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周成陵的預料分毫不差,京城不過才亂了兩日,北邊已經見韃靼擾邊,如果內亂不壓下去很有可能會讓韃靼長驅直入。

「韃靼有那種車,幾匹馬拉著很快就能入關,」濟子篆想起從前在軍中幫忙時的情形,「關外是極冷之地,他們缺少糧食,只要入了關就會搶光、殺光附近村子。」

中哥蹲在一旁仔細地聽著,忽然開口,「我知道

那些人,那些人就燒了我們村子。」

高氏道:「那些只是強盜,不是濟先生說的韃靼,韃靼比這些人更壞。」

還有比那些更壞的人,中哥縮進高氏懷裡,「那些人會來這裡?」

高氏忙道:「不會,不會,我們只是說說。」

如果周成陵不插手,恐怕就會發生這樣的事,雖然她們說的容易,韃靼的大軍還是將保定大營沖的七零八落,董昭任了指揮使帶兵去往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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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p;大軍浩浩蕩蕩離開京城仿佛能讓所有人安穩下來,馮黨卻看準的時機以「清君側」的名義連同百名文官上書,馮閣老在上清院外求面見皇上。

消息傳的很隱晦,大家都知道

馮黨是在逼宮。

整個京城一下子籠罩在陰沉的氣氛里,馮黨多年囤積銀錢籠絡武將,就這樣挑起大旗向上清院裡的皇帝發難,京城裡兵荒馬亂,穿著同樣衣服的官兵也會在大街上動起刀子,皇帝雖然昏庸但卻不傻,懂得掌控大部分的軍權,大家足不出戶卻能感覺到外面的驚恐,早晨還都好好的,到了晚上開始有人將傷患送到藥鋪來,楊茉將楊家安排妥當就住進了保合堂。

「讓開,讓開。」外面有人一陣風地跑進來,旁邊的人紛紛避讓,「楊大小姐有病患了,楊大小姐……快……有病患。」

「快看看成大人吧。」

人被徑直抬進來,聞聲過來的蕭全看到地上一隻染血的鞋子。

木板被放下,楊茉才看清楚木板上的病患,一柄鋼刀徑直插進病患的腹部,病患身上的官服已經全都被血浸透了,抬人的家人也滿手都是鮮血。

楊茉忙上前去檢查,病患沒有了呼吸和脈搏。所有人都在看著楊茉。

緊接著成家人也趕過來,成太太看著楊茉,「楊大小姐,快救救我們老爺。」

「魏卯,」楊茉吩咐一聲,「記錄脈案,快。」

魏卯立即去拿空白的脈案。

「蕭全,讓不相關的人都讓開,拉上幔帳。」

蕭全急忙去勸人離開保合堂。

楊茉開始進行心臟復甦。

「楊大小姐醫治了。肯定能活過來。」

心臟按摩三十分鐘,仍舊沒有自主心跳,楊茉停下手,看向還拿著呼吸器的魏卯。「魏卯記錄一下死亡時間。」

魏卯睜大了眼睛。

「記錄一下死亡時間,出去通告家人說病患傷到了內腑,失血太多,救不回來了。」這一路上不知道

失了多少血。抬進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

魏卯木楞地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出去說病患的情況,外面頓時傳來刺耳的哭聲。

「老爺。老爺……」

「楊大小姐您救救我們老爺,救救我們老爺啊。」成太太頓時撲到成老爺身邊,抬起臉看楊茉,眼睛裡充滿了祈求和期盼。

楊茉低下頭,「成太太,我們已經盡力

了。」

成太太的哭聲更大起來,絕望地讓人心酸,「早晨還好好的,轉眼間人就……沒了……我還在家中教三丫頭給老爺做襪子,我一點都不知曉……老爺……老爺,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並不是所有事都能讓人有所准備。

楊茉想要多勸成太太幾句,門口傳來魏卯的聲音,「師父,丁院判來了。」

丁院判看起來十分的狼狽,衣服上滿是血污,臉上也長出青青的鬍渣,帶著兩個神情慌張的太醫院學生。

「院判這是怎麼了?」楊茉上前行了禮低聲問。

丁院判搖搖頭和楊茉走進內院說話。

見到周成陵,丁院判上前行禮,「衙門裡亂了,亂黨逼迫文官上奏摺,閆閣老和許多文官都落在了亂黨手裡,亂黨現在到處殺人,只要不肯聯名上書的都被抓起來,我們是偷著將受傷的人抬出來施救。」

