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之中,最麻煩的並不是那一直出現在楊間身邊的鬼櫥。

顯然,那口黑色的棺材才是最危險的存在。

透過那棺蓋打開的一角,楊間甚至感受到了一個窺視自己的目光。

這不是錯覺,那個目光剛才一直都在,他不會感覺錯的,棺材裡面的確是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看。

「鬼湖的源頭厲鬼疑是就在這口黑色的棺材內。」楊間此刻身體的陰冷和麻木又消散了不少。

他現在感覺自己差不多可以正常的行動了。

但是也僅限於此而已,他無法動用更多的靈異力量,不知道是周圍湖水的原因,還是自身出了問題,總之,他現在受到了限制。

也正是因為如此,楊間才第一時間沒有去靠近那口黑色的棺材,而是利用願望貼紙和鬼櫥去救阿紅。

「現在我這種情況可以應對那棺材裡的鬼麼?」他此刻在猶豫。

內心是沒有多大把握的。

但也不至於絕望,因為楊間現在手中還有棺材釘,還有柴刀,哪怕是靈異受到限制也有對抗任何靈異的資本。

「不過我感覺我的身體在恢復,我是再等等,還是說現在就試圖動手?」楊間握緊了手中那根發裂的長槍。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狀況正在慢慢的恢復。

鬼湖對自己的影響在不斷的削弱。

似乎楊間正在適應這裡的這種環境。

這種情況是有點違背常理的,因為李軍和曹洋還浸泡在湖水之中,無法活動,他也是馭鬼者,按理說也應該和他們的下場一樣,可偏偏自己成了特例。

這絕不是偶然。

肯定是和之前在黑色小船上自身出的狀況有關。

「不能急於一時,既然我的狀況在好轉,我就應該再等等,鬼現在沒有對我動手就意味著我現在還是安全的,而且這口棺材已經在湖水中這麼久了,再多等一會兒想來問題也不大,。」

楊間衡量之下,選擇讓自己再適應一點再動手。

但他的鬼眼依舊盯著那棺材打開的一角。

在這種窺視之下,楊間逐漸的發現這口棺材內的事物似乎和自己有些熟悉,有些說不清楚的牽扯。

這種感覺很奇怪。

另外,伴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感覺越發強烈了。

他在窺視厲鬼的同時,似乎棺材裡的那厲鬼也在窺視自己。

儘管楊間無法透過棺材打開的一角看清楚裡面的情況,但是他卻可以感覺到那棺材裡面的那個詭異眼神。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警惕那口黑色棺材並且等待身體恢復的時候,整片鬼湖卻在不知不覺的發生著一些詭異的變化。

在楊間的周圍,湖水之中好似出現了一道道看不見的水流,這些水流攪動了死寂的湖水,讓浸泡在湖水之中的屍體也跟著搖晃了起來,這些屍體漸漸的竟開始飄動著,而且飄動的方向都驚人的一致。

全部都是以楊間為目標靠近過去。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屍體都是這樣的,大部分的屍體還是靜靜的浮在水中,沒有動彈。

這種情況的出現,也就是說,楊間正在不知不覺的影響了整片鬼湖的運轉,逐漸打破某種長久的平衡。

與此同時。

「嘩啦!」

一聲破水的聲音在湖面上響起,卻見一隻被湖水泡的有些發白的手掌突然從昏暗的湖水深處猛地探了出來。

水波晃動。

一艘浮在水面上的紙船此刻劇烈的蕩漾起來。

但是那隻發白的手掌卻準確無誤的一把抓住了這艘紙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紙船搖曳,詭異的是小小的一艘紙船竟沒有沉下去。

下一刻。

柳三的腦袋從水下冒了出來,他渾身濕漉漉的,像是浸泡許久,可是從水中鑽出來的他卻並沒有大口呼吸新鮮空氣,他甚至連氣都沒有喘一下,整個人面不改色,只是眼中流漏出幾分慶幸。

「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這艘紙船能從鬼湖深處浮上來這就證明著鬼湖無法將其吞噬,能夠飄在湖面上這就說明這紙船依靠的絕非浮力,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靈異力量。」

「看似是紙船,實際上論承載能力,說不定都勝過了那黑色的小木船。」

柳三一隻手抓著那紙船,無論他怎麼用力,都沒辦法將這紙船摁進水裡。

這紙船承載他一個人的重量綽綽有餘。

因此,他得救了,暫時沒有沉入湖底的危險。

但是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因為柳三還得想辦法離開這裡,他可不打算一輩子飄在這湖面上,亦或者留在這片詭異之地。

