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憂經歷了一場冰雨,渾身都濕透了。

他在外面酒館吃了幾口,還喝了三兩酒,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風府。

聽到了有新鮮事,又好奇去了桃源。

十幾束火把光耀,桃源一隅亮白如晝。

「你怎麼來了?」殘爺斜了一眼道。

「嘿嘿,反正閒著沒事。」花無憂嬉皮笑臉道。

他捂著鼻子近觀,兩具屍首硬挺挺躺著,在火光的映射下才有些人氣。

有眾人壯膽,花無憂斗膽伸手摸了一下那女屍的臉頰。

「嘿嘿,這女人長得不錯,可惜了。」

話音剛落,那女的忽然睜開眼睛。

花無憂嚇得一個趔趄,幸好有殘爺扶住。

風府十幾名護奴也都嚇了一跳,齊齊後退幾步。

仿若心有靈犀,那男屍也隨之睜開眼睛,魔烏俠侶看似手鍊斷裂,卻忽得站了起來。

二人面色蒼白,雙目圓睜卻無神,在火光映射下更顯詭異。

眾生又後退幾步,殘爺沒動,拎著打狗棍靜觀其變。

花無憂乃名門隱劍莊的少莊主,豈能在眾人面前認慫,又帶著三分酒意,硬著頭皮「倉朗朗」抽出蟬翼刀。

「先別動手!」殘爺急道。

已經晚了,蟬翼刀看似軟若蛇蟲,花無憂輕抖一下手腕,竟直入關九天心腹。

關九天一聲不吭,低頭看了一眼胸口那把軟刀,又抬起頭來,一臉茫然看著花無憂,似乎在說「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

花無憂嚇出一身冷汗,這人死復生卻又殺不死了,他猛然抽回蟬翼刀,半個刀身都沾滿濃稠的黑血,撲鼻難聞。

猝不及防,魔烏俠侶二人一擁齊上,一個掐住花無憂脖子,一個按住肩膀,嘴裡發出嗚嗚的怪叫聲。

風家護奴不能袖手旁觀了,就要一擁而上。

「都別動!」殘爺吩咐道。

花無憂驚呆片刻,拿刀不停亂刺,魔烏俠侶二人身上滿是血口,卻渾然不覺,依舊齜牙咧嘴,卻不見下一步動作。

殘爺似乎瞅准了時機,抄起打狗棍朝那行兇二人頭頂各敲一棒。

魔烏俠侶立時鬆手,就要衝殘爺襲來,此刻空中傳來一聲怪嘯,二人齊齊一怔,飛身沒入夜色。

花無憂慌亂中不知殘爺如何退的敵,喘著粗氣咳嗽幾聲,埋怨道:

「殘爺,剛才為何不讓他們救我!」

「老漢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原來就這點狗屁本事,還不如老漢的打狗棍。」殘爺嘿嘿笑道。

他又奪過那把蟬翼刀,凝眉道:

「這是把寶刀,卻沾了鬼血,落到你手上真是明珠暗投了。」

花無憂又把刀奪回來,沒好氣道:

「我不用刀用什麼,刀不就是殺人的嗎,殺人還能不見血!」

「真正的高手,要殺人於無形,手中無刀勝有刀。」

「你說的那是神仙,對了,你剛才怎麼說我的刀沾了鬼血,他們不是人嗎?」

「把刀擦乾淨,回去再說。」

回到風府,花無憂將蟬翼刀用水沖凈。

殘爺領著那條大黑狗走來,指著狗道:

「花少莊主,殺了它。」

「殺狗?為什麼?你想吃狗肉。」花無憂不解道。

「讓你殺你就殺,廢什麼話!」

「不殺!」

「我來!」殘爺說罷奪過蟬翼刀。

那黑狗蹲在地上擺尾不動,渾然不覺將要大禍臨頭。

那軟刀在殘爺手中絲毫不顫,刀身筆直成一線,他揮刀砍向黑狗。

只聽「吱哇」一聲慘叫,黑狗一溜煙跑遠。

殘爺嘿嘿一笑:

「跑什麼,老漢怎麼會捨得殺你呢。」

「老殘,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花無憂懵懂道。

殘爺舉起蟬翼刀,只見刀身上有絲絲血跡,說道:

「狗乃至陽之畜,先天陽氣最純,用狗血殺殺邪氣,不然你這把刀就廢了。」

「這麼好的刀,怎能說廢就廢呢。」花無憂接過蟬翼刀,掏出一副乾淨手帕。

殘爺忙攔住道:

「狗血先不要擦,要過兩個時辰才能去除你刀上的邪氣。」

他語氣堅定,花無憂還真把手帕又放了回去,又嘟嚕了一句:

「有這麼邪氣?」

「聽老漢的沒錯,去把少爺叫來,咱們爺仨去我那裡喝幾杯,老漢有事要說道說道,給你們兩個小年輕去去邪氣。」

「風老弟能去你那小破屋?」

「你只管去叫,少爺准來。」

花無憂身為隱劍莊的少莊主,在南國還是很威風的,在風家卻成了跑腿的。

他回到自己的住處,將蟬翼刀放好,又換了身乾淨衣服。

怕被老子發現,又小心翼翼往外走,正好碰到妹妹花落塵。

「你一整天都去哪裡了,又要出去做什麼?」在花落塵眼裡,花無憂就不是個哥哥。

「我……嘿嘿,好妹妹,我有要緊事去辦,你別告訴爹。」花無憂嬉皮笑臉道,果然沒個哥哥的正行。

花落塵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花無憂鬆了口氣,這算是答應了。妹妹性子冷,也從不在背後說人閒話

來到風情揚大門口,便聽到裡面不時傳來女子咯咯的笑聲,心裡很不是滋味,暗罵風情揚待客不周,來這麼長時間還不讓進屋喝口水。

「風老弟,殘爺叫你過去一趟,有話要說。」

「這就來。」

風情揚身著黃白華麗錦衣,嘴角勾著淺笑,顯得格外風流倜儻。

他越春風得意,花無憂越苦悶。

「風老弟,老殘說要咱們去他那裡喝酒,他那破屋子又小又髒。還不如在你府里擺上一桌,又乾淨又氣派,你說好不好。」

風情揚斜了一眼花無憂,只吐出兩個字:

「不好。」

風府內燈火通明,暗淡了天上的星光。

由於晚飯時下了一場冰雨,地上還留有水跡。

一路上花無憂將剛才的所見所聞簡要道來,風情揚雖年少,見的怪事卻不少,只「嗯嗯啊啊」的回著。

又冷不丁問道:

「憂憂,在那兵器鋪做工好不好。」

花無憂咧嘴一笑,忽而一本正經道:

「不好。」

「那個漂亮的老闆娘對你好不好?」

「不好。」

「既然都不好,明天就不要去了。」

「不,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說到做到。」

「賤骨頭。」

「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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