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茉不知道

周成陵會有什麼法子,她腦海里不停地浮現皇帝那雙眼睛。

她就這樣看著周成陵說不出話來。

「害怕

了?」周成陵低聲道。

楊茉點頭,「怕。」事到臨頭,只要去想想都會毛骨悚然。

「就算要抬你進宮也不會隨隨便便抬頂轎子去楊家。」

楊茉點了點頭。

周成陵仔細地說著,「要經過宮裡甄選才能入宮,皇上會想起來要你,定然是和這次馮黨叛亂有關,皇上一直沒有子嗣,請過不少道士做法,他格外相信道士的話,那些道士慣會誇大其詞,將普通一件事都能說成異象,想來是你醫術太過高明,如今才被皇帝覬覦。」

這麼說,還是她的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nbsp*{}{中文網}

m.35zww.n

e

t*;她是嚇的全身神經都拉緊了,周成陵是擔憂她,兩個人這樣相對著說話,渾身都覺得硬邦邦的,有點太累。

楊茉忍不住道:「你這樣半蹲著累不累?」

周成陵搖頭,「不累。」

楊茉活動了一下腰身,「我有點累,」因為她一鬆懈就要撞在他額頭上。本來是挺溫馨的姿勢她怎麼就享shòu

不了呢,「你還是坐我旁邊。」

周成陵坐過去,楊茉鬆口氣,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我都不知道

怎麼辦。」

周成陵眼睛沉著不知道

在想什麼,半晌才順著她的意思,「那就躲吧,儘量躲著她,等我找他拚命。」

如果他隱晦的說,不會,她也不會安心。

她現在需要

的就是這樣直白的話,管將來如何。現在她的心臟又重新回到她的胸腔里,楊茉低下頭看周成陵的手,修長的手指上是只像冬瓜瓢一樣綠的扳指。

「你換扳指了?」楊茉抬起頭來。

周成陵「嗯」了一聲。

「怎麼換了。」

「你說呢?」

楊茉仔細看,「翡翠上飄花多一點,看起來也很精神。」

周成陵板著臉,大約是想到了什麼,「你說慈寧宮的氣氛不尋常,想來是有人在太后娘娘耳邊說了什麼。」

楊茉點頭。

「是劉妍寧,從前我只當她是女子,不曾為難她。卻不知道

她會動這樣的心思。」周成陵的語調很淡,聲音聽起來帶著稜角,大約別人聽到會忍不住粟然。

「你這扳指上寫了什麼字?」楊茉這樣低頭想著,目光都落在周成陵手上。

「好像是個柳字。」

柳成陵,他難不成將自己的化名寫上面。

「哦,」周成陵回答的很淡然,好像渾不在意,也不想和楊茉繼xù

這個話題,站起身去關窗。

楊茉站起身挪步跟過去。像他身後的一條小尾巴,趁著他不注意將他的手牽過來要看清楚到底是個什麼字。

周成陵卻板起臉來,要甩開她。

她死死地握著他的手,低下頭總算看了清楚。「不是柳字,是楊字,你怎麼雕了個楊字上去。」

她昨天生氣了,他才想了這樣的主意。換隻扳指,至於上面的字是怎麼回事,他也不記得了。好像吩咐過也好像沒吩咐過,他轉過頭去看窗邊一簇簇的紅梅,好似連他的臉都映紅了,早知道

她第二天就像沒事人一樣,他也不用這樣做。

他的眉宇好似蹙起來,卻讓她覺得很溫宜。

「還怕嗎?」周成陵轉過頭來問。

楊茉搖搖頭,「不怕了。」

雖然不知道

會不會夜長夢多,但是有周成陵在身邊,她就不怕了。

「以後只要覺得不對就立即告訴

我。」

楊茉點點頭。

「不管什麼事都一樣,即便是你覺得有可能是空穴來風。」

有時候覺得是空穴來風,其實是真的有事。

……

第二天楊茉准備

在家和兩位繡娘商量成親要做的針線,本來以為一個時辰就能將樣子都定下,誰知道

一轉眼就半天是時間過去了。

「原本要提前一年就准備

好,」繡娘低聲道,「突然要幾天就定下來是有些為難。」

花樣是小事,楊茉更喜歡上面的寓意,「這個我自己能繡來嗎?」

「大小姐一看就是手巧的人,定然學的快,繡兩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楊茉點點頭,選了比較簡單的樣子自己繡,剩下的就交給繡娘。

陸姨娘囑咐,「要仔細些。」

兩個繡娘急忙道:「不敢,我們知道

大小姐將來是宗室夫人,哪裡敢有半點輕鬆。」

楊茉整理好手裡的女紅,才准備

去保合堂看看,現在她只要一天不去就會放心不下,總覺得有事沒做。

馬車到了保合堂,楊茉才下車,就聽到周圍一陣喧譁聲。

「恭喜楊大小姐。」

「是啊,恭喜楊大小姐了。」

這是怎麼了?楊茉詫異地向四周看去,不知道

出了什麼事,藥鋪里的堂醫和郎中都走出來圍在保合堂門口。

楊茉有些詫異,看向從保合堂里出來的江掌柜。

江掌柜還沒有得空說話。

「大小姐,借著這件事也讓我們出出力。」

「是啊,從來都是保合堂做在先,這次我們也該幫忙。」

聽到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話,本來看熱鬧的人也都心熱起來,「對,從來都是各家散著施藥,倒不如聚在一起義診,眼見就是年關,大家都幫襯一把,所有人都能好好過個年。」

