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漸的靠近。

隨著天越來越黑,街道之上的人,也越來越少。

原本在街上走著,到處看熱鬧的那一群人,此刻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街道上一片蕭瑟。

只有東西兩個方向的戲台子,還有耍雜技的這兩伙人,正在慢慢的收拾著自己吃飯的傢伙。

收拾路面的收拾路面兒,撤台子在撤台子。

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沒意思。」

「還以為是一場龍爭虎鬥。」

「沒想到就為了演一場戲,真是沒意思。」

張心覺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有一種十分氣悶的感覺。

他太不爽了。

畢竟好不容易有著,另一個與林峰相比較的另類比賽。

結果等到最後才發現。

這竟然是他的一廂情願,人家根本就沒有想打擂。

人家就只是來賺一票就走而已!

「哈哈哈哈。」

「張道友不必如此的介懷。」

「這樣也好,少了幾番爭鬥,也能夠感受的出一番田園樂趣。」

「身在市井,如果時時刻刻都有修行中人打交道的話,那著實太過於沒意思了。」

「遊歷紅塵,這才是我輩應行之事。」

隨手將自己身後的窗戶關上。

林峰笑了兩聲。

聲音十分的溫潤柔和,一瞬間就有一種溫暖人心的感覺,讓人不自覺的放鬆警惕。

按照林峰的想法。

他這一次來中原,並不是要摻和上什麼大事情。

而是來遊歷一番。

到市井之中,紅塵練心。

這個說法是比較文雅的。

比較籠統的說,就是來見見世面,使自己變得更加的圓滑。

所以說。

偶爾與修行中人打交道,調劑調劑還可以。

就是天天與這些人廝混。

那參與到市井中來,還有著什麼樣的意思呢?

隱士隱士。

為什麼叫做隱士?

如果時時刻刻大搖大擺的,同任何人都有聯繫,這種人還能稱之為隱士嗎?

張心覺也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一會兒,他就已經把自己的心理調節過來了。

好歹也是位天才人物。

怎麼可能因為這一點點的小事兒,就起了別的想法。

不過緊接著張心覺便看了一眼林峰。

這事兒沒完。

既然不能正面的打敗你。

那我就在各種各樣的比試之中打敗你。

龍虎山天師府小真人張心覺的名號,我一定要讓他重新光耀在世間。

一定會的!

靈台之上。

一個小小的張心覺在那裡跳腳,圓圓的小臉氣鼓鼓的,同時也對天發誓,不打敗林峰誓不罷休。

不過緊接著。

張心覺立馬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不對!」

「有問題。」

「有大問題。」

緊接著,張心覺又重新抬起了頭,緊緊的盯著林峰的雙眼。

看了幾秒鐘之後。

張心覺這時候,才感覺到自己真的有些失敗。

林峰這個混蛋。

他竟然又更進了一步。

如果不是他說話之中,言語上面攜帶的道韻,自己根本就不會發現。

老天爺!

你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為什麼同樣是人,你卻給他如此驚艷的天賦。

哪怕是從小被稱之為天驕人物的張心覺,此刻也有一些憤憤不平。

人和人是有差距的。

這句話他十分的了解,也清楚的很。

畢竟。

這是一直以來,同輩兒之中,他自己用自己這一個鮮明的材料,與其他的師兄弟對比出來的。

但是現在。

竟然來了一個天賦比他還要變態的傢伙。

簡直是過分!

他也是頭一次,在天賦上面被人超過那麼一節。

但是緊接著。

張心覺的雙眼之中,便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這是屬於斗者的不屈。

林峰的天賦不僅沒有打擊到他,反而激發了他更進一步的想法。

激發了他的鬥志。

可以說。

作為修行界的天才,越挫越勇,幾乎可以說是標配。

只不過。

就是一直以來,很少有人能夠真正的將他們挫敗罷了。

「嗯哼!」

「咳咳咳咳……」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諸位回去休息吧。」

「要不然的話,再待一會兒這酒樓也要關閉。」

「咱們這頓飯吃的時間,也確實夠久了。」

一直在旁邊當小透明的老胡,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展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當然了。

作為一個十分從心的人。

哪怕是他出聲打斷兩個人交談,聲音也是不大不小。

很顯然。

老胡也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啊。

他這是爭取自己不在任何的細節之上,犯任何的小錯誤。

這個時候。

作為老胡的知音人物,雙方相交十幾年的老張,這個時候也是出來打圓場:

