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後,山洪水流開始減緩,葉扶在衛生間一直嘔吐著,她已經吐出黃膽水和血絲,可胃裡依舊在翻江倒海。

樓上樓下都傳來哭喊聲,葉扶蹲在貓砂盆旁,不停乾嘔著。

積水已經淹沒七樓,六樓和七樓的人,跑到十二樓樓道,才躲過這一劫。

葉扶捏著掛在脖子上的懷表,打開後,看到了裡面的全家福,那是她十六歲時拍的,一臉稚氣,齊耳短髮,在爸媽中間咧著嘴傻笑著。

眼淚滴下來落在手背上,深呼吸一口氣,葉扶收好懷表,慢慢站了起來。

外面響起敲門聲,葉扶慘白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過去開門。

「你沒事吧?」邱蘭擔憂地看著葉扶。

「我沒事,你呢?」

邱蘭搖頭,「我也沒事,還好前段時候我出去弄了一些木板和鐵塊把陽台堵起來了。」

兩人剛鬆一口氣,就聽到十一樓傳來一陣嘈雜聲,聽了幾分鐘後,葉扶和邱蘭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無奈。

十一樓的樓道,幾個人跪在地上,嘴裡不停念念有詞。

「這是上帝的懲罰,這是上帝對我們的警告,因為人類破壞大自然,開採能源,污染環境,所以上帝用這場災難警示我們,我們想誠心誠意向上帝懺悔,痛改前非做一個好人,上帝才會息怒饒恕我們……」

「那是1102的章奶奶,她的兩個女兒都在國外,之前她去國外住了半年,沒想到居然改信上帝了,跪在她後面的信徒是她六樓的居民,被她接收了。」邱蘭嗤笑著說道。

「挺厲害,這麼快就洗腦成功了。」葉扶抱著手臂饒有興致地觀望著。

「上帝啊,請饒恕我們這些無知的人類吧。」

「饒恕我們吧,我們錯了,我們不想死。」

……

葉扶又想吐了,她和邱蘭揮揮手,立刻回家衝進衛生間,蹲在貓砂盆前面哇哇吐了起來。

十一樓的懺悔和祈禱還在繼續,章奶奶提出絕食三天,來向上帝證明自己的誠心。

現在最惶恐不安的就是八樓的住戶,若水位再次上漲,他們也要完蛋。

801的吳萬發去了宋警官家,他必須未雨綢繆,為自己家做一些打算。

也不知道兩家達成什麼協議,宋警官一家答應收留了吳萬發一家,不過只能等水位上漲到八樓才能搬上去,七樓的人暫時安置在十二樓和十一樓的樓道里。

葉扶陽台窗外的鐵柵欄裡面夾著一隻黑狗屍體,陽台的玻璃是全封閉,並沒有留開窗口,葉扶只能祈禱它自己掉下去,或者被水流捲走。

下午,葉扶的門又被敲響了,她打開門,看到十一樓的章奶奶,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小葉,上帝指引我來找你,讓你和我一起懺悔自己的過錯,你快出來加入我們。」

葉扶……

「章奶奶,我不信上帝。」

「閉嘴,不要胡說八道惹怒上帝,上帝會不高興的,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真是愚蠢可憐的人類,快出來跪下懺悔,只要你戒食三天,誠心誠意悔過,上帝就會原諒你,你就能活下去。」

如果不是看她已經七十多歲,葉扶的巴掌早已經落在她臉上了。

這是什麼傳銷組織嗎?都末世了,還搞這一出。

「是嗎?你讓他出來,我親自問問他,為什麼要我懺悔,我需要懺悔什麼?」

「你你你……頑固不化,葉扶,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如果你再不懺悔,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葉扶翻了個白眼,「我看是你吧。」

「啪」的一聲,葉扶重重把門砸上,隨後在自己身上噴了消毒水,生怕被腦殘傳染。

葉扶不知道山洪什麼時候會停止,上一世好像持續了兩三天,隨後就是無休止的洪澇。

不過山洪出現後,蟾蜍好像又消失了。

山洪卷下來的木頭不少,膽大的人開始在樓道口撿木頭,有時候還會撿到一些衣服,用暴雨沖刷乾淨後用火烤乾還能穿。

不過有時候也會被突然衝過來的東西弄傷,洪水很混濁,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東西,一旦有了傷口,必須立刻清理消毒,不然很快就會感染。

第二天,山洪流動的速度再次減緩,只是水位又上漲了一米多,每個人都憂心忡忡,誰都不知道下一刻又會出現什麼災難。

葉扶感覺自己快成為藥罐子了,所幸喝了兩天藥,噁心感終於沒了,章奶奶組織的懺悔隊伍又多出兩個人,一個是宋警官的母親,另一個是他們隔壁的江奶奶。

他們跪在樓道,好像被鬼附身一樣瘋狂,葉扶倒是沒什麼想法,其他人被折磨得不輕,宋警官勸說無數次不管用後,他也懶得管了,當天晚上,章奶奶為了懺悔,親自去見上帝了。

七樓的人也全部搬進了她家裡。

這之後,懺悔隊伍正式解散,而山洪也停了下來,只是山洪已經變成了洪澇。

五月二十號開始,下雨量開始減少,只是蟾蜍沒了以後,溫飽就成了大問題。

宋警官在打撈木頭的時候,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了,右小腿瞬間腫成象腿,葉扶看到他時,他已經疼暈了過去。

「小葉,春和不會出事吧?他是不是被螞蝗咬了?」

葉扶看著他的傷口處,如針眼大小的紅點,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還不清楚,可能要劃開傷口看一下。」

「劃開傷口?」宋太太嚇得臉色發白,她看上去非常憔悴,前幾天婆婆加入懺悔組織,每天給他們洗腦人類是罪人,要向上帝贖罪。

章奶奶死後,婆婆才幡然醒悟,可現在丈夫又出了事,看著被風濕折磨到暴瘦的公公,只會哭的婆婆和年幼的女兒,宋太太的臉上都是絕望。

「劃開吧,我幫你按著他。」

葉扶沒空安慰宋太太,拿出手術刀,對準傷口處劃開,宋警官被疼醒後嗷嗷大叫起來。

葉扶在傷口裡面取出一條白色的蟲子,看來它就是罪魁禍首了。

「這是什麼?」

「咬傷宋警官的蟲子,它剛才已經快鑽進血管裡面了。」

被咬後立刻鑽入皮膚,然後進入血管,可能還會鑽到大腦裡面。

葉扶抿了抿唇,看來,下一個禍害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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