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八點。

秦陌坐在超跑的副駕駛上,臉色平靜。

對於接下來要被送到大秦獄的事情,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擔心,畢竟青陽李氏已經做出了保證,且二祖親臨,足以見李氏對他的重視。

此行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隨便待幾天以後,自會被人恭恭敬敬請出去,依舊風光。

想到這般,秦陌的嘴角不禁翹起了一抹澹澹的笑容。

但就在下一瞬,他臉上泛起的笑容忽而停滯。

秦陌的表情好似凝固了一般,他的眼底深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疑惑。

隨後,他眉頭微微皺起,微笑一寸寸消失。

「為什麼會笑呢?」

他如是暗自在心底思量道。

正所謂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他以往的性格習慣來看,他並不會有絲毫的情緒變化才對。

因為他本就不在乎會不會風光,人前顯聖對他來說根本沒有意義。

那麼,剛才到底為什麼會笑呢?

秦陌想不清楚。

而就在他暗自琢磨的時候,李天罡已經驅車來到了大秦獄。

引擎緩緩熄滅,車門打開,秦陌邁步而下。

他看著門口站在門口的周幽,眉頭再次微微皺起,心底泛起疑惑。

「好像……這一幕有點熟悉。」

秦陌如此想到,但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哪裡熟悉。

至於說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則是讓他產生了更濃郁的熟悉感,他被帶入極奢華的監室,再一次的發出了對上流社會的感慨。

唯一的區別是,沙發上沒有坐著二祖。

秦陌壓根兒就沒瞧見過二祖,準確的說應該是二祖似乎直接從他的記憶里消失了。

他感慨一番後,自顧自的走入臥室,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緩緩進入了深沉的夢鄉。

他的嘴角漸漸翹起,展露出了一抹澹澹的笑容。

就好似,他做了一個天大的美夢。

這是那抹淺笑,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顯得是那麼的……

詭異。

……

……

騰!

深沉的夜色下,忽而亮起兩抹精光。

秦陌勐的睜開雙目,散發出的目光極銳利。

他瞬間將全息視界鋪展開來,將整個大秦獄囊括入內,超級大腦迅速對反饋回的各種信息進行分析處理。

與此同時,精神感知也已經催動到了秦陌現在的極限。

他將範圍固定在方圓十米,縮短感知區域的同時強化感知的細緻程度,細細的探查身邊所有東西的微小變化。

如此一直持續了有五分鐘,秦陌的眉頭不禁緩緩皺起,眼神略有些疑惑。

沒有異常。

壓根兒就沒有任何異常。

一切都跟他剛進來時看到的一模一樣,根本沒有出現變化。

就好像,都只是他的錯覺而已。

「難道真的就是個夢?」秦陌輕聲呢喃道。

但他下一瞬便自顧自的搖了搖頭,自行否定了適才的猜測。

要知道,當他的實力可以比肩s級覺醒者的時候,他就已經很少做夢了。

智力屬性的增加並不是單單強化了他的邏輯思維、分析處理、運算推演等等能力,還一併增強了他的精神。

故而,他現在就算保持長時間的清醒,幾天幾夜不睡覺,也不會感覺到絲毫的睏倦,並且在太陽能量的不斷注入下,還會精神百倍。

而強大穩定的精神就意味著很少能夠做夢,大腦並不會去製造這種無意義的心理活動。

更不要說,秦陌的自律就連李天罡都很是驚嘆,直呼怪物。

一個如此自律的人,那就更難做夢了。

但是,他今天偏偏就做夢了,做的夢還略有些詭異。

譬如秦陌在夢境里出現了違反本身行為規律的事情,他本不是個會因為風光出獄會有情緒變化的人,夢裡的他卻展露出了笑容。

這很不正常。

秦陌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他不禁在心底暗自琢磨道:

「我一進入大秦獄就出現了這樣的問題,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的呢?」

若是有人故意,那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迫使他強行做這種夢,為的又是什麼?

