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有所改變,往往便體現在其笑容上,這個世間的哭大抵有三種,但笑的意味卻難以道清。

「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宋缺說道:

「你是唯一能察覺到我腦海里有異樣的人,可以的話,還請替我保密。」

「這件事本就不宜第三人知道,但本質上來說,你最好多多檢查,不要掉以輕心,別的獵人能力,一般離開礦區也就消失了,但小丑不一樣,這種精神能力,最是難防。」唐閒說道。

「我會的。」

宋缺與唐閒碰了一杯。

唐閒又想起一件事:

「絕對的正義,某些情況下會為你帶來很多困擾,雖然我覺得對人類說這樣的話很違和,但你要試著習慣這個世界處理問題的方式。」

「什麼方式?」

「當然是利益至上。你有嫉惡如仇的正義感,這不是壞事。可你處在的位置,並不允許你做事情太過理想化。」

唐閒認真的說道:

「從你替我爭辯這件事,可以看出你對這個世界的一些規則感到失望。這種失望感慢慢會演變為厭惡,而厭惡,暴戾,等等情緒會成為你腦海里那個聲音的養料。」

宋缺驚住,唐閒仿佛能夠看透人心。

「可我應該任由自己逐漸接受這些規則嗎?」

「這就是你需要尋找的答案了。小丑的確留下了一個近乎無解的難題。但我能幫到你的,也只是喚醒你對抗這股意志的勇氣。」

人生導師下線,唐閒也想不出所以然,他只是對宋缺有信心。

唐閒一口喝乾凈了價值不菲的葡萄酒,說道:

「不說這些了。」

這個時候,黎錚和齊尋走了過來。

齊尋在那天的戰場上,被小丑催眠,這個過程他的記憶都是模糊扭曲的。

也就不曉得面具菜刀俠到來後發生的事情。

黎錚的神情就比較複雜。

頂上三家裡,他一直認為自己最有可能拉攏唐閒,但唐閒現在和宋缺坐在一起喝酒,二人看起來算不上談笑風生,卻也融洽。

「你們兩個居然在這裡偷偷喝酒,太不夠意思了。」黎錚和齊尋坐在了另外兩側。

四個人的位置,就像是打麻將的位置一樣。

「你們不也馬上趕來了嗎?」宋缺笑道。

「約佩拉平原的戰役就要打響,今兒算是咱們幾個最後相處的機會了,喝個過癮?」齊尋說道。

黎錚點點頭,說道:

「我家老爺子這幾天也因為一些事情忙的焦頭爛額的,過不了兩天這些破事就得落在我頭上。今天是得過個癮,不然可沒機會嘍。」

「對了,這位兄弟是?」齊尋注意到了唐閒。

畢竟唐閒這一身,今晚比他們三大公子也毫不遜色。

「我叫唐閒。經商的。」

齊尋覺得有趣,尋常商人哪能坐在宋缺對面?

「什麼聲音?莫不是那種……生意?」

唐閒發現齊家公子還真是個大紈絝。

「不是,我賣香水賣衣服鞋子。」

「那也沒跑,都是女人生意,規模肯定不小吧?」齊尋說道。

宋缺和黎錚知道唐閒是個獵人,也就笑吟吟的看著唐閒忽悠齊尋。

「是蠻大的,兩個世界往返跑,專門給礦區的天災級浩劫級bss提供奢侈品來著,以後可能還會開展別的業務,主要得看她們還喜歡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哥們有意思,真有意思,幽默,來,干一個!」

唐閒與齊尋乾了一杯,便算是認識了。

黎錚說道:

「小唐啊,你一身本事可是讓我嫉妒的很,啥時候準備來我黎家做事?」

齊尋一愣,尋思這唐閒不簡單啊。

宋缺看了看黎錚,第一次發現這個人的城府如此深。

倒是唐閒一點不在意,主動舉起杯子與黎錚碰了一杯。

「我已經答應了黎小虞,約佩拉平原的戰事,我會以黎家的客卿幫忙。」

齊尋一聽到黎小虞三個字,便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宋缺。

「打算啥時候結婚啊?」

宋缺微笑著搖頭,說道:

