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綢緞莊前,立著十幾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懸掛著一具屍體。

男女老少都有,應該是一家子。

綢緞莊的大門貼著封條,上面寫著「冷江府衙封」。

兩人走過去,看到最小的遇害者是個小女孩,年齡不會超過四歲。

最可恥的是但凡是女性,身上的衣物非常少,一些隱秘部位都未遮掩。

令狐嬋看得心頭火起,攥緊拳頭,道:「我又想殺人了。」

別說令狐嬋,就是魏小寶,也是怒火中燒。

冷江知府秦忠樓勾結山匪,禍害百姓,只怕這冷江城中,多的是孤魂野鬼。

朝廷多次整頓吏治,都沒能發現秦忠樓這樣的蛀蟲。

最讓魏小寶無法接受的是東廠密探。

如今別說在府衙,就是在縣衙,也有東廠密探潛伏。

地方上的官員但凡稍有異動,消息就會迅速傳到長安,朝廷也能立即做出反應。

這世上很少有真正的清官,稍稍有點小貪,倒也情有可原。

但在冷江城發生的事,絕非小貪,而是大惡。

「兩位別看了,快來小店住下,等會兒官兵就來清街了。」在綢緞莊的對面,正好是一家客棧,客棧小二探頭出門,小聲招呼。

令狐嬋轉身來到客棧門前,問道:「那是誰幹的?」

「還能是誰?當然是……」客棧小二說著急忙住嘴,要知道禍從口出,這兩人敢在綢緞莊前駐足,說不定是秦忠樓是狗官的走狗。

秦忠樓為剷除異己,可是沒少用這種方法,偏偏每次都會有人上當,被秦忠樓兇殘殺害。

令狐嬋壓下怒火,再次問道:「那一家人犯了何罪?」

客棧小二被令狐嬋的美貌所吸引,才沒有關門回去,但面對令狐嬋的問題,他卻不敢回答。

綢緞莊的東家一家老小,全都掛在那裡,這就是最好的警示。

民與官斗,必死無疑。

令狐嬋猛地拔劍,抵住客棧小二的喉嚨,寒聲道:「說。」

「是是是知府大人相中了他們家的小閨女,誰誰誰知那丫頭早就偷嘗人事,知知知府大人一怒之下,就就就……」客棧小二身軀劇顫,襠部有水滴落到地上。

強占民女還嫌對方不是黃花閨女?

「女俠息怒,冷江城的百姓都知道,知府大人只睡黃花閨女,即便是知府大人寵幸過的姑娘,知府大人也絕不會再寵幸第二次。」客棧老闆一直在門後觀察,看到令狐嬋似欲刺殺小二,急忙出來打圓場。

令狐嬋還劍入鞘,道:「這等狗官,就該千刀萬剮。」

「女俠小點聲,官兵就快來了,聽說知府大人在朝中有靠山,所以才敢……」客棧老闆的膽量明顯要大點。

魏小寶走過來,沉聲問道:「在朝中有靠山?」

「噓,我也只是聽人說,知府大人的靠山是東廠魏侯爺。」客棧老闆滿臉惶恐。

東廠魏侯爺那是什麼人?

普天之下,別說普通老百姓,就是朝中官員,哪個不怕?

魏小寶哂笑道:「我倒是從未聽說有這等事。」

「朝中事,大俠又能知道多少呢?」客棧老闆很是無奈。

魏小寶朝令狐嬋使個眼色,兩人便轉身離開。

「那姑娘是真的好看。」客棧小二有點流口水。

客棧老闆直接給了他一巴掌,斥道:「人家郎才女貌,少做你的白日夢。」

客棧小二覺得白日夢還是得做的,萬一實現了呢?

