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青早夭,震驚長安。

張問心等年輕官員,根本沒有處理這種情況的經驗。

鐵飛雪派出童貫去追魏小寶,她自己進宮處理諸多事務,忙得焦頭爛額。

剛到寶州,童貫就追上了魏小寶一行。

得知李長青突然夭折,魏小寶臉色遽變,猛地一把捏住童貫的脖子,寒聲道:「你說什麼?」

「九、九千歲……」童貫被捏得無法呼吸,更難開口說話。

南宮羽裳抓住魏小寶的胳膊,柔聲道:「相公,他只是來報信的。」

魏小寶面色猙獰,輕輕鬆手。

「九千歲,鐵大人無法處理陛下的後事,才讓我來追您回宮。」童貫趕緊將後面的話說完。

令狐嬋等人都是面露驚駭,不敢相信他們才剛離開長安,李長青竟然會離開人世。

是因為黃泉花糖果嗎?

金州荒漠的簽到任務時限,還有三十多天,從長安快馬加鞭的話,也就五六天便能趕到金州。

稍作思忖,魏小寶便決定迴轉長安。

就算是個傀儡,但李長青的突然駕崩,勢必會引發一番騷動。

鐵飛雪顯然沒有能力應付這些騷動。

數個時辰後,將近傍晚,一行便騎快馬進入了長安城。

長安城的街道上,到處都掛著白綾,百姓們自發這樣做,以示對李長青的愛戴。

魏小寶來不及換衣服,便騎馬直奔皇宮。

李長青安靜地躺在乾坤殿,身側擺滿了香燭。

畢竟是大魏的皇帝,後續的入殮和祭祀等,必須得在乾坤殿進行。

空蕩蕩的大殿中,只有小安守在李長青的身邊。

百官全都跪在乾坤殿外,在魏小寶出現時,紛紛揮手抹淚,滿臉悲傷。

那副模樣,簡直比親爹死了還要讓這些官員悲傷。

魏小寶進入大殿,擺手讓小安先出去。

李長青躺在龍棺里,雙眸緊閉,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長青,是亞父對不住你。」魏小寶握住李長青的手,眼眸里隱有淚花閃動。

曾幾何時,他是李長青的全部。

但後來,因黃芙的干預,他跟李長青之間逐漸有些生疏。

其實在黃芙執意要讓李長青吃黃泉花糖果時,他原本可以用強硬的手段,從黃芙手中救下李長青。

只不過現在說這些,為時已晚。

李長青的小手涼冰冰的,就如一塊寒冰似的。

就在這時,鐵飛雪急匆匆走了進來。

「九千歲,太后來了。」她低聲說道。

魏小寶看著李長青笑了笑,將他的小手放好,起身來到門口相迎。

黃芙在如意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來。

但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平靜,眸中不起波瀾。

來到龍棺前,也只是握住李長青的手,一言不發。

自始至終,她好似都沒有看到魏小寶。

魏小寶朝龍棺行了一禮,慢慢退了出去。

「長月呢?」看到如意跟出來,魏小寶寒聲問道。

如意怯怯地答道:「郡主睡著了,應該要好久才會醒。」

魏小寶冷眸瞪著如意,寒聲問道:「你們沒給長月吃那種糖果吧?」

「沒、沒有。」如意顫聲答道。

魏小寶怒吼著問道:「到底有沒有?」

「就、就舔了幾口。」如意嚇得撲通跪倒,周身冷汗如雨。

旁側鐵飛雪臉色一沉,想不到黃芙竟然也給李長月吃了黃泉花糖果。

明知道那東西危害極大,黃芙卻執意如此,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魏小寶將拳頭攥得格格響,哂笑道:「就舔了幾口,就舔了幾口……」

「九千歲息怒,奴婢保證,郡主並沒有上癮。」如意身軀劇顫,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到地上。

魏小寶強壓著心頭的怒火,轉而對站在旁側的小安說道:「小安,將郡主抱去我府上,交給羽裳。」

小安站著沒動,還以為是他聽錯了。

魏小寶又斥道:「還不快去?」

小安也是被嚇得渾身一顫,屁顛屁顛地跑去做事。

李長青的後事,自有禮部來辦,根本不需要魏小寶操心。

但國不可一日無君,接下來該讓誰繼承大統,著實是個難題。

李徵只有李長青這麼一個兒子,李長青一死,李家江山已然後繼無人。

朝中百官在私底下悄悄議論,只覺接下來魏小寶登基為帝,乃是順理成章的事。

關鍵是大魏百姓肯定會鼎力支持。

「九千歲,關於陛下的後事,有幾點……」張問心壯著膽子過來詢問。

魏小寶擺手道:「按照祖宗規矩,一切從簡就是。」

「是。」張問心恭聲應道。

紀曉青和包學拯站在張問心的後面,全都面色凝重,連大氣都不敢喘。

「魏小寶。」

魏小寶正要走,卻聽身後傳來黃芙的聲音。

如意剛才跑進來告訴她,魏小寶將李長月帶走了。

黃芙一聽立馬追了出來,就是想找魏小寶要個說法。

她已經失去了唯一的兒子,現在魏小寶還要將她唯一的女兒從她身邊搶走,這未免也太殘忍了。

魏小寶緩緩轉過身,恭聲問道:「不知太后娘娘還有何吩咐?」

「你為何要將長月帶走?」黃芙心頭怒火中燒,也懶得理會百官都在,幾步便走到了魏小寶的面前,眸光陰冷得瘮人。

魏小寶輕嘆道:「若我不將長月帶走,長月很快就會成為下一個長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黃芙臉上的怒容更盛。