「不好說。這件事不提,今晚是男人喝酒,不提女人。」

齊尋反駁道:

「沒有女人的夜晚是不完整的。不過要我說,你們兩家太沒意思了些,咱三家不該共同進退嗎?要聯姻那就一起啊。」

齊尋壞笑道:

「老黎,你還有別的妹妹不?要不介紹個給我?」

黎錚苦笑著搖搖頭。

「我就一個妹妹,倒是小宋有兩個姐姐,你要不問問宋老爺子的意思?」

齊尋兀自點點頭。竟還認真琢磨起來。

在四人開始喝酒閒聊的時候,舞會也已經熱鬧起來。

舞池上已經有不少老男人和妙齡女子們開始跳舞。

唐閒饒有興趣的看著其他幾處。

有個來自義大利的男人,大概腦袋短路了,想要邀請黎小虞去跳舞。

但沒過幾秒,臉色慘白的離開了。

黎小虞還是那副神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搖著高腳杯,目光幽幽的看著前方。

這幅氣勢,大概也就差掛一個生人勿近的牌子。

但她依舊極為吸引男人們的眼球。

美麗的女子和猩紅的酒液,足以讓男人們有著逾越理智的勇氣。

第二個邀請黎小虞跳舞的,是一個法國堡壘的男人。

捲曲的長髮,優雅的氣質,唐閒的嗅覺里還能聞到一股玫瑰花瓣的氣味,尤其是這個男人自帶一種憂鬱的神情,很少有女人能夠抵擋這種魅力。

但他比第一個人慘,伊芙扭斷了他試圖去邀請黎小虞跳舞的手。

唐閒覺得看著都疼。

不多時,又來了第三個。

這些異國的貴客就是不信邪。

但他們也不想想,如此美麗的東方美人,為何就是沒有一個本國的男人敢去邀請她。

伊芙也真是厲害。

這個世間有兩種痛,一種是讓人大呼出聲的,一種是讓人發不出聲音的。

她的手法精準,這些人都是感覺到直抵神經末梢的痛苦,卻叫不出聲。

當然,他們的紳士風度也不允許他們叫出聲。

唐閒不再看黎小虞。

這個時候,齊尋一口喝乾凈了杯里的酒,興奮的說道:

「喂喂,老黎,老宋,看那邊!」

齊尋指了指舞池外一個長相極為驚艷的女孩子。

黎錚和唐閒的表情頓時複雜起來。

「你們覺不覺得,這小妹妹長得跟黎小虞挺像的?看著還挺害羞,你們先喝酒,我去跳個舞。」

齊尋登時就直起身子。

走向了舞池邊上美麗動人楚楚可憐的黎小年。

「這……」黎錚想要叫住齊尋。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他都沒想到黎小年今天會是這幅樣子出現在舞會上。

唐閒笑道:

「有時候男人們以為他們控的是腿,或者凶,或者鎖骨,其實控的不過是好看的女人。但事實又進一步證明,男人們控的只是好看的,是不是女人也沒有關係。」

黎錚滿頭黑線。

宋缺聽懂了。

他本就覺得那個女孩子跟黎小虞過分相似了一些,一聽唐閒這話,詫異道:

「莫非那是黎家的……三公子?」

黎錚沉重的點點頭,不想說話。

唐閒打趣道:

「這不正好嘛?頂上三家聯姻這事兒終於也不會落下齊家了。齊尋說不定因為認識黎小年,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呢?」

黎錚沒好氣的說道:

