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東郊之行(1)

前言:這挑選衣服可當真是件麻煩事,若是挑揀過於樸素平常的,她嫌襯托不出自己的美麗,唯恐入不了她心上人的眼;若是挑揀太艷麗,太顯眼的,她又擔心是太過招搖,「攀附」之心過於明顯,讓自己跌了面子。因此,這約會之前的裝扮當真是很讓人傷腦筋的一件事。

禍亂世人之心者莫過於色慾。任你有多高的道行,一旦沾了這色字,那也是前功盡棄,道行盡失。

年輕人不懂事總覺得情愛可貴,到最後涉及婚姻了還不是要選門當戶對的。是以,沒必要給自己增添煩惱,這凡人堆里的煩惱已經夠多的了,聰明點的話就別再自尋煩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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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下旬,黎明天色,微現朦朧,晨霞初上,清輝漸顯。

雪鳶因前日與霍大人約定了今日一同去東郊山廟進香禮佛,因此早早就起了床,對鏡梳妝,先是略施粉黛,又是對著鏡子將頭髮理了又理,本想著梳個稀罕些的髮式,怎奈功夫不到家,只得作罷,依舊是照著往日的樣式細細整理了。

再然後就是選件衣裙,這挑選衣服可當真是件麻煩事,若是挑揀過於樸素平常的,她嫌襯托不出自己的美麗,唯恐入不了她心上人的眼;若是挑揀太艷麗,太顯眼的,她又擔心是太過招搖,「攀附」之心過於明顯,讓自己跌了面子。因此,這約會之前的裝扮當真是很讓人傷腦筋的一件事。

她一連試了六,七套衣裙,最終才勉強選了一件素白籠輕紗,領口和裙擺處散落桃花瓣的輕羅綢緞裙。其實她並不是太滿意,總嫌還是素氣普通了些,但是怎奈早起時間有限,也只得湊合了。

全部收拾妥當了,她就滿懷欣喜的出了門,奔赴先前和霍大人約定的地點。

再說霍焰這廂,自從那日在那河岸的拂堤楊柳旁與雪鳶約定了要一同去山廟禮佛,他心裡就很有些矛盾。他的矛盾並不是因為不想和這姑娘一同出遊,而是恰恰相反,他心裏面很想和這姑娘一同盡享春日的明媚春光。

但是他心裏面有兩個難解的結。

這往遠處說,先前他娘親尚在人世時,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與他道---這男女之間的情愛是最要不得的東西,年輕人不懂事總覺得情愛可貴,到最後涉及婚姻了還不是要選門當戶對的。是以,沒必要給自己增添煩惱,這凡人堆里的煩惱已經夠多的了,聰明點的話就別再自尋煩惱了。

而且他聽過的兒時童話里,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娘親與他講的一個關於飛升成仙的高人因色慾而墮落的故事----話說這仙人從天上返回人間,本為入深山學仙方,哪知道騰飛過河岸時,恰遇一婦人浣紗,他見那婦人脛白,忽生染心,當即墜落而下,失其神通。因此得出結論:禍亂世人之心者莫過於色慾。任你是有多高的道行,一旦沾了這色字,那也是前功盡棄,道行盡失。

往近處說呢,這就得提到那教坊司的名妓鳳雨釵了。先前他與鳳雨釵情濃之時,也可算是掏心掏肺,恨不能拼其所有,替她贖身,從此只羨鴛鴦不羨仙。

當時贖金其實他是有的,贖金從哪裡來呢?當然是他父親生前兢兢業業,勤儉持家攢下的積蓄。當然了只靠他父親霍百戶那點固定的俸祿自然是攢不了多少,常言說的好----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這霍焰的父親霍百戶生前雖未曾發過橫財,但是其有徐氏醬油鋪的生意,每月都有一筆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進項,長年累月的積攢下來,自然就多了。

只是想要從教坊司贖人,沒有「上面」的批文,光有銀子那是不夠的。因此霍焰當時是大費周章的托關係尋人情的找到了一位「上面」的人,哪知道見面人家話不多,先伸出五根手指。於是這之後挺長的一段時間,霍焰都為了這「五根手指」的銀子省吃儉用,拚命攢錢。說知道這筆錢還未曾攢夠,自己就被那鳳雨釵出賣,再至折進了詔獄裡,可謂九死一生。

