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轉過頭來,看著趙柳兒。

趙柳兒苦笑了聲,接著道:「今夜是我的洞房花燭夜,你三哥不在,不管我咋樣的豁達,能體諒,」

「可是晴兒,作為一個女孩子來說,人生中就這麼一回,我這心裡,咋滴都有點不得勁兒啊!」

楊若晴輕輕點頭,「是的,同為女人,我能體會。」

「可是三嫂,你要清楚,我三哥這麼做,也是為了一勞永逸,不想你被陳金紅打擾,」

「他這是一種變相的保護你啊,不然,也不會這麼急著送她走!」楊若晴道。

趙柳兒輕輕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永智哥還是護著我的,為我考慮的。」

「我現在想想,都有點心疼他了。」她道。

「哦?」楊若晴挑眉,「心疼他啥呀?」

陳金紅道:「明明上晝的時候,陳金紅就過來了,晌午正酒之前,他就知道了,」

「怪不得我找他幫我端裝喜糕的盤子,找不到他人,那會子估計他就跟你去了你家的雜屋看陳金紅。」

「一直到後來吃酒席,甚至夜裡鬧洞房……」

「他心裡都兜著事兒的,還能佯裝歡笑,配合著眾人鬧洞房。」

「現在回過頭去想想,你三哥,也真是心累,不容易。」趙柳兒道。

楊若晴暗暗撇嘴,也從另一個側面看得出,三哥其實也是高手啊。

人生如戲,全憑演技,三哥,演技到位啊。

「晴兒,我現在在琢磨一個問題。」趙柳兒略帶幽怨的聲音,將楊若晴的思緒拽了回來。

「啥問題啊?」楊若晴問。

趙柳兒道:「你說,你三哥的心裏面,是不是還有陳金紅?」

這個問題……

楊若晴被問住了。

現在的趙柳兒,應該是比較脆弱,比較敏感的吧?

「晴兒啊,其實你三哥讓你過來陪我,並跟我坦白今日發生的這一切,他的苦心,我懂。」

「所以,我不怪他。」趙柳兒撫摸著身側那疊在一塊的,紅色綢緞面子,繡著鴛鴦戲水的被子,自言自語道。

「可他,卻不懂我的心啊。」她輕嘆道。

「今夜這樣的日子,我真的很希望他能陪在我身邊,跟我待一塊兒,而不是跟陳金紅一起。」

「就算出發點是好的,是為了不想我被打擾,所以連夜送走。」

「可是,他忘記了,我現在是他的妻,我願意跟他一起面對,一起去扛。」

「就拿今個的事打比方,我寧可他回來過夜,然後明日白天,我們一起去送陳金紅。」

「像他這樣,今夜送走了,還給灌了讓人睡覺的藥。」

「可是,等到以後呢?」

「只要陳金紅有那個心,還要過來鬧,誰能攔住?」

「攔得了這回,攔不住下回啊,我也不能偷偷摸摸的做他的妻子,總有一天,會遇到她的。」

「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趙柳兒道。

楊若晴點點頭,「其實,我跟你是一樣的想法,該面對的就要面對,逃也不是辦法。」

「不過,既然今夜我三哥都打算這樣做了,咱說啥也無濟於事了。」楊若晴接著道。

「就先照著他的這種方式去試試吧,這也是他的一番苦心。」

「等到明日他回來了,你再跟他推心置腹的好好談談。你覺得呢?」她問。

趙柳兒輕輕點頭,「嗯,我會的,晴兒,謝謝你能陪我,還聽我嘮叨這麼多。」

楊若晴勾唇一笑:「應該的。」

趙柳兒道:「夜深了,你還是回去吧,寶寶沒看到你,我擔心她……」

「你放心吧,那小丫頭跟她奶奶睡覺去了。」楊若晴道。

趙柳兒道:「那你也還是回去吧,我一個人等他。」

楊若晴道:「沒事的,我也睡不著,咱倆一塊兒等。」

趙柳兒拗不過楊若晴,只得懷著滿心的感動,兩個人湊在一塊兒聊天,喝茶,說話,說著各自小時候的事情……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

應該快半夜了吧?

楊若晴伸了個懶腰,起身將暖桶里的火盆的火勢撥弄了幾下,讓火勢稍微旺盛一點。

然後,兩個人再次將雙腳放到暖桶裡面。

趙柳兒望著窗外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喃喃道:「也不曉得永智哥這會子馬車到了哪裡?鄰鎮往返咱長坪村,有好長一段路吧?」

楊若晴點點頭,琢磨了下,道:「這會子應該差不多到了鄰鎮了,三哥說,把人交到那個姨媽的手裡就回來。」

「天亮的時候,應該就能到家了。」她道。

趙柳兒道:「晚一些也沒事兒,這大夜裡的,趕車不安全,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回來,就行了。」

兩個人接著等,這一回,剛泡的茶才喝了兩口不到,門就被推開了。

楊永智挾裹著一身的寒氣,風塵僕僕的進了屋子。

那臉,都被北風吹得白了,跟紙張似的白,沒有一絲血色。

那鼻子,卻凍成了一顆紅紅的大蒜頭。

牙齒在咯咯咯的亂響,嘴巴周圍更是一圈烏青。

「哎呀,凍壞了吧這是?」

趙柳兒驚訝了一聲,趕緊從暖桶里跳了下來。

她將自己的那碗熱茶捧到了楊永智的面前,楊永智伸出手來接住,可是那手抖得,茶碗蓋子都在跳舞。

趙柳兒又趕緊將茶碗接了回來放在一旁,拉著楊永智往暖桶那邊去。

此時,楊若晴也已下了暖桶,她站到一旁,幫著趙柳兒一塊兒將身體都凍得有些僵硬的楊永智扶進了暖桶里,讓他蜷縮在裡面。

「三嫂,你先在這照看著,我去弄點熱水來,給我三哥擦把臉。」

楊若晴道,轉身一陣風似的出了屋子,去了後院灶房。

今夜燒了酒席,後院灶房的瓦罐里,肯定還有溫存的熱水。

待會隨便扔一隻柴草靶子進去就可以了。

屋子裡,趙柳兒拿來一件大棉襖,蓋在楊永智的身上。

她看著面前這蜷縮在暖桶里的男人,心疼得眼淚簌簌往下掉。

「永智哥,你說你這是何苦來哉啊?有啥事兒,跟我說,咱倆明日白天一塊兒送,多好?」

「你這大夜裡的,把自己凍成這副樣子,多遭罪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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