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醉仙樓,夥計把他們帶到二樓的一個雅間。東方遠要了四個菜,二斤燒酒。很快,夥計就把酒菜端了上來。

王葫蘆把幾個酒盅都倒上酒,「來吧,先端兩個暖和暖和。」說罷,他端起一盅就喝了下去。

酒過三巡,他們幾個人的臉都紅了起來。東方遠對念先生說:「念先生這兩天辛苦了,昨兒晚上又忙到半夜。你多喝一些,吃過飯回屋裡歇歇。」

「那都是舉手之勞,」念先生笑著說,「侄女得了一個大胖小子,我心裡也高興,干一點小活都是應該的!」王葫蘆問:「忙到半夜乾的啥啊?是不是炸麻葉子啊?」念先生說:「炸麻葉子是老許嫂子的活,我就做了幾個馬扎子。」

王葫蘆說:「咋不早說啊?我店裡就有,拿走幾個坐坐,再拿回來還能賣!」念先生說:「大冬天,閒著也是閒著,干一些小活也暖和。」

王葫蘆又端起了酒盅,「別光說話啊,咱說著喝著。」東方遠也端起酒盅,「念先生,咱還喝酒。今兒個你倆多喝幾盅,我少喝一點。下午我還得坐診,賈哥沒有在家,我還得抓藥。」

王葫蘆說:「中,你再端兩盅,底下的酒俺倆喝完。」東方遠說:「那好,我再端兩個就不喝了。」王葫蘆又對念先生說:「念先生,咱倆划拳,你看中不中?」

念先生也來了興致,「行,今兒個是個好日子,咱都高興,就喊幾聲,熱鬧熱鬧吧。」王葫蘆把酒盅里的酒喝下,「咱都把倒上的兩個酒先喝完,底下就開始划拳!」

三人都把面前的兩盅酒喝完,東方遠說:「你倆開始來吧,我給你倆計數、倒酒。」王葫蘆伸出右手,「今兒個跟念先生好好學學!」念先生笑了,「學不敢當,咱倆切磋切磋!」

來了十二個酒,兩個人打成了平手,他們把酒喝下繼續划拳。不知不覺,二斤燒酒已經喝得差不多了。東方遠站了起來,「你倆吃菜,我再讓夥計上一斤酒!」

念先生拉住了他,「不能再喝了,王掌柜下午還得做生意。」王葫蘆說:「就是,現在喝得正好,再喝就醉了!」

東方遠說:「那也中,我去要幾碗麵條。」王葫蘆說:「中,讓廚子給咱下三大碗肉絲麵,我喝了酒喜歡吃麵條。」東方遠說:「中,我這就去安排。」

很快,東方遠就回來了。他把酒壺裡剩下的酒都倒進念先生和王葫蘆面前的酒盅里,「天意啊,正好四個酒,你倆一人喝倆吧。」王葫蘆端起一盅酒,一仰脖就喝了下去,「兩個小水酒,不在話下。念先生,我先哈為敬啊。」說完,他把另外一盅也喝了。

念先生也喝了一盅,「今兒的酒越喝越香啊!」王葫蘆說:「喜酒嘛,當然好喝了!」東方遠笑了,「我再給二位要一斤?」念先生說:「我是喝好了。」王葫蘆說:「我也好了。念先生,把那盅酒喝了吧?」「這好辦!」說完,念先生就把那盅酒喝了。

東方遠拿起筷子,「好了,底下咱得把幾盤菜吃完啊。」

吃了幾筷子菜,王葫蘆說:「昨兒個我見學堂里那個杜先生了。」東方遠問:「你在哪兒見的啊?」「他到我家雜貨鋪買酒,個子不高、戴著眼鏡,應該是他吧?」王葫蘆笑著說。東方遠說:「那就是他!」

王葫蘆說:「他到我那個雜貨鋪,問『你這兒有酒冇?』他這個『冇』把我冇住了!」「他們杞縣那兒說話就是這樣的,『冇』就是『沒有』的意思。」東方遠說。

王葫蘆點點頭,「他又說了一遍,我才聽明白他的意思。我說有,就給他拿了一罈子五斤的。我說以前不都是他兒子給他來買酒嘛,他說兒子不讓他喝酒了,也不給他買酒了。他說身上冇帶錢,問我能不能賒給他。我說冇帶錢也冇事,過年的時候讓他兒子給我送一塊豆腐就中了。他抱著那罈子酒顫顫巍巍走了,看著少氣無力。入冬馬上就兩個月了,咋沒有看見他兒子賣豆腐啊?」

「你剛才不是說他少氣無力嘛,今年夏天,杜先生掉河裡了,救上來以後就跟丟了魂似的。他兒子一鳴現在在學堂替他教書,他哪兒有時間磨豆腐啊?可能過年的時候他會磨幾個!」王葫蘆說:「杜先生賒走一罈子酒,他回家肯定不敢跟他兒子說。我這一罈子酒將來別打了水漂啊?」東方遠說:「你別害怕,年前杜先生不來還你的帳,我把錢給你。他是自強的先生,就算我請他喝酒了!」

王葫蘆有些尷尬,「看你說的,我不能讓你替他還帳啊。他跟達海是親家,就咱倆跟達海的交情,別說五斤酒,就是十斤酒,我也不會到杜先生家攆著要帳啊!」

夥計用食盤端來三大碗麵條,念先生說:「麵條端上來了,咱趁熱吃吧。」東方遠說:「中,吃麵條。」王葫蘆說:「狗娃子,下去把醋端上來一小壺。」夥計笑著說:「一小壺不中吧,這是從你家買的醋啊!」東方遠和念先生笑了起來。

王葫蘆笑罵道:「狗娃子,你這個孩子乖,就是好當面說我的壞話!」夥計笑嘻嘻地說:「王掌柜的,上一回我從你那兒買了一罈子醋,大廚讓我倒出來一碗。我把醋倒出來,小毛說,醋裡頭啥東西在動啊?我一看,是兩個小蝦。王掌柜的,你往醋里兌沙河的水不要緊,不能把小蝦也兌進去啊!」

王葫蘆說:「放你娘的臭狗屁!我後院裡打的就有井,我再跑那麼遠到沙河裡打水,我傻啊?醋是從趙蘭埠口買的,就是有小蝦,也不是我的事。不跟你這個孩子乖說了,趕緊下去端醋去吧。」夥計笑著走了出去。

念先生問:「王掌柜,你跟這個夥計咋這麼熟啊?他跟你說笑話。」王葫蘆說:「狗娃子家是張營的,你嫂子的娘家也是張營的。張營的人姓張的多,跟你嫂子的娘家還不是一個姓。你嫂子的娘家在張營輩分高,張營那些來趕集的人就喜歡跟我說笑話,喊著我姑父、姑爺,還用手打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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