這些後續的引申問題,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出現在了他的腦海當中。

秦陌細細思量了一番,心底閃過無數種複雜念頭,但最終的結果卻依舊是個未知數。

他想不出來。

無論是從各方面的信息去正向推理,還是從結果倒推,他都想不出來。

因為秦陌在剛才把自己的身體來回檢查了不下五次,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現。

就好像是真的只是做了個夢,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這很詭異。

甚至可以說詭異極了。

「難道說……真的就是個巧合?是大秦獄這個地方有什麼特殊之處嗎?」秦陌如是想道。

他一邊在心底繼續思量,一邊右手從枕頭邊上摸出了手機。

打開螢幕一瞧,只見現在赫然是凌晨五點三十分。

秦陌不知道這個夢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做的,他也不知道夢境到底持續了多久。

人在夢裡的時候,對現實中的時間流逝是沒有任何感知的。

夢裡十年,現實中可能也就是一個小時的事。

那麼,也就是說他現在並不能通過夢境的開始和持續去獲得有用的信息。

秦陌只好先按照適才的猜想進行其他方面的探查。

反正現在都五點半了,太陽即將要東升,也快要到他日常曬太陽的時間點了。

於是乎,秦陌閉上了眼睛,將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腦海。

超級大腦已經根據全息視界所給出的反饋,搭建出了整個大秦獄的三維立體模型視圖。

別看大秦獄從外面瞧起來只有六層,占地面積似乎不大,關押不了多少囚犯。

但這不過只是大秦獄做出的表層偽裝而已,真正的牢獄……

赫然是在地底。

只見三維立體視圖中,秦陌的腳下居然還有著整整三十層!

並且,地底的每一層都是地上建築的五倍之大。

毫不誇張的說,這裡完全就是一座防衛森嚴、守衛極強的地下堡壘。

秦陌只是粗略的一瞧,就發現了不下百人的s級覺醒者。

這其中混雜著多少位天王,他不知道。

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有天王。

或者……是大天王。

畢竟,周幽一個普通的s級覺醒者肯定是壓不住這麼多窮凶極惡的囚犯的。

秦陌猜測他只是地上監獄的典獄長,地下定然還有其他更為強大的看守者。

「越往地底深處,監室內的囚犯也就越少,守衛力量愈發森嚴……不知道,五大家會不會有人也被關押在這裡。」

觀察了一番下面的情況後,秦陌不禁升起了這般疑問。

地底的監室就不像是地上這麼奢靡了,下面絕大多數的囚牢都是一個個的透明房間。

裡邊除了有一張床,一個馬桶以外,別無其他。

這才像是正常牢獄的樣子。

而二十層以下的牢獄,則是又換了一種監控方式。

他們去掉了透明的房間,轉而變成了實心的牆壁。

這種牆體,很不一般。

就如同五大家所在的古堡一樣,秦陌的感知是探不進去的,在三維立體視圖里是一片黑暗,顯的極突兀。

想要知道裡面關著的是誰,他必須得親自去到牆體外邊,近距離開啟透視。

反之亦然。

從外面探查不到裡面有什麼,那麼內部對外部的探查手段很顯然也是毫無效果的。

如此嚴密的守衛布置,可想而知裡面關押著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又擁有何等恐怖的力量。

但是,秦陌並沒有找到關於適才夢境的任何線索。

單單這麼去看的話,他不曾發現大秦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想要進行更深入的探查,還是得下去才行,但若是下了地底,極有可能遭遇到更強大的天王或者大天王,事情貌似不好辦啊……」

秦陌眉頭微蹙,低聲呢喃道。

他不覺得以現在的實力深入地底是個明智的選擇,這很不安全,太過危險。

綜合多方面的考量,秦陌最終還是決定就待在這兒,哪也不去。

他準備這幾天就曬曬太陽,吸收吸收太陽能量,提升提升實力,然後等著過幾天出獄完事。

畢竟,他也待不了幾天。

而且這兒還有二祖在旁,不能說絕對安全吧,也算是小範圍無敵了。

放著安全的地兒不窩,反而去深入危險,秦陌可不是個傻子,他當然知道該怎麼去選。

「那就先觀察幾天吧。」秦陌在心底暗自說道。

想要排除巧合的因素,只能選擇這一種方式。

如果接下來幾天他不做夢了,那可能真的就是因為某種未知的巧合而已。

或許大秦獄的地底深處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想到這般,秦陌暫時壓下了心思,同時收回了全息視界和精神感知。

他沒再繼續睡覺,而是起身準備找點別的娛樂活動去做。

反正現在也已經是五點半,距離他平時的起床時間就差不到半個點。

隨後,秦陌起身下床洗漱了一番,找了個光照最是充足的窗戶,準備迎接新一天的赤紅大日。

就這樣,時間轉眼即逝……

上午,九點。

皇室禁區,古老大殿內。

纖塵不染的長桌四周,坐著的依舊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只是這一次,眾人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在此前,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夏祖居然死了,而且還是被存在感很低的關內侯強勢斬殺的。

如今一夜過去,帝都的輿論風潮已經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點。

各大媒體網站上鋪天蓋地的都是民眾們憤怒的聲討,他們強烈要求將罪魁禍首就地槍決,絕對不能姑息!

