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心中有了猜測。
同時也是有了動作。
趙吏先讓這年輕人坐在了一旁，然後拿著煙糖就在旁邊套話：
「小伙子，我這裡倒是想問一問，到底是誰告訴你我這裡能做這種事情了？」
「我可是金盆洗手好多年了。」
「到最後能不能救你奶奶還兩說呢。」
原本那小伙子就有些拘謹。
結果聽到這裡的話之後，直接就更加的激動了：
「別別別別……」
「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
「是路過我們家門口的一個老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
「只是他指點我說，來你們這兒能夠救我奶奶，所以我就聽著他的話來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麼，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他只是告訴我說你後有緣再見。」
「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呀！！！」
小伙子急赤白臉的。
就怕把心挖出來告訴趙吏這件事情真的是他聽說的了。
「好好好我相信。」
「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先別慌先吃點糖喝點水，我先思考，思考一會兒再給你答案。」
一看這年輕人這樣，趙吏多年識人，也看明白了，這年輕人著實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棒槌。
不過。
在確定了這麼一件事之後。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幕後的這一個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想法呢？
「走。」
「先過去瞧瞧。」
「我倒是想要看看，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趙吏一拍手，直接就決定走出去看看。
看到趙吏如此乾脆。
在一旁嗑瓜子的林峰也是來了興趣。
「有好戲看啦？」
「這我可得去瞧瞧。」
林峰拿著小馬扎，都是一包瓜子兒，就從後面跟上了趙吏他們兩人。
在靈魂擺渡的前期。
幾乎也沒有什麼厲害的角色。
這時候跟著去看看，基本上也就看個戲之類的。
坐上了趙吏的大吉普。
在那年輕人的指揮下，三個人在一路上跨越了無數的阻隔。
終於來到一個大院兒。
而且一個大院，很明顯就是一處十分老的宅院。
而走到這裡。
周圍似乎沒什麼人。
因為這裡是老城區，更因為，這似乎都是一些不能拆除的古董。
要說有錢什麼的。
那倒是假的。
畢竟家裡有宅子只有居住權，能不能賺到錢，還得看自己的本事還有在外的經營能力。
不過看年輕人這一身行頭。
看樣子，家裡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
「兩位先生，這就是我家。」
「我奶奶還在裡面呢，請跟我來吧。」
走到了門口。
小伙子作為家裡的主人，自然擔當起了為兩人指路的責任。
「請這邊來。」
在他的指引之下。
林峰兩個人跨越了大院之中的溝溝坎坎。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了這一個大院的後院。
那是一個比較溫馨的後院。
地下放著許多漂亮的花朵，時刻在散發著芳香。
只不過。
這裡卻多了幾分的寂寥。
「嘎吱～」
木頭門嘎吱作響。
似乎多年沒有修葺，聲音幾乎讓人忍不住打個哆嗦。
十分的尖銳。
「奶奶人請來了。」
到了這裡。
年輕人似乎稍微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平靜。
好像是來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有了一些自信一樣。
「來啦？」
一聲蒼老的聲音，從房間裡面傳了出來。
「那就請兩位客人進來吧。」
「小文，你就先別進來了，中午多做點兒飯，還有客人要留在這兒呢。」
