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說笑的了,撒手撒手啊……」祥子娘掙脫開蔣桂玲,跳到一邊。

她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嚷嚷道:「大傢伙兒鄉里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小孩子家家的有個拉拉扯扯也至於去見官?你們真是大驚小怪!」

鮑素雲走了上來,跟祥子娘這道:「既然你也說了是小孩子家的,那咱就都不提了,今個的事兒就當沒發生,你快些走吧!」

祥子娘正要走,再次被蔣桂玲攔住:「我可警告你啊,到了外面管住你那大嘴巴,要是被我們聽到你在外面散播謠言敗壞我小姑子的名聲,我拎把菜刀砍上門,別怪我沒跟你打招呼!」

祥子娘縮了縮脖子,嘀咕道:「這嚇唬人的話誰不會說……」

「還有,回去管好你家兒子,讓他死了那份心!」蔣桂玲又道。

祥子娘撇撇嘴,手一揚:「我家是兒子,不愁娶不到媳婦兒,誰稀罕你家的呢,你們留著自個養老姑娘吧!」

「你說啥?有本事再說一遍?」蔣桂玲吼了起來,要來追,祥子娘扭著磨盤大的腚兒早跑出了院子。

鮑素雲拉住蔣桂玲,「桂玲,算了,回來吧,動靜搞太大回頭村裡人都曉得了就不好了。」

蔣桂玲朝著祥子娘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方才跟著鮑素雲一塊兒回了堂屋。

堂屋裡,綿綿趴在桌上哭,瘦弱的肩膀輕輕聳動著,瞧著就讓人心疼。

鮑素雲抹著淚坐在旁邊低聲勸著。

蔣桂玲也在另一邊坐下,對綿綿道:「別哭了,人被我趕跑了。」

綿綿抬起一雙哭紅的淚眼望著蔣桂玲:「嫂子,我真的好怕,我不想嫁給張祥子那種人,嗚嗚嗚……」

蔣桂玲抬手摸了摸綿綿的腦袋,先前的凶神惡煞化為了溫柔:「綿綿你放心吧,別說是你不想嫁了,就連我都不想跟那種人家做親戚。」

鮑素雲也趕緊點頭:「綿綿你放心吧,有爹娘在,還有你哥嫂撐腰,不會讓你掉火坑裡的。」

綿綿看著鮑素雲,又看著蔣桂玲,不知道為啥,她覺得年紀跟自己相仿的嫂子更能讓她放心,踏實。

「娘,我爹啥時候回來?」綿綿又問鮑素雲。

鮑素雲愣了下:「你問這個做啥?你爹上回因為你大堂哥的事兒回來了一趟,下回回來,應該就是過年的時候吧,咋,你想讓你爹回來是不?」

綿綿點點頭,「我怕張祥子,也怕他娘再來找事兒……」

鮑素雲的眼淚又出來了,把綿綿摟到懷裡:「是娘沒用,娘沒用啊……」

綿綿本來眼淚都止住了,這會子鮑素雲一哭,綿綿的眼淚被再次帶了下來。

邊上,蔣桂玲看到這畫面只覺頭痛。

哭哭哭,還說一些自責的話,有啥用?

人來了,直接罵出去,打出去,比對方豁得出去,對方就會怕。

「綿綿你放心吧,娘會保護好你的,不會再讓張家人欺負你……」

鮑素雲保證的話還沒落音,屋外突然再次傳來祥子娘的聲音。

「綿綿娘,你在屋裡不?」

鮑素雲整個身子猛地一僵。

「這人是瘋了嘛?剛趕走咋還回來了?」

鮑素雲抹了一把淚,示意綿綿和蔣桂玲不要出去,她去。

「你咋又來了?我家不歡迎你,你趕緊滾吧!」

鮑素雲冷著臉子站在堂屋門口,對站在院子裡的祥子娘驅趕。

祥子娘咧著嘴笑:「你放心吧,你不歡迎我,我也不稀罕來你這兒,我回來是拿我的東西的!」

「你的東西?」鮑素雲愣了下,隨即想起之前祥子娘過來的時候,帶的那十隻雞蛋和一包紅糖。

「咋?這親事做不成了,還想黑了我的雞蛋和糖?」祥子娘問。

鮑素雲氣得渾身顫抖,「我們家就算是揭不開鍋也不會黑你那幾隻雞蛋,何況那雞蛋和糖還是我昨日拿過去的,你也太小看人了!」

「娘,不用跟她廢話,」蔣桂玲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人也隨即出現在堂屋門口。

「喏,你的雞蛋和糖,姑奶奶還給你!」

蔣桂玲從包袱里掏出一隻雞蛋扔向祥子娘。

祥子娘下意識抬手接住,用力過猛,雞蛋被她抓了個稀巴爛,蛋黃蛋清沾了她滿手,腥呼呼的黏兮兮的,噶噁心。

「你個小賤……」

她後面的話還沒罵出口,第二隻雞蛋又扔到了面前。

這一次她不敢接,雞蛋便直接砸在她的身上,蛋殼碎裂,裡面的東西淌出來,粘了她一身。

「你咋老是接不住?再來!」

蔣桂玲喊了一嗓子,將手裡的包袱卷整個扔了出去。

祥子娘這回倒是接住了,可是裡面的雞蛋哐當作響,蛋液滴滴答答從包袱卷里滲出來。

她扯開包袱卷往裡一瞧,就沒一隻好蛋,連著那紅糖都沒法喝了。

「哎喲,這天殺的喲……」

祥子娘把手裡的包袱卷往地上一扔,抬手拍了下大腿坐到地上開始撒潑。

蔣桂玲便回屋去端起一盆水氣呼呼衝出來。

祥子娘一骨碌從地上爬起,拼了命的往院子門口跑。

蔣桂玲在後面追,一路把她追出了院子。

「你個小賤……」

「噗!」

一盆水潑了過去,蔣桂玲把盆扔一邊,擼起袖子抓起旁邊的一把笤帚就來追。

「罵?再罵?姑奶奶今個跟你沒完了……」

就這樣,蔣桂玲一路將祥子娘攆回了村,路上遇到不少看熱鬧的,大傢伙兒都問啥情況,蔣桂玲就一句話:「她不要老臉!」

這事兒也驚動了孫氏和楊華忠,以及蔣母,三人趕緊來了五房。

綿綿被蔣桂玲陪著回了屋子去冷靜去了,堂屋裡,鮑素雲在那裡跟楊華忠和孫氏說了今日的事。

早前綿綿被張祥子摸手的事,孫氏已經知道了,現在就楊華忠以及蔣母不知。

當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楊華忠氣得臉都黑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旁邊的桌子上:「這簡直無法無天了,完全蔑視我這個裡正和三伯!」

蔣母也是搖頭嘆息:「有其母必有其子,張祥子不是個東西,跟他、娘、的教養扯不開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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