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自己繼續跟他合作,他專心寫,刻錄和銷售的事交給她,她有渠道,能給賣往大齊的各個地方。

當然了,她也不是白幫他運營,有分紅的。

張斑七,她三。

「晴兒,你幫著張斑賣書,也能賺到一點錢不?」

果真是母女連心,孫氏很快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楊若晴欣然點頭,「我們三七分,我拿三成。」

「哦,那就好,張斑嘴上不說,心裡應該也是個知好歹的。」

孫氏滿意的笑了,笑容憨厚樸實。

楊若晴莞爾,其實那三成紅利沒幾個子兒落到自己手裡,幫張斑賣書,這運營費,打點其他關係渠道還有人手都要花錢。

三成紅利也就是保證她在不需要自個搭本錢進去的前提下,還能幫張斑一把,讓他的書能夠讓更多人看到。

讓他嘔心瀝血編織的文字能夠換成一定的金錢來兌現他對家庭的承諾罷了。

「娘,這些事情您老就甭操心啦,來,抓一把稻草給我,我也學著編草鞋。」

楊若晴端了把小馬扎坐到孫氏旁邊,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娘倆個編著草鞋聊著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臨近晌午的時候楊華忠從外面回來,進門就摘下帽子當扇子扇。

「先前在田裡幹活,聽到他們說起一個消息,打從南邊過來的。」

「啥消息啊?」孫氏問。

楊華忠道:「我也不曉得真假,只道南方那邊有個聚賢鎮,挨著山腳下的小鎮子,官道從那過,這幾日下大雨山體崩了,鎮子裡一半的屋舍都被埋了。」

「天哪!」

孫氏手裡的草鞋掉到地上,臉上的血色都褪了幾分。

「那……有人受傷不?」她又問。

楊華忠面色有些凝重,「既然屋子都被埋了一半,保不齊屋裡還有沒逃出去的人,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天哪!」孫氏喃喃著,俯身撿起地上的草鞋,「太慘了……」

「是白天還是黑夜崩的?」楊若晴也問。

楊華忠愣了下,「這還真不清楚,只聽說崩了,山都塌陷了一半。」

「晴兒,白天,黑夜,這有區別嗎?」孫氏一臉迷茫。

楊若晴點頭:「當然有區別啊,大白天的很多人都在外面幹活,或者做生意,山上有動靜也來得及跑。」

「倘若是夜裡大傢伙兒都睡熟了,那不就……」

後面的話就不用說了。

孫氏的眼裡都是恐慌。

楊華忠也是嘆息,「這可真是造孽啊!」

可不就是造孽麼,楊若晴心道,在大自然面前,再強大的人類也是螻蟻。

誰活,誰死,全憑命運安排。

等等,聚賢鎮在官道旁邊,小安和何青松應該不會那麼倒霉剛好打從聚賢鎮經過吧?

心裡已經急躁起來,楊若晴偷偷看了眼楊華忠和孫氏,還好他們兩個還沉浸在這種災難事件的震驚中,還沒聯想到別的。

「我現在擔心的是小安他們。」楊華忠突然冒了一句。

孫氏一臉愕然的望著他,聲音微微顫抖:「他爹,你、你這話……啥意思啊?」

楊華忠皺著眉:「山塌陷了,那往來的路十有八九被堵了啊,除非小安他們已經過了聚賢鎮,不然,這歸期十有八九要延遲。」

孫氏已經坐立不安了,草鞋也沒心思編。

「倘若只是延遲,那倒不怕,我就擔心……」

後面的話孫氏不敢說出來,怕不吉利。

楊若晴心道完了,爹娘到底還是想到這塊去了。

「爹,娘,你們先別亂,我待會就發出消息,派人去聚賢鎮打聽情況。」

楊若晴立馬開始安撫,「再者,我算著時間,小安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巧,所以你們先別擔心。」

簡單的安撫了幾句後,楊華忠率先沉穩下來,並幫著楊若晴一塊兒勸慰孫氏。

楊若晴趁機回了家,寫了字條綁在信鴿腳踝上放飛出去。

望著信鴿的身影在視野中濃縮成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在南面的天空,她忍不住在心中祈禱:希望弟弟和弟弟的朋友皆平安!

短暫而漫長的三天裡,楊華忠和孫氏關起門來做了無數種猜測。

不管哪一種猜測到最後,孫氏難免都要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三天裡,兩口子夜裡也睡不好覺,翻來覆去都在討論這件事,有時候你勸我別瞎擔心,有時候我勸你甭多想,可勸到最後兩個人背對背都在佯裝睡覺,心裡都在獨自琢磨這事兒。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兩個人眼圈都黑了,加之這會子趕上早稻收割的農忙時機,楊華忠白日裡還要帶著長工們去田裡幹活,孫氏在家裡燒飯,三天下來兩口子都憔悴了一大圈。

楊若晴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能勸慰的話她都說過不下十遍,可是在結果出來之前,什麼勸慰都是虛的,他們壓根就聽不進去。

等到第四天早上,楊若晴過來娘家這邊看望他們,楊華忠已經去田裡幹活去了,孫氏蹲在灶房門口剁豬草,眼睛直勾勾盯著前面的菜籃子,右手握著菜刀信手亂剁,都剁到邊上的青石地面了,竟毫無知覺。

楊若晴趕緊走過來按住孫氏的右手,將菜刀接了過來。

菜刀的邊兒都卷了,這剁的……

孫氏恍惚了下,猛地回過神,這才發現楊若晴的到來。

「晴兒,你啥時候過來的?」她忙地問。

楊若晴放下菜刀,把孫氏扶到一旁的小馬紮上坐著。

「就剛剛過來的。」她道。

握住孫氏的雙手,這盛夏的清早,孫氏的手有些冰涼。

臉色也蒼白,臉頰整個都瘦削下去了,眼窩凹陷之後顯得顴骨比往常高了許多。

「娘,你這又是何必呢?把自個弄成這樣,等小安回家了看到你這副模樣不曉得多心疼,」楊若晴說著,抬手輕輕把孫氏有點蓬亂的劉海挽到耳後,柔聲道:「娘,你好好的,該吃吃,該睡睡,行嗎?」

孫氏垂下眼皮子,一臉的落寞。

悶聲道:「晴兒,我就是忍不住擔心你弟,有些話我都不敢跟你爹說,怕他罵我,可不說我一個人憋著又難受,做啥都沒心思。」

楊若晴用力握了握孫氏的手:「娘,那你跟我說,我幫你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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