得到裡面那位老奶奶指示的小文，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只剩下林峰還有趙吏兩個人，在這裡大眼瞪小眼。
林峰：「這是什麼個情況？」
趙吏：「我也不懂。」
兩個人先是進行了一番眼神交流，然後就聽到屋內那蒼老聲音再次響起。
「兩位客人。」
「何不進來坐一坐？」
「屋內剛泡好的茶，正好可以為兩位解渴解乏～」
聲音仍然蒼老。
但是中氣卻十分的足。
畢竟能從屋裡隔著一道牆傳出這麼平穩聲調的話，一些年輕人估計都做不到。
畢竟。
年輕人也有中氣不足的嘛。
聽到裡面傳來的邀請。
林峰與趙吏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十分默契的共同抬腳。
走路。
直到跨入了大門。
剛一進入房間。
林峰就看到了房間之中的那一些擺設。
只看到。
整個房間裡面，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現代化的物品。
桌子床甚至牆上的物件兒，全都是老木頭製作的，看起來古香古色。
而此刻。
一個穿著淺灰色衣服，頭髮花白皮膚鬆弛的老婦人，此刻抱著一個黑色的盒子，靜靜的坐在裡面。
而在那桌子上。
這是擺放著三杯泡好的茶。
青煙裊裊，似乎有著獨特的茶香四溢。
「兩位，不如聽我講個故事吧。」
看著林峰兩個人落座，那位老人用一種蒼老的語言陳述。
「請～」
趙吏回答的乾脆利索。
看到這番場景，他基本上已經猜到了，這估計是面前的這位老婦人施展的請君入甕之計。
就是不知道。
她到底有什麼想法。
但是不管有什麼想法，林峰都是有著絕對的自信。
當然，趙吏也不差。
「那就聽我從遠處開始講起吧～」
悠悠的聲音，久遠的故事。
陽光照耀下。
點點光芒，透過碎花一半的木窗，射出來的幾個影子。
桌上香茗裊裊。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靜。
「多年前。」
「在一次的關乎於文學方面的交流的時候，一男一女，兩個英倫完美到極點的年輕人碰面了。」
「雖然他們性別不同。」
「但是卻有著共同美的追求，甚至於在文學方面各有千秋。」
「一時間，兩個人那些互相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知己，甚至於無話不談。」
「久而久之，兩個人的感情也就順利的升溫，慢慢的談情說愛，也是私定了終身。」
「然而，事情就是如此的狗血，雙方的父母似乎都不滿意對方。」
「而這兩個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的男女，決心要去當一對兒亡命鴛鴦。」
「如果事情僅僅是這樣，就好了～」
說到這裡。
回憶似乎有了一點點的年代色彩。
回到了那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回到了那個吃人的年代。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就在離開的路上。」
「少女突然患病，但是在那時候路上死人都經常有，去哪兒能夠找救命的藥？」
「更何況，少女得到的這個病，似乎根本不是藥石能醫的，而是富有傳奇色彩的巫蠱法術～」
「上天似乎對這人真苦命的鴛鴦格外的折磨。」
「不知道是生辰八字的問題，還是天生體質的毛病，似乎時刻都處於臉色蒼白渾身無力的狀況。」
「而這樣的時光，一直持續了一年～」
「這一年，男人那曾經寫文的雙手變得滿是瘡疤，曾經白嫩的臉，變得久經風沙。」
「原本那挺直的腰杆兒，似乎變得垮塌，一切都是為了救這少女。」
「但是，不論是投入了多少錢，都如同打水漂一般，連個泡都冒不出來。」
「甚至病情越來越嚴重。」
「而更詭異的是，少女不光臉色變得白了，就連全身也變得煞白煞白的。」
「全身的那一股冰冷，好像是個死人一般。」
「這還不算什麼。」
「更為嚴重的是，好像是有點兒什麼冥冥之中的力量，正在為難著少女。」
「她整個人身軀出現了變異。」
「指甲越來越長，眼睛也逐漸的從黑色變成了綠色。」
「甚至於晚上會不受控制的，來到院中的月色之下吞吐，好像傳說之中的鬼怪一般。」
「一天兩天不算什麼。」
「但是時間長了，總會讓人們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終於在某一天，他們保守不住秘密了，少女的問題被整個村子的人發現。」
