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血這樣的事,就算周老夫人也拿不定主意,她看了一眼醇郡王,兒子好不容易才有了子嗣,她也不能輕易就做決定。

醇郡王想了想,從屋子裡出來直接走進書房裡,阿玖早就在屋子裡候著。

醇郡王一臉為難地看向阿玖,「楊大小姐說……要將小兒的血放出來,將別人的血送進身體……」

「就算這樣做了,也不知道

能不能治好。」

這樣的法子……阿玖雖然跟著楊大小姐在通州平瘟,聽了這話也忍不住要倒抽冷氣,怪不得醇郡王會遲疑。

醇郡王坐下來,沒有請楊大小姐過來之前,他都已經想好了,不管誰說能治小兒的病,他都會放手讓人去嘗試,與其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可是見到孩子之後……看著孩子稚嫩的臉,耳邊是妻子哀求的聲音,他就下不去狠心。

醇郡王試探著問,「能不能再問問宣王爺……楊大小姐的醫術到底……到底可不可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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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的不說,」阿玖恭敬地道,「王爺已經進宮去了。」

宣王進宮了?是皇上召見?醇郡王被家中瑣事勞累,沒有遣人去打聽消息。

阿玖道:「王爺進宮前交代下來了,如果您問能不能相信楊大小姐,就讓我告訴

您,若是楊大小姐不能治好,也無第二人能診治,」說著頓了頓,「郡王爺自己掂量吧!」

宣王爺這樣相信楊大小姐,他還有什麼話可說,更不用再猶豫。

醇郡王從書房裡出來,回到郡王妃的住處,醇郡王妃明明已經滿是疲憊,還在苦苦支撐,醇郡王看著妻子,雖然心中一酸。卻已經沒有遲疑,「楊大小姐要給小兒治病,都需要

些什麼?」

沒想到醇郡王會答yīng

楊大小姐這樣胡來,屋子內外都傳來一陣議論聲音。

尤其是太醫院的御醫忙上前勸說醇郡王,「郡王爺可要想好,少爺的性命就在郡王爺一念之間。」

答yīng

讓楊氏來亂治一通,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時間緊迫,楊茉顧不上聽御醫們如何議論,站起身向周老夫人道:「能否給我拿紙筆來,我有樣東西。要勞煩立即去做出來。」

周老夫人吩咐人去拿紙筆,楊茉坐在書案前提起筆,她需要

一個離心機,簡易的就好,這裡就需要

變速齒輪。

「這不是水轉連磨用的東西嗎?」旁邊的濟子篆看到楊茉畫的草圖出聲道。

水轉連磨是很常見的,楊大小姐畫的東西不過是用到了人行齒輪,看起來可比水轉連磨簡單多了。

楊茉不禁心中一喜,齒輪這東西在古代已經有應用,那她的簡易離心機一定能做得好。楊茉停下筆問濟子篆,「能不能做出來?」

濟子篆點頭,「定然能。」這東西如同盒子一樣,帶個轉動的把手。不知道

楊大小姐用它來做什麼。

楊茉就將紙箋交給了旁邊的媽媽,那媽媽轉給旁邊的醇郡王,醇郡王仔細看看,「我讓內務府幫忙。立即做出來。」內務府有很多現成的材料,做起來更方便。

離心機能做出來,接下來她要的東西就容易的多。「我還要鳳梨若是能弄到柑橘是最好的,還要石灰。」

鳳梨、柑橘和石灰……這跟治病有什麼關係。楊大小姐的要求還真是越來越出人意料。

周老夫人吩咐人去准備

東西,然後從醇郡王妃屋裡出來。

剛走出院子,就有一位婦人迎過來向周老夫人行禮,「院子裡人多,我不好過去,只能在這邊等消息。」

周老夫人點頭,「勞煩夫人惦記著。」

「這話怎麼說,都是自家的事……」周夫人說著低聲道,「聽說楊大小姐還要了吃的東西,這是准備

邊吃東西邊看診?治病救人不是最重要

的?怎麼這時候了還想著……」

沒聽說過那個郎中進門先要大吃大喝的,要柑橘、鳳梨,當是來吃宴席麼?誰不知道

這兩樣水果外面不好買來。

周老夫人也覺得奇怪,「大約是要耗費些時間,楊大小姐要什麼,我們就儘量找來拿過去,我們能幫上忙的也只有這些。」

這個周夫人和康王家有親,周夫人的兒子可能要承繼康王的爵位,朝廷急著將康王正經的後人宣王召回京就是問這件事,宣王准備

承繼康王的爵位,就要放棄

先皇賜下的宣王爵位。一王雙爵的事,禮部已經有了奏摺,古往今來從未有此例,說到底皇上還是對先皇想要將宣王扶上皇位的事耿耿於懷,這是變著法地改先帝的旨意,讓宣王少一爵,也是要讓大家看看,握著權柄的是當今皇帝,就算有先皇庇護也是無用。

