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死亡都沒有到來。

不知何時腐臭的氣息消失,安向文這才覺得自己大腦充血,他似乎是倒吊在那,有……有人拽住了他。

安向文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顛倒的四樓商場。

他試著低頭,視野中能看到黑髮青年向下伸著手,拽住了他的腳腕,才沒讓他從五樓墜落,摔到一樓摔成一灘肉餅。

白僳在上方往上輕輕一提,像拔起一根蘿蔔那樣把人類提了起來。

只是他身高擺在那,本來就比安向文矮上些許,手臂拉直後,人類腦袋直接撞到了玻璃擋板上。

「疼!」安向文發出一聲痛呼。

白僳無動於衷,面不改色地繼續把人往上啦,又使人類在玻璃擋板上磕了五六下,磕得後腦勺腫起一個大鼓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被靈異打的。

安向文腳一碰到地面,便癱坐在那。

白僳正在觀察樓下,在一樓摔成肉泥的腐屍再度消失,那黏稠的黑色污泥這次留了點在地上。

聽到耳邊有嗚嗚的抽泣聲,他回過頭,看到捲毛青年乾哭著、抹著沒有流下的眼淚,但悲傷的情緒很充足。

「謝、謝謝白哥救命之恩。」安向文拍拍胸口,「我就知道白哥會回來就我的,不枉我喊得……」

「低頭。」

「啊?哦。」

已經被訓練出了反應速度,安向文第一時間低下頭,而白僳則彎腰撿起地上碎成兩半木板中的其中一片,腳一點地,輕巧地從人類頭上越過。

他筆直地沖向二人斜後方,在腐屍重新出現發出第一聲「咚」時,就已經來到了它的正前方。

屍體朝下探出手,尚未觸及目標肩膀便被白僳揮動木板砸下,復合木板比想像的中要堅硬,直接將腐屍那雙骨爪敲骨折。

接著是……白僳抬眸,又一次與那對浮腫的魚目對上視線。

依舊是怨恨的目光,一次襲擊一次偷襲都被白僳攔住使它雙目泛紅,腐屍尖嘯一聲,假意朝地上的人類攻擊,等白僳再次舉起木板,它矛頭瞬間一轉。

屍體起跳極快,它放棄了拉人跳樓的想法,轉而張開腐臭大口,想咬向黑髮青年給他留下傷口,這樣就能夠……

「咔——嘶拉!」

沉悶的物體碰撞聲,白僳反應同樣很快,木板方向一調便橫著卡住了屍體的嘴。

接著,他就著卡入裂口的支點繼續用力,平整地把腐屍上半部腦袋從頭顱上割下,腥稠的黑色血液瞬間滴落,落到了下方人類的身上。

地上白僳第一次見的人類被淋了個正著,她木然地伸手抹過臉上的液體,神志恍惚,大腦還沒接收剛剛發生了什麼。

腐屍頭、腦分離,下一秒,餘下的身體重重地向後倒去,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刻,頃刻間化成黑色液體滲入地面中。

至於另一邊摔落的半個腦袋,上面的魚目死死盯著白僳所在的位置,在黑髮青年準備朝它走去時,以同樣稀釋的方法消失了。

沁入地面的黑色黏稠物這次更多了些。

好像,這具屍體在一次次變弱。

腦海里有些許猜想,白僳從俯身觀察站直身體。

他回過頭,發現原來安向文坐著的地方已經沒了人影,捲毛青年正從奶茶店的捲簾門下偷偷探出腦袋,朝外打量。

見白僳又把靈異趕跑了,人類鬆了一口氣,他一溜煙爬起,跑到了白僳身邊。

人類跑過來還不算,他站得離白僳極近,仿佛這樣才有安全感。

安向文看看地面的污漬,緊張地問:「它死了?」

在思考問題的白僳回答:「它本來不就是死的嗎?」

安向文愣了:「什麼?剛剛沒有解決那個……呃,怪……咳,屍體一樣的東西?」

準備用怪物來指代時,安向文被白僳瞥了眼,使人類下意識把這個詞吞回去換了個稱呼。

白僳看了看地面殘留的那坨腥臭污物,搖頭道:「沒有,被它跑了。」

咦!我以為……」安向文看看地又看看白僳,「頭和身子不是都分開了嗎……」

安向文撓撓頭:「之前的人形模特不就是,白哥你刷得劃開,然後爆了卡牌?」

白僳朝安向文瞥了眼,沒說話。

他總不能跟人說,前面的人形模特被解決是他把大部分主體都吃掉了,而現在的腐屍沒辦法簡單解決是因為它太臭了,自己無從下口?

安向文想了會也反應過來,這具屍體能再次找上他,說明他眼中的大佬第一次就失手了。

第一次的過程安向文沒看到,他只知道自己意識恢復後已經跑到了五樓,還踩了一地血腳印。

如果要問他當時看見了什麼,安向文只能回答不記得了。

對了,他在五樓還遇到了一名活著的人類。

安向文連忙低頭查看,腿部有傷的女生仍在愣神。

「白哥。」小聲地又喊了一句白僳,安向文指了指邊上,「那位女生也是人類,我剛剛和她一起待在奶茶店裡。」

安向文說他跑到奶茶店後,等了很久沒等到白僳去找他,他想著不能坐以待斃,準備自己努力一下。

沒想到剛一出店門,還沒走幾步,腐屍就直接找上門來。

事實證明他的戰鬥力比起靈異來差遠了,於是便出現了白僳下樓時看到的場景。

安向文念著念著,發現了一件事:「白哥,你剛剛是從六樓下來的?」

「嗯。」白僳點了點頭,順著話把樓上的發現說了下,「六樓應該就是『七巧遊戲廳』的所在,但它現在沒有出現,只有一塊螢幕提示要收集五張卡牌。」

其餘的紅字諸如請遵守遊戲規則被白僳略過。

他低頭快把臉貼到顯示螢幕上,還流了口水的事也沒提。

「怎麼真的跟遊戲一樣,不達成條件就不能觸發下一步……」安向文重新找回大腿,已經調整好情緒,動起腦來,「是不是意思是,我們現在要開Boss房打Boss,但Boss房的大門上有五把鎖,每把鎖要一張卡牌去解鎖?」

用遊戲類比很形象,他們現在面對的情況差不多就是這樣。

「那……那具屍體要怎麼辦啊?」安向文有些茫然了,「物理超度是不行嗎,它會復活?」

物理超度的梗白僳沒有第一時間理解,在人類給他解釋後,白僳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擊傷了它三次,每次它留下的黑色黏稠物都有變多,或許有在變弱。」

這樣的話,新的問題就來了,需要多少次才能把腐屍徹底擊潰。

時間太久的話,情況可不妙啊。

在人類都無暇關注的環境中,白僳注視著沿途的店鋪。

他怎麼覺得,商場裡的店鋪造型都有些扭曲了?

就好像……有點像前面在遊戲廳見到的各色遊戲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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