「你是怎麼認識我弟弟的?」

「今天下午見了一面。你弟弟人挺不錯的。」唐閒說道。

黎錚倒是有些意外,唐閒的能力在他眼裡已經逐漸可以與一個頂級豪門家族相比。

這麼一個人,要是夸宋缺他能理解,夸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他就真看不懂了。

齊尋很快回來了。

他一臉驚顫。

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

「咋了這是,失魂落魄的。被可愛的女孩子拒絕了?」唐閒說道。

齊尋搖了搖頭:

「他沒有拒絕我,相反很樂意,但他跟我說……介不介意他是男的……」

「為什麼這麼美麗的人!會是男人?雖然他連聲音都很像女人,但是他居然有喉結!」

齊尋抓狂:

「你們知道嗎,一個男人啊!怎麼可以長那麼好看?」

唐閒沒有笑了。

他忽然發現,這位齊公子痛苦的原因,大概不是在於黎小年,而是在於自身,大概是……明明知道對方是男人,卻不會覺得厭惡,這一點讓齊尋產生了自我懷疑。

黎錚好像也看出了這一點,扶額灌了口酒,不忍目視。

好在齊尋做渣男已久。

當有女孩靠近這邊,邀請齊尋跳舞的時候,齊尋瞬間便忘記了煩惱。

或者他急需證明自己是正常的直男。

唐閒搖了搖頭,開始與黎錚和宋缺閒聊。

冬染和喬珊珊那邊也有不少人邀請,但都被二女婉拒。

這倒是讓唐閒有些意外。

冬染也就罷了,喬珊珊今天來參加的目的,可不就是物色一個優秀的男人?

但看起來,喬珊珊覺得這些人根本不夠看。哪怕這是各個堡壘最上圈子裡的男人。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眼光居然這麼挑了。

隨後唐閒又看了看唐小九。

還算乖,葡萄吃完了開始吃哈密瓜,還有西瓜。

但是西瓜吃了一塊就沒吃了。

唐閒猜測了一下,大概是唐小九發現吃西瓜居然還要頻繁的吐西瓜籽兒。

這極大幅度的影響了吃東西的效率。

畢竟輸給了唐索野後,唐小九吃東西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加快,假想著唐索野在跟自己比賽來著。

黎錚與宋缺也很識趣的沒有聊公事,就說著各種私事。

他們一個是明面上黎家的女婿,另一個則是有婦之夫。雖然不少女孩子頻頻將目光落在了宋缺和黎錚身上,但都不敢邀請他們跳舞。

只是偶爾想要以一兩個眼神,傳達一些別的意思。

這個人帶著悠閒的目光,慢慢的看著舞會各處,有著一種別樣的優雅。

最關鍵是,這裡的女孩們眼睛都尖,可認得出那套西裝是金剪刀獎得主的手筆,那不是單有錢就能買到的,而且坐在頂上三家公子的旁邊,必然是身份尊貴之人。

於是女孩們有了新的目標。

「先生,能跟您跳一支舞嗎?」女人邀請男人跳舞這種事情在古代比較少見。

但這個時代很正常,極端的男權和女權沒有那麼多人會感到厭惡。

金字塔這種社會體系,就已經讓人們從骨子裡接受了奴役他人和被他人奴役的規則。

唐閒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會跳舞。」

「我可以教您啊。」女孩子來自十一堡壘,那邊掌權的領主便是女人,那裡的女孩子大多熱情奔放。

「哦,那你會跳第套廣播體操,雄鷹的召喚嗎?」

「什麼?」女孩子愣住。

「看來你不會。太遺憾了。」

唐閒打發了走了女孩。

但很快又有別的女孩到來。

「你長得好像我男朋友哦,我可以跟你跳支舞嗎?」這次的女孩子比上一個更奔放。

唐閒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

「是嗎,看來是我臉長錯了。」

這次女孩直接被堵了回去。

宋缺知道唐閒不跳舞的原因。但黎錚卻知道,自己妹妹雖然喜歡唐閒,但唐閒其實不怎麼喜歡自己的妹妹。

三個最被女孩子們中意的男人,便坐在這裡閒聊,黎錚和宋缺也不多說什麼。

尤其是黎錚,已經注意到,自己的妹妹黎小虞,目光開始落向這邊。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畢竟唐閒在他眼裡,是有可能接受這些女孩子邀請的。

