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快遞員的話，周毅也沒說什麼，那就等著唄。
他的手機現在開了自動錄音功能，反正內存大，如果實在太多了就清理一下。
而現在……決定了，把菜鳥周喊出來，再去掃店，再去給那些年輕的老闆們上一課。
「周律師？對是我周毅，現在有空嗎？就咱們上次說的拍視頻。」
「啊，什麼？你現在想喊我去老地方？」
「周律師，是不是方大狀讓你喊我啊？」
這是周毅的第一反應。
畢竟他和菜鳥周之間實在沒什麼關係，兩人之間唯一的紐帶就是方大狀。
「方大狀也是，喊我去老地方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何必還要讓你轉達呢。」周毅隨口道。
另一邊，周欣然的臉色繃不住了，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想掛電話。
什麼叫「何必讓你轉達」，說的好像老娘就只配給你們傳話似的！
不過她還是說道：「那不是，是這樣的周先生，方老師沒說要見你，是我要見你。」
什麼？
周某人感覺自己的額頭好像有冷汗在冒出來，開玩笑呢，自己不記得和菜鳥周有過什麼關聯啊。
仔細想想，上次在家裡，也沒有產生什麼惡俗的誤會，那種小說里莫名其妙的劇情也沒有出現。
這咋直接就要喊人去老地方呢，還是單獨見面的那種，你這樣子，方大狀知道嗎？
周毅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周律師，那個你先把事情說清楚了，這找我有什麼事啊。」
「如果可以的話咱們就在電話里說吧，沒必要去老地方，那裡的咖啡其實挺貴的……」
周欣然忍不住笑道：「周先生，你這樣的土豪還擔心幾杯咖啡啊，沒關係，我請客。」
「主要是想和周先生聊點事情，這電話里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人都這樣說了，雖然周毅很想說一句，那就慢慢說，我有的是話費。
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下地庫，開車，直奔老地方。
到了地方，看看熟悉的環境，從前從前，都是和方大狀一起來的，還從來沒有和外人一起來過。
而且周欣然還是方大狀的助理……這就讓周某人有種別樣的刺激感。
不行，還是得和方大狀說一聲。
接通電話，還是方大狀那熟悉的笑聲。
「周毅啊，又有事了？你這惹事的速度蠻快的啊，這剛剛回來沒一天吧，就又要打官司了？」
「我給你說啊，咱倆熟歸熟，但也沒必要這麼照顧我的生意吧，哈哈……」
周毅也忍不住笑道：「方大狀，沒有，我周毅咋可能三天兩頭遇到這樣的事呢，不是打官司。」
「不是打官司？那是什麼事啊，你周毅還會因為打官司以外的事找我？」方大狀依舊很淡定道。
「是這樣的，今天下午我本來想著喊周律師拍視頻來著，結果她約我在老地方見面，說有事要說。」
「方大狀，你知道為什麼嗎？」
啥玩意？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方大狀頓時愣住了。
「你說什麼？欣然他約你去老地方見面聊事情？這，這我一點都不知道啊！」
好傢夥，我直接好傢夥！
去老地方居然不喊我。
不過還好，周毅他還知道打電話告訴我，穩住。
「對啊，就說要我來，我尋思我和周律師也不熟，就算來老地方聊天也是你喊我來的。」
「原來你根本不知道啊！」
頓了頓，周毅問道：「所以你來不來，來的話趕緊的，我估計周律師應該快到了。」
「等等，我直接過去不合適吧……我先問問。」
方大狀很快撥通了周欣然的電話。
「欣然你在哪呢，我有事，哦出去見客戶了啊，哪個客戶啊，去哪裡見？那客戶是不是姓周啊！」
「見客戶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說一聲？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助理，這你偷偷出去，我有事了咋辦！」