「確實啊。」

「外面天已經黑了。」

「大半夜的,幾乎也沒有幾個小人。」

「確實也該回去了。」

林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月亮已經升了一半了。

說明天色確實已經不早了,這也怪不得老胡會提醒幾個人。

畢竟。

這酒樓的老闆也是一個人精,知道老胡老張還有林峰幾個人,是惹不得的人物。

所以一直遠遠的觀望。

但是。

老胡很顯然早已經看見了,老闆已經哈欠連天,快要睡著了。

所以說這才提醒兩個人。

很顯然。

經過兩個人的提醒,張心覺也明白,自己這一次做事是有一點冒犯了。

實在是待的時間太長了。

一直從下午喝酒喝到晚上半夜。

如果不是他們幾個在這裡,老闆早就關門了。

「抱歉抱歉。」

「剛剛來到這裡,不懂規矩,著實是冒犯了。」

「既然天色已晚,那我們就不打擾老闆休息了。」

「各自退去吧。」

張心覺說了幾聲抱歉。

他倒也不是那些不明事理的人物。

只不過是剛剛來到了真正的市井之中,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心態調節過來了。

畢竟。

從前的時候,哪怕是出去歷練或者修行,大部分都是於修行中人打交道。

而修行中人更是出了名的頑強。

幾乎是不死小強。

別說是睡覺了,有的人好幾天不吃飯,都是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所以說。

張心覺和林峰兩個人,這才不知不覺的聊到了半夜。

現在猛然發覺周圍都是普通人。

還突然有點兒不習慣呢。

……

這一晚非常的安靜。

四個人可以說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老張回去急匆匆的把自己以前學過的各種畫本兒,還有三國演義這些東西翻出來,好好的熟練一遍。

爭取讀書百遍其義自見。

給自己的修行添磚加瓦。

畢竟是第一次修行,誰都會感到心潮澎湃,並且一直記掛著。

這是人之常情。

而老胡則是沒想這麼多。

他是非常光棍兒的,回到家裡就躺在床上,呵呵地睡大覺。

屬於心思單純的那種。

至於張心覺。

他回到當鋪里的時候,整個人則是有些躊躇。

當鋪之中的人。

他是一個都不想見。

畢竟一看到這些人,他就想起自己當初丟臉的樣子,就是被這些人給傳揚出去的。

就忍不住想要揍他們一頓。

結果。

然後他專門熬了兩個時辰,等到後半夜才回到當鋪的時候。

他卻發現。

後院所有的院落之中的窗戶縫裡,都有著一雙又一雙的小眼睛。

看他們雙目瞪圓的樣子。

估計是得守了大半夜。

只不過出乎張心覺意料的是,這些人眼神之中,不僅沒有調侃和嘲笑。

反而有著一絲敬佩。

看的張心覺莫名其妙,一臉的懵逼。

這有啥好敬佩的?

就是在當鋪之中跳了幾舞,丟了幾次人嘛。

還有什麼可讓人敬佩的?

當然啦。

這是他不知道。

他在當鋪之中跳的幾個舞蹈,已經在龍虎山上面被別人編撰成系統的舞蹈,供其他的弟子學習了。

可以說。

他不僅是龍虎山修行界的小真人,絕頂天驕。

還是人們心目中的偶像明星,歐巴,哥哥。

如果他知道的話。

絕對會沖回龍虎山,把干這件事兒的師兄弟給掐死。

但是很顯然。

他不知道這件事情。

而且,他的那群師兄弟,也一個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可以說。

真正成為老天師弟子的,都不是什麼普通的人。

天資聰穎只是入門的門檻而已!

林峰則是更簡單。

回到了自己的店鋪之中,則直接走進了那一些圖畫之中。

他要與古代的那些人物遊山玩水,暢遊天下。

至於修行。

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到了他這個境界,還需要努力的修行嘛。

這不就是躺著睡覺都能增加道行嗎?

所以說。

他幾乎是四個人之中,心態最為輕鬆的了。

月亮輕輕的落下。

迎接而來的,是第二天早早升起的金烏。

陽光普照。

又是第二天。

只不過。

這第二天可以說是十分的簡單。

林峰簡簡單單的,在自家的店鋪之中,又是仿造了一陣子的名畫。

這東西賺錢很快。

可惜生逢亂世,古董這東西不太值錢。

盛世古董亂世黃金,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第三天。

打麻將。

第四天。

還是打麻將。

第五天。

出去喝了點兒酒。

然後去打麻將。

第六天。

……

終於。

林峰在第八天,結束了他一直持續不斷的腐朽生活。

這倒不是他不願意,過上這種吃喝玩樂的生活。

而是因為。

來活兒了!