他看著伊芙躬身低頭,聽著黎小虞在說什麼,伊芙手裡也拿著筆記錄著東西。

黎錚便猜到了自己這個傻妹妹大概又在做什麼驚人的舉動。

這些女孩有的是商界精英,有的是某行業大亨的女兒,也有的是各個堡壘大家族的成員。

都是身價不低,但黎錚清楚,自己妹妹腦子一熱,把這些家族,精英,大亨,全部買下來的事情她也乾的出來。

這種事情也不是沒做過。

之前唐閒作弊那事兒,不就直接花了龐大數目的錢,買斷了那些老師的前程?

好在唐閒都拒絕了。3333xs

拒絕了應該問題就不大。

黎錚冷汗溢出。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黎小虞看著那些少女們幾乎被唐閒拒絕了個遍。心裡有些高興,但依舊有淡淡的失落。

舞池上的人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少。

唐小九回到了冬染和喬珊珊身邊,小肚皮鼓鼓的,整個人圓的快跟球一樣了。

漸漸的,男人們領著女人離開,或者女人們領著男人離開。

不多時,宋缺被宋耕朝叫走,黎錚也被黎萬業叫走。

黎小年離開前,來到了黎小虞的身邊,說道:

「姐姐,舞會差不多沒什麼意思了,我們一起回去啊?」

「不了,你自己回去吧,……注意安全。」

黎小年愣住,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黎小虞用這樣柔和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那我先回去了。」黎小年高興的離開了。

黎小虞則繼續看著逐漸散場的舞會。

冬染和喬珊珊走的時候,唐閒也牽著吃飽喝足的唐小九,跟著一併回去了。

舞會裡如今也只剩下零星的幾個人,談著生意,交談大抵也在收尾部分。

又過了好一會兒,這些人也漸漸離開,整個舞會就只剩下華麗之後的狼藉。

只有冷冷的燈光,還照在空蕩蕩的舞池上。

黎小虞這才將目光落向舞池。精緻的面容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

回想著之前男男女女們臉上燦爛的笑容,腳下優雅的步伐,黎小虞的眼裡才有了一絲落寞。

好在自己並不會跳交際舞,所以也就不算浪費了機會吧?

黎小虞這麼想著,笑容苦澀。

但在冬染告訴自己,唐閒會參加舞會後,雖然不敢抱著太大的期待,卻依舊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去學習怎麼跳舞。

她體態輕盈,天資聰穎,她卻就是學不會。因為交際舞本就不是獨自聯繫的舞蹈。

不過黎小虞也想開了,人生很多事情並不是嘗試去學習,就一定有機會可以用的到。

就像不久前,她與唐閒對弈時那般。

所以學不會,或許反而是好事情。

舞會已經顯得空蕩蕩。

黎家所舉辦的舞會,在黎小虞這個主人離開前,工作人員和服務人員自然沒敢離開。

但舞會的現場已經只剩下伊芙和黎小虞。

「我們回去吧,伊芙。」

「好。我讓人接您?」

「不了,我想走回去。」

黎小虞記得上次在樹海的時候,還下起了雨來著。其實那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傾盆大雨。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堡壘外的世界,有那麼多變化。