「我告訴你，你這樣的行為，在咱們所里可是要批評的知道嘛，你這樣……」
周欣然：「……」
「方老師，要不您一起？」
「好嘞！」
半個小時後，老地方咖啡廳。
方大狀再次攪拌好了他的加料咖啡，這才說道：「所以到底有什麼事，欣然你趕緊說。」
「就是啊，有什麼事需要瞞著方大狀。」周毅也在旁邊說道。
周欣然瞅瞅方大狀，有點遲疑道：「方老師，真的要我說嗎？我說出來你保證不怪我啊！」
方大狀道：「你儘管說，我在你眼裡就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隨便說。」
周欣然隨即道：「其實是這樣的，前兩天咱們在林城，方老師喝完酒回去了說了一些話，然後我覺得深有感觸。」
「我回來思考了兩天，有了一些想法，想和周先生您討論討論……」
等等！方大狀突然看向了周欣然：「你說什麼？我上次喝完酒回去說話了？」
「你不是說我回去就睡了嘛，咋回事啊！」
「還有，我說什麼話了？」
方大狀發現了盲點，他上次依稀記得自己說了好多話，還以為是在做夢。
結果現在是真的？
周欣然猶豫了一下，隨即掏出了手機說道：「那個……方老師您自己看，我錄的不是很全，但基本上可以看出來……」
居然還偷錄視頻！
方大狀正準備說什麼呢，周欣然趕忙說道：「方老師，您說讓我隨便說的啊，不怪我。」
得，方大狀也只能閉上了嘴，接過手機開始看視屏。
周毅早已經湊了過來，他也好奇方大狀上次到底說了什麼。
結果看了沒兩分鐘，周毅就繃不住了。
哈哈……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方大狀！
「周毅，我警告你啊，你一直在笑我，你都沒停過！」
「方大狀，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笑你的，我這個人笑點很高，除非忍不住……」
我原本以為方大狀就是法律的代名詞，卻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過去……
什麼時候是最尷尬的時候，就是自己的心裡話，那種很二或者很莫名其妙的心裡話被人知道的時候。
完完全全的社死現場。
至於日記本被人發現……
誰會把心裡話寫日記里，寫出來的那叫心裡話？
終於，在方大狀殺人般的目光中，周某人停止了笑容，只是看著周欣然眼神愈發不對。
膽子不小啊，居然敢拍方大狀黑歷史，你這就真的不怕他送你進去！
方大狀黑著臉將手機還了回來，隨即道：「咳咳，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上次會說這些話。
這件事真的是藏在心裡很久的，甚至於對他之後的人生選擇產生了很大影響。
為什麼正直壯年，從魔都知名的紅圈大所離開，回到了老家京州，並且從事了截然相反的民事呢。
因為大部分的需要講「憑什麼」的事都是民事，而方大狀，想找回自己的夢想。
只可惜他發現，自己的夢想並不是那麼容易找回來。
記在筆記本上的那些個案子，一直都沒有什麼人能做，直到遇到了周毅。
這傢伙真的是和他對緣分，幾個月的功夫，已經在裡面實踐了倆案子了！
雖然距離自己寫滿了筆記本的案例還很遠，但是最起碼讓人看到了路。
方大狀的想法就是這樣，他知道僅憑自己一個人是沒辦法扭轉這種風氣的。
所以他想把自己筆記本中記載的那些經典案例，挨個實踐之後，寫成專門的書。
他希望律師裡面多一些這樣的律師，小事雖小，但卻影響不小。
周欣然終於說道：「方老師，其實我是想著，做一些免費的法律諮詢節目。」
「現在網上的情況你們也知道，那些律師根本不是在做諮詢，他們就只是單純想讓人找他們打官司賺錢。」
周欣然說的話兩人都知道，免費才是最貴的，這一點其實不會變。
「很多人遇到問題了不知道怎麼辦，其實很多事只需要通過起訴的方式來嚇住對方就行。」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怎麼起訴，不會寫起訴狀，不會固定證據，而我可以幫這個忙。」
「只不過我是個新人，需要周先生幫忙宣傳一下……」
周欣然的想法很簡單，不同於那些騙人的諮詢，她是儘量想幫人的。
