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去木屋外面轉了一圈,雯雯心情大好,回來時還哼起了歌。看到她的情緒變好,葉扶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早上六點,天光大亮後車隊才緩緩啟程,前面的路上有很多縱橫交錯的裂縫和深溝,路旁邊的樹上還掛了不少危險標識,有一些比較大的深溝里填了一些石頭,為了方便車子行駛過去,還鋪了不少木頭在深溝上面,大隊長把最近在隊伍里鬧事的人叫過去,讓他們去前面探路。

葉扶去看了昨晚生孩子的孕婦,她的精神還算不錯,因為沒有奶水,孩子只能吃豆奶粉和紅糖水,母體營養不良,孩子也非常瘦弱,像剛出生的小猴子一樣,襁褓有些髒,葉扶認出是女人昨天穿在身上的外套,上面還有乾涸的血跡,葉扶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女人身上,女人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她小聲地說了句「謝謝」,葉扶微微搖頭,隊伍是不會發放衣物的,葉扶身上的外套已經穿了好幾年,裡面塞了新棉花,所以比較保暖。

「起名字了嗎?」

女人笑著點頭,「起了,叫周簡,簡單的簡,這是我和她爸爸以前就想好的名字,無論男孩女孩,都叫周簡。」

「挺好。」

葉扶把帘子拉上,又去檢查了其他孕婦的情況,有兩個孕婦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其中一個是雙胎,肚子大如盆,腹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妊娠紋,她的雙腿腫得厲害,因為肚子太大,她現在只能躺著,孕婦的丈夫一直跟在後面,只要停車,男人就會來車子旁邊照顧孕婦,把口糧省下來給她,還不停安撫她的情緒。

眾生百態。

葉扶拎著醫藥箱回到貨車上,雯雯出診去了,她剛準備坐下休息幾分鐘,外面又有人過來找她了。

下午三點,組長帶了三個年輕小姑娘到葉扶所在的貨車上,隊伍醫生不夠,組長希望葉扶和雯雯能教一些基礎醫學知識給三個女孩,一來,她們能夠輕鬆一些,二來,三個女孩學到技術,無論是趕路途中還是到目的地,日子都會好過一些。

隊伍里魚龍混雜,年輕女孩的處境更加艱難,葉扶沒有拒絕,她詢問了一些基本信息,她們都識字,眼神乾淨,反應迅速,是學醫的好苗子,不得不說,組長的眼神也夠毒辣,不愧是軍人,葉扶收下她們後,三人立刻改口喊老師,雯雯瞬間成了師姐。

「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葉老師,我叫聞莉,今年二十二歲,之前在基地藥廠上工,做過藥材分揀。」

葉扶眉頭一動,隨後看向另外兩人。

「葉老師,我叫南惠,今年二十,之前在養雞場上工。」這個性格比較內向,說話聲音也比較小,還很容易臉紅。

「葉老師,我叫孫蓉,今年二十歲,之前在養豬場上工。」

彼此認識了以後,葉扶也沒磨嘰,拿過旁邊的醫藥箱,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開始教她們認識包紮傷口所需要的藥品和工具。

「時間緊急,咱們先學習傷口清創和包紮,還有接生,其他方面的知識,我們回頭慢慢學習。」

三人一人拿著一個本子,一支鉛筆,認認真真地聽葉扶介紹,一邊學習,一邊做筆記。

「關於傷口清創,其實並不複雜,最重要的一點是防止傷口感染,化膿和潰爛,包紮就更簡單了,聞莉和南惠跟我去出診,孫蓉,你跟著雯雯學習,她學醫很多年,這些基礎知識她能教你。」

三人都沒有意見,能得到這個學習的機會,她們已經非常感恩和驚喜了,哪還有什麼意見,組長和她們說過,讓她們跟在葉醫生身邊努力學習,等到了目的地,基地就會重建,她們就能分配到醫療部工作。在這個隊伍裡面,也不需要小心翼翼,有了醫生的身份,能讓她們挺直腰杆好好生活。

「葉老師,雯雯師姐,我們會努力學習的。」

雯雯聽著一聲聲師姐,責任感瞬間暴漲,「你們只要刻苦努力,我和葉扶姐一定會好好教你們的。」

另外三個醫生也被組長塞了徒弟,他們資歷深,一個人就要帶三個,傍晚,葉扶帶著南惠和聞莉出去給人換藥,剛好碰到其他醫生。

「葉醫生,你就兩個徒弟嗎?」

葉扶笑了笑,「我資歷淺,只能帶兩個,羅醫生辛苦了。」

羅醫生本來還覺得不公平,不過聽到葉扶的話,他神色瞬間舒緩了下來。

「組長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這手臂還受著傷呢,他非要給我塞三個人。」嘴裡說著抱怨的話,神色卻頗為得意。

葉扶對羅醫生已經非常了解,此人喜歡聽好話,還喜歡顯擺資歷,不過能力很強,嘴巴上喜歡占便宜,有點討人嫌,不過在救人的時候,倒是很乾脆利落。

「組長也和我說了,要不是羅醫生受了傷,他本來想給你安排十個徒弟,畢竟誰不想成為羅醫生的學生呢,但是羅醫生受了傷,他不忍心讓你太勞累。」

羅醫生聽到葉扶的話,臉色像變色龍一樣變了又變,他個子小,還很瘦,眼睛滴溜滴溜轉動的時候,像極了動畫片裡面的反派。

「組長真是……我知道我很厲害,但是帶十個徒弟,這不是想累死我嘛,葉醫生,不說了,我的手突然有點疼,我先帶我三個徒弟回去了。」

葉扶……呵呵。

「好咧,你慢走,別摔了。」

葉扶剛說完,羅醫生一腳踩空,一條腿掉進了裂縫裡面,他的三個徒弟趕緊把他拔了出來。

「哎喲,羅醫生,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羅醫生回頭看了眼葉扶,眼神頗為哀怨。

「葉醫生,你真是烏鴉嘴啊。」

看到他一瘸一拐離開,葉扶忍著笑,帶著南慧和聞莉出診去了。

晚上十點,隊伍停下來休息,聞莉,南慧和孫蓉就拿著碗去打飯了,她們現在已經算半個醫生,發飯的時候,只要掛上醫生的牌子,每一頓就可以額外得到一個肉罐頭。

三人回到火堆旁,吃飯時腦海里還在複習今天學到的知識。

看著多出來的罐頭,她們想成為醫生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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