說以這位周夫人的兒子很有可能會繼承康王的爵位,將來周夫人李氏就是康王府的太夫人。

宗室營里有幾家主母長袖善舞,這李氏也是其中之一,不論哪家有事她都必到。

「您要去見王妃吧?」李氏忽然道。

周老夫人點頭,「王妃身子不好,就在廂房裡歇著,我過去說一聲也好讓她安心。」

李氏點點頭陪著周老夫人到東園子。

才上了台階,就聽得屋子裡一陣咳嗽聲從打開的窗子裡傳出來,然後斥責責下人,「別亂說。」

下人上前打簾,周老夫人走進屋子,旁邊的軟榻上躺著一個穿著銀紅褙子,淡青色梅花氅衣,梳墜馬髻二十幾歲的女子,女子頭上的掐絲牡丹十分貴氣,卻因此顯得她的面頰格外蒼白,柳眉輕掃,大大的眼睛裡有些疲憊的紅絲。

周老夫人上前請安,那女子低聲道:「怎麼樣?楊大小姐可有法子?」

周老夫人沒說話,旁邊的李氏道:「也說不準,只能權當一試。」

那女子的眼淚頓時滾落下來,「可憐嫂嫂竟要經受這個。」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周夫人李氏將周老夫人扶著坐下,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呀,楊大小姐父親的案子是郡王爺帶著人去查辦的吧?楊大小姐會不會因此……因此……」

周老夫人本也有這樣的疑慮。只是看楊大小姐的模樣,並不是知曉這裡的關節,這才假裝若無其事。

周老夫人臉色微變,旁邊的李氏忙噤聲,不好再接著說下去。

……

太醫院裡,醇郡王府的消息也傳到右院判的耳朵里。

右院判將手裡的茶碗重重地放在矮桌上,「老子、女兒都是不知好歹的東西,當年楊秉正給馮閣老出了難題,現在他女兒……一而再再而三在太醫院頭上動土,如果不是她。童大人也不會身陷囹圄。」

喬文景不知怎麼的,只要想起楊大小姐就渾身疼的難受,想起自己爬在床上養病的滋味來,半晌才道:「難不成楊大小姐連這種怪病也能治好?」

右院判冷冷一笑,「不可能,那病根本無從下手。」可是想起楊大小姐用血治痘瘡的事,還不是駭人聽聞。

喬文景知曉右院判拉不下臉說楊大小姐的醫術有時候的確是太醫院難及,便替右院判道:「楊秉正死的蹊蹺,現在還是我的一塊心病。楊大小姐從常家出來,又開起了藥鋪,不是尋常女子能做成的事,我怕將來楊大小姐會替他父親喊冤。你也看到了她一紙狀書將常家告去了官府,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喬文景就是沒有將話說破,他心裡真有點怕楊大小姐治好了那怪病,他要吸取之前的教xùn。防患未然。

右院判謙卑地看著喬文景,「喬大人,您給下官指條路。」

喬文景謹慎地看看周圍。然後低下頭,右院判忙附耳過去。

「院判大人和上清院的道長不是關係匪淺,上清院不是早就准備

要作法祈福,若是作法的吉時過了……該如何是好……」

右院判頓時明白過來,對,就請上清院的道長向皇上說明,現在就要將孩子抱去上清院作法,否則就來不及了。

右院判站起身來,「事不宜遲,下官這就去辦事。」

……

內務府很快將一個物件送去醇郡王府,大家都猜測著這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楊茉暫且將這個簡陋的變速齒輪叫做水連磨,這樣的稱呼大家都好接受。

醇郡王府也找來了少量的鳳梨和柑橘,現在不是柑橘的季節,能拿來三個已經是很不得了,饒是這樣整個宗室營幾乎都被問了一遍。

楊茉將柑橘放在鼻端,很清香的味道傳來,「要將柑橘壓成汁用細布濾好拿來用。」

楊茉的話音剛落,濟子篆小心翼翼地拿著手裡的小瓶走進屋,「楊大小姐要的用綠礬做的鏹水。」

果然有這樣的東西,古書上有鏹水的記載,是道士煉丹的產物,現代人笑談道士是中國最早的化學家。可但凡是強酸的水都叫做鏹水,裡面有硫酸、鹽酸、硝酸,所以她說明要用綠礬做的鏹水。

