無名強行催動內力想要抵抗,但是收效甚微,只能強撐道:「吸我可以莫要再用這招對待其他人」

「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啊。」韓連道:「我們無名原來是個心繫天下的人,也這麼替其他人考慮了嗎?」無名聽了,忽然微笑道:「也許是和陳到那幾個小子過了一段時間,也染上了些他們的想法吧。」

「不急不急。」韓連擺手道:「陳到只是我下一個殺的目標而已,可惜你是看不到他的慘狀了。我會將他像你一樣,把他吸成乾涸廢爛的枯枝一般,」無名聽了,憤然起身道:「你若真這麼想,我這老東西拼掉性命,也得試試阻止你。」韓連看著他在自己「鱔吸功」籠罩之下,還能夠有所行動,趕忙雙手一起捏在絲線上,道:「那你就來試試看吧。以你的功夫,要是控制不住你,就當我死了好了!」

無名悶哼一聲,又被強壓的坐倒在地,卻死瞪著韓連不放道:「既然如此,那那咳咳」咳嗽的說不出話來。韓連更是得意道:「放心吧,很快,陳到還有你的徒弟就會下來陪你了。你這老東西啊,看起來孤僻而不諳世事,但是實際上還是挺苛求朋友的陪伴的。我早點叫他們去陰間找你,對你也是最好了不是?」無名不再說話,只是將雙手護在胸前,冷冷道:「恐怕你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韓連毫不在意,道:「你就省省吧,要真有什麼招,你會不早些使出來?」無名顫抖的將大拇指、食指和小拇指伸出來,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在給你機會?」說著,將手心轉為手背對著韓連,口中長嘯一聲,瞬間將無比兇悍的勁道爆發出來,四散傾瀉,如狂風驟雨一般,叫醒了整個無盡之園裡所有的生命。

二二七年,隨著曹丕駕崩,年輕的曹睿繼位,而蜀漢平定了南方,諸葛亮便打算開始準備北伐事宜。

「這戰事又要起來了啊。」陳到正和楚晴、無憂、無慮在院子外打雜,忽然聽見有人在感嘆。陳到一看,是李嚴,笑道:「怎麼?正方你莫非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不成?」

「不是未卜先知,只是觀察局勢。」李嚴道:「叔至,曹丕心死,而曹睿年幼,曹真、曹休能力有限,對丞相來說,可是極好的出兵機會啊。」

「唉。」陳到嘆道:「我們第一代白毦兵,雖然都有先帝留下的遺命,可以不參加戰鬥。但是心裡總是有一種念頭,一旦有戰事起來,讓我們窩在家裡頭,實在是難受。」

「正是如此。」李嚴道:「叔至你有太多東西放不下了。一旦開戰,你一定會隨軍前往。長時間的征戰,勞民傷財啊。這國家的事情,除丞相之外,就數我最清楚了。這些年一旦征戰,我們便損耗巨大。真的和魏國拼消耗,叔至,你覺得我們能贏嗎?」

「贏不了。」陳到斬釘截鐵的應道,一邊將器具交給無憂和無慮,一邊招呼李嚴回屋坐下喝茶,道:「但我的內心,還是相信丞相,能夠興復漢室。」

「你們這些一早隨先帝征戰的臣子心裡,總是有這個理想。」李嚴道:「但事實總是骨感的,你可知為何丞相極力主張北伐?」陳到搖了搖頭,楚晴則頗為關注的站在一旁,道:「除了為報先帝之恩並完成先帝遺願之外,還有其他的對吧。」

「是啊。」李嚴嘆道:「區區蜀地可以自守,卻難以發展。比起關中富庶之地,時間越久,兩邊的差距就會越大。和魏國拼發展,不論是人才還是經濟情況,都是必敗。到最後只會淪為無兵無財無民心的境地。所以,必須得打。」

「打了,也不一定好,而且鐵定勞民傷財。」陳到道:「丞相也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丞相當然不是為了自己。」李嚴道:「其實丞相其實也挺頭疼國內的明爭暗鬥的。除了先帝帶來的荊州集團之外,我大漢還有當初留下的劉璋集團以及西蜀本地人的集團。丞相不喜歡自己人窩裡斗,所以用北伐來轉移重心,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我們窩裡斗嗎?」陳到眨了眨眼道:「還有這種事情。」李嚴道:「你從來不怎麼搭理朝中事務,當然不知道。原本也是沒這些事情的,本來你們荊州集團實力強勁,但是這幾年人才減少的厲害。我在劉璋舊部集團里占有一些地位,所以丞相一直和我商量北伐事宜,我了解的也比一般人多一些。你呀」說著拍了拍陳到的肩膀:「你不怎麼管朝中的爭鬥,一直與我交好,自然不懂這些。當然了,不懂也好,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

