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你了！」
隨著那怪異的聲音，墨非眼前猛地一暗，一瞬間視界中布滿了血絲，就連鏡子裡的死亡之翼都附上了一層血紅。
他著了魔一般盯著鏡子裡的影像，死亡之翼那暗金色的眼瞳變得猩紅無比，無數觸手和鮮血肉芽一樣的物質從那黑龍的眼睛裡，嘴巴里，鱗甲的縫隙中生長出來，那些血肉構成的物質蠕動著，侵蝕著它龐大的身軀，在它的身上長出一隻隻眼睛，黑龍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它伸展著雙翼，正在被那些觸手與怪異的粘稠物質所附著，所捕獲，死亡之翼奮力的掙扎著，撕扯著，想要從那怪異的束縛中掙脫出來……
你是我麼？如果鏡子裡的黑龍被腐蝕了，那麼難道說？
他低下頭去看向自己的雙手，看起來白白凈凈的毫無變化。
還好……他鬆了口氣，然而下一秒，手臂的皮膚猛然破裂，一條長滿了吸盤的觸手從裡面硬生生鑽了出來，順著他的手臂緩緩蠕動，吸盤之間還能看到一枚枚的眼球，一眨一眨的看著他。
墨非心中升起無比的恐懼，他一把抓住那觸手，想要把它從身上扯下來，但這一扯，他卻能夠感受到皮膚下面有什麼東西在跟著蠕動，仿佛全身都有什麼東西想要刺破他的皮膚鑽出來一樣。
不！他大叫著想要將那觸手撕扯下來。
直到麥迪文朝他舉起了手中的法杖。
弱感術！
一道平平無奇的魔法擊中了他，墨非的腦子一個激靈，再看鏡子裡，哪有什麼觸手和血肉，那裡又有什麼怪異的眼球。
鏡子裡的黑龍依然威武，不，那不是黑龍，那是艾丹，一個威武的騎士，正一臉威嚴的看著他。
「謝謝——」墨非說道，看著麥迪文，「剛才發生什麼了？我……」
他忽然發現並沒有完全恢復正常，周圍的管線仍然有些暗，而且在眼角的余光中，似乎有一些影影綽綽的東西圍繞著他。
「你被深淵之力侵蝕了，沒想到伱的情況比我還要複雜。」麥迪文的目光里竟然有了幾分欣慰，就好像一個被淋了一噴狗血的人，然後發現有人同樣淋了一身狗血一樣的表情。
「深淵？你是說，上古之神？」
「什麼上古之神？我從未聽說過，我只知道深淵和那其中的怪物，我的母親曾經給我講述過，那漆黑的深淵和無底的未知世界，封印著無法描述的可怕存在，它們是舊日的主宰，是上一個宇宙輪迴的遺物，是舊時代的殘影，它們不屬於這個世界，被封印在宇宙最深處的極淵之中，等待宇宙的下一個輪迴。
通常深淵中的存在不會被人所見，除非通過特殊的儀式，或者擁有超高的感知能力。」
「你的體內封印著強大的力量，雖然我還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但是它讓你的感知變得太高了，這讓你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我剛才對你使用了弱感術，降低了你的感知能力，不過這個魔法並不能持久。」
墨非抬頭看了一眼，果然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個DEBUFF。
【弱感術：你的感知屬性降低了25點，持續9分鐘。】
「那怎麼辦？你一會我豈不是還會再看到聽到那玩意？」
「不用擔心，我想我有辦法。」麥迪文說著在箱子裡翻來找去，最後找出一頂頭盔來，那是一頂黑鐵打造的奇怪頭盔，頭盔的頂端有一圈好像王冠一樣的裝飾物。
「這是愚人王冠，它能增強你的精神力，但會降低你的感知能力，戴上它你應該可以暫時無礙。」
墨非帶上頭盔，周圍那些影影綽綽的東西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他頓時鬆了口氣，這下子就連耳邊的低語聲也沒有了。
「你最好一直戴著它，深淵之力會侵蝕人類的意識，改變一個人的認知，會隨著人類陷入瘋狂而逐漸轉化為實體，如果你完全陷入深淵的控制，你剛才看到的恐怖景象就會化為現實，不過一般來說只有那些崇拜深淵邪物的邪教徒才會被深淵所影響，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墨非知道那玩意是怎麼來的，雖然他體內封印的只是死亡之翼的軀殼，並不會受到死亡之翼靈魂的影響，但死亡之翼作為大地守護著，卻要直面上古之神的影響。
自己相當於是成了二道販子了，上古之神的影響通過死亡之翼的軀體傳遞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正常情況下，自己估計還沒事，但因為吃了三顆龍心，導致自己人類的形態也開始朝著龍族的形態轉變，無形之中和死亡之翼產生了某種共鳴，結果導致這種精神污染也跟著傳遞到了人類形態的自己身上。
這還真是到了血霉了。
過去他一直不怎麼把上古之神當回事，因為在魔獸世界裡，上古之神不過是副本里的BOSS而已，和巫妖啊，龍啊、惡魔啊之類的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就算劇情里渲染的再怎麼牛逼，一旦進了副本亮了血條也不過是一段數據而已，在二十五個大領主面前只有跪下受死爆裝備的份。
但是很顯然，在這個遊戲里的上古之神——或者說深淵完全沒有那麼簡單，那種對精神的腐蝕的能力，直到現在墨非心中仍舊感到後怕。
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敵人，甚至本體都沒有出現，只是精神上的污染就差點把嚇死了。
這還真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啊，還好有麥迪文在旁邊，要不然剛才……
他感激的看了麥迪文一眼，心中有些拿不准，如果在這遊戲里被上古之神給污染了，現實中的自己應該不會有事吧？
或許會轉變模板，從人類英雄模板變成上古之神派系的怪物模板，雖然丑了點，但應該還挺強力的？
但他不敢完全肯定，剛才的那種變化實在太可怕了。
這個遊戲有精神控制類的技能，甚至有能讓人選入瘋狂的技能，比如邪術師的『狂亂』技能，可以讓生物目標在一段時間敵我不分。
但剛才那種感覺完全不同。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了。」
麥迪文笑了笑，「沒什麼，這是朋友之間應該做的啊——可以幫我個忙麼，艾丹。」
墨非點了點頭，「當然，儘快說。」
就在他以為對方會給他一個艱巨任務的時候，麥迪文卻拿出一瓶酒和兩個杯子來。
「可以陪我喝一杯麼？在這兩天裡，和我待在一起，聊聊天，說說話，我已經孤獨了一輩子，至少這個時候，我希望有人能和我一起。」
墨非對此倒是完全沒有拒絕，他本來就是找薩格拉斯的，如果薩格拉斯沒出現，等著就好了。
不過『這個時候』又是什麼意思？
他看著麥迪文，對方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絕望，反而帶著一種釋然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