邊境那邊,同樣出現了騷亂,不少被夏祖所折服的將士們同樣是這般想法,秦陌必須得死。

也就是五大家在邊境有大量的布置,且都處在中等層次,有一定的地位,暫時還能壓得住,這才不至於說引起譁變。

但若是再這麼持續下去,讓輿論繼續去不斷發酵,事態最後會演變成何等的模樣,誰都不知道。

這就是秦陌不顧一切斬殺夏祖所造成的後果。

不過,李謀依舊澹定。

他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耷拉著眼皮,目光低垂,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這場朝堂議事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商議如何處理秦陌。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李謀跟秦陌毫無任何關係。

眾人的議論很激烈,但其實主要還是五大家在進行唇槍舌戰。

其餘的人都在低著頭默不作聲,並且他們也沒有資格參與到其中。

「殺人抵命,欠債還錢,此乃自古相傳,天經地義的道理,更不要說秦陌屠殺的乃是一位功勞滿身的大將,理應將其就地槍決。

唯有如此,方才能平民憤,定軍心。」

方想方國公用指關節輕敲著桌子,澹澹開口。

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要至秦陌於死地。

但他話音剛剛落地,坐在對面的鎮北楚氏當代家主楚雄立馬就發表了不同的意見。

「本公以為,不可如此妄下斷論,秦陌此舉到底是功是過,還有待細細商榷。」

顯而易見的,楚雄赫然是站在了對立戰線。

他說罷後,方想當即深深的瞧了他一眼,眼底深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光芒,面露諷刺。

在這種時候,五大家除卻青陽李氏之外,理應是該站在同一條船上的。

秦陌天縱之才,萬古罕見,二十三歲就晉升天王,可謂是驚世駭俗。

如果讓他繼續成長下去,再過個十年八年的,那還得了?

到時候,這偌大的大秦帝國,到底姓什麼,怕是就不好說了。

如此天才,必然是將其扼殺在搖籃當中,才最是合適,對他們幾家最為有利。

但鎮北楚氏卻是在此時呈現出了完全相反的態度,楚雄居然想要把秦陌給保下來。

呵呵。

「這廝怕不是仗著族內有嫡系血脈跟秦陌是好友,想要在即將到來的亂世里去分一杯羹,果真是好算計!」

方想在心底暗自說道,眼皮之下隱藏的視線再次銳利了三分。

鎮北楚氏既然想搭乘上青陽李氏這條賊船,那其餘三大家自會掂量掂量,他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

五大家從這一刻起,分成了兩個陣營。

以二對三,優勢在哪一方,自是無需再去多言。

而楚雄開口過後,長桌之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大殿之內的氣氛悄然變得詭異了起來,眾人都嗅到了隱藏在平靜下的波濤洶湧,隱隱看到了那滿是血光的刀光劍影。

他們的呼吸在不知不覺中凝滯了三分。

隨後,也不等其餘三家說話,一直不曾作聲的李謀忽然在這個時候出言道:

「楚國公所言甚是,並且……本公以為,秦陌此舉無需再去細細商榷了。

殺人償命的確是天經地義,但為民除害,理應受到的該是褒獎,而不是什麼就地槍決,方國公莫不是想寒了我大秦子民的一顆熱忱之心?」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強勢無比!

不出口則已,一出口即是石破天驚。

緊接著,李謀繼續開口道:「諸位,夏祖到底是什麼身份,我就不需要在此過多的贅述了吧?

他暗中扶持隱秘勢力,針對我大秦高官,屢次刺殺,且又私開邊境防線,故意製造缺口,給齊人提供便利……

夏祖一個通敵叛國的狗奸賊,若關內侯不殺之,才不足以平民憤!

