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青一代的賭戰

周迪捂著胸口,從地上站起身,胸前沾血的前襟讓他看上去有些狼狽,不過他眼中愈加深邃的精光,讓人不敢輕視。

尹十三有些驚訝地看了持戟青年一眼,他沒想到對方會主動認輸。本來自己已經答應他,如果他能接住自己最後這一擊,那麼這場比試算他贏。

尹十三之前登台比試,並沒有想太多,就是想打架了。正好秦凱與姬人屠又在那算計比賽的得失,他便借花獻佛了,至於結果如何,漢子卻沒多在乎。

如果說之前張銘帶著一眾大鬧沙河賭場,還將自己麾下一名舵主拐走了,這個場子尹十三一定要找回來,那麼這場關於落葉城顏面的勝負,他反而沒放在心上。

尹十三與秦凱、姬人屠不同,雖然他們三人在落葉城這方勢力中,都是各自領域的代表,但也有不同之處。

沙河幫雖然仰仗姬人屠在身後扶持,但哪怕再是看門狗,它也是有自己門派傳承的。尹十三更多的是一種僱傭兵的關係,效忠談不上,頂多就是拿錢辦事兒,或者說各取所需罷了。

「不錯!既然你主動認輸,這場勝利我認了,不過我尹十三大應別人的話,從不反悔,之前說的賭注依然有效!」尹十三淡然地點了點頭,既然周迪已經主動認輸,他也沒必要繼續矯情這些輸贏,其實比試輸贏的本身,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

這邊勝負一分,一男一女立刻閃身到周迪身邊,正是剛剛一直觀戰的易惜風與鍾靈溪。前者這段時間一直與他進行雷電煉體訓練,而後者本就和周迪有矯情,兩人從壯丁從事就是搭檔,相較別人,周迪與鍾靈溪的關係要近一些。

「不能逞強,還這麼拼!」鍾大美女看著吐血不止的青年,有些責備地說道。

周迪咧嘴一笑,嘟囔道:「此人實力與姬人屠相似,我也想看看這半年多,自己到了哪一步?」

顯然他還記得當日在鐵騎大營中的遭遇,自己在面對姬人屠的一擊時,竟被一擊擊暈,要不是最後自己夥伴齊心協力,布置流沙坑,又擒住監軍張衡,最後將他換回來。估計這會兒他還在落葉城的死牢里呢。

秦凱與姬人屠對視了一眼,心中有些大定。能夠順利拿下第一場,落葉城的面子就算保住了,再不濟三局贏一局,回去也算有的交代了。

留著光頭的姬人屠瞄了秦凱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便要緩步向場間走去。顯然這第二場賭鬥,姬人屠打算親自下場,這樣留下第三場秦凱攢底,也算是落葉城一方最穩妥的方案。

只是還不等這光頭大漢走入場間,一個人的聲音陡然響起。

「嘖嘖,三場對賭,三名俠者入室境?弄得我都手痒痒了,那個光頭!那倆貨我都試過深淺了,接下來我來陪你玩玩如何?」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穿著一身錦衣的張銘。

姬人屠聽到此人說話,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倒不是說他有多麼厭惡別人喊他光頭,而是在於張銘的身份。本來落葉城與隱仁鎮選擇對賭單挑三場,就是為了避開勢力紛爭造成過多傷亡,也是為了避開這位藥王的親傳弟子。

而聽張銘剛才那話的意思,反要代替隱仁鎮一方出戰,這讓落葉城如何應對?先不論打不打得過,就算能打得過,他們也不敢打。

燕冥波無奈地苦笑了兩聲,出言幫著打圓場道:「張少俠,我等有言在線,此次比試是落葉城與隱仁鎮之間的比試,並不代表其他人或者勢力的態度。」

張銘眯著眼睛問道:「落葉城僅是這三人便能代表?」

燕幫主也是成精了的人物,聽出對方話中有話,接口問道:「那如何才能代表?」

錦衣青年嘴角一勾,嘖嘖道:「要麼把姬申扶叫來,還有那隱仁鎮的第一高手也叫來,讓他們打一場,我也認。」

「哼!小子休得放肆!郡宰大人也是能隨便叫的?」姬人屠立刻瞪眼喝問道。

張銘看都不看對方一眼,依然自顧自地說道:「要麼從他們兩方老中青三代,各抽一人,我也勉強認可能代表兩方勢力了!」

說到這裡,燕冥波也聽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同樣沉思起來。而張銘只是輕飄飄地跟了一句,「如若不然,那算個屁代表,老子就要上場比劃比劃了!」

這位春風鎮的燕幫主皺著眉頭,無奈道:「我覺得沒問題,若是落葉城與隱仁鎮沒有意見,可是試試。」

李承乾自然看出其中套路,但也便不表現出來,只是淡然應承道:「沒有意見!隱仁鎮無懼任何挑戰!接下了!」

而後燕冥波、張銘、以及一眾隱仁鎮的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姬人屠與秦凱等幾人。

燕冥波心中暗嘆:落葉城一向以霸主自居,這會兒隱仁鎮都宣布無懼挑戰了,要是秦凱等人不答應,豈不是告訴整個江湖,他們怕了不成?!