她這才發現,自己大概就跟這些堡壘一樣,沒有四季,沒有晝夜,沒有陰晴,也沒有雨雪。

是一個住在很無趣的世界裡的,一個很無趣的人。

就像小時候,父親帶來礦區里的鮮花送給自己,那個時候會覺得鮮花真好看,但鮮花很快會凋零。

於是便差人用琉璃做了一朵晶瑩剔透永不凋零的花。

只是長大了,黎小虞才明白,琉璃之花,看起來雖然精緻,但很無趣,而且它也會凋零的,只是尋常人看不到罷了。

黎小虞緩緩走向舞會的出口。

水晶高跟鞋踏在地面的聲音很清脆,空蕩蕩的舞會裡竟似有回聲。但兩種聲音又有不同。

她疑惑的回過頭,才發現不是回聲,而是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隨即看到入口處那個人時,

黎小虞整個人便定住。像是時光停止。

「還好沒有來晚,本來想說等人走差不多了跟你跳一支舞的。但是小九說光吃水果吃不飽,於是我便先帶著她去了冬染的住宅,做了頓飯,這小孩子貪吃,肚皮都已經圓成球了,居然還能吃下去……」

唐閒的聲音淡淡的,黎小虞卻覺得,這聲音像是漆黑的舞台上,瞬間打下來的一道耀眼的燈光,刺的眼窩生疼,淚眼模糊的。

唐閒走近黎小虞,問道:

「跳舞嗎?」

「我不會……」

黎小虞忽然好後悔,應該認真學的,哪怕找個老師陪自己跳也好。

「我會啊,現學的可能不太熟,不過反正沒人看,也不怕被笑話。」

「你怎麼……都離開了還回來了。」

「這身衣服挺貴的,這要是在礦區,說不定就是一筆大買賣。我總不能白拿吧?」

唐閒伸出手,邀請黎小虞。

黎小虞握著唐閒的手,臉上如瞬間蒙上一層淺紅的胭脂。

「我以為你說只跟一個人跳舞……不是說的我。」

感受著黎小虞話里小心翼翼的試探,唐閒笑道:

「那不然還能有誰?」

這場舞跳得很彆扭,一個過於放得開,一個過於放不開,又都是門外漢。

黎小虞卻覺得這無趣的一天變得有意義起來。

唐閒記得父親曾經便拉著母親跳過舞。那個時候唐閒覺得這舞跳得很難看。

不過父親留下的一番話讓他印象很深。

「在跳舞的時候,你要看著女孩的眼睛,如果她真的喜歡你,你便會在舞步的若即若離中,看到一整輪四季,一整場花開。」

黎小虞的心緒便如同蹩腳的舞步一樣,不知所措。

只有眼中的迷醉與喜悅,像是伴舞的音樂一般悠揚綿長。

唐閒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內心又有所疑惑。

這個世間有很多事情是可以通過邏輯理清楚的,但也有些事情,越想越亂。

他不再去想,就像是花滑男女搭檔那般,哪怕這場舞跳得著實糟糕,但儘可能的跳好它便是。

燈光與音樂在舞步淺淡的變化著,黎小虞就像是一朵重新盛開的晶瑩剔透的花。

雖然那些舞步顯得生澀,但如果有觀眾在,一定會覺得她比今天舞池上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美麗驚艷。

音樂結束的時候,唐閒與黎小虞也跳完了這支舞。

黎小虞沒有覺得意猶未盡,相反有些意外於今天的收穫。

唐閒倒還是那副樣子,似笑非笑,神情淡然。

「好了,初次跳舞的體驗還算不錯。我該回去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

唐閒便真的起身,準備離開。

黎小虞叫住唐閒說道:

「唐閒,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以前喜歡過的那個女孩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子?」

唐閒停住腳步,並不意外為何黎小虞會知道這件事。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黎小虞頓了頓,說道:

「不想說也沒關係。」

說完這句話後,黎小虞覺得有些不妥,又說道:

「我不是說我要事後去調查,你放心吧。」雖然已經調查過,但黎小虞這句話倒也是出自真心。

唐閒笑了笑,說道:

「走,去第三層。」

「啊?」

「一般來說,故事都在很遙遠的地方,但是這個故事發生的地方很近。」

「現在嗎?」

「下次我可能就不願意對你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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