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賈老七真是倒霉

牟彪說著拉了她的手在掌心中揉搓,轉頭瞧了瞧賈家的方向,對賈四蓮道,

「你那後娘有了身孕,我瞧著她使喚你們姐妹越發的得心應手了,要是她真生了個兒子,以後你們的日子還能過嗎?」

賈四蓮苦笑,

「有甚麼法子?」

總不能跟賈尤傳一樣,呆在家裡三日便瞪了那朱氏的肚子三日,腦子裡盡想著怎麼把她肚子裡的小東西給弄下來吧?

牟彪哼了哼沒有說話,心中暗道,

「這怎麼成,憑甚麼要我們家四蓮給她當丫頭,小爺這陣子忙,待從南海子回來必要想個法子的!」

第二日牟彪便趕去了南海子,四蓮這頭隔了約有十來天,賈尤傳背著包袱回家來了,姐妹幾個都奇怪,

「老七,你不是剛回來過,怎得又回來了,這還沒到月底呢?」

賈尤傳有些垂頭喪氣,聞聽五蓮動問,立時沒好氣道,

「要你管,我想回來就回來,這家可是我的!」

五蓮被他嗆了一句,立時翻著白眼不再離他,轉頭招呼客人去了,賈尤傳自己進了屋倒頭就睡,待到天黑賈金城下衙回來聽說兒子回來了,這才去那屋子裡把人叫起身,

「你這是怎麼了,為何不在布莊裡呆著,跑回來做甚麼?」

賈尤傳垂頭道,

「爹,布莊裡我呆不下去了……」

賈金城一驚,

「為何?」

賈尤傳看了賈金城一眼,

「爹,我被布莊趕出來了!」

「趕出來了?」

賈金城驚訝不已,要知曉這布莊裡染布的手藝可不是誰都能學的,自己也是多方託人,也將兒子送進了布莊裡,這……這被人趕出來了,說出來他這當爹的老臉可是丟大了!

「為何啊……老七,你同爹說實話,你到底做了甚麼?」

賈尤傳只覺自己真是冤死了,又氣又惱道,

「爹,我壓根兒甚麼都沒做,你怎麼也同他們一樣冤枉我!」

賈金城也急了,

「那你倒是同爹說說呀,到底怎麼回事兒?」

賈尤傳嘆聲唉氣道,

「是兒子運氣不好!」

原來賈尤傳自去了那布莊做學徒,這日子便沒有家裡過的逍遙了,每日裡天不亮就起,天都黑了他還在撅著屁股使勁兒,那是誰能都使喚他,誰都能罵上他兩句,一來是做學徒本就低賤,挨打受罵乃是常事,二來也是賈尤傳確實太懶了些,那是屬死狗的,不踢不動,踢了也不肯動,要不是賈金城請託的人面子大,賈尤傳早被人趕出來了!

如此這般,在那處學了快一年了,賈尤傳總算是做事像模像樣了,漸漸地挨的罵也少了,掌柜的見他如今好了,還給了他幾個銅板兒做獎賞,賈尤傳自覺要熬出頭了,做事也勤快了些。

昨日裡天都黑了,賈尤傳還在外院裡收拾,他是學徒,這大院子裡的人做完了工,一應東西都雜亂堆放,他就要全數收拾齊整,還要把地面沖洗乾淨,全數弄妥當了才能去睡。…

他昨兒晚上也是如平常一般,正在埋頭幹活呢,卻聽到了一陣異樣的響動,現下這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就他一個,有一點兒響動那是聽得格外的清楚,賈尤傳循著聲音進去,發覺聲音是那一排排染缸後頭的一間小屋發出來的。

那小屋子是布莊大師傅配製染料的地兒,平日裡都是上了鎖的,似賈尤傳這樣的學徒,那是決不許進這間屋子的,便是打掃都是大師傅自己動手,他平日打這兒過,往裡頭瞅多了,都被會師傅們呵斥的。

賈尤傳聽到響動是從那屋子裡出來的,過去一看,卻見得那門上的鎖今兒不知怎得,居然是打開的,裡頭隱隱傳出來的聲響,好似……好似是****之聲!

賈尤傳立時來了心思,他這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又是時常在街面上混的人,如何不知曉這男女在一處會做些甚麼?

賈尤傳心裡一跳,立時湊過去偷看,那道門被人從裡頭關上了,可還透著一條縫兒,賈尤傳湊過去拿眼往裡頭看。

可這天都黑了,外頭點著燈,裡頭黑咕隆咚甚麼都瞧不見。

賈尤傳這小子也是自己倒霉,到這時節了都還不肯走,一心想守在門前,想看一看到底是甚麼人在裡頭干這偷歡的事兒,說不得運氣好還能瞧見未來得及掩飾的春光。

可他不知曉,他在門外,外頭有光,外頭的人瞧裡頭瞧不清,裡頭的人這時節有了空瞧向外頭,那是一眼就能從門縫中瞧見晃動的人影,於是賈尤傳被人給發覺了,裡頭的人也是雞賊,不聲不響悄莫聲息,貼著牆走到了門邊,抄起門邊架上的一罐染料,二話不說,拉來門就衝著門外的人潑去!