「他們想要燒死她。」
「在一群人的圍籠之下，那已經快被生活壓塌肩膀的男人，再一次將她救了出去。」
「只不過，這一次他失去的卻是一條胳膊。」
「但是他卻沒放棄，他還是牙齒緊咬的出現幹活，還是堅持不懈的尋找著各種能人異士。」
「雖然他沒有告訴少女他受了多少苦，但是那少女知道，她知道這一切究竟是多麼的苦。」
「可是……」
「忽然有一天，就在那少女再一次在月光之下吞吐過後，她暈了過去。」
「而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她再也不是那一幅怪物的樣子。」
「甚至恢復了二八佳年齡。」
「恢復到了她曾經最為青蔥的歲月。」
「男人沒有告訴她為什麼，但是從他那充滿欣喜的臉上，她明白，一切都是因為他。」
「因為這一腔熱血全心全意愛著這一個曾經作為累贅，作為怪物的少女。」
「這一切是多麼美好？」
「就當這少女認為這是老天爺賜下的機緣，讓他們能夠安然度過一生的時候。」
「她卻不知道，對面的男人為她到底付出了什麼。」
「兩個似乎眼中都有著圓滿的未來，他們不畏艱苦，他們是一對苦命的鴛鴦。」
「可是，不過三年。」
「原本就只是孑然一身的男人，突然重病，失去了一切的生機。」
「原來，這一切都是虛幻的，一切的美好，不過都是短暫的罷了。」
「女人只是曾經的一個平凡少女，他與一個神秘做了交易，讓自己改變了外貌，自己富有才華。」
「她想要找一個真正與自己交心的人，而不是只貪圖他美貌的人。」
「她確實找到了。」
「但是那個男人卻沒有活到更長的時間。」
「直到更久更久的時間，到了那時候她才明白，原來那男人也與一位神秘的存在做了交易。」
「千畝良田化為了俊秀的容顏，三進家宅換取了與他心目之中的女神交流的機會。」
「剩下的壽元，換取了那少女從迷離之中的回返。」
「一切都回到平常。」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因為兩個平凡的人分別為了各自所喜歡的人做的交易。」
「沒隔幾個月，少女的容顏一開始凋謝，然而這時候，那少女卻也沒有了維護它的想法。」
「知音已去，一切都還有什麼意義呢？」
「雙方都維護自己在對方心中最美好的一面，甚至於付出了無數的代價。」
「如果回到曾經，少女會帶著平凡的自己，去找那一個平凡的他。」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天地之間獨自留著一個孤苦伶仃的醜陋婦人獨自一人活在這個世上，體味著心中的酸甜苦辣。」
說到這裡，那老婦人抬起了頭，用那深邃的雙眼盯著趙吏。
眼神之中有著難言的意味。
「趙吏……你還認識我嗎？」
「我就是故事裡面的那一個她，懵懂的跟你做交易的她！」
咔嚓。
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突兀了。
但是趙吏聽到這句話之後，眼神之中確實有了一絲的瞭然：
「我知道是你。」
「從我聽到故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是你。」
趙吏十分的平淡。
似乎在這做雙方交易的人，不是他一番。
「你們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他從一個無人喜歡，渴望被人認同的醜八怪變成了一個俊秀完美的少年。」
「所付出的不過是良田與祖宅，這一切都是公平的交易。」
「而你，也是從一個平凡的少女，變成了有名的才女，找到了你心目之中的白馬王子。」
「付出的也不過是衰老與異化。」
「一切都是公平公正。」
「哪怕他最後用生命換取了你的恢復，甚至是他臨死前，都保持著自己最美好的一刻。」
「知己難尋。」
「這天底下哪有什麼交談就可以有的知己？」
「一切都是後天的因素。」
「你們不過是感受到了對方的內心罷了～」
「你們也不過是各有所求的芸芸眾生罷了。」
趙吏的十分的平淡。
但是。
還沒有等他說完，對面那蒼老的婦人，臉色卻變得有些扭曲。
手中抱著的黑色盒子，也是不由得更加的用力。
「公平的交易？」
「呵～」
「這就是公平的交易呀～」
「兩個祈求被關注到醜陋的毛毛蟲，只有最為短暫的化為蝴蝶的時光。」
「你內心有觸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