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商場裡,一名黑髮青年正朝前走。

他袖口向上挽起露出光潔的小臂,右手垂落在身側,掌心握著一根金屬棍棒。

金屬棍棒由數根展示架拆卸而下的橫杆拼湊而成,簡單粗暴地把它們扭成一股,提在手上分量不輕,想必掄人也一定很疼。

黑髮青年的右後方小碎步跟著一名栗發的捲毛青年,他距離前面的人沒有靠得太近,也不敢離得太遠。

從他們離開服裝店後已經過了三分鐘了,繞著服裝店附近轉了幾圈,沒有找到樓層示意圖。

於是白僳往遠處走,憑著印象在自動扶梯附近找到了。

樓層示意圖的紅點代表著他現在所處的位置,他們現在在三樓,白僳之前吃自助的火鍋店在四樓,都屬於西館。

商場分東、西兩館,兩側場館面積都不是很大,中間靠著幾條玻璃通道連結。

白僳往樓上看去,西館的六樓是有一個類似遊戲廳一樣的存在,名字是叫玩具熊歡樂世界。

也不排除靈異有自己名字的可能性,這個等到時候去一趟就知道了。

至於電影院……白僳把西館的一樓到六樓全找了一遍沒看見,最後發現那在東館的頂樓。

他轉頭朝安向文看去,後者尷尬地笑了笑。

「我……我被追著跑的時候沒怎麼注意,哈哈,沒想到跑了這麼遠啊……」安向文一面乾笑一面解釋,「話說回來,白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白僳點頭,他是聽到了的。

比起人類的聽覺,他更早聽到那「咚咚咚、啪嘰」的聲音在朝他們靠近,只不過他沒點明。

安向文這會兒也隱約聽到了,於是人變得有點拘束起來。

離開樓層示意圖走了沒兩步,他突然停下,喊住白僳。

「白哥!」等白僳回頭,指了指旁邊的店鋪,「白哥,這邊有個藥店,你的手要不要再處理一下。」

他又指了指白僳的手,白僳握著金屬棍棒的右手還纏著布條。

白僳也跟著停住腳步,側頭看向安向文。

他覺得對方叫停自己讓他治手只是目的之一,更多的是拿他當一個藉口。

盯著人類看好一會,白僳才在「咚咚」聲清晰可聞前微微頷首:「好。」

安向文長舒一口氣,連忙跑進藥店。

他跑進去後還在門口眼巴巴看著白僳,同時餘光朝四周打量,耳朵也豎了起來。

人類在聽聲音。

白僳沒有立刻跟進去,而是站在原地聽著聲響逐漸靠近,直到視野的遠處出現一道黑影頻繁從高空墜下。

一下又一下,黑影每次划過視線都會靠近一些。

最終,在黑影突入到面前之前,白僳抬腿走進藥店。

就在他進入的那一刻,外面的聲響也一起消失了,沒有咚咚聲,也沒有重物落地的動靜,仿佛前面的追擊只是他們的錯覺。

安向文一聽外面的聲音消失,人更是鬆散了幾分,他立馬掉頭去藥店裡兜了幾圈,把認識功效的藥都拿了一份。

兩分鐘後,他抱著滿滿當當的藥品來到櫃檯的位置,看看不能使用的收銀機,又看看沒有網絡的手機。

接著,他扭頭看抱著手臂的白僳:「白哥你有現金嗎?」

現金?人類的支付方式這麼方便了,這年頭還有人帶現金?白僳搖了搖頭。

說起來,他把服裝店的四個假人模特都吃了,要賠錢的話……?

白僳估算了一下價格,決定此事不再提,他本來就不富有。

安向文糾結半天,還是在店裡找了紙寫了個自己的聯繫方式,找東西壓在櫃檯上,如果事情順利,說不定他能在脫困後來補上藥錢。

白僳接過安向文遞來的膏藥,沒有拒絕人類的好意。

他把隨意纏繞的布料揭開,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再度展現在二人面前。

如果不是有人在,他這右手早就自愈了。

白僳沒用過人類的藥品,就這麼翻開說明書,按照說明書上所寫把膏體擠了上去,再塗抹開。

手法極其粗糙,看得安向文欲言又止,但最後他還是沒開口,而是換了個話題:「我覺得,那個墜樓的黑影……應該只會在外面追人。」

見白僳在塗藥包紗布的間隙看他,安向文像受到鼓勵,繼續說他的猜想:「我之前從電影院出來一直被追,遇到白哥你後,那聲音仍舊跟我們,等躲進服裝店才消失,期間我們一直在外面跑。」

「服裝店內全程沒有聽到聲音,直至我們離開那,墜樓的黑影才再次出現,我們進了這間藥店後,它又消失了。」

安向文的推測有點依據,但仍需要多試驗幾次才能確認。

藥店是一個臨時歇腳點,白僳看人類青年實在太過膽怯,便問道:「要不,你留在這?」

「不不不!」安向文頭瞬間也搖得像撥浪鼓,「我跟白哥你一起走。」

現在藥店看著非常安全不代表之後也會安全,就像服裝店,人形模特動起來前,他也不知道那裡有危險啊!

白僳看人類心意已決,不由得站起背過身,嘆了口氣。

帶著個人類走,真的好麻煩。

他其實是有點介意安向文跟著自己的,有人跟著他就不是很好動嘴了。

而把人丟下……白僳思考了幾秒,放棄了這個危險的想法。

二人沒有停留多久便離開了藥店,之後在安向文的建議下他們進出其他店鋪試驗一番,確定了墜落的黑影只會在店鋪外的位置追擊。

那其實想要避免正面遇上也很簡單,一直貼著店鋪走,有不對勁就躲進去。

可這樣又與收集卡牌的目標相駁,衡量之下,白僳走得靠外更自在些,安向文就離得稍遠,更貼近各家店鋪入口。

一有風吹草動,他就能有所動作。

白僳走著走著會停下腳步,閉上眼聽了會周圍的聲音,調整方向繼續走。

隨著他越走越遠,那「咚咚咚」與「啪嘰」交錯出現的動靜則越發清晰。

直至走到一處欄杆前,玻璃擋板之外是視野開闊的中庭。

白僳剛在那站住,下一秒,一具面容模糊、高度腐爛的屍體擦著他的鼻尖落下,那令人作嘔的惡臭一同襲來。

「啪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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