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的和「臭的」,有什麼區別嗎?

人類百思不得其解,白僳卻未做過多解釋。

怪物的評判標準本就與人類不同。

白僳吃得五六分飽就離開了食堂,再吃下去他懷疑人類醫生要拉他去看消化科了。

然而他走了沒多遠,這麼久頭一次跟著他下樓的人類開始作妖。

「白哥!白哥——」

「白哥——」

「前面黑頭髮的、穿病號服的那位帥哥!」

人類的喊聲一聲高過一聲,不把白僳喊回頭不罷休,聲音也變得楚楚可憐起來。

對一個男性用楚楚可憐有點怪,但安向文就是掐起了嗓子,聲音夾得周圍的人都朝他倆看來。

因為,這會兒走在安向文前方的年輕男性就只有白僳一個人,

白僳現在拳頭有點癢。

他怎麼覺得安向文這個人類比在靈異商場中還要沒臉沒皮?

思及這醫院裡還有人類警察,白僳沒有真的出拳揍人,他掉過頭,回到安向文面前。

「什麼事?」頗有些咬牙切齒,白僳面上卻掛起了笑容,又重複了一遍,「安向文,你有什麼事?」

捲毛青年好像感受到了危險,縮了縮脖子說:「白哥,我想去花園裡曬曬太陽。」

白僳偏了偏腦袋:「所以?」

黑髮青年平視著人類,本來安向文應該比白僳高一些,但由於他現在拄著拐杖,兩個人的視線能處於同一水平。

黝黑的眼眸看著人類,把人類看得發毛。

「呃……」原來準備好的話打了個彎,安向文換了個說辭,「白哥幫我借個輪椅吧?然後幫我推到花園……之後我自己就可以了!」

白僳微微挑眉,勉強點了點頭。

還算合理的要求,但他總覺得剛剛人類想講的不是這句話。

於是白僳去跟醫院借了副輪椅,人類坐了上去,拐杖擺在膝蓋上,白僳在他背後握著扶手。

背有點涼,安向文想,果然需要曬太陽,不然他都要發霉了。

白僳將人推了出去,今天陽光明媚的,很適合在外面吹吹風。

陽光照射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花園這會兒聚集了不少老年人,三三兩兩坐在那。

白僳把安向文往那一推,正想離開,邊上嘮嗑的老頭老太認出了他。

「誒小伙子……對對對,就是你,好俊的小伙啊。」一位老太太朝白僳招了招手,「你也來曬太陽啊,來,坐這邊,這邊太陽好。」

明明是兩個人一起來的,但安向文仿佛沒了姓名,沒人讓他坐過去。

這幾名人類年長者白僳前兩天見過,他們都是醫院花園裡的常客,長時間住院的他們沒事就會下來轉一轉、嘮嘮嗑,白僳自然也被他們聊過幾句。

問的都是一些,姓甚名誰,家裡住哪裡,幹什麼工作的有多少存款。

如果白僳再了解一點人類,便能知道這是相親的前兆。

有幾個老太太聽說白僳就是個普通主播還沒多少存款就沒了興致,但還是有一位,就是現在和白僳搭話的這位,有一顆紅娘的心。

「喲這臉上的紗布揭了啊,沒留疤,這臉看著多俊。」

「謝……謝謝誇獎?」

白僳對人類年長者還是比較尊重的,對方要跟自己聊兩句,他就沒有馬上離開。

但聊著聊著,話題又偏了。

老太太問他怎麼不談朋友,白僳只能推說自己暫時不考慮。

「唉這怎麼行,到了年紀就得談啊,小白你還年輕,我鄰居家有個閨女條件不錯,你看要不要——」

「鬼啊!!!」

刺耳的尖叫聲從醫院內傳來,但也僅僅一聲便止住,或者說被人捂住了口鼻,強行消音。

他們花園裡的人能從窗戶處窺得一點室內的動靜,老頭老太們很快繼續聊了起來,什麼神啊鬼的,他們住院的時候可聽過太多了。

談著談著,他們談到早上發生的醫鬧事件。

「那是老文的女兒和女婿吧?真可憐啊。」

「是啊,老文前這兩天氣色已經轉好了,看著好精神,怎麼一下子惡化了呢。」

「你和老文一間病房吧?」

「是啊,他下午還在那聊天,吃晚飯的時候夸女兒對他好,給他花錢還到處給他求籤求什麼開光的東西……不過晚上老嚇人的,老文忽然怪叫,我們都以為他做噩夢了。」

「後面護士醫生都來了,說是帶走搶救,也沒搶救過來。」

老人一言一語間把死者面貌外形描述了一遍,正在邊上聽人說媒的白僳手掌一扣。

這個外貌,有點眼熟。

理論上在漆黑的柜子里是無法視物的,白色的小眼球也不具備照明功能,可他之後改變了形態,抽絲拉長將整個人類包裹住找食物時,他有描摹下人類的長相。

老者,白髮蒼蒼、死相痛苦的老者,和幾位花園老人閒談間說起的那位一模一樣。

應該……不會和他扯上什麼關係吧?

白僳站在那沉思,耳邊老太太的說話聲輕了又遠,直到某一刻老人的嗓音突然拔高。

「白小哥——白小哥你在聽嗎?」

白僳收回思緒,垂眸看向仰頭笑眯眯看著他的老太太:「在聽。」

老太太滿意點頭:「那要不要加一下聯繫方式?」

白僳雖然不知道老太太在講什麼,但還是同意了:「好,把聯繫方式給我吧。」

老太太忽的手速飛快,從病號服口袋裡掏出一張字條,看起來早就寫好,遞給了白僳。

白僳接下,之後藉口有事和老人道別,並把吃瓜看熱鬧聽得津津有味的安向文推走。

「等等——白哥我才曬了十分鐘!」

人類的抗議並沒有用處,他得到的回應只是一張字條。

老太太塞給白僳的那張,白僳拆都沒拆,就這麼原封不動的轉交給了安向文。

安向文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正想問他白哥,他白哥沒有回答的意思,推著人進了電梯,在擁擠的電梯里自己躲在一角,把輪椅靠外,讓安向文和其他乘客擠來擠去。

這是報復吧?因為什麼?因為他之前掐著嗓子喊人吸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力?

等出了電梯後,白僳已經拿過人類手上的手機,在他解鎖螢幕的狀態下點開通訊軟體,幫安向文加上了老太太推薦的女生。

「好好聊。」回到病房後,白僳拍著人類的肩膀,「我看你之前聽得很起勁,一定很感興趣吧?」

安向文正想抗議,病房外的敲門聲打斷了他。

有些耳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在嗎?打擾一下。」說完也沒等回復,直接推門而入。

熟悉的寸頭警員,熟悉的手拿小本子的姿勢,和對方臉上熟悉的吊兒郎當的笑容。

「打擾了,有件事情想請白先生和安先生配合調查一下。」

黑髮青年按在人類肩頭的手略微縮緊,很快就鬆開。

糟糕。

難道是他暴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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