是的,就是來活兒了。

就在他每天吃喝玩樂的時候,有一件事兒卻找上了他,讓他也不得不為此繁忙起來。

畢竟。

空穴不一定會來風。

人們有的時候猜測的非常的准。

就像是林峰的身份。

有的人猜測說是貴公子落難的,有的人說是專門來此地投資的,關於他的身份眾說紛紜。

但是支持更多。

是說他是一個遊歷紅塵的高人。

雖然看著他年輕。

但是支持這個說法的人,幾乎卻是最多的。

畢竟。

林峰身上的那一種超脫於世俗的那一種氣質,讓人看一眼就難以忘懷。

如果生在古代。

絕對能夠擲果盈車。

當然啦。

生活在民國時期,那也確實不差。

他那小小的店鋪之中,每天去的最多的不是文人墨客。

而是大姑娘小媳婦。

雖說每一次他們只買上幾張宣紙,但是卻也架不住人多,而且每天都來。

再說了。

你以為林峰每天打麻將,是跟誰打的?

嘿嘿!

懂的都懂。

第八天的早上,林峰還沒來得及起來打個哈欠出去看美女呢。

門板兒就被人在外面敲響了。

敲的聲音十分的響亮。

可想而知,這個人應該也是十分的著急:

「林先生。」

「林先生救命啊!」

「林先生快點兒救命啊。」

一邊敲著門,這中年的漢子一邊十分著急地對著林峰喊救命。

邦邦邦!

邦邦邦!

聲音十分的重。

直接讓林峰從似醒非醒的狀態之中,醒了過來。

「來了來了。」

「誰要那麼著急?」

「慢著點兒敲。」

「我這剛換了大門,你可別給我敲壞了。」

林峰慢悠悠的從內屋走了出來。

打開大門。

只看到是一個臉色有些黝黑的中年漢子。

只看他手指粗壯,身上的皮膚有些地方也已經脫皮了,就連腳上的鞋也露了一個指頭。

看到這一幕,林峰也猜測到了他的身份。

這是一位在外面干農活的農民。

這皮膚。

明明只有在陽光之下暴曬,才能開裂,形成這種新皮與舊皮交錯的這種場景。

而且啊。

林峰明顯的看到。

這中年漢子腳下的鞋,與他的腳有些不趕趟。

很顯然。

這一個露著腳趾頭的布鞋,有可能也不是他的。

只不過林峰並沒有露出什麼別的表情。

這很正常。

別看林峰平常接觸的都是一些有錢人,還有修行者。

但是整個社會,完全是由眾多的普通人過程的。

普通人非常的窮。

可以說能穿的上布鞋的,都已經是少有的富有的人了。

現在這個年代。

其實大部分人還在穿草鞋。

甚至於。

有的時候,一家人才只有一個,能夠穿的出去的體面的褲子。

幾乎可以說。

誰有重要的事情,誰就將這一個褲子穿出去。

雖然說這位中年的漢子穿著衣服,相比於其他人,沒有那麼的光鮮亮麗。

但是林峰相信。

這一位中年的漢子,已經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極限。

可以說。

他能夠這麼來,已經給足了林峰的尊重。

「不知這位先生貴姓。」

「有何要事相商?」

面對尊重自己的人,林峰自然而然的也是有了幾分優待。

而對面的漢子聽到林峰說的話,也是十分的激動。

嘴裡一直嘟囔著有救了有救了。

隨後。

這才有些憨憨的說道:

「好讓林先生知道。」

「俺叫牛二。」

「是城外牛家村的人。」

「這一次來請林先生去村裡,就是去救救俺媳婦兒。」

「求求你了林先生,救救俺媳婦兒吧。」

說到最後。

牛二明顯是用一種哀求的語氣,向著林峰求救。

此刻。

牛二的雙眼之中帶著幾滴淚花。

很顯然。

現實中的壓力,再加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個脊柱如同鋼鐵一般的男人,快要被壓垮了。

聽到求救聲。

林峰稍微認真了起來,臉色有些凝重地詢問道:

「哦?」

「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可否仔細講解一二?」

一般情況下。

經過當事人講解出來的一方面能夠讓林峰了解的更多,另一方面也能夠舒緩一下當事人的情緒。

這也算是一舉兩得吧。

牛二點了點頭,這才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

「這件事情,還得從前天晚上說起。」

「前天晚上俺出去幹活,晚上有點兒事兒,沒能及時回來。」

「俺媳婦兒有點兒擔心俺,走出了村子,想要到外面去迎迎俺。」

「結果沒有想到。」

「他竟然在村子外面,那溝子旁邊直接被絆倒了。」

「那大溝子的旁邊,可是有著好多的墳包,有好多都已經認不出人來了。」

「聽說那裡還當過亂葬崗呢。」

「只不過後來又把那地方給取消了,所以這才有了這麼大一個溝子。」

很顯然。

說到了一個大溝子的時候,牛二有些憤憤不平,恨不得直接去了把整個鉤子給掀翻。

不過很快他就平靜下了自身的怒火,繼續向著林峰講解:

「他這沒摔倒還好。」

「他這一摔倒了,這事情就來了。」

「也不知道俺老丈人,他們是怎麼教的俺媳婦兒。」

「俺媳婦兒竟然認為,人摔倒了容易丟魂兒,走的時候要叫起來,這樣才能使自己不出事。」

「結果。」

「到他從那墳溝子裡爬出來之後,拍了拍自己的腿,一對著他摔倒的地方說了一句:兄弟呀,跟我走吧。」

「結果這下可惹了大禍。」

「當天晚上我回來的時候,就覺得她說話有些不大對勁兒,但是已經到了後半夜,我也就沒有太過於張揚。」

「自然而然的睡了一夜。」

「白天的時候她很正常,沒有顯露出什麼異樣。」

「結果到了昨天晚上。」

「出了事兒了!」

「天剛一擦黑,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在房屋裡面左右走動。」

「而且邊走邊展露著身姿。」

「還別說,第一次看起來還真是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但是後來仔細一瞧。」

「走的不正是那搭台唱戲的步伐嗎?」

「夾著腿走路。」

「看她的樣子,幾乎可以說與戲劇上面的大師傅,一較高下了。」

「但是我很清楚。」

「他從來都沒有學習過唱戲。」

「更別說還有著這樣俊俏的身姿身段兒了。」

「所以說。」

「我就慢慢的開始注意她,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結果……」

說到這裡,牛二聲音有些顫抖,仿佛一瞬間,就回到了當時一樣。

「結果就在我回頭的一瞬間。」

「她直接出現在老婆的面前,而此刻她的臉上已經畫滿了妝容。」

「面容有些扭曲。」

「手上捏著一個十分熟練的蘭花指,就這麼直溜溜的看著我。」

「驚悚害怕!」

「那是我一瞬間就出現的,那一種極端的感受。」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身上竟然出了這麼多的冷汗。」

「後來……後來,他竟然在我面前一個後空翻,直接站到了桌子上。」

「聲音十分空洞。」

「此刻已經變成了另一個,聲音十分溫暖的女人的聲音。」

「我來為你唱一曲吧~

先生請您敬聽。」

「說完之後,她甚至還對我行了一個萬福禮。」

說到最後兩句的時候,牛二的臉上甚至於有些掙扎。

「她就這麼,就這麼用另一幅完全不一樣的聲音,不一樣的身子,不一樣的動作,在我面前展示了一番不一樣的戲劇。」

「她她她……」

「她已經完全著魔了!」

說到這裡,牛二的臉上滿是痛苦,整個人忍不住蹲在了地上,雙手薅著自己的頭髮。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召集了村子裡,五個與我相熟的兄弟。」

「結果五個身強力壯,到達人生巔峰的壯年漢子,竟然都按不住他一個人。」

「這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林先生。」

「林先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媳婦。」

「孩子不能沒了娘啊!」

「嗚嗚嗚嗚~」

牛二的聲音之中帶著嗚咽,很顯然,他已經不知道尋找什麼樣的方法了。

而林峰這裡。

已經成為了他最後的右面稻草。

他不敢想像。

他不敢想像林峰拒絕了他之後,他會不會瘋狂,會不會崩潰。

他已經崩到了一個極點。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聽到這裡。

林峰也算是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大題過程。

整個人露出了一副自信的笑容。

輕輕拍了拍牛二的肩膀,然後用一種十分有力而堅決的聲音,對著牛二說道:

「牛先生。」

「事情的經過我已經了解了。」

「你放心就是了,這件事情不是什麼太過麻煩的事情。」

「你的妻子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而你的孩子也不可能沒有娘。」

「放寬心就是了。」

「這件事情我能夠解決的了。」

「這對我而言,不過是一件小事情,沒有什麼難度了。」

林峰的聲音堅決之中,帶著一絲柔軟和溫潤。

仿佛是沙漠之中的娟娟細流,能溫暖和滋潤人們的心田。

而原本將近崩潰的牛二,此刻整個人身體一僵,緊接著則是一臉的狂喜。

「哈哈哈哈。」

「太好了,太好了!」

「有救了,有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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