說是年關。

是因為對窮苦人來說真的是一關。

冬天糧食少,又沒有取暖的炭火,老人、孩子因此容易患病。楊茉早有施藥的打算,不過還沒有準備

好,怎麼大家就都知曉了。

楊茉想著進了屋,看向江掌柜,「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掌柜本來滿臉笑容,聽到楊茉這樣問,不禁詫異。「大小姐還不知道?是十爺求娶大小姐送的聘禮啊,保定那邊起了戰事,不少災民聚在京外,十爺打著楊家的旗子施藥,從京城一直到城外,請了不少郎中去幫忙,還設下了粥棚,明天開始就連著施粥了。」

周成陵送的聘禮?

怪不得這麼多坐堂醫和郎中都說要過去幫忙。

她還奇怪是哪裡來的消息。

江掌柜道:「這一時半刻恐怕京里都知曉了,怎麼就大小姐不清楚。」

楊茉聽著江掌柜的話,再想起剛才一雙雙眼睛都落在她身上。不禁覺得血都撲到臉上,周成陵怎麼一點口風也沒透。

「那邊說,還要去熱河和通州,明天就起程,方才大家還忙著搬草藥和米糧。」

江掌柜話音剛落。

張家藥鋪的掌柜張琰就進門,「大小姐,這次讓我們藥鋪的兩個郎中過去吧!」

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等她拿主意,好像這件事她能做主似的。

白老先生笑著站起身,「問錯廟門了。雖然是以楊家的名義,畢竟是十爺那邊張羅的,大家該去找十爺才是。」

叛亂雖然沒有鬧騰幾天,但是畢竟不少人都受了牽連。平頭百姓死傷不少,又連著幾日的大雪,病患每天都會增加不少,可想而知有多少看不起病的人在苦苦熬冬。朝廷也有言官上奏摺請賑災糧,皇帝卻充耳不聞,京里的勛貴往年這時候已經開粥棚。可是政局不穩,大家都忙著打聽朝廷動向,就沒有誰牽頭第一個搭粥棚。

大家以為今年就要這樣過去,誰知道

第二天一醒來,京城連著幾條街都是搭好的棚子,連同京外災民聚集的地方也是起了炊火。

所有的粥棚、藥棚旁邊都寫著一個字「楊」。

楊家。

如果還不知道

是哪個楊家,就可以看藥棚上的旗子「保合堂」。

楊家,保合堂。

京里的哪家勛貴都沒有這樣的排場。

蜂擁而至的難民本是來搶粥,看得長長的仿佛望不到邊的粥鋪頓時傻了眼,這是施粥,這是真的施皺?不是那家大戶做排場?

看到稠的能立住筷子的粥鍋,裡面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很多人只會張嘴說不出話來。

「知道

保合堂是哪個嗎?是經常義診的那家藥鋪,東家是楊家的大小姐,會治瘧病和痘瘡的那位楊大小姐。」

幾位媽媽笑著施粥,聽得大家議論。

一時之間周十爺要迎娶楊大小姐的事滿京城皆知,這消息也會跟著施粥施藥的人傳到通州和熱河去。

「一個藥鋪能開得起這麼多粥棚?」

「是宗室求娶楊大小姐送來的聘禮,因為楊大小姐經常義診施藥,聘禮也是施粥施藥。」

「哪有這樣的聘禮,誰家不是送金送銀。」

說著話還不忘了含進嘴裡一口米粥,真甜啊,甜糯的米糧,吃到嘴裡好像就化了。

人群里有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子連著吃了三碗粥,忽然跳起來拍手大喊,「這可真是過年了,過年了。」

吃不飽飯的人哪裡還會記得過年。

也就只有孩子才這樣盼著,過年不是什麼日子,就是開心、高興,能吃飽穿暖。

楊茉看著那個蹦著跳著手腳滿是凍瘡的小女孩,快步走上前。

發現

身邊站了個人,小女孩羞怯地停下來一頭撲進旁邊的婦人懷裡。

楊茉吩咐梅香,「將凍傷的藥膏子拿出來。」

小女孩從母親懷裡露出一隻眼睛,看到楊茉臉上滿是親切的笑容,就又大膽地將另一隻眼睛也露出來,打量著楊茉。

「這是凍傷的膏子,每天擦兩次,擦好了還要接著用七日才能斷根,」說著楊茉伸手指了指保合堂的旗子,「如果身上哪裡不舒服,吃飽了飯去那裡拿藥,那裡有不少的坐堂醫和郎中。」

婦人茫然地點著頭,眼看著楊茉要走,「是……一個女子在施粥施藥?那藥鋪也是女子開的?」

楊茉不知道

該怎麼回答這連續的兩個問題。

「善人可知道

那女子叫什麼名字?」

楊茉笑著沒做聲站起身向前走去。(未完待續……)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