魏小寶哂然一笑,道:「長青是怎麼死的,想必太后心知肚明。」

黃芙恨得將牙齒咬得格格響。

「如果沒有別的事,那奴婢先行告退。」魏小寶說著微一躬身,便大步離去。

黃芙轉身想回乾坤殿,卻覺眼前一黑,直接一頭栽倒,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李長青在三天後出殯,長安城卻是個大晴天。

魏小寶站在高樓頂,看著送喪的隊伍穿過清冷的長街,百姓跪在長街兩側,哭聲哀婉。

他還記得當年李徵離世後,長安落了很厚的雪,就像是天地都在為李徵披麻戴孝。

直到送喪的隊伍消失在長街盡頭,魏小寶才從高樓跳下,回到了院中。

李長月哭得很厲害。

南宮羽裳抱著她,無論怎麼哄都哄不乖。

看著南宮羽裳手足無措的樣子,魏小寶想要大笑,走過去問道:「長月是不是餓了?」

「不可能,奶娘才剛給她喂過奶,她吃了好多呢。」南宮羽裳抱著李長月晃來晃去,但李長月就是哭鬧不止。

魏小寶伸出雙手,笑道:「我來試試。」

南宮羽裳小心翼翼地將李長月交給魏小寶。

奇怪的是李長月頓時止住了哭聲,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魏小寶。

「什麼嘛!」南宮羽裳頗為吃醋。

明明她都那麼努力了,但還是得不到李長月的心。

若非魏小寶是閹人,她甚至都要懷疑李長月就是魏小寶跟黃芙生的。

誰知李長月很快再次大哭。

魏小寶眉頭一皺,暗暗運轉功力,緩緩注入李長月的體內。

李長月再次安靜下來。

「是黃泉花?」南宮羽裳臉色大變。

魏小寶只是點了點頭。

若是讓黃芙繼續照顧李長月,或許在李長月哭鬧時,她還會用黃泉花糖果來哄。

久而久之,李長月的下場會跟李長青一模一樣。

魏小寶將李長月交給南宮羽裳,道:「羽裳,平時還是多留點心,我們沒能保護好長青,至少也得保護好長月。」

南宮羽裳狠狠點頭。

「小寶,到時間了。」令狐嬋突然從外面進來。

魏小寶微一點頭,便邁步離去。

感覺外面有點冷,南宮羽裳抱著李長月進屋去玩。

到了外面沒人的地方,令狐嬋低聲問道:「小寶,你當真要那麼做?」

「無論如何,我都得試試。」魏小寶面露苦笑。

令狐嬋也只是隨口一問,只要是魏小寶想做的事,她自然會全力支持。

此刻,明教三佛就在魏府外候著。

他們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樣,就跪在道路旁邊,為李長青送行。

走出魏府,令狐嬋朝他們一揮手,他們便起身不遠不近地跟上。

李長青太過年幼,尚未成婚,只得從年幼的宮女當中挑選幾人,用來守陵。

來到皇陵時,李長青的安葬已然結束,大隊伍也已回返。

魏小寶和令狐嬋帶著明教三佛,輕鬆繞開守衛,徑直進入了李長青的陵墓。

李長青的石棺,一點都不小,看著笨重雄偉,四周雕刻著精緻的飛龍。

「小寶,那我開棺了。」看到魏小寶魏小寶,令狐嬋讓明教三佛搭把手,輕輕將石棺的棺蓋掀開。

李長青躺在棺中,就跟睡著了似的。

令狐嬋看在眼裡,鼻頭一酸,差點落淚。

李長青從出生開始,就承受到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

但他的命很硬,多次從鬼門關前挺了過來。

然而到了最後,他終究沒能挺住,卻是倒在了黃泉花之下,著實叫人唏噓。

魏小寶站在石棺旁,探手摸進李長青的衣領,果然不出所料,李長青的心口尚有餘溫。

按理說去世多日,全身上下都已僵硬冰冷才對,但李長青的心口還是熱的,這很詭異。

魏小寶深吸口氣,雙手揮動,慢慢將枯榮真氣注入李長青的體內。

令狐嬋在旁側緊張地看著,時不時伸手擦一下額頭的冷汗。

明教三佛更是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魏小寶到底要做什麼。

要是魏小寶真能將死掉的李長青救活,他們倒是願意跪下來,生生世世當魏小寶的孫子。

魏小寶的雙掌不斷翻動,如玉般的額頭上隱有汗珠滲出。

「小寶,實在不行就算了吧,長青畢竟已經……」話沒說完,令狐嬋雙眼圓睜,如同白日見鬼,滿臉都是驚恐。

明教三佛亦是如此,齊齊向後退去,冷汗狂冒。

棺中的李長青突然翻身坐了起來。

但他的雙眸依然緊閉著,臉色白得嚇人。

詐屍?

明教三佛相互看了一眼,心裡有著相同的想法。

這肯定是詐屍。

此刻魏小寶的雙掌翻轉得更加迅速,兩隻手掌完全變成幻影。

汗水順著魏小寶的臉頰流下,從下巴處滴落。

令狐嬋向後退了退,不敢再出聲。

現在說話,只會讓魏小寶分心,很可能還會讓魏小寶陷入險地。

「長青,能聽到我說話嗎?」魏小寶雙掌不停,嘴裡沉聲問道。

坐在棺中的李長青,毫無反應。

魏小寶眉頭一皺,催動功力,瘋狂湧進李長青的體內。

「長青,能聽到我說話的話,就點點頭。」魏小寶的聲音都有點嘶啞。

但棺中的李長青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魏小寶怒極,右手一甩,五指指尖全都破開,有五道血線齊齊射中了李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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