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牌這裡休息了一個小時，給車子加了油，簡單吃了夜宵，又繼續啟程了。
砣風公路上都是風滾草，出發時起風了，風滾草也跟著滾動，下半夜換葉扶來開車，她戴上夜視眼鏡，讓大家坐穩後，緩緩啟動車子。
齊遠扒著窗戶看著外面，「聽說這種風滾草的嫩葉可以吃。」
「你就惦記著吃。」宋警官忍不住打趣他。
「爸爸是吃貨。」
聽到栩栩的話，大家都笑了。
「我也就這點愛好了，不過這種風滾草也不是毫無用處，嫩葉可以吃，還可以防風沙吧，它生存能力很強，又不需要澆水，被風帶到哪裡，種子就落到哪裡。」
齊遠說的也有道理，路上風滾草太多，有時候需要下車清理，把它們甩到公路旁邊的荒漠上。
公路兩邊的鐵絲網已經生鏽，每隔一公里，就能看到一塊路牌，上面還有「小心行駛，注意安全」八個字。
偶爾還能看到野外公廁，但已經無法使用。
當清晨的光從地平線慢慢上升，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葉扶，我來替你吧。」
齊遠打著哈欠拍了拍葉扶的肩膀，現在是清晨九點半，他剛睡醒，頭髮像雞窩一樣，眼角還掛著眼屎。
「你先去洗個臉清醒一下。」
齊遠又打了個哈欠，「行，今天天氣不錯，總覺得會出太陽。」
等他洗臉回來，葉扶把車停下，起身便摘下夜視眼鏡。
齊遠剛開了半個小時，就被十幾輛燒成空殼子的廢車攔住去路。
「好多廢車，葉扶，過不去了。」
葉扶拿出望遠鏡看了許久，讓齊遠把車門打開。
「走，下去看看。」
眾人從車上下來，朝著前面的廢車走去，葉扶發現地上有很多紅褐色的石頭，和拳頭差不多大小。
堵在這裡的廢車被燒的漆黑，基本只剩下外殼，葉扶拿起地上的紅褐色石頭，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些廢車。
「這些車是被燒毀的，裡面還有燒焦的屍體，看樣子，他們都是逃難的人，可是，怎麼會被燒成這樣呢。」
葉扶把石頭舉起來，「因為這個，他們遇到了火球。」
「這也是隕石的一種吧。」
「看車子的分化程度，估計有三四年了。」葉扶撿了幾顆石頭，繞過這些車子，觀察裡面的屍體。
十多輛車，每輛車裡面都有四五個人，最前面兩輛貨車上還有不少包裹，貨車車廂里都是燒焦的屍體，全部炭化，完全看不出人性。
葉扶抬頭看了眼灰濛濛的天空，隨後走到眾人面前。
「走吧，從旁邊繞路過去。」
回到車上，葉扶拿出放大鏡，開始研究幾顆石頭，為了測試石頭是否具備燃燒的條件，葉扶用打過架加熱點燃，石頭雖然會發熱，但是燃燒過一次後就變得和草木灰一樣，無法再燃燒第二次。
「和那次在碎雲山遇到的火球是一樣的，不過這裡的火球比較小，我剛才看了，最大的一顆，也只有巴掌大小。」
姜冗拿過一顆石頭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和煤炭的氣味差不多。」
「火球一直都是局部降落，只要跑出降落圈就沒有危險，我看他們的車子都堵在一起，應該是最前面兩輛貨車被火球襲擊後亂了方寸，把後面十多輛車子的逃生路堵死了。」
公路兩邊的鐵絲防護網上面還掛著幾隻風乾的老鷹，房車從旁邊的荒漠繞過去，看著烏漆麻黑的十多輛廢車，齊遠一直在唉聲嘆氣。
「在末世，比明天最早到來的是各種突襲天災。」
葉扶把石頭收好，進浴室洗了把臉，就爬到上鋪準備補眠，誰也不知道北疆已經變成什麼樣子，即將迎接他們的又是什麼，在這之前，先要保存體力，養精蓄銳。
「吃點東西再睡覺。」姜冗走過來，他個子高，站在下面都比上鋪高。
「不想動。」
姜冗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葉扶的短髮，「起來吧，我喂你。」
行吧，有人伺候，葉扶還是樂意吃東西的。
「接下來還有兩天的行程，昨天和今天都太平靜了，擱以前，咱們一天能遇到很多破事，這兩天有點不對勁，我擔心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還是小心一點吧。」
「葉扶，你別烏鴉嘴。」齊遠聽到葉扶的話，趕緊「呸呸呸」三下。
「走出沙漠，進入北疆，等待我們的就是太平安定的日子，我都想好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弄一個小農場，種點菜，養一些雞鴨。」
「北疆一定有很多人，肯定和以前的蘭城一樣熱鬧繁華，栩栩可以去上幼兒園了，這些年雯雯的功課也沒落下，也可以送她去讀書，我想想到時候要找個什麼工作。」
方唯眉頭緊鎖，「可是進入北疆，會不會很麻煩？應該需要上交物資吧，到時候，我們還是換上破衣服，不要把車開進去，我擔心車子會被沒收。」
「也對，咱們要低調一點，低調求生存嘛。」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北疆遇到其他人，唉，就算遇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認出來，我這些年有沒有什麼變化？」
齊遠看了眼後視鏡，他長了幾條褶子，頭上多了一些白頭髮，能看出衰老的痕跡，但眼睛沒什麼變化，清澈裡面依舊透著愚蠢。
「你沒什麼變化，但是我，都長皺紋了。」
齊遠趕緊反駁，「怎麼可能，你還是美少女啊，一點變化都沒有，而且越來越好看，越來越年輕。」
方唯果真被齊遠逗開心了，兩人肆無忌憚秀恩愛，完全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葉扶瞥了眼姜冗，姜冗湊近她，小聲道，「福福最好看了。」
葉扶矯情地哼了一聲，上翹的嘴角卻出賣了她。
路上時不時還會遇到一些廢棄的車子，荒漠上，公路上，也有不少露天的白骨。
鐵絲網上還有不少衣服和行囊，估計是被風吹過來後掛在鐵鉤上。
衣服碎片隨著微風輕輕擺動，齊遠沒說錯，今天天氣確實很好，下午一點，氣溫突然上升了三度，灰濛濛的天空也在慢慢變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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