周成陵眉眼微抬,「閆閣老不是已經去了上清院。」

丁院判道:「是去了上清院,卻因要替皇上討逆去了衙門,因此被亂黨抓住。」

皇帝不敢出頭,拿了閆閣老做試金石,說不定皇上一心想要閆閣老說服馮國昌,讓馮國昌心甘情願束手就擒。

果然周成陵也是這樣想,「閆閣老也是為了被亂黨捉起來的那些官員和百姓。」

丁院判憂心忡忡,「我是想來和楊大小姐學學該怎麼給傷患止血,只要血止住了就能悄悄送來保合堂。」

楊茉點點頭,剛才的病患如果早些止血,說不定還能有救,受了外傷最重要

的就是簡單清創然後包紮、止血,楊茉看向梅香,「去將我們保合堂的平日用來裹傷口的布巾都拿來。」

梅香將布巾找到,楊茉讓魏卯站在一旁,「受傷的部位不同,包紮止血的方法也不一樣,用小塊布巾壓住效果會更好,但是傷口內有異物時不能用這樣的方法。」

丁院判想了想,「大小姐那種輸血的法子……我們能不能用?」

輸血沒有那麼容易就講清楚,楊茉搖搖頭,「太醫院也沒有用來輸血的東西,不如這樣,我讓弟子儘量找些附近的百姓來配血,若是有需要

,大人讓人來只會,最好能將病患送來保合堂。」

輸液的時候要小心,避免將空氣輸入人的血管,否則會有性命危險。

丁院判點了點頭。

將丁院判送走,周成陵叫來蔣平,「周圍可都安排了人手?」

蔣平道:「已經將莊子上和府里的人都調動過來。」

叛黨現在專心對付皇帝,顧不及其他人。

蔣平出了門,周成陵看向楊茉,神情十分認真,「楊茉蘭,我對你只有個要求,亂黨剿滅之前你不能走出藥鋪,一來我最在意的是你的性命,二來保合堂里的藥物、工具最為齊全,將病患送來這邊救治最好。」

楊茉頜首,「外面兵荒馬亂,我能去哪裡?還能滿街找病患不成?」如果這樣跑出去不知道

是幫忙還是添亂。

周成陵舒口氣重新躺下。

梅香從外面進來道:「大小姐,閆閣老家來人了,說……要找十爺……」

大家都知道

周成陵在保合堂治病,所以閆家人直接找來了保合堂。

周成陵撐著坐起來,楊茉去了屏風後才讓梅香將人領進屋。

楊茉隔著抬起頭來看,是閆家的管事,管事上前給周成陵行了禮,「十爺,我們老爺的事您是不是也聽說了,如今……不知道

怎麼辦才好……我們老夫人和夫人不能出門,就讓小的過來求您幫忙救救我家老爺。」

閆家管事緊張地攥著手,如今他們守在門上,只要聽到外面有腳步,都會忍不住心中慌亂。老爺前兩日出府就一直沒有回來,出去打聽才知道

老爺被叛黨抓了,老夫人聽到消息立即就昏了過去,二爺出去找人幫忙誰知也沒了消息,夫人心亂如麻不知道

怎麼辦才好,只好打發他來請十爺幫忙。

閆家管事想到這裡紅了眼睛,「老夫人說了,十爺病成這樣,我們本不該過來打擾……可是真沒有了辦法……」打聽來的消息不知道

做不做准,老爺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曉。

楊茉看著閆家管事急切的神情,周成陵的病誰都知道

,閆家也是走投無路才讓人來求周成陵,如今很多人都將希望壓在周成陵身上。

周成陵道:「我讓人去打聽,有了消息就讓人去閆家知會。」

閆家管事千恩萬謝,跪下來向周成陵磕頭。

……

閆閣老出了事,京中形勢更是混亂,不知道

是誰帶的軍隊和京營在京里打起來,到了晚上火光沖天,廝殺聲音仿佛在京城的每個角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整個京城仿佛都被嚇住了,藥鋪的門卻被人拍的「咚咚」作響。

趙家藥鋪的夥計高聲道:「已經關門了。」這時候了誰還敢開門,說不定哪裡就有亂箭飛過來,京城從來沒有這樣亂過,誰不縮著腦袋顧自己的命。

「求求你,快開門救救人吧,再耽擱,就要出人命了。」

「醫館還要看著病患死在門外……」

「開門啊,開門……」喊聲有些顫抖,顯然是十分慌張。

敲門聲又傳來。

夥計皺起眉頭正要說話。

「前面有家藥鋪開著,快抬去那邊。」外面的人欣喜地喊起來。

現在還有人敢開藥鋪,小夥計不禁將門打開,向外面張望去,他不禁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一片燈火通明。

兩三家藥鋪都掛起燈來。

他怔愣的功夫,還有藥鋪將門打開,提著燈籠准備

掛上去。

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之間藥鋪都開了門。

夥計正不知道

說什麼,就聽到東家的聲音,「是保合堂開始行醫了。」話說出來帶著些許慚愧,保合堂的東家是個女子,他們竟然比不上一個女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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