「所以北伐之事,究竟該還是不該。」陳到還是沒有個想法。李嚴攤手道:「這件事情嘛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很難分出對錯。我個人為百姓多考慮的話,是不贊同北伐的。但是丞相的意思也很有道理,我也不得不考慮。」「最好的辦法就是北伐軍能夠旗開得勝,一鼓作氣直接攻滅魏國對吧。」楚晴道:「這樣又可減少勞民傷財,又有利於國家。」

「說的是啊。」李嚴道:「但攻滅魏國這種事還是想的太美好了些。咋們先看看吧,畢竟夷陵之戰後我大漢之國力已不比之前了。要是北伐能夠有所進取,那自是最好。要是進取不得徒然勞民傷財,我一定盡全力反對。」

「我也當如此。」陳到點頭道:「以前我的忠誠總是壓過自己的本心。這次不一樣了,若是當真戰事無用,只會給予百姓重擔的話,我也一定會反對的。」李嚴很是高興,道:「那就最好了,只盼你們雄兵天降、馬到功成。」

這一年多里,陳到和楚晴也在默默的關注著院子裡的情況。除了陳長擎和呂玲綺低調的教育六歲的陳巧一些成長之道之外,無憂和無慮也都和陳桐、鄭嵐過得很快活,仿佛已經忘卻了與無名離別時的痛苦。楚晴卻悄悄和陳到說,無憂和鄭嵐、無慮和陳桐之間大有暗生情愫的樣子。陳到也暗暗觀察了,鄭嵐這些年一直惦記著找韓連復仇,每日都在勤練武功,已經三十歲了卻依舊不管自己的終身大事。她性子豪爽卻不重細節,正好被無憂這個暖心漢子所補充。無憂雖然平日裡話不多,但是總能注意到鄭嵐落下的東西,給予了她很多幫助。而陳桐只有十七歲,卻也到了出嫁的年齡,她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和話多的無慮卻總能玩到一起去。發生這樣的事情,陳到也不知是好是壞,但是看著年輕人現在過得也都不錯,總歸是讓人欣慰。

過了些日子,諸葛亮便召集將士們開始準備出兵事宜。此次諸葛亮算是志在必得,他已經通過李嚴暗暗聯繫到了上庸的叛將孟達,孟達願意再次歸順,有了它這個內應,北伐之戰可以說是又輕鬆了許多。陳到在帳外看著魏延愁眉苦臉的樣子,很是疑惑道:「文長,你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很不甘心啊。」魏延道:「我是真不理解,丞相為何總是不能採納我的計策?」陳到頓時明白過來,安慰道:「也許是丞相太過謹慎了吧?你說的這個偷子午谷的想法,我也看了,並不是說不可行,只是有些太冒險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魏延很是急躁道:「我就帶五千兵,又不是叫丞相親自去冒險。有什麼差錯的話,也是損我的命,與丞相何甘?想要出隴右穩紮穩打,那得用多長時間?魏國又不是沒有可用的將領,拖不下去的可是我們。」

「話不能這麼說。」陳到道:「五千兵也是五千兵吶。我們大漢比起魏國本就有不小的差距,哪能這麼輕視士兵呢?況且每個將士都是生命,我們都需要善待。」「好好。」魏延道:「丞相既然不待見我的辦法,那我就只能在旁邊看著了,我也很想知道,丞相到底會用怎樣的辦法繼續進取。」

等諸葛亮準備完畢之後,向後主劉禪呈上了著名的《出師表》闡明了北伐之要義與自己鞠躬盡瘁的心思: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

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姦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內外異法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費禕、董允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愚以為宮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

將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於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眾議舉寵為督:愚以為營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陣和睦,優劣得所。

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嘆息痛恨於桓、靈也。侍中、尚書、長史、參軍,此悉貞良死節之臣,願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咨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後值傾覆,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嘆,恐託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獎率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奸凶,興復漢室,還於舊都。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至於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攸之、禕、允之任也。

願陛下托臣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若無興德之言,則責攸之、禕、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謀,以咨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臣不勝受恩感激。

今當遠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

劉禪看了很是感動,便下令命諸葛亮領兵北伐中原。陳到心知此大勢不可逆,這也是最後一次爭取天下一統之心愿的機會,肯定不會放過,便也隨軍出征。趙雲、鄧泰、楚晴、馬雲祿也跟著隨軍出征。留下來無憂、無慮跟著馬雲祿看著院子。李蓮覺得還有遇上韓連的可能性,執意跟隨。陳到他們覺得將李蓮留在家裡也不安全,只能一起帶著。