陛下,萬萬不可被奸臣蒙蔽吶。

關內侯無罪,不僅無罪,還要大肆封賞,加官進爵!」

李謀的聲音越來越大,他不再是剛才那副沒睡醒的樣子,好似一頭甦醒的雄獅,昂起了自己的頭顱。

然而,面對他的請封,秦皇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

他安然坐在首位,略顯蒼白的臉上依舊掛著澹澹的微笑,似乎根本沒聽到李謀說的話一般。

瞧見這般,坐在方想身側的一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忽然開了口。

他正是五大千年世家之一遠東林氏的現任家主,大秦林國公。

只聽他冷著一張臉,徑直問道:「秦陌為民除害?夏祖通敵叛國?呵,真是天大的笑話!」

「不知李國公如此篤定,可能拿得出證據來?若沒有如山鐵證,那就是赤裸裸的汙衊。

這大殿之內的奸臣到底是誰,恐怕諸位都心知肚明了吧。」

此言一出,殿內的溫度悄然降了三分。

眾人已是噤若寒蟬,後脖頸上冒出了細密冷汗。

朝堂之上的紛爭,雖不殺人見血,但比之邊境戰場還要凶勐上數百倍。

五大家近乎撕破臉了,都在明著說對方是奸臣惡賊了,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眾人不敢再去細想。

他們唯一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大秦帝國,真的要迎來亂世了。

然而,就在雙方激烈紛爭時,端坐在上首位置的秦皇忽而有所動作。

他同樣是用指關節輕敲著長桌,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隨即,秦皇微微一笑,澹澹開口道:

「行了,既然幾位國公都各執一詞,看來一時半會是商議不出什麼結果了,那就容後再議。

今日的朝堂議會,暫時就到這裡吧,朕乏了。」

一語落罷,他推開椅子徑直起身,朝大殿側方走去。

見狀,眾人俱是眼神閃爍,目光怪異。

方想緩緩眯起雙眼,心底瞬間閃過百般複雜念頭。

該說不說,他不明白秦皇此舉是為了什麼。

容後再議?

這很明顯不合理啊。

按照常理來說,夏祖這一死,皇室應該是最想殺掉秦陌的人。

快刀斬亂麻,直接給秦陌定下死罪,方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偏偏,秦皇什麼都沒有做。

方想和林國公以及劉國公各自對視了一眼,互相交換了眼神,俱是看出了對方眼底的疑惑之色。

顯然,他們也察覺到了反常。

「陛下到底想要做什麼呢?」方想暗自琢磨道。

但事已至此,無論個中有什麼貓膩,他們也只能選擇暫時退下,等待下一次的朝堂議會。

於是,長桌上的眾人結伴而行,三三兩兩依次離開了大殿。

出去之後,李謀和楚雄很有默契的並肩走在了一起。

「陛下的態度,很是微妙啊。」李謀輕聲道。

聞言,楚雄點了點頭,斟酌道:「陛下應是會與我們站在同一邊,這在我的預料之中,但他轉變的如此之快,是我沒想到的。」

「嗯,我本也以為起碼要等個三五天,不過陛下既然如此心急,倒是也無妨,總之我們的目的能夠達到就行。」李謀回道。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上了同一輛黑色汽車。

楚雄坐在后座上,接著剛才的說道:「自古以來,皇帝最是無情冷血,如今看來果真沒錯。

夏祖這一死,就失去了他所能帶來的全部價值,陛下很明顯是要及時止損,讓我們拿出一些利益去做交換了。」

「利益交換實屬正常,只是……」

李謀微微皺起眉頭,眼神閃爍,澹澹道:「需要讓出去的利益,不知道具體會有多少,若是陛下獅子大開口,這可就不太好辦了。

雖說長老會那邊已然給予了我最大的權限,只要不傷及李氏根本,我就可自行做主,但陛下身子雖羸弱,卻不是那麼好湖弄的。」

聽到這話,一旁的楚雄嘴角忽而翹起笑容,他緩緩道:

「李公莫要憂心,楚氏的長老會同樣給我了最大的權限,只要你我兩族合力,共同拿出一部分利益遞給陛下,那兩家自是都不會傷筋動骨。」

「哦?」

李謀身子一頓,扭頭瞧著楚雄,神色極詫異。

有一說一,他還真沒想到,鎮北楚氏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魄力。

不過嘛,世上沒有免費的宴席,天上可不會掉餡餅下來。

「說說吧,楚氏的條件是什麼?」

李謀不再去玩那些彎彎繞繞,開門見山徑直說道。

然而,楚雄嘴角的笑容卻是越發濃郁了三分,緩緩搖了搖頭,回道:

「李公可真是誤會了,我楚氏乃是真心實意,又怎會提什麼條件呢?

