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天色微亮之時,白僳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覺得人類警察是多少有點毛病的,怎麼會有人半夜三更看人睡覺看到凌晨兩點。

要不是隔壁床的安向文起夜上廁所,外面的警察還能盯著看。

他腿不酸嗎?不用休息嗎?不用上廁所嗎!

完全不覺得自己雙手交握仰躺數個小時紋絲不動的睡姿有多麼怪異的白僳打了個呵欠。

安向文今天醒得也很早,他看白僳呵欠連連,好奇地問:「白哥你很困嗎,沒睡好?」

白僳應了一聲:「有點。」

不全是那個人類警察的問題,也有部分白僳自身的因素。

任誰一個多禮拜沒有好好休息都會是這個狀態,他一個怪物的身份反應在人類外殼上只是呵欠連天已經很好了。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有多久,之前人類醫生說他什麼時候能夠出院來著?

簡單的洗漱過後白僳下了樓,準備先去吃早飯撫慰一下沒睡好的心。

他帶著手機先給早餐拍了照發到動態,正準備開吃,對面忽的坐下一個人影。

本來醫院病人食堂的位置就是隨便坐的,之前下樓吃飯也碰上過對面的位置有人占的情況。

但這位置被占的前提是,吃飯的是個陌生人,而不是面熟的警察。

白僳視線在對方的寸頭上瞥過,也沒打招呼,頭低了下去,繼續吃早飯。

反倒是對面一直盯著他看,看著白僳把早飯全部清光,又去打了一份回來坐下。

夏成蔭被無視了徹底,最後還是自己吹了聲口哨,揮了揮手:「白先生,又見面了。」

「你好。」被人問好那自然不能不回,白僳禮貌點頭,「夏警官好,你來醫院看病嗎?」

對方一身便裝、氣色尚可,最多也就是黑眼圈嚴重了點,給人一種睡眠不足的感覺。

白僳還在那繼續說:「夏警官你眼底的黑眼圈有點深啊,活像凌晨兩點還沒睡熬夜熬的。」

白僳的語氣乍一聽普通,像隨口提起今日的天氣一樣隨口一談。

聽到他話的人類警察握緊筷子,迅速上下把人掃視一通,被掃視的人還奇怪地看回去。

「怎麼了嗎,夏警官?」白僳眨了眨眼,溫和一笑,「你看上去是睡得很少。」

人類警察掃了幾遍也沒發現異常,他覺得白僳晚上是睡著的……儀器也沒反應。

夏成蔭很快鬆開了筷子:「是沒怎麼睡好,最近工作忙的……話說回來,感覺白先生對我的態度越來越自然了。」

「唔,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白僳停下吃飯的動作,想了想,「一回生二回熟?」

白僳算了算他和這位寸頭警員見面的次數,都已經超過一隻手了,這還不包括人類警察偷偷摸摸在醫院觀察的時候。

面對警察再怵的人,現在膽量估計都練出來了。

再說,他現在又沒做虧心事。

他還沒去二樓醫生辦公室研究能不能吃自助餐呢。

已經完全把七巧遊戲廳一事揭過的白僳非常坦然,只要其他兩個人類不恢復記憶,他就是安全的。

他——怪物就是安全的。

白僳動動指尖的筷子,頭一歪:「夏警官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繼續吃飯了。」

夏成蔭看白僳實在不想搭理他,只能自己解決了早飯匆匆離開,他還要回婦產科守著。

離開醫院食堂前,他回頭看到黑髮青年又一次打飯坐回了餐桌前。

不管看多少次都對白僳的食量感到震驚,偏偏身體檢查下來一切正常。

或者說,一切正常才是不正常。

……

寸頭警員的突然出現又離開不過是醫院生活中的一個插曲。

這個插曲出現過很多次,前一回是那個戴眼鏡的警員,再前一回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女性隊員,再前一次……好像是他們那個隊長。

反正是個特殊部門的成員就來過這座醫院,來他所住的四樓彎過一圈。

來看誰呢?來「關心」他們405病房的兩位倖存者。

啊,真感謝那位不知名的大人物下的消除記憶的命令。

白僳彎了彎眉眼,慢慢吃完早飯,然後走回住院部,爬樓梯停在了二樓。

醫院內總是人來人往的,他看了眼護士站前沒人,於是來到了那間他很在意的辦公室門前。

「咚咚咚。」

禮節性地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了「請進」的回應。

白僳推門而入,裡面的值班醫生奇怪地看著他,詢問白僳有什麼事。

白僳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打量著這間辦公室。

門外只有小半扇玻璃窗,沒辦法看到全貌,現在白僳是可以比較準確地判斷,他想要找的小零食在辦公室的柜子里。

「這位病人?」見白僳沒有回答,值班醫生又問了一遍,「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白僳說話慢吞吞的,眉頭微皺:「我……」

值班醫生以為他有什麼難以描述的不適,拉開同事的凳子讓白僳先坐下,準備慢慢詢問。

才坐下問了沒兩句,隔壁樓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動靜,轟的一下非常明顯。

接著,樓內立馬響起了疏散警報,說是有火警,讓住院部的人員有序退出。

「快。」只見對面的值班醫生蹭得站起,朝白僳伸出手,想帶著眼前的病人往外走,「我們先到外面去,我還要去——」

他話音還未落,沒站穩的身子踩到了什麼,人哐得往前栽去,精準地磕在桌子邊沿。

「我……」

不知名的值班醫生頭暈目眩想扶著桌子站起,腳卻再次一滑,後腦勺磕到地上,人直接暈了過去。

收起做小動作手腳的白僳飛快瞥了眼人類,無視了外界鬧哄哄的動靜,迅速去查看房間裡的柜子。

白色絲線從柜子縫隙中滲了進去,瞄準了裡面的某件擺設把它裹挾著撞開櫃門帶了出來,把東西帶到自己面前。

然後,白僳沉默地看著自己拿到手的東西。

一隻小型的人體骨架模型,四肢關節可以活動的那種。

雖然不想承認,但聞起來有點白巧克力香味的靈異就是這麼個小玩意。

可能是察覺到了來自白僳的威脅,小骷髏架子哆嗦起來。

四下無人醒著,它顫抖著開了口:「您……您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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