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菜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安向文放輕聲音,見周圍沒有僧人杵著,才小聲問白僳。

他碗里還夾了不少菜,此刻卻顯得猶豫,不知道還要不要送進口中。

「應該沒問題吧。」白僳不確定地看著明顯是葷菜的菜碟,「嗯……吃不死人?」

他沒看到什麼腐爛啊、生蛆的部分,也沒看到什麼人體組織混入其中,除了長得不大對,所以應該是沒問題的。

只是實際上的葷菜被人類看成了素菜而已。

原理不明,考慮到這是一間有問題的寺廟,他也懶得深究。

安向文:……

安向文把碗筷放了下去,將碗里的吃完,這會兒他吃得六分飽。

這時,僧人過來上了最後一道菜。

「是素雞。」僧人說道,「請各位施主品嘗。」

被刻意擺成烤雞形狀的菜肴呈明黃色,上方淋著鮮紅的醬汁,如果不是形狀,說是白切雞之類的更合適。

安向文試探著問了句:「可以吃嗎?」

「嗯……」饒是白僳也沉默了一瞬。

怎麼說呢……到底是怎樣的廚師才能燒出這樣的菜?

人類眼中明黃色的素菜在白僳眼裡是一隻烤得外皮焦脆,色澤金黃的整雞。

區別於正常的烤雞,這隻雞的身子從正中央裂開,鯊魚般的牙齒分列兩側,牙口之間隱約可見趴伏的舌頭,身子一左一右還嵌了兩隻已經翻白的眼珠子。

雞的身體上會長眼睛嗎?答案是否。

白僳伸出筷子戳了兩下,已然癟軟的眼球輕易被戳破,內里的白色汁液沿著邊緣滑下,聞起來有點像奶油。

而在人類看來,白僳就是劃開了豆製品的肌理,裡面白稠的湯汁流了下來,勾得人食指大動。

安向文聞著有點饞,又問了一次:「可以吃嗎?」

對面的棕紅髮女性看到兩者互動,笑出了聲,主動伸筷夾走了一大塊,然後沖安向文眨了眨眼。

「不怕拉肚子的話,可以吃。」

捲毛青年猶猶豫豫,最後還是放下了筷子。

感覺不大妙,命要緊。

他默默看著白僳把整隻烤雞和那位祁小姐一人一半分了,接著再是整桌菜全部被掃蕩乾淨。

他們這一桌,是整個大廳里清盤最徹底的。

白僳清空桌子後,打了個嗝,他朝附近的僧人招了招手。

僧人看到手勢,走了過來。

白僳指了指空蕩蕩的盤子:「很好吃,可以再上一點嗎,或者能不能參觀一下廚房?」

他比較好奇食材。

僧人聽了,面上的笑有點掛不住:「我們這邊每桌的量都是定好的……廚房的話應該不可以去,沒有開放給各位施主。」

「那太遺憾了。」白僳似是露出惋惜的神情,「那方便問一下你們的廚房在哪裡嗎?」

這個問題倒是可以回答,僧人說了在這座塔的四樓,並叮囑白僳不要亂跑。

「如果您真的還想品嘗的話,可以下次再來。」

「那也得下次有機會吧?」坐在一旁的紅棕發女性忽然插了嘴。

「……?」僧人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只能朝女性施主雙手合十拜了兩下。

紅棕發女性扯起嘴角笑了下,就是那笑容多少帶了些嘲諷意味。

吃飽喝足後,紅棕發的女性起身告別。

她同蔚文雪交換了一下聯繫方式,是後者主動要求的,拿到手機號後,亞麻發女生的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很興奮。

之後,紅棕發女性看向白僳。

「祁小姐。」黑髮青年挑著眉,「還有什麼事嗎?」

「說聲再見,祝你在福招寺過得愉快。」紅棕發的女性沖白僳神秘一笑,「以後……算了,沒必要還是別再見了。」

說罷她離開大廳,就如同她來時那樣,白僳注意到她在走出廳門,下到樓梯後就消失不見——從整座福招寺消失了。

安向文見人走了,想起一件事:「為什麼她完全沒有跟我講話,之前在平台不是先問我的嗎?」

安向文朝左看,白僳打了個嗝,好像是吃飽了。

安向文朝右看,蔚文雪抱起了她的箱子,飛快把拿到的聯繫方式輸入手機中。

沒人理他,捲毛青年揉著肚子也站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的腹部已經開始不舒服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應該……沒吃壞吧?

他總覺得自己被白僳嚇到了。

……

白僳並未嚇人。

伴隨著寺廟裡天色逐漸昏暗,空氣里飄著的氣息越發黏稠了,人類多走兩步便感到了累。

有些像爬山時候的累,沒走幾步就氣喘吁吁。

「呼呼……怎麼忽然累起來了,是吃太撐了嗎?」安向文自我懷疑中,他明明沒吃多少啊?

好在供人居住的地方不算遠,出了塔後往左拐,走完羊腸小道便到了男女分別的地方。

安向文揮揮手送走了蔚文雪,然後跟上了白僳的腳步。

這座寺廟的占地面積真的很大,塞下這麼多香客竟然也是夠的。

白僳他和安向文分到了一個二人間,房間簡陋但整潔,住宿條件肯定是比不上山下的旅店,卻也不錯了。

就是床板有點硬。

捲毛青年一坐上去就在那唉聲嘆氣,哀嘆晚上自己一定會睡得腰酸背痛。

晚上並不打算睡覺的白僳拍了拍身邊的被子問:「要給你墊在身下嗎?

安向文搖了搖頭:「不用了,也就一晚上,忍一忍吧。」

人類抱怨管抱怨,睡覺的時候也很乾脆,往下一躺,蒙上被子就開始醞釀睡意。

人躺在床上,人類還在那絮絮叨叨。

「感覺比平時累……是因為爬山的緣故嗎?」

「好睏哦,眼睛快睜不開了。」

「白哥……咦,白哥伱怎麼還坐在……」

捲毛青年眼皮重如千斤,他勉強撐著腦袋看向另一張床,眼中坐立的黑影逐漸模糊。

最終他話也沒說完,直接腦袋一歪,昏睡過去。

斷掉的語句引起了白僳的注意,他轉過頭,朝人喊了一聲:「安向文。」

沒有回應。

人類呼吸綿長,沉沉地躺在那。

白僳走下地來到安向文身邊,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句,還是沒有反應。

怎麼回事?

伸出手隔著被子推了推人,他快將人類整個推著翻身翻過去了,安向文也沒有醒。

人類仿佛墜入了夢魘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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