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兩條從洞窟中蜿蜒而出的土龍,克林德率領的兩支武裝偵搜隊分別乘坐著六輛不同型號的車輛激土揚塵,從尚未竣工的轉運基地中撲了出來,順著唯一的一條公路疾馳而去。

坐在了打頭的第一輛全地形車上,身穿整套防塵服的克林德一邊伸手抹去了防塵頭盔面罩上迅速積累起來的塵土,一邊儘量壓低了嗓門說道:「測試......測試......都能聽到的我的聲音麼?」

防塵頭盔之中內置的通訊器,立刻傳來了異常清晰的回饋聲音:「爬蟲收到!」

「大角鹿收到!」

「養蜂人收到!」

「暴脾氣收到!」

「前妻收到.......」

回頭掃了一眼緊隨在自己身後的五輛不同型號的汽車,克林德很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天知道你們幹嘛要取這麼些稀奇古怪的名字――我是跳蛉!別掉隊,保持車速!離開轉運基地目視距離之後,養蜂人開始釋放蜂群,同時偵聽無線電通訊訊號!」

乾脆利落的應答聲中,六輛型號各異的車輛風馳電掣地順著道路疾馳而去,不過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之後,目視距離內已經看不到轉運基地的影子。也都不等克林德再次下令催促,行使在車隊中的一輛經過了改裝加固的中型廂式貨車車頂已經豁然而開。一架又一架輕型四旋翼偵察用無人機接二連三地從車內搖曳而出,分頭朝著車隊兩側的荒地中飛了過去,將車隊的偵搜距離擴大到了道路兩旁四五公里的範圍。

緊盯著從偵察用無人機上反饋回來的影像資料,坐在中型廂式貨車內操控著無人機的兩名僱傭兵分頭辨識著圖像上偶爾出現的可疑畫面,不斷地將情況反饋到了克林德耳中:「道路左側山脊處有一些人類活動跡象........好吧,很久以前的痕跡了,應該是獵人留下的。」

「有篝火的痕跡.......沒有價值,同樣是很久以前的痕跡.......沒聽見任何有效的無線電通訊訊號,只有雜音......各種聽起來像是加勒比海三流妓院裡那種尖叫似的雜音!」

耳聽著操控無人機的僱傭兵不斷地回饋著偵搜到的信息,克林德頗有些不耐煩地嘆了口氣:「給我點真材實料!這可不是出門野營,別像個女童子軍一樣,見到了一隻甲蟲都要驚叫上一整天!」

嬉笑的聲音,頓時從通訊器中傳了出來:「好吧......你是老闆,你說了算!這兒離轉運基地不過半小時車程,怎麼可能出現你想看到的那些東西?再往前開一小時,或許我們能有些收穫!我派出兩架無人機順著道路先走了......」

話音落處,兩架偵察用無人機已經從克林德乘坐的全地形車上空掠過,順著道路開始了前出偵搜。眼看著道路上被往來的重型卡車碾壓出來的深深車轍,克林德腦中驀地浮現出了一絲不安的感覺!

在克林德經歷過的戰鬥之中,IED炸彈無疑是最為深刻的噩夢。看似毫無出奇之處的車轍之中,往往埋設著用廢棄的火箭發射器改裝的壓髮式地雷。路邊毫不起眼的垃圾堆或是動物屍體內,往往潛藏著用大口徑炮彈改造的電話遙控炸彈。巨大的爆炸威力,甚至能讓一輛重型裝甲車被生生炸得飛上半空!

有好幾次,克林德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伴被炸得四分五裂。四散飛濺的血肉,甚至濺到了克林德的嘴巴里!

既然裝甲車都防不住這些威力巨大的IED炸彈,那麼自己乘坐的這輛全地形車,幾乎就是個用紙盒子糊成的移動棺材!

乾咳幾聲,克林德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來沒有太多的不安感覺:「暴脾氣!到前面來,由你開路!」

遵循著克林德命令,一輛重型沃爾沃卡車立刻超車衝到了所有車輛的前方。伴隨著一具輕型馬達的蜂鳴聲,兩根長達十五米的加重型號鋼樑,從結實的車身上方朝車頭位置伸展開來。安裝在鋼樑前段的一具卷揚機飛快地轉動著,讓十幾根裝置在卷揚機軸體上的粗大鐵鏈瘋狂地抽打著地面,看上去就像是個狂怒的行刑者,在無情地鞭撻著可憐的犯人。

示意駕駛員減緩了車速,克林德看著在自己前方數百米處一馬當先開道的重型卡車,總算是有了些許放心的感覺。

利用鐵鏈抽打地面來引爆可能存在的炸彈或地雷的方式,在二次大戰時就已經開始普遍使用。雖說沃爾沃卡車肯定比不上當年的掃雷坦克結實,但好歹加裝了幾層防彈鋼板,多多少少也能抵擋四散飛濺的彈片。只要不遇見那些針對重型車輛設置的IED炸彈,前出掃雷的沃爾沃重型卡車,怎麼也能支撐上幾個回合了吧?

大致計算著沃爾沃卡車掃雷前進的速度,克林德微微吁了口氣,再次開口下達了命令:「養蜂人和前妻跟上我!大角鹿、爬蟲,拓展實地偵搜區域,尤其是道路兩旁那些能藏人的地方,我要你們用輪胎全部碾壓一遍!別留下任何紕漏,我們的老闆脾氣可不大好,你們應該知道這個!暴脾氣,加速!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供浪費!」

伴隨著克林德一聲令下,加裝了破障撞角的一輛重型卡車和另一輛全地形車立刻從車隊中分離出去,朝著道路兩旁被無人機偵測到的、有可能潛藏伏擊人員的地區駛去。而在克林德前方的重型沃爾沃卡車,也明顯地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十幾條瘋狂抽打著地面的鐵鏈,更是將原本就塵土飛揚的道路,打得灰塵四起,就像是一團小型的沙塵暴,在順著蜿蜒的公路移動一般。

幾乎是在克林德下令的同時,在距離公路五公里左右的一處山坡上,一名仰躺在山坡上、渾身上下都被沙土覆蓋著、只露出了兩隻眼睛的黑人槍手,輕輕從吊在口中的軟管中吸了口氣,用力捏下了早已經抓在了左手中的一具訊號發生器。而在那名黑人槍手捏下訊號發生器之後的幾秒鐘,隱藏在距離那名黑人足有兩公里以外的山脊後、壓根都看不見公路情況的灌木叢下,一名同樣將全身都掩藏在沙土之下的黑人,一邊感受著耳機中驟然傳來的蜂鳴聲,一邊同樣用力地按下了手中緊握著的訊號發生器。

一如傳統的烽火台利用煙火傳遞訊息一般,不過短短的幾分鐘後,待在一輛偵訊車中的哈爾巴拉,已然聽到了耳機中傳來的蜂鳴聲。轉頭看向了站在車外的唐國銘,哈爾巴拉很有些興奮地低叫起來:「頭兒,他們出來了!」

顯然是對轉運基地中會派出偵搜隊伍的舉動早有預料,唐國銘臉上神色不動,但眼睛卻看向了工地所在的方向:「我們在試探,他們也在試探!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就看誰的把戲能玩得高明了......」

猶豫片刻,哈爾巴拉再次開口朝著唐國銘說道:「頭兒,要不要通知工地那邊,有可能會出現......」

不等哈爾巴拉把話說完,唐國銘已經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要!最好的表演,就是連演員都不知道自己在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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