賈尤傳正奇怪裡頭的人怎麼沒聲響了呢,沒想到那門猛然一拉,一罐染料兜頭潑來,幸得他機靈,見勢不好,一個閃身躲到了門邊,臉上沒被潑上,半個肩頭卻遭了殃,賈尤傳唉呀一聲,轉身就跑,卻是半點兒沒瞧見那屋子裡到底是甚麼人!

賈金城聽到此處,眉頭緊緊皺起,

「後來呢……後來你又怎麼被趕出來了?」

賈尤傳沮喪道,

「今兒一早大師傅到坊里見著屋子裡的染料少了一罐,昨兒晚上就兒子一個在坊里打掃,他們又從我那屋子裡搜出沾了染料的衣裳來,就……就說是兒子……兒子私闖禁房,壞了布莊的規矩,將兒子趕出來了!」

這布莊裡染料的手藝那都是不傳之秘,尤其這染料的配方更是秘中之秘,為何那屋子不許人隨意進去,只因裡頭的染料但凡帶出去一點兒,讓外頭懂行的人看一眼,再試一試便能配出相同的顏色,做出布來搶生意。

這布莊裡的每一位染布大師傅都是東家的鎮莊之寶,不但給宅子住著,高薪養著,連帶著婆娘兒女也一併管了,就怕大師傅一個不好,跑去別人家,壞了自家的生意。…

而那大師傅每日裡配染料的屋子便是這布莊裡的禁地,除了大掌柜的和東家都不能進去,像賈尤傳這樣進去,還打翻了染料的事兒,在布莊裡那是極為了不得了,布莊將他趕出來,已是看在他背後有人的面子上了,若是不然扭送到官府,告他一個偷竊密方,也是要挨板子的。

賈尤傳哭喪著臉道,

「爹,我是被冤枉的,我想告訴他們昨兒晚上的事,可……可我沒人證沒物證,我也說不清楚呀!」

賈尤傳可不傻,他心裡知曉這布莊裡只大師傅、大掌柜和東家有那屋子的鑰匙,昨兒晚上能進那屋子裡偷歡的男女,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出來是誰,必定是逃不過與這三人有干係的,可不管是誰,都不是他這小小學徒能惹的,但凡他透漏了昨兒晚上的事一個字,他即便是留在那布莊裡,遲早也會被人給穿了小鞋。

可那衣衫上的染料明明白白擺著,他若是不提昨兒的事兒,又怎麼說的清楚?

可即便是說出來了,捉姦沒拿著雙,有誰肯信?

賈尤傳心知自己百口莫辯,只得忍氣吞聲不吭不響,老老實實收拾了東西回家來了!

賈金城聽罷也覺著兒子真是倒霉,不由氣道,

「你無事去瞧甚麼瞧?」

瞧也就瞧了,發覺不對勁兒,還不知機趕快跑,這下子被人潑了髒水,還屁都放不出一個,實在是冤枉!

賈尤傳心裡本就委屈,被親爹一罵,眼淚都下來了,

「爹,這……這能怪我麼?」

那麼大的地方到了晚上就他一人在裡頭守著,聽到點動靜不是應當去瞧瞧麼,這……換了誰也一樣吧?

要怪只能怪自己倒霉,這事兒怎麼就讓自己遇上了!

「唉!」

賈金城嘆了一口氣,

「罷了,這事兒即是成了這樣兒了,即便是能幫你澄清,你也回不去了,先在家裡歇幾日吧!」

不過回是回不去了,可這事兒還是要尋個機會同自己托的熟人掰扯掰扯,總歸兒子不能白白受這個冤枉,還有那一對狗男女害得兒子被布莊趕回來了,他們讓我兒子不好過,老子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只賈金城還未想好怎麼尋人麻煩,這麻煩就找上門來了!

牟彪那頭去了南海子,卻是被牟斌分到了太子駕前護衛,

「昨兒東宮那邊派了人來,點了名要你過去護駕太子殿下……」

牟斌眉頭皺了皺,對兒子道,

「為父本意是不想摻和進這天家的爭鬥中去,不過太子爺即是發了話,我兒也只得過去……」

頓了頓叮囑道,

「在太子爺面前需記得謹言慎行,按著規矩辦事,不可魯莽!」

牟彪點頭,心中暗道,

「您不說,我也會小心的!」

他想起那還在詔獄裡一心等死的胡壙,還有那順天府衙門的張誠,如今正在被他安排的人緊盯著呢,這案子怎麼看,怎麼都是太子爺在幕後策劃推動,一石二鳥從中得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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