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僳所指的地方,從地面浮現出一具土黃色的塑像,外形就是他白天見過的「彌勒菩薩」。

吊梢眼斜著看他們,抿起的唇笑容顯得猙獰。

四隻胳膊撐著地面將它從地面帶起,塑像緩緩站起,那盤坐於蓮台的腿終於伸直,大約有五六條腿豎在那。

「白……白哥!」人類打起了哆嗦,「我、我們趕緊跑吧,被追上感覺不妙啊!」

有更大的恐懼降臨,安向文終於是收回了他對於白僳的那點點懼怕。

畢竟他白哥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動手的跡象,說不定只是隱藏人格什麼的呢。

安向文胡亂想著,腿終於能動的他即刻就想跑。

事實上他也確實跑了出去,但沒跑兩步就停下了,因為他沒有聽到白僳跟上的動靜。

安向文停住腳步,回過頭大喊:「白哥,我們——」

人類青年的喊聲在他看到面前發生的事時,拖拽出長長的尾音,並且被划上休止符。

過了幾秒,安向文嘴唇翕動,重新找回了說話的功能:「……白哥?」

被人類所呼喚的黑髮青年與塑像面對面,兩者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幾厘米。

場面也不是人類所想像的,被塑像壓制的一面倒。

相反的……塑像看起來好像有些慘。

塑像邁開了它的六條腿追了上來,追到了白僳跟前,四隻胳膊筆直地朝他抓來,粗腫的手指距離他的肩膀僅一指之遙。

然後,塑像被白僳掐住了。

沒有多餘的動作,白僳以比塑像還快的動作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如果那堆疊起的肉也能叫脖子的話。

入手的觸感平滑、彈軟,他的五指很容易便陷入,沒有盡頭地陷進去。

有些熟悉的操作,白僳也經常這麼對靈異玩。

所以啊,這招對他沒有效果。

人類所看不見的地方,白絮瞬間自手指肌膚與塑像接觸的面積湧入,塑像的表皮翻湧,看不見之物已經填充了它的內部。

於是,塑像張牙舞爪的胳膊就這麼僵住了,連帶著臉上的獰笑一起凝固住。

可人類不知道。

安向文所見到的便是白僳掐住塑像的靜止畫面,他不是很懂為什麼塑像不動,他白哥也不動……

難道說是回合制?

捲毛青年不知道要不要靠近,怕自己靠近誤了事,也有點怕隔得太遠,地上萬一再冒出一個,白僳來不及救他咋辦。

等等,他白哥會救他嗎?會救的吧?

人類胡思亂想之際,白僳終於動了。

胳膊往下一掄,非常簡單粗暴地把塑像砸向地面。

夢境里的地面是實的,並不會塌陷,塑像的腦袋實打實地磕在上面,頭顱左半被磕碎,裂出幾瓣金色碎塊。

硬的,與死物相觸的地方是堅硬的。

激烈的碰撞似乎引起了一些條件反射,被按住脖子的塑像如脫水的魚般抽搐了一些,接著一動不動地趴落下去。

「解……解決了?」等了會,安向文小心翼翼地出聲,「解決了?!」

第二聲驚嘆響了不少,安向文只覺得不可思議。

他昨天被追著跑,跑得累得宛若狗的塑像就這麼被輕易解決了。

「轉過去。」白僳頭也不抬,命令道。

「啊?」人類反應有些遲鈍,沒有第一時刻響應。

隨即,白僳下一句話也到了:「嗯——也可以不轉。」

人類眼神一滯,很快聽到白僳繼續說:「反正你醒過來就會忘記……會忘記的吧?」

安向文手指抽動,他不是很想賭。

按照前一次入夢來說,他醒來是什麼都不記得,不然也不會一無所知地跟著寺廟的僧人走向大殿。

安向文覺得現在擺在他眼前的是個死亡選擇,稍有不慎,他的性命就不保。

所以,他選擇從心。

捲毛青年立刻腳一打轉,人朝後一面,面前雖無牆壁,安向文卻擺足了面壁的架勢。

他聽不到聽不到——

「咕嘰、咕嘰。」

有些熟悉的動靜……咦,他為什麼要說熟悉?

安向文大腦開始思考,他自覺應該沒有聽到過類似的聲音才對?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十幾秒也可能是幾分鐘,夢中並沒有可供參考的時間,人類也沒讀秒。

「轉過來吧。」白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安向文轉過身,看到黑髮青年離他不遠。

白僳面帶饜足的神色,顯然對剛剛解決掉的塑像口味挺滿意的,是裹了金箔的黑巧克力。

再舔了舔指尖,把仍留有的味道舔舐乾淨。

他身後那塊本該躺著倒伏塑像的地方已經空無一物,只剩一點點肉眼都不可見的裂紋。

可能是壓倒塑像時用的力道太大了,白僳順著人類的視線看過去一眼。

「剛剛說到哪裡了?」白僳打了個響指,示意安向文收回注意力,「有生物追你,然後?」

安向文被強行喚回注意力,停頓片刻說道:「我剛剛想起來,在那些生物出現前,還有一個異象。」

「嗯?」輕輕地發出一聲鼻音,白僳讓人類繼續往下說。

安向文回答說:「就是……有個巨大的戴著面具的虛影懸在半空中,它好像在掃視尋找什麼。」

白僳眼睛一亮,這不就是大殿內那塑像的形象嗎?

他飛快上前,抓住安向文的肩膀問:「虛影在哪個方向?」

距離一下子拉近,安向文人一抖,結結巴巴地答覆:「不……不知道。」

眼看著黑髮青年的揚起的唇角瞬間下垮,安向文連忙給自己找補:「不是我的問題!是這個夢的環境變了!」

人類語速飛快:「我昨晚上做夢的時候沒出現在這,應該是其他位置,而且我剛剛觀察了一下,這附近的路好像變了,不完全是昨晚上的樣子……對不起白哥我真的不知道!」

安向文說完,要不是肩膀被按著,他甚至還想鞠一躬。

「切。」

「……白哥你剛剛發聲了是吧?」

「是啊。」白僳鬆手退開,沒對安向文做什麼,反而指著他手腕上的東西說,「這個誰給伱掛上的?」

「什麼?」安向文不明所以地抬起手,他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看到了一根紅繩,「欸,這是什麼時候……」

人類試著拉了拉,瞬間刺骨的疼痛席捲全身,整個人如同要散架一般,安向文只來得及拽住身前人的衣角,膝蓋一軟便跪了下去。

發……發生了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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