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歪著腦袋想了想,「那不能啊,雞被淹死我能理解,可鴨子和鵝那是能划水的,咋能淹死?」

楊若晴被劉氏這種刨根究底的質疑精神給整服了。

「魚兒會划水吧?可咱村發大水的時候,不曉得淹死了多少魚,這又該咋樣解釋呢?」楊若晴跟劉氏那沒法擺出一套套的科學道理來,只能直接跟她打比方。

劉氏一想,「還真是的啊,那幾天水面一層白,都是死魚的魚肚子白。」

「好多水溝拐角也都是死魚死蝦,真是嚇死人。」

楊若晴點頭:「那就對了,水勢那麼大,水裡啥玩意兒都有,所以鴨子和鵝被淹死被咬死被啥啥死,都不稀奇,天災之下,遭難的又怎麼可能僅僅是咱人類呢?各種生靈皆被塗炭!」

「塗炭是啥?給抹上碳灰嗎?」劉氏來了一句。

楊若晴差點沒被她給問噎住。

「就是遭殃的意思啦,生靈塗炭,指大伙兒……」

「一塊兒死!對吧?」

得,劉氏這還學會搶答了。

「對,四嬸你說的對,就是一塊兒死。」

「嘿嘿,你四嬸也不傻吧!」

楊若晴敷衍的點點頭,目光繼續落到孫氏身上,發現孫氏正一臉思忖。

「娘,你在琢磨啥?」

「晴兒,你表哥家遭了殃,我在想回頭我和你爹那商量下,給送些東西過去幫一把。」

真的是心地善良的好包子啊,這時候不像四嬸那樣只關注八卦,而是在想著如何去幫助受災的親戚家。

「娘,不用了,我們駱家幫了就行了。」楊若晴說。

「棠伢子他們爺倆前陣子是在帶著周旺表哥看病,這會子是著手重建養雞場呢。」

「等到養雞場蓋起來,周旺表哥的身體也痊癒了,到時候弄些雞苗鴨苗啥的回來,慢慢的又會好起來的。」

孫氏嘆口氣,「這回水災,受災的老百姓太多了,大伙兒都在說朝廷要救濟咱,也不知是真是假。」

楊若晴原本是想回去歇息的,可這個話題一挑起,就沒那麼容易收住。

「就算朝廷要救濟,也不會那麼快,畢竟這事兒得先由地方衙門具體統計受災情況,再核實,完了後一層層的往上面遞交。」

「等遞到皇帝面前,皇帝還要審閱,派專人下來巡視,核對情況是否跟奏摺上的屬實。」

「若是不屬實,還要重新糾正,若是屬實,還得在朝堂上跟文武百官討論如何賑災,這方案你一言我一語的,甚至還牽涉到某些利益,等到終於塵埃落定擬定了救濟的方案,再把救濟物資一層層撥付下來,最後分發到咱村裡每戶人家,最快最快,估計也得到年底!」

孫氏聽得瞠目結舌。

劉氏直接就飈出了芬芳之詞:「我滴個親娘嘞,咋那麼磨蹭?懷胎十月娃都落地啦!」

楊若晴勾勾唇,「所以說嘛,指望朝廷的救濟糧來續命,那不現實,眼下咱莊稼人最要緊的就是趕緊把第二季稻穀種下去,下半年才能不斷炊!」

劉氏一個村婦不懂那些朝堂上的事,更不懂什麼叫舉國一盤棋。

她只接著抒發她的不滿:「這皇帝老兒也真是的,明明那麼有錢,整個天下都是他家的,拿出一點點米糧來補助下咱都那麼摳搜,還要一遍一遍的審核,這小家子氣喲!」

楊若晴搖頭,不想跟劉氏多做解釋。

辰兒來信說了,今年這年成不好,男方這邊暴雨大水,洪澇連連。

可到了北方,卻是乾旱伴隨著蝗災,河蘭州好多地方顆粒無收,老百姓餓得拖家帶口不知該往哪裡投奔。

有的村子整個村子都沒人煙了,還有的人家賣了閨女來保全兒子……

總之,在自然災難面前,人類弱小如螻蟻。

這些事情楊若晴不會說太多,但聽到劉氏一口一個『皇帝老兒』,楊若晴樂了,忍不住要幫齊星雲糾正下。

「四嬸,棠伢子的年紀,棠伢子般的外形,只是膚色稍微白一點,打扮更貴氣一些的男人算不算老邁?」

劉氏愣了下,歪著眼睛看楊若晴,不明白楊若晴怎麼突然這麼問。

旁邊的孫氏也很納悶。

「那怎麼可能呢?棠伢子那樣的正處壯年啊,四嬸說句不知羞的話,就算是我這個年紀的婦人,都喜歡看那種男人,多爺們啊,還又年輕有為!」

楊若晴笑了,「那就對了,當今皇帝的名諱我就不說了,這是忌諱,他跟棠伢子差不多,繼位之前是皇子,不是養在京城的那種病嬌皇子,而是帶兵打仗的那種,更是當初京城無數大家閨秀的夢中情郎。」

「啊呀?原來咱大齊的皇帝不是大腹便便的駝背老漢,而是一個像棠伢子那樣的純爺們?天哪,我,我……」

劉氏激動的捂住嘴。

要是年輕十五歲,她都恨不得進宮去混混,指不定還有機會爬一回龍床呢!

當然了,這些是劉氏心裡那些荒唐的念頭,犯了花痴的時候想的那些。

她可不敢說出來,說出來怕孫氏罵死她,也怕楊若晴捶死她。

更主要的是,犯花痴的對象是皇帝,這要是傳出去了,指不定會給家裡惹來災禍。

「晴兒,你不是累了嗎?趕緊的回去歇著吧!」劉氏打住自己亂糟糟的思緒,跟楊若晴這擠出笑來疊聲催促著。

楊若晴點點頭,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劉氏:「往後再不能說對皇帝大不敬的話了哦,被皇帝知道了是要砍腦袋的,不止砍你一顆,整個老楊家上上下下幾十顆腦袋全都得落地。」

劉氏一手捂著嘴,另一手牢牢按住自己的脖子,眼中都是驚恐。

楊若晴見目的達到,這才放心離開。

孫氏和劉氏也沒閒著,立馬各自行動起來。

這一夜,對於老楊家來說,是個不寧靜的夜晚。

而一牆之隔的駱家,楊若晴早早的吃過夜飯,洗了澡,舒舒服服的躺在窗下的軟塌上。

軟塌上鋪著涼蓆,窗戶的洞開的,但窗紗很密,蚊蟲根本飛不進來。

即便有漏網的小飛蟲隨著人的腳步溜進了屋子裡,也不會存活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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