綠礬是硫酸鹽,做出的必然是硫酸。

柑橘液用石灰漿沉澱出檸檬鈣,再將檸檬鈣反覆洗滌脫掉鹽,然後用硫酸水分解檸檬鈣,得出上面清水就是檸檬酸。

這樣一來她就有了天然的檸檬酸,這就是最原始的血液抗凝劑,到這裡萬事具備,幾乎沒有什麼能阻止她給小少爺換血。

提取檸檬酸是最簡單的化學工序,她在醫學院代過幾次生化課,有一次講三羧酸循環,她將檸檬酸的醫學用途講了一遍,利用兩節課外小組實驗時間,現場演示如何從柑橘果汁中提取檸檬酸。

她慶幸在現代學的足夠多,這時候才能派上用場。

楊茉將所有的東西都准備

好,開始製備檸檬酸。

濟子篆本想提醒楊大小姐,鏹水是很厲害的東西,他曾用試著用鏹水治楊梅瘡,病人苦不堪言,可是看到楊大小姐小心翼翼地將鏹水放在一旁,那情形分明知曉鏹水的厲害,他再說也是多此一舉。

認識楊大小姐時間不短了,濟子篆卻覺得越來越奇怪,楊大小姐為何會懂得這樣多。

楊茉在廂房中小心翼翼地擺弄著手裡的東西。

「柑橘汁。」

「石灰水。」

小小的藥爐旁,楊茉仔細地看著。緩慢地將石灰水放進去。

楊茉端起了放果汁的瓷壺。

楊大小姐在做什麼?要熬出什麼來?