果然,一旦被架上去,想下也下不來。這也是為何很多才不配位的人,最終的下場反而都很慘的原因。

……

秦凱陰沉著臉,原本就不怎麼白的漢子,此時穿著一身漆黑鐵甲,整個人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張掌柜好算計!那敢問第一場算是老中青的哪一代呢?」披甲漢子沉聲問道。

燕冥波略一思索,出言解答道:「算中一代吧!」

此話一說,秦凱心裡微微一緊。

按原本打算,這三場賭鬥都由他們三人完成,這樣就算李承乾那一場棄權了,其餘兩場只要他們勝利,最後的贏家還是落葉城。

而無論李承乾在他們三人中挑誰對戰,其餘兩名入室境的強者,贏的可能性還是比較高的。

然而若是將老中青三代分開,那麼最起碼有一場「青」他們三人都無法參與。哪怕年齡最小的尹十三,今年也有三十七歲了。

「父親,要不讓孩兒試試?」身後傳來一道青年的聲音,聽著還有些耳熟,眾人回頭一看,正是西南玄武門守將巴圖的兒子,巴圖魯。

巴圖魯幾年已經有十九歲,細說起來他僅比周迪小几歲,而實力修為也達到了芒之境巔峰。

雖然比不上周迪的半步俠者境,但在同齡人中也是極為優秀的。哪怕在落葉城的青年一代圈子中,也極有名氣!否則秦凱和姬人屠也不可能僅是因為他是巴圖的兒子,就認識他。

畢竟落葉城人口眾多,能在青年一輩中脫穎而出,天賦和努力都不可或缺。

「圖魯!胡鬧!這是什麼事情,哪有你摻和的份兒?」巴圖皺眉輕喝道。

秦凱抬手制止了巴圖的喝問,沉聲問道:「賢侄,今年有多大了?」

「過了年就二十了!」巴圖魯輕聲回道。

披甲漢子點了點頭,拍了拍對方肩膀,鼓勵道:「那這一場你上吧,不要有壓力,無論輸贏,最後一場有我,不用擔心!」

巴圖魯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沉聲道:「請大人放心!圖魯定不會給落葉城丟人,更不會讓六扇門戰敗!」

青年自幼跟隨巴圖狼藉天涯,自幼心智就比他人成熟的早,而且一路上父子兩人為了躲避仇家追殺,也算見識了人世間的冷漠。所以從很小的時候,巴圖魯就立志成為一名強者,這種高度的自律和堅持,讓他很快就成為同齡人中佼佼者。

由於長期缺乏母愛的關注,也讓他將殘忍和殘暴的一面隱藏在骨子中,並將其轉化為那兵的嚴厲。這也導致了他所帶的兵卒,一般戰鬥力也比其他部署高不少。

這也是為何巴圖魯小小年紀,便帶領一隊人馬外出作戰,並非巴圖徇私提拔,實乃巴圖魯的性子使然。

……

姬人屠見巴圖魯從人群中走出,向自己站著的場間走來,瞬間明白了秦凱的打算。巴圖畢竟曾是自己手下騎將,雖然他與胡青爭有間隙,不過光頭漢子還是頗為賞識自己這位老部下的能力。而他這個從小跟在他身邊的少年,現在也成長為一個大小伙子了。

「這一場,我們派出的是巴圖魯,今年十九!」姬人屠朗聲喊道。

光頭漢子之所以特意報出青年的年齡,就是為了給對方施壓,以防隱仁鎮真派出蘆花花、張岩石這種老牌強者。

過了幾息時間,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場間。

這人穿著一身白衣,身量不高剛剛不到一米七,是一名男子,長得卻有些白凈的不像話。他背後背著一柄劍,劍鞘之上纏著血紅的紗巾。腰間別著一個青玉葫蘆,看上去倒有幾分風姿卓著!

來到場間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易惜風!

李承乾淡然說道:「這一場,我們派出的是易惜風!」

此話一出,落葉城一眾人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這個人,聽說是追風俠者的江湖行走啊!」

「我聽說還沒出師,得等兩年後才行……」

「什麼兩年半,我聽說一年半就可以!」

「這個小鬼挺能打嗎?」

「嗯,好像不賴啊!」

……

就在眾人中,燕冥波略有深意地看了白凈少年一眼,他還記得剛剛自己與此子對視,他驚訝地發現,從對方的眸子,他看不到一絲的恐懼。

這對於易惜風那個年齡的少年來說,是絕無可能的。他十分好奇這個少年這些年到底經歷過什麼,能讓他擁有這種超脫生死的大勇氣!

難道說,小小年紀就經歷過大生死?殊不知,易惜風穿越而來,就相當於與重活一世,自然很多事情要比常人看得通透。

人類的恐懼,最大的來源便是未知。人們之所以害怕死亡,並非懼怕死亡的過程,真正讓人懼怕的,是關於死亡的未知。易惜風在穿越之前,並不知道自己死後會去哪?

直到他發現自己重獲新生,這才讓他明白,恐怕那個在地球上的自己同樣也失蹤了。

「隱仁,易惜風!」白凈少年笑著一拱手道。

他發現對方的氣勢忽明忽暗,極不穩定,像是在調動體內的內勁運轉,易惜風見對方沒有接話的打算,便立刻收斂心神,謹慎應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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