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

男人一身寒霜站在外面,透過窗戶看裡面的人。

她竟然敢打自己。

雖然一點也不疼……

他不就捏斷一根雞毛撣子?!

男人冷著臉拖著長耳兔玩偶走了。

明殊看著他離開,清寂的月光落在地板上,將她的身影拉長。

這只是小妖精的殘魂,他現在某一個性格被無限放大,不能和他計較。

明殊安慰自己一番,稍微好受一點。

好想念上個位面的小妖精。

又乖又軟。

明殊抱著零食吃了好幾包,這才算把自己安慰好。

她就這麼躺在搖椅上睡了過去。

月移花影動,夜風習習。

明殊察覺到冷意,還沒睜開眼,就被一堆雞毛撣子給淹沒了。

她從雞毛撣子裡面掙扎著坐起來。

男人站在他旁邊,一臉的冷然。

顯然剛才就是他乾的。

「你……」

男人冷冰冰的蹦出一個字:「賠。」

明殊:「……」

誰要你賠啊!

你踏馬是不是有病!

是不是有病!

蛇精病!

「這玩意你哪兒偷的?」明殊完全不考慮買,他丫的身上的衣服都是她買的,他可能連RMB是什麼都不知道。

男人抬手指了指山下。

無量山附近有村子,村民扎雞毛撣子,等趕集的時候拿去鎮上賣錢。

「給我還回去!」

男人收回手,冷漠的將玩偶抱進懷中……有點像抱劍的姿勢。

那意思很明顯――大爺我不去!

明殊拂了拂身上沾上的雞毛,聲音輕輕的道:「明天早上我要是還看到這些,我就把你的劍掰成幾截。」

明殊感覺又被瞪了。

但是看過去,男人還是那冰冷,無波無瀾的樣子。

明殊抬手指著外面。

兩人僵持一會兒,男人彎腰將地上的雞毛撣子收起來,連同那個玩偶一起,抱著跳出窗戶,消失在夜色里。

他只是想拿回他的劍!

為什麼這麼難!

他下山有些茫然的站在馬路上……

他在哪兒找到的來著?

抱著一堆雞毛撣子,男人漫無目的往前走,試圖找回一點記憶。

但是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他來回望望,空寂的馬路,連一隻鬼影都看不到。

扔在這裡……

她應該不知道吧?

他找個地方將雞毛撣子扔了,抱著玩偶準備回去。

走了一段距離,他又頓住。

月光冷冷清清的照在他臉上,側臉線條冰冷,他唇角微微抿了下,轉身回去將雞毛撣子全部撿起來。

好不容易找到那個村子,不過是哪家他確實不記得了,最後索性隨便扔在一戶人家門口。

他抱著玩偶,退出村子。

「站住!」

一聲呵斥在黑夜中炸開。

兩個人從黑暗中顯露出來,其中一個人還拿著手機發微信:「師父,找到那個東西的行蹤了,我給你們發了定位,你們快點過來,我們拖住他。」

嗖――

微信發送成功。

黑色襯衣的男人,安靜的站在濃稠如墨的夜色里,他身上冰冷的氣勢,漸漸強勢起來,猶如黑夜裡的君主。

兩人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夾擊。

男人連手都沒出,只靠身體閃避。

他不屑和這些弱得他一個手指頭都能碾死的人動手。

其中一個人本想抓他,男人側身落了空,反而抓住長耳兔的耳朵。

玩偶從男人懷中滑出。

那人見自己抓了沒用的東西,心底雖然奇怪這玩意竟然抱個玩偶,但也沒多想,直接扔了。

玩偶在夜色里划過一道弧線。

就在他扔掉玩偶的瞬間,他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恐懼。

四周的溫度降到極點。

-

男人彎腰將玩偶撿起來,拍了拍玩偶身上的塵土,以抱劍的姿勢抱好,邁步走向黑暗中。

他身後,兩人躺在地上,眸子瞪得老大。

手機螢幕光忽的亮起。

閃爍好幾下後,陷入黑暗。

-

半個小時後。

一群人趕到現場,看到躺在地上的弟子,皆是一驚,但似乎又想預料中的情況。

其中一人上前查看兩人的情況。

「怎麼樣?」有人問。

給弟子把脈的人搖頭,氣還有氣,但修為……怕是廢了。

氣氛頓時沉重起來。

好端端的兩個人,說廢就廢了。

「他們真的遇見了那個東西?」這附近並沒有奇怪的氣息,甚至連一點陰氣都沒出現。

「那天有人拍到過他正面,應該不會認錯。」

「上次我們和他遇見……他的實力深不可測,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哎……」

他們收到消息的時候,立即讓他們不要衝動,然而這兩個弟子並沒有看見。

「尋漪手上那把劍……」有人出聲:「真的可以對付他?」

這個問題沒人回答。

不管能不能對付他,現在尋漪根本不交出那把劍。

-

男人回到無量山上,窗戶關上了,他繞著房間走一圈,伸出手試著推了推,沒推動。

他薄唇微抿,手指微微用力,窗戶咔嚓一聲,直接碎裂。

他跳進窗戶,徑直走向床榻。

明殊已經坐了起來,整張臉都隱在陰暗裡。

距離床邊半米遠的地方,男人頓住。

「還。」

還了。

明殊躺回去,「你再打擾我睡覺,我弄死你。」

男人:「……」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目光望著床榻的方向。

床上的女生突然動了下,她抬起頭:「你叫什麼?」

「……」

死寂。

房間裡仿佛沒有活物。

最終是男人敗下陣。

他聲音清冽:「度欽。」

杜清?杜卿?

哪個字啊?

顯然度欽並沒有解釋的意思。

明殊躺回床上,看著蚊帳,琢磨一會兒,困意襲來,衝著度欽小聲的嘀咕一句,「你別亂來啊。」

床上的人,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度欽打量她,目光在她四周巡視一圈,又放在整個房間。

她會把劍放在哪裡?

整個房間簡陋,除了一張床,就只有她之前躺的搖椅,一眼就能看完,根本沒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度欽收回視線,手指捏了捏玩偶。

她為什麼能放心的睡過去?

不怕自己對她下手嗎?

然而度欽在心底自問,他會對她動手嗎?

答案是不會。

他下不去手。

甚至不捨得傷她一下。

他鬆開玩偶,攤開自己的手掌。

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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