「我們家也不需要我賺錢，所以周先生你看……」
周毅看了看方大狀，看得出來，方大狀的那些話對這姑娘的影響有點大，保不齊就成小迷妹了。
只不過對於周欣然的想法，周毅有點不以為然。
她覺得網上那些人都是騙子，自己做的免費諮詢肯定沒問題。
但是殊不知，人性是極為複雜的，升米恩斗米仇之類的事太多了。
你幫了他，但是沒幫成，完了還埋怨你，甚至恨你，這樣的事比比皆是。
只不過周毅也不會出言提醒，現在的周欣然很明顯是處於理想化狀態中。
「行，我可以幫你宣傳，總之，自己小心吧。」
周毅說道，方大狀也是點頭，他也沒說什麼。
社會經驗這種東西，你告訴他是沒用的，必須得讓他親身經歷過，才會有深刻體會。
那這就沒事了，喝完咖啡，三人各回各家。
只是周毅發現，方大狀居然沒讓周菜鳥刪除視頻！
…………
悠閒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一轉眼，便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周毅躺在家裡的沙發上，看著那個老鳥驛站的電話，猶豫了半天，還是打了過去。
他有點奇怪，這就算是東西大，你們也不能兩三天都沒動靜吧。
這次倒是很快被接通了，周毅開口道：「喂，老鳥驛站是吧，我是悅府小區的業主周毅。」
「我想問問我快遞現在什麼情況，你們不是說要送過來嗎？」
對面老鳥驛站回道：「你的什麼快遞啊？」
周毅將取貨碼告訴了對方。
「哦那個大件啊，那個周先生，我們老鳥驛站一般來說只提供代收代存服務，沒有上門送貨。」
「但是對於特別要求的，我們可以送貨上門，但是需要收費，您看可以接受嗎？」
啥玩意？收費？
「等等，老闆，這情況不對吧，我都已經付錢了，那付的郵費里就包含送貨上門，怎麼現在送上來還得額外收費呢？」
周毅很是不理解道。
「周先生，我不知道這些，我只是告訴你，我們這裡的規定就是這樣，如果客戶需要送貨上門，那得收費。」
「什麼你們的規定，我之前就說了，不需要放你們那裡，直接送上門，結果快遞員說你們負責送貨，那現在咋又成這樣了……」
這麼來回說了幾次之後，很明顯，對面的驛站已經不耐煩了。
是以驛站的人這次直接說道：「誰和你說的那你去找誰啊，反正我們這裡就是這規定。」
說完，電話掛掉，只留下周毅看著手機，感覺自己好像有股火要冒出來。
他心中隱隱約約浮現一個想法，這難道又是被坑了？
該說系統偉力恐怖如斯嗎？
不過如果真的說清楚好像也可以，那就直接找快遞員就行。
再次找到之前快遞員的電話，撥通，三次之後，電話通了。
「喂，扁通快遞。」
「哦我是之前找你的那個悅府小區周毅，我就是想說一下，剛剛給老鳥驛站打電話，他們說不提供送貨上門的服務。」
「還說如果必須要送貨上門，得加錢。」
「你們這什麼情況，這我好端端的都付錢了，怎麼現在啥意思，又得掏錢，這是要讓我自己去取？」
連著說了幾句之後，對面的快遞員終於道：「不是，你是悅府小區吧，這個咋說呢，你們這小區，還有附近的兩個小區，我都是放到驛站的。」
「這個也請你理解一下，我這邊每天的單子實在太多了，送不過來，而且一個單子我連一塊錢都賺不到……」
「真的送貨上門了，我這一天送不了幾個單子……」
「大哥你也理解一下我，這個我真的是挺難的……」
「兄弟，我是能理解你，這天天到處跑不容易。」
「可我之前都特別和你提醒過，不要放驛站，那是個大件，我倒是理解你了，那誰能理解我，我都沒辦法取回來。」
「你說說現在咋辦吧，老鳥驛站那邊是不給送，要麼就得掏錢。」
周毅有點無語道。
他還能說什麼，這現在人都學精了，動不動就給你說自己有多可憐，有多累，讓你理解一下。
是，我是能理解，但是你也得理解我啊，我這又不是故意為難你，這是大件！
「那大哥，要不……要不你出錢吧，那其實也沒多少錢，你在這小區住著也是有錢人，他們老鳥驛站收費不貴，保證給你可以送到家裡的。」
「你說什麼？你讓我出錢？」
周毅有點驚呆了。
「你是快遞員，你負責送我的件啊，現在你讓再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