院子裡隨風飄著的都是柑橘的味道。

楊茉心裡一直默念著青綠色,青綠色,一定要是青綠色。

楊茉覺得好像過了好久好久,汗將衣服都濕透了,瓷壺裡的東西果然變成了青綠色。

「要放在一邊沉澱,有用的東西都會沉澱下來。」

等了好一會兒楊茉還是繼xù。

洗滌,酸解,只要完成了第一步,後面的就格外順利。

將上面的清水檸檬酸抽出來,楊茉小心翼翼地嘗了嘗。就是這個味道,檸檬酸的味道。

濟子篆道:「這裡面有鏹水,鏹水會傷人。」

「對,」楊茉點頭,「但是鏹水已經用水化開了,就沒事了。」

「為什麼要用炭。」

「要脫掉上面的顏色,讓液體變成像水一樣透明的。」

不可能啊,炭是黑色的,怎麼能反而能變成沒有顏色的水。

濟子篆緊盯著楊大小姐手裡的東西。楊茉將液體濾出來。

果然是透明的。

濟子篆睜大了眼睛,天哪,為什麼楊大小姐會懂這些東西。他不知道

該怎麼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夢中。不,這是做夢也夢不到的事。

唯有神仙才能點石成金,楊大小姐是神仙不成?否則她怎麼會用道家的鏹水,怎麼會將柑橘汁液變出水來。

「楊大小姐將柑橘汁變成水了。這是什麼戲法。」

最後一步,楊茉將檸檬酸放進離心機,快速地轉著手柄。這樣是要祛除炭里的雜質。

濟子篆怔愣間,楊茉已經將小竹筒拿來扎向手背的血管,然後讓濟子篆幫忙抽出些血來。

將血放進有檸檬酸的小瓶子裡,楊茉輕輕搖晃兩下,然後仔細看著瓶子裡的血液。

「會怎麼樣?」

楊茉道:「加了這種酸水的血液不會凝住。」

不可能,他是外科郎中,最清楚血流出來不消片刻就會變成血塊。

楊茉將小瓶子遞給濟子篆。

濟子篆向瓶子裡看去只覺得頭皮發麻,沒有變,血還是之前那個樣子,流動的,沒有成塊。

真的,真的,楊大小姐說的是真的。

楊茉看向旁邊的白老先生,不其然地迎上白老先生懷疑的目光。白老先生是在懷疑她,這裡面只有白老先生和楊茉蘭相處過,知道

楊茉蘭的性子和為人。

她現在的一舉一動和楊茉蘭太不相同了。

楊茉心裡知道

,早晚會有這一天,她仗著白老先生心裡還是信任她,還是會稍稍維護她,就算有懷疑也不會說出來。

濟子篆已經被楊大小姐所做的事驚住,已經來不及想別的,「接下來呢?血不會凝了要如何?」

楊茉道:「要看看誰的血適合換給小少爺。」

原來換血還要看適合不適合。

「不是人人的血都行?」

楊茉搖頭,「不是,一定要互相不排斥才行。」

互相不排斥,白老先生沉吟著,「只要是血親,不就不會排斥了?」

人體血液是分型,不是至親就會血型一樣,而且按照輸血的角度,越是直系親屬輸血越危險,容易出現免疫反應,可能會因此喪命。

楊茉剛要仔細向白老先生解釋,周老夫人讓人扶著快步走了過來,身邊是焦急的周二夫人。

周老夫人只是有些緊張,周二夫人臉色卻變得十分難看,兩個人一言不發徑直進了主屋。

周老夫人走進側室里,徑直看向醇郡王,半晌才張開口,「上清院來人了,說要將孩子帶進宮中診治。」

周二夫人屏氣靜聲地站在一邊,眼看著醇郡王的臉色變得鐵青,一股怒氣再也壓制不住從眼睛裡冒出來,「皇上明明答yīng

讓我請郎中診治,為何這時候讓上清院來帶人,這是我的孩子,不是他向煉丹爐里扔的那些東西。」

周老夫人害怕

地看向周圍,喝斥醇郡王。「老二你瘋了不成?這話讓人聽去,便是大不敬之罪。」

去他的大不敬,醇郡王渾然不顧了,「這些年大周朝成了什麼模樣,登基時就可笑的聽了道士的話,連年號也不曾改,要以此鞏固他的江山……這才不過七八年時間,大周朝眼看就要毀在他手上,先皇是對的,就該讓宣王即位。都是大周朝的子弟,都是大周朝的江山,就應該推舉賢能……」醇郡王越說眼睛越紅,仿佛有收不住的態勢。

周老夫人走上前抿起嘴,伸手就是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摑在醇郡王臉上,將醇郡王的話打斷。

「我看你是瘋魔了,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只要還是當今皇上坐在寶座上,這些話你就只能放在心裡。不能說出來,」周老夫人說著冷笑一聲,「想你也不能想,我們醇郡王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都要斷送在你這幾句話上。」

醇郡王的眼睛重新變得清明,忙低下頭,「是兒子錯了,」說著眼角濕潤。「可……那是我的骨血……我怎麼能眼看著……」

「想辦法……」周老夫人道,「再去想法子,你是男人。不能這樣背地裡慌張,現在上清院找上門,恐怕還要連累楊大小姐……」

醇郡王點頭,忙彎腰走出去讓人去請宗人府宗人令獻王爺。

周老夫人和周二太太走到楊茉面前,周二太太先將道士來要人的話說了,「這就要抱走了,進了宮也不知還會不會給診治。」

皇帝既然要用道士作法,怎麼可能還會讓人診治,沒想到皇帝竟然荒唐到這個地步。

周老夫人嘆口氣,「郡王爺已經去想法子,只是怕會連累小姐,小姐一會兒只管去側室里,外面有我們。」

如果她有的選的話,她一定會先避其鋒芒,只可惜……

「誰說少爺的病能治好?」

周老夫人還沒開口求楊大小姐,陌生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來。

大家順著聲音看過去,走進院子的是兩個穿著道服的人。

道士進內宅了,下人們一陣慌張,上清院的道士囂張到這樣的地步,連宗室的內宅也敢闖進來。

旁邊的御醫卻不在意,很熱絡地上前替道士指點楊茉。

道士那超凡脫俗的目光就落在楊茉身上,「皇上請楊大小姐去宮中說清楚,為何醇郡王的少爺患的是病症,是什麼病症,怎麼才診出來的。」

這樣的話恐怕是出自太醫院御醫之口吧!

道士說完看向周老夫人,上前行了禮,「老夫人,將小少爺交給我們吧,我們一定會盡力

救小少爺性命。」

楊茉早知道

,出了這樣的事,她已經沒得選了。

……

宮中來人也去請了馮閣老。

「皇上說讓閣老一起參詳呢!」

馮閣老老態龍鍾地站起身,「這可怎麼好,藥理、醫術上我是一竅不通啊,去了恐怕也說不出什麼來。」

內侍笑道:「您只要一聽就知道

誰對誰錯。」

馮閣老很是謙虛地擺手,「不行呦,不行呦……這些事該找太醫院的人去,我就算過去了也是看個熱鬧罷了。」

「那您就當是看熱鬧。」

馮閣老這才道:「那好吧,算是陪著皇上看熱鬧,只要皇上高興,做臣子的心裡也舒坦。」

「可不是。」內侍笑得臉快抽筋。

皇上的心思,馮閣老最是清楚,這天底下誰都能吃虧,唯有上清院傷不得臉面,無論是遇到上清院,那都是要一敗塗地的。

楊大小姐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唉,著實可憐。

送走了內侍,院子角落裡的喬文景才走出來,恭敬地將手裡的文書送到馮閣老桌邊。

馮閣老揮揮手,「走吧,我也要進宮去了。」

喬文景道:「閣老出馬,今天定然是一齣好戲。」

一個小姑娘,唱戲能有多久,很快就會被嚇得說不出話來,馮閣老嘆氣,「說到唱戲,還是讓戲班子唱三天三夜才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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