天色昏暗,街上空無一人。

巡邏的官兵倒是有不少,但都被二人輕鬆避開,一路來到了府衙。

府衙門口站著數名守衛,手持長槍,威風凜凜。

魏小寶低聲說道:「去通報。」

令狐嬋點點頭,迅疾走過去,抱拳道:「煩勞通報……」

話沒說完,就有數杆長槍朝她刺來。

令狐嬋站著沒動,眼眸一沉,寒聲道:「讓秦忠樓那狗官滾出來。」

「大膽娼婦,竟敢辱罵朝廷命官,其罪當誅。」有守衛將長槍往前一送,幾乎抵住令狐嬋的胸口。

但因令狐嬋實在太過貌美,他才沒有下殺手,畢竟知府大人雖愛黃花閨女,但對這種天仙般的姑娘,也會偶爾破個例。

這姑娘主動送上門來,若被他們殺死,那他們的腦袋肯定也會被知府大人砍掉。

娼婦?

令狐嬋卻只聽到了這兩個字。

她的眸中殺意涌動,冷聲道:「秦忠樓禍害百姓,爾等非但不阻止,還助紂為虐,該殺。」

那些守衛聽到這話,反倒笑了。

江湖中的確有不少俠義之士,妄想來刺殺秦大人,結果呢?

只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有個女俠來刺殺,結果失敗被擒,被秦大人玩弄數天後,懸掛在城樓上。

自那以後,江湖中人也老實多了。

時隔多日,又有女俠送上門,守衛們都很羨慕秦忠樓的艷福不淺。

但秦忠樓的艷福,顯然都是建立在他們的流血犧牲上。

若非秦忠樓對他們真不錯,他們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令狐嬋扭頭看向魏小寶,面露苦笑,指望這些狗腿子通報,顯然行不通。

魏小寶一翻手,亮出令牌,冷聲道:「讓秦忠樓滾出來。」

「你這令牌是假的吧?」有衙差笑問。

東廠督主日理萬機,哪有閒工夫來這一點都不重要的冷江城?

魏小寶也就是想看看,秦忠樓手底下的兵,到底如何。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結果,也就沒必要再客氣。

一聲令下,令狐嬋迅疾拔劍,數名守衛幾乎在同時倒地身亡。

門口的變故,也是驚動了府衙內的衙差。

兩人剛進大門,就被數十衙差團團包圍。

魏小寶輕聲道:「你們都是大魏的兵,卻被秦忠樓那狗官帶入歧途,不過你們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眾衙差可不信這種鬼話。

在這冷江城,秦忠樓就相當於是皇帝。

從他們的眼神里,魏小寶看得出來,這些衙差最怕的人是秦忠樓,最依賴的人也是秦忠樓,他們幫著秦忠樓壞事做盡,自身卻得到無窮好處。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有個年長的衙役看這二人武功高強,言談舉止,頗為不凡,忍不住多嘴一問。

令狐嬋冷聲答道:「聽說秦忠樓在朝中的靠山是東廠督主,現在你們看到本尊,怎會如此無禮?」

「姑娘說這傢伙是東廠督主?」有衙差笑問。

這裡是冷江城,乃是他們的地盤,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故而他們的心態很放鬆,儘管外面躺著好幾具兄弟的屍體。

令狐嬋道:「正是。」

「喂,那誰啊,能不能脫掉褲子,讓大伙兒驗驗?」還是那個衙差笑著調侃。

其餘人都是忍俊不禁,紛紛大笑。

魏小寶輕笑道:「嬋兒,這回我也想殺人。」

「那我就不跟督主爭啦。」令狐嬋說著走向旁側,靜靜看戲。

那個年長的衙差揮手阻止兄弟們出刀,上前問道:「你說你是東廠督主魏公公,可有證據?」

隨隨便便一個人跑進府衙,就說自己是東廠督主,他們總不能全都相信吧?

東廠督主出門,陣仗肯定很大,再說也會有令牌等物事為證。

只要魏小寶在門口就亮出令牌,自然就不會有現在的對峙。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即便魏小寶亮出令牌,也是無濟於事。

「晚了。」魏小寶遽然出手,身如幻影,又如疾風掠過,數十衙差全都倒在了地上。

他們的眉心都出現了相同的小紅點,俱被一針刺死。

令狐嬋看得頗為佩服,這劍法,她都想學。

兩人繼續往裡走,但凡碰到衙差擋路,全被斬殺。

接近內院,有大量女人的抽泣聲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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