當然,李公若是硬要說,倒是的確有一個。」

話音落地,楚雄緊接著繼續微笑道:「想必李公也知道,我膝下育有一子,現在也老大不小了,但婚事卻還沒什麼著落。

前段時間我安排他進安全局歷練,不想他與李公小女李苑極有眼緣,朝夕相處下來,兩人性格倒也相合。

奈何天驕在邊境待久了,都沒談過女朋友,沒什麼經驗,他是個嘴笨的。

所以我這當爹的,自是得操起這份心來。

李公吶,我鎮北楚氏是真心想和李氏結這個親家。」

楚雄熱絡的握著李謀的手,滿眼滿臉俱是真誠之色,好似他剛才說的一切全部都是真的。

不得不說,就憑藉他剛才這個演技,高低也能拿個獎。

可惜,李謀一個字都不信。

他是什麼人?

他可是青陽李氏的現任家主,在帝都這邊已經經營了十幾年,無論是眼光還是謀算,都是一頂一的,極為老辣。

李謀怎麼可能會看不出楚雄心底在打些什麼鬼主意?

他只是聽一句話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顯而易見,鎮北楚氏這是想要借著嫡系血脈的姻親紐帶,將兩個家族之間的聯繫加深的更緊密一些,最好是能徹底的綁定在同一條賊船上。

李謀敢打百分百的包票,楚天驕一定不知道他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樁婚事。

如果他答應了的話,恐怕在婚禮舉行的那一天,楚天驕都是一頭霧水。

這是母庸置疑的事情。

因為楚天驕就是那麼憨批。

但,李謀不能答應。

李苑的個人問題,理應由李苑做主。

身在這種傳承千年的古老世家裡,的確有很多的事情是由不得自己的,需要為了家族做出一定的犧牲。

可犧牲的又為什麼非得是他李謀的女兒?

他早就答應過李苑,不會干擾她的私事,如今自然不會食言。

這是他身為青陽李氏現任家主,唯一的一次私心。

短暫的沉默過後,李謀輕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楚公實是有所不知吶,小苑那孩子打小就是個要強的性格,我卻是做不了她的主,她若是不願意,那是真的不行。

不過嘛……」

李謀話鋒一轉,緊接著繼續道:「聽楚公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來,我青陽李氏還有幾位天王之後也都到了適婚的年紀,目前還都不曾有心儀之人。

我身為李氏家主,對此事的確很是憂心,畢竟這事關家族血脈延續,鬆懈不得。

不知楚公可願做個媒人,看看鎮北楚氏有沒有什麼好苗子?」

在李謀拒絕的時候,楚雄心底本是沉下去的。

但聽到他後面這句話,他的神色忽而一動,已是明悟了李謀的意思。

李謀這赫然是在委婉的告知他,李苑雖然不能嫁給楚天驕,但青陽李氏非常願意和鎮北楚氏聯姻,雙方組成合作關係,結為暫時的同盟。

畢竟,天王之後,份量可謂是相當之重。

這一點也不比李苑的身份地位來的要低,若是三代以內,反而還要更高一些。

並且聽李謀這意思,兩家似是可以多聯姻幾次,那麼雙方的關係……

可就不能同日而語了。

複雜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逝,楚雄當即大笑一聲,爽朗道:

「哈哈哈,李公既開了金口,我又怎會不識趣呢?

實不相瞞,我楚雄平生最是好與人說媒,當年也是有『小月老』的美稱,此事便包在我身上。」

「既如此,那就多多勞煩楚公了。」李謀同樣笑著道。

隨後,兩人對視一眼,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齊齊放聲大笑。

雙方關係就在這三言兩語之中變得親近了許多。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緊接著,車子行到半途的時候,楚雄下車分道而行。

至於李謀,卻沒有回李氏莊園,而是直接折返,順著另一條路又去了皇室禁區。

他此行,乃是要去探望一番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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