「能試圖游到岸上去麼?」

柳三看了看不遠處。

鬼湖並非無窮無盡,也是有盡頭的,而且距離自己並不是很遠,依靠著紙船游一段路的話也許就能上岸脫離鬼湖。

說做就做。

柳三開始划水。

憑藉著一艘紙船的浮力他試圖用最笨拙的方法游泳上岸。

雖然這個方法不一定有用,但這也是他目前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了,畢竟他現在身體還泡在湖水之中,這種情況之下他自身的靈異受到了極大的干擾和壓制,就算是有手段也沒辦法施展出來。

但是此刻,鬼湖發生的變化卻越來越大了,儘管鬼湖依舊平靜一片,但是在外面可不一樣。

太平古鎮外。

馮全此刻正在用鐵鍬拍打著墳頭,出於習慣他為這兩個無辜死去的人建了一座墳,留下了一點痕跡,方便以後辨認,畢竟他不是兇手,埋屍體也不是為了毀屍滅跡,所以沒什麼心虛的。

「糟糕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蹲在一邊抽煙的劉老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他眺望遠處,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什麼糟糕了?」馮全也循著視線看去。

那是條河,那條河向著中州市延伸過去,雖然是在晚上,但是隱約可以看見極遠處那城市的輪廓。

「那玩意回來了。」劉老闆十分凝重的說道。

馮全沒有鬼眼,無法窺視極遠處的情況,他依舊詢問:「你到底在說什麼?」

「鬼湖,是你們口中的那片鬼湖,它脫睏了,馬上就要出現了。」

劉老闆意識到了什麼,立馬往太平古鎮的方向跑去:「如果那片鬼湖出現了,太平古鎮肯定會被淹掉,不行,我得趕緊去做準備......」

他跑的速度很快。

只聽見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迴蕩,沒幾下,身子已經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整個人便再也找不到了。

「鬼湖脫困?要出現?」馮全不蠢,立馬意識到了什麼,他看向了之前那個方向。

下一刻。

周圍的濃霧漸起,馮全立刻朝著那個疑是鬼湖出現的方向快速靠近。

毫無疑問,出現了這種情況一定是楊間,李軍他們做了什麼事情,引起了特殊的現象,他得去看看。

然而另外一邊。

劉老闆才回到太平古鎮,還沒有越過那老舊的牌坊,進入太平古鎮的老宅區就已經被攔了下來,

攔住他的是那個看守祠堂的老人,提著一盞搖曳不定的油燈,一隻慘白的眼睛不安分的轉動著,一動不動的站在老舊的青石路的中間,似乎在這裡等人。

「出事了。」劉老闆也拎著油燈,他開門見山就道。

「我知道,再等等其他人。」這個獨眼老人緩緩道,似乎早就知道了外面的情況。

很快。

古鎮附近的小巷之中走出了一個約莫五十的婦女,這個女人很顯老,而且衣著風格老舊,和現代這個社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而且手上同樣提著一盞油燈。

「由著外面的人胡來,果然還是出問題了,之前就應該把那些人摁在河水裡溺死,雖說早晚也要出問題,可到底能拖一些年月不是嗎,現在我一走動家裡的那些衣服誰來洗?」

這個婦女開口了,聲音不但有些嘶啞,而且話也很惡毒。

獨眼老人輕輕哼了一聲,顯得很不滿:「外面的馭鬼者一個都不能動,這是規矩。」

「上一輩的人都死絕了,還守著那破規矩做什麼。」婦女嗤笑,很不耐煩。

「規矩就是規矩,太平古鎮是守著規矩活的,沒規矩,也就沒太平鎮了。」獨眼老人不說話,只是陰沉著臉,

劉老闆此刻轉移話題問道:「就我們三個?」

「還有一個。」獨眼老人道。

他的話才剛剛說完,身後的青石路上,一個沒有五官,身材高大的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詭異的出現了,並且一步步的向著這邊走來,他依舊無法說話,只是用手在空中比劃寫下了幾個字:「我來了。」

「半天才湊了四個,換做十五年前,隨便都能拉出個二十幾號人,果然鎮上的男人都死絕了,當初我就不應該嫁到這裡來,害我整天守活寡。」那婦女語氣依舊惡毒。

「走。」獨眼老人冷冷道。

他的地位似乎不簡單,有決策權、

一開口,儘管那婦女再不情願也是老老實實的跟在了後面。

四個人向著同一個方向走去。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中州市的方向,在那城郊則是鬼湖對應現實之地。

本來那片地方什麼都沒有,只是一片雜草不生的荒地。

但是現在。

一片朦朧陰冷的湖水正在地面上呈現,而且越發的清晰了,周圍甚至都已經開始變得潮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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