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因為帝君手段如何高明,是扎木窮奇功力相較尚淺,剛練就不死之身就被打入九幽,這幾百年又是日漸消磨,才被一掌化為烏有。

帝君心驚,這扎木窮奇身處絕地還如此狂妄,他師父噬血老魔該是何等的狂魔。

下一位,奎花狼。

天上二十九星宿之一,神通比東離玄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年因為貪戀紅塵私自下凡,與萬花羞公主日久生情留了仙種。後被天庭得知派兵問罪,奎花狼卻不知有錯,一怒為紅顏,不惜水漫銀山,致使生靈塗炭。被降服後仍不知悔過,終被打入九幽永不得翻身。

「奎花狼,你可知罪。」

「陛下,臣不知。」

「你為了一個凡間女子傷及多少無辜,多少人因你貪戀紅塵而喪命,失去父母妻兒,流離失所……」

「神仙也要有七情六慾,若是無情無義,還怎麼去普度眾生,跟草木有何區別。不錯,我是為了一個女人,可她也為了我放棄公主的身份,甘願做一個凡婦。若不是你天庭插手,我豈會傷及無辜!」

「放肆!為一個女人值得嗎!」

「值得,如果有來生,我還會為她赴湯蹈火。沒有她,哪裡都如同九幽。」

……

齊地大聖孫不悟,是一天產石猴,性野膽壯。不知從哪裡學會了無上神通,不服天地管束,竟率群妖大鬧天宮……

「潑猴,你可知罪!」

「俺就想在花果山做一個快活的山大王,跟孩兒們大口吃果大口喝酒,跟你們天庭有何干係。你們三番五次派人讓俺上天做神仙,俺不同意,你們就派兵來討。俺只想做俺自己想做的事,何罪之有!」

……

六郎神牛戩,其母原是天庭仙姬,因私自下界與凡人結緣犯了天條,被關押梨山之下,牛戩因救母生怨反抗天庭……

水神火神因私人恩怨大打出手,不慎撞倒不圓山使得生靈塗炭。

……

拋開作惡多端的邪魔歪道,帝君對那些所謂的「惡神」感慨良多,他們有的為了自己,有的為了別人,一時激憤或是因劫生恨……

事端種種,是因天庭規矩太多,還是他們想得到的太多。

又想到自己身居高位,有些事難免會蒙在鼓裡。有時候也曾為了照顧刁蠻雲妃的情慾而遷怒於人……

這一切,都是天意?誰能說的清呢。

……

包零見帝君臉上不悅,也沒敢多問。

帝君耷拉著沉臉一直往回走,包零規規矩矩跟在身後。

君臣兩個誰都不說話,意境了了。

忽然,帝君止步一處,朝地上四處打量,他在憑著記憶找圈。

良久良久沒有找到,九幽風塵大,連仙神邪魔都能淹沒,何況圈圈。

「芝麻開門!」包零冷不丁大喝一聲。

石門憑空出現,呼啦啦推開,兩個鬼吏詭笑立在門口。

帝君心動,要不要把南天門也變得有如此玄機。

他又轉身回望九幽,像天地之初時的荒涼,也有末日的慘狀……

這地方我來過,卻不知要帶走什麼。

「芝麻關門!」

石門關閉,九幽別過。

世事無常,不知道有沒有下次。

「包愛卿,這兩個開門的生前是什麼人?做了什麼在此渡劫?」

「回陛下,這二人是一男一女,本是天庭一劍仙府上的門徒。一百年前,他們因動了情慾之念私自下凡,又因愛生恨惹出諸多事端。後被天兵降服,被罰在此將功贖過。」

「原來如此,這些事寡人怎麼不知。」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包零膽子再大,這句話也不敢說出口。

帝君駭然,那個擅闖地府的不會是來找人的一劍仙吧,他也消失了一百年,是個有情有義的老神仙。

………………

回到陽間,已是落日時分。

天色將暮,張黑臉仍覺刺眼,地府太陰暗了。

他從後院走到店鋪,戰戰兢兢。

雲妃正趴在櫃檯上犯花痴,眼神若即若離,嘴角微勾似冷笑,很像河東獅吼前的平靜如水。

「愛妃,我……我肚子不舒服,去方便了。」

「方便就方便吧,廢什麼話,我剛睡醒,要安靜一會兒,你別打擾我。」

張黑臉送了一大口氣,發現店裡只剩下一個叫張城的夥計,便問道:

「怎麼就剩你自己了,那兩個去哪裡了?」

張城愣了一愣,小心道:

「回掌柜的,那兩個……八成是跑了。」

「跑了!到底怎麼回事!」

「回掌柜的,那兩人最近一直偷偷嘀咕人間如何好,說在這裡做苦力遠不如自己當掌柜。他們還鼓動小的,小的沒同意。他們剛才還從帳房那裡拿走了幾百兩銀子,他們還威脅小的……掌柜的恕罪。」

「算了算了,人各有志走就走吧。」

張黑臉嘴上說的痛快,心裡卻不舒服,銀子是小事,又他麼丟人了。

……

一直未出現什麼新鮮邪乎事,鳳陽城民眾反而覺得無趣。

城內外各個大街要道都貼出了告示,大意是以往那些死於非命的都是噬血魔頭所為,諸民從此誰也不能飛短流長亂說云云。究竟噬血魔長什麼樣如何害的人,沒有下文。

風家也鬆了口氣,那些不利己的事終於不了了之。

王府內有些悽慘,王氏夫婦因為之前柳家采音退婚的事余病未消,又攤上不肖子無心讀書。

病情愈重,臥床殘喘。

書桌上放著十幾副美人圖,張張都是柳采音,或持花,或望月,或靜坐荷塘……

「采音,不,柳姑娘,你為何這樣對我,都說了我不在乎。」

王富貴神情切切,他第一次喝酒,入腹一杯無,就已經對影成三人。

醉眼看花,柳姑娘俏麗身影不停浮現眼前,像飛過的鶯鶯燕燕,空手難留。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借酒消愁!

他又拿出那根鐵筆,沒有招式,全憑酒意亂舞。

或如劍刺,或似刀劈,或像錘砸……

酒壯慫人力,鐵筆揮動越來越快。

書房內風起如龍捲,書畫呼啦啦似落花紛飛。

柳采音的身影不再,處處都是風情揚。

「風情揚,我現在就去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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