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應該到草原了吧?」葉扶問道。

沈理點頭,「到了,已經收到他們發送回來的電報了,目前正在勘測地形地貌。」

方明在一旁唉聲嘆氣,「咱們走到蒙省草原,至少也要三個月,那都是快的,路難走,車速也慢,何況後面還跟著那麼多靠雙腿走路的人,咱們也不能開太快,避免追趕到前面的隊伍,到時候擁堵起來就麻煩了。」

不得不說,分批次撤離的辦法很高明,大家都很佩服程凜的安排。

時隔一年多再次趕路,大家都有些不適應,也有些忐忑不安,下午一點,最前面的那輛車子緩緩啟動,大隊長拿著大聲公催促後面的人群趕緊跟上,有幾個人為了能坐車,居然故意扭傷腳,組長發現後,直接處罰了偷奸耍滑的人。

隊伍也增加了一條懲處規定,一旦發現有人故意受傷蹭車,直接驅逐離開。

有些人蠢蠢欲動的心,被這條規定潑了一盆冷水,再也不敢搞小動作了。

而車子上的病患,只要身體有所好轉,就要下車自己走路,裝病或者賴著不下車的人,也會被組長驅逐離開。

「宋大哥,方唯,付嬌,你們進空間再做一些熟食吧,接下來幾個月,隊伍都只會發放壓縮餅乾和白水麵條,吃食方面,我們不用節省,吃我們自己的那部分也吃不完。」

「我們也進去幫忙吧,我都有點暈車,還不如進空間幹活,組長過來查人時葉扶通知我們出來就可以了。」萬濤道。

葉扶點頭,「好,對了,棉花和藥材拿上就可以收了,大家趕緊收一下,開車的人重新分配一下,唐義崢,姜冗,方明和吳沛你們四個人換著開。」

「嫂子,我和他們說了,你們這裡不用查車,他們不會過來的,放心吧。」

沈理看了眼時間,就離開車廂去後面那輛貨車了,下午姜冗開車,葉扶又被組長叫過去給兩個人看病,有一個老人在下午三點突然離世,組長把他裝進裹屍袋,直接放在了路邊。

「趕路要緊,沒時間安葬路上死掉的人,一個裹屍袋,夠了。」組長看向葉扶,語氣很平靜。

「葉醫生,前面五號車有一個嬰兒突然發高燒了,麻煩你去看看。」

葉扶應了一聲,拿著醫藥箱去了前面的五號車。

第一天的路程還算順利,不過一整天下來,也就走了四五十公里,晚上十點,前面的車子停了下來,組長提醒大家原地休息,晚飯是白水麵條,不過放了油和鹽。

隊伍既然發了麵條,大家也不能浪費,加上一點辣椒醬,所有人都把麵條吃乾淨了。

飯後,葉扶嚴肅地看著大家說道,「自從地震後,氣溫一天比一天高,今天太陽這麼大,路上都有好多人中暑了,沒想到晚上這麼冷,晝夜溫差太大了,估計明天開始就會有人感冒生病。」

「嫂子,要不讓做飯的師傅煮幾鍋藥給大家喝下去,提前預防一下感冒?」

葉扶思索了幾秒鐘,「煮中藥起碼浪費兩個小時,煮成品藥吧,感冒靈還有好幾噸的存貨。」

「好,我馬上安排。」

所幸路上有不少河流,經過卡紙檢測,水源沒有被污染過,可以煮飯和飲用,可是現在溫度越來越高,就怕河流會慢慢乾涸。

「後面的人晚上怎麼睡覺?」

「撿一些木頭燒起來,幾十個人圍坐成一個圈,晚上太冷,必須烤火取暖,今天才第一天就死了一個人,幾乎所有的老弱病殘孕婦嬰幼兒都被投放到第五隊到第八隊,也不知道這樣的大遷徙,對他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然是好事。」齊遠拍了拍沈理的肩膀。

「大家都知道核輻射有多可怕,核輻射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死亡方式,即使核爆炸源地離我們很遠,可是含有核輻射的放射性顆粒物已經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它甚至污染了幾十公里外的地下水,一旦粉塵漂浮到基地,留在這裡的人一定會被輻射侵襲,正常死亡和核輻射死亡是不同的。」

沈理扯了扯嘴角,「所以,大遷徙是正確的,即使再苦再累。」

「當然。」

棚子壓嚴實後,大家就進空間休息了,沈理也被姜冗帶了進去。

「沈理,你的臥室在這邊,我帶你過去。」宋警官已經將沈理的臥室收拾好了,除了一張床,裡面還有一個衣櫃和一張桌子。

沈理也沒矯情,道了謝後便大大方方住了進去。

第二天早上四點整,隊伍里響起敲鑼聲,每個小組的組長拿著大聲公提醒所有人去打一碗感冒藥,如葉扶所料,吹了一晚上的冷風,不少人都出現了咳嗽和流鼻涕的情況。

早上五點整,隊伍準時啟程,今天上午是方明開車,其他人都在空間裡摘棉花和收割藥材。

昨天生病的嬰兒已經好轉了許多,高燒也已經退了,隊伍里還有幾個三四歲的小孩子,這些孩子都有一個共同點,膽子特別小,總是縮在車廂角落裡怯生生地觀察著其他人。

除了葉扶,雯雯和齊遠,這個隊伍還有三個醫生,不過有一個醫生在地震中手和腰都受了傷,目前還在休養恢復,另外兩個醫生年紀比較大,頭髮都白了。

下午趕路時,後面人群突然吵鬧了起來,幾個小組長連忙過去查看,原來是有個大姐把中午吃剩下的壓縮餅乾藏起來了,她老公沒吃飽,就想把她的餅乾奪走,大姐不給,兩人就扭打了起來。

他們打架時波及到旁邊的人,兩個人打架最後變成了打群架。

隔著很遠的距離,葉扶都能聽到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就半塊壓縮餅乾你都要搶我的,我都捨不得吃,我這是攢著留給孩子的,你這個喪良心的畜牲,連自己孩子的口糧也搶。」

「一個賠錢貨吃什麼吃,我是他老子,吃一點她的口糧怎麼了?」

女人身後站著一個瘦骨如柴的小丫頭,她低著頭不停擦眼淚,這時,男人殺豬般的慘叫聲傳來,原來是有人看不過去,跳起來踢了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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