洛陽,司馬府內。

「這麼著急,是要去做什麼?」張春華看著司馬懿急匆匆的披甲在身,似乎有著急的軍情。司馬懿道:「兵貴神速,這孟達已經叛變,我現在已經寫信安撫了他。現在我有八天時間,調兵去把他先收拾了。否則諸葛亮大軍來到,有這個傢伙配合,肯定不好對付。」招呼著司馬師和司馬昭便想要走。

「兵貴神速是嗎?」只見微風拂面,一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司馬府的圍牆之上,冷冷道:「你就不怕在你急吼吼的趕路的時候,有個殘忍冷血的人對你下手嗎?」

「你是」司馬懿看了看眼前的黑影,一時間看不清楚是誰。黑影縱身躍下了圍牆,用冷厲的眼神掃視著他們四個。司馬師和司馬昭看著這人臉上鬍子拉碴的蒼老的樣子,再加上一身黑色的披風,還真有點老年殺手的樣子,他倆連忙分別擋在了司馬懿和張春華的跟前。司馬懿看了看他的面容,疑惑道:「我覺得你好像有些眼熟啊,但又想不起究竟是誰。」

「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你又如何能夠記得。」歐陽健揭下蓋住頭髮的黑色斗篷帽,道:「我是西涼陳傑座下首徒。」

「原來是你。」司馬懿這才回憶起來,當初自己在靈魔島上確實見過陳傑的幾個徒弟。當初他們都是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如今三十年過去,也都成長成了六旬老者。他自己如今也年近五旬,都飽經歲月風霜,令人感慨。

「我沒有別的想法,只要找韓連報仇。韓連這廝有著殺師兄弟的嗜好,而你又是他最後唯一的師弟,想要找到他,說不定你有辦法。」歐陽健道:「你可知韓連狗賊究竟在哪?」

「哦?」司馬懿道:「你怎麼也這麼想殺韓連?他怎麼招惹了你嗎?」歐陽健立刻喝道:「殺師之仇,不共戴天!在我心中,從未忘卻此仇,有些事情可以放些不做,有些記憶也同樣可以忘卻。但有些事非做不可!」

「不錯。」張春華也道:「殺師之仇不共戴天,必須找尋機會為師父報仇才是!」說著又悄悄掃了司馬懿一眼。司馬懿暗嘆口氣,他心裡清楚,伍澤之死,韓連才是罪魁禍首。他點了點頭道:「你若想去找韓連,便尋陳到之足跡就行了。韓連現在只想找陳到報仇,陳到身在西蜀,他應該也尋過去了吧。」

「韓連賊子,不可不除!」歐陽健道:「我已將我白駝山的一切安排妥當,如今我六十來歲了,早沒了別的追求,只希望為我師父報仇。司馬懿,你能活到現在並有了如今的地位,定然是有些真本事的,不如與我一道,一同為你我的師父報仇如何?」

「人各有志啊。」司馬懿慨然道:「本來為師父報仇,乃天經地義。但如今我有更重要的職責,我要守衛大魏河山,避免蜀軍將戰火深入中原。歐陽健,這復仇之事,也只能交由你幫我完成了。倘若韓連出現在魏蜀戰場之間,我勢必幫你。」歐陽健也沒真想著司馬懿會跟自己去,畢竟現在他這麼有權勢地位,怎麼會輕易放棄?他便笑道:「這個好說,那你去支持你的戰爭去吧,我復仇去也!」司馬懿道:「這並非單純的戰爭,只為了以小戰,避免更大的戰爭,你這江湖人士又怎能明白?」歐陽健只「哈哈」大笑幾聲,將自己的聲音迴蕩在司馬府中,他自己早已飛身飄忽而出,離開了司馬府。

「爹,這老傢伙好生奇怪,嘴裡一直嘰里咕嚕的說些奇怪的話。」司馬昭有些迷惑道。司馬師卻道:「此人年紀大了,行事也很是奇怪,但終究聽得出他是要為師父報仇,總歸總歸是值得肯定的。」

「肯定!當然肯定!」張春華道:「但他和你們的爹不一樣,他乾的是小事情,你們的爹是要干大事情的。這世上有的人干大事,有的人干小事。而究竟每個人該幹什麼事,都由你們自己選擇。師兒、昭兒,你們年紀還小,但也要開始思考,未來你們要干大事還是小事。」

「好了好了。」司馬懿看著他倆還真的托腮思索起來,連忙道:「時間有限啊!不論將來干大事還是干小事,現在都給我老實點跟著,從小事做起,從小仗打起。若是小事都做不好,未來又談何大事?」便拉著兩人迅速出奔門外,往軍營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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