因此自從有了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教訓,他再回憶起先前他娘親與他講的「禍亂世人之心者莫過於色。」此番,他是深以為是啊。

現下,既然有了這番深刻的認知,他就更覺的不能再沾染這個「情」字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因為他這個人多少有些逆反心理呢,還是這姑娘對他而言的確是太不一般了,總之,他在百般矛盾之後,還是決定要去赴約。

赴約就赴約吧,左不過就是因為這姑娘曾經搭救過自己,自己為了報答人家,滿足人家一個小小心愿,沒什麼大不了。

然而這連日來,他只要想到這「赴約」二字,就總是不免浮想聯翩,再至心潮澎湃,茶不思飯不想,魂不守舍。鄭言和趙挽成好幾次看他不對勁,好意關心的問候,他都是編個幌子搪塞過去了。然而這搪塞別人容易,搪塞自己就難了。自己的心事瞞誰都容易,就是瞞不過自個去。

他起初想到這「赴約」二字,的確是想著「報恩」來著。可是再後來總是不自覺的聯想到與這姑娘肩並肩遊覽湖光山色的美好情境,至此,他就大呼不好了。他這是又「失了足」,「迷了魂」,「失了道行」。

嗚呼哀哉,這人想「得道」難,想墮落卻易如反掌。想要制止自己的墮落,這事就得看你的意志力有多堅定,當然還得看這誘惑對你到底有多強。

大約是他的意志力到底不夠堅定,再則就是這姑娘對他的誘惑力實在是非同一般。因此當這「赴約」一事反覆出現在他腦海里之後,在某一個不經意的節點,他到底是「墜落而下」,被這「情」字所睏了,自此又做了這「情」字的俘虜,任其蹂躪去了。

這日,天剛蒙蒙亮,他就換好了一件平常穿的青色布衫,但是仍然沒忘帶著他那從來不離身的寶刀。一切收拾妥當後,他便牽著馬出了門。

說來也巧了,這二人都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不少到達的約定地點。

見面時,二人先是有些尷尬。

這雪鳶先訕訕的問道:「霍大人好容易休息半日,怎麼起的這樣早。」

霍焰聽她如此問,倒更覺尷尬起來了,他總不能說自己起這麼早都是想「赴約」這事想的,這有點太露骨了,顯得過於輕浮。不管怎麼說人家姑娘涉世未深,雖則也是到了這十五,六歲該出閣的年紀了,但是怎麼看都還有些稚氣未脫,況且自己又比人家年年長著十歲。此番若是表達的太過明顯了,總歸是不合適。所以得慢慢來,「小火慢燉」,不能操之過急。

想到這一層,他正色道:「畢竟是為了報答姑娘的搭救之恩,霍某怎麼說都應該早些到,若是到的晚了,再讓姑娘久等,這就不像話了。」

這話聽起來原本也沒什麼毛病,可是聽到雪鳶耳朵里卻很有些不受用。她心裡對這此番相約那自然是相當看中的,而且她原本以為霍大人同意與自己共同赴山廟燒香禮佛,那就是說自己還是有機會的。如今他這一見面就挑明了是為了報恩,她頓時感到大失所望,連日來的期盼瞬間落空了。

於是乎,霍焰將她扶上馬背之後,她一直有些悶悶不樂,好半天都是一言不發。

其實春天晨色很是美妙,逐漸發白的山頭,天色微明,淡紅的彩雲變得纖細,長拖拖的橫臥蒼空。

馬兒走過田野時,道路兩邊爬滿了蔓草和不知名的野花,而蓬草又長長的叢生著,晨陽灑下普照萬物的光輝,這花花草草就更顯得生機勃勃了。不知是天空還是草叢深處時不時的傳出鳥兒的啼鳴聲,反而更襯託了周圍的寂靜。

這一路走著,少了雪鳶的「錦言妙語」,還真是顯得太過寂靜了些。

霍焰為了打破這寂靜,於是清了清嗓子,與她道:「這春光,甚好。」

雪鳶騎在馬背上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心裡嘀咕道:這春光,甚好?好個頭啊!佳人就在眼前,您都覺不出好來。不過是路旁的雜草叢生偏偏就讓您瞧出「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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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感悟淺談(Todescribechaper72withtheinspirationoftheauthor):不管晴天還是雨天,你的笑顏總是不斷的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此時,我才了悟,我的日子再也繞不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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