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坡子村被日本鬼子屠村了,被殺死了一百四十二人,有四家被殺絕戶了。

龍泉村被日本鬼子殺死了四十七口人,有兩家被殺絕戶了。

這些都是年前的事,雖然咱們這個村子離這兩個村子怎麼也得有個百八十里地的但你們肯定有聽說的。

而最近的就是咱們這裡的青石砬子,前天日本鬼子殺了十四口人,全村二百多口人已經被日本鬼子圍在村子中央準備用機槍突突了,然後咱們補充團去了把人救了出來。

那個村子的有個老太太被小鬼子直接用刺刀開了膛,腸子都挑出來了!

當時就是我們這些人去救的,被殺死的咱們中國人的樣子要多慘有多慘,和咱們各家過年殺豬殺狗沒有什麼區別。

我想告訴咱們村的爺爺奶奶大爺叔叔嬸嬸,那日本人和咱們中國人不是一個種!

他們比山上的綹子牲口多了,咱們要是不把日本人打出去那咱們中國人就註定要當牛做馬!

你們也看出來了我歲數不大,過年才十七,我在家排行老六,你們想一想,如果我不把日本鬼子打跑了,那我爹我娘我的哥哥姐姐哪個能在日本人這裡撈到好?!

咱們村的又能有幾家是哥一個的,如果現在我們不反抗那麼就算你自己不死,你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兄弟被日本人抓了壯丁累死在礦上,看著自己的姐妹被日本人糟塌嗎?

好了,我今天話說多了,是因為我看到青石砬子村的那個老太太並不比我娘大多少歲,可是她的死的那麼慘,我在她家打鬼子的時候她家炕頭還是熱的,可是一眨眼她就被小鬼子給殺了!

你們看到我指著的這個孩子了吧,死的人里就有他的老舅,他也跟著我們來打鬼子了!

剛才我已經把情況跟你們說了,各家有馬有驢的趕緊到附近村子去通知去看情況,哪個村子來了帶槍的小隊的生面孔的人趕緊回來告訴我們。

日本鬼子的大隊據說好幾千呢,要是不把他們打跑了,咱們寧安的老百姓要遭大罪!

好了,我不說了,希望各家有條件的趕緊按我的要求去做,我們就在我劉叔家等著!」

雷鳴終於把話說完了,可是他看到村子裡的人並沒有動,他一愣心道我都把話說這份兒上了怎麼還沒有人去找那支那給日本人探路的便衣隊嗎?

「兄弟,你在你哪個劉叔家等啊?」有人問道。

雷鳴便看向了那個被自己從便衣隊手中救下來的中年人,這才明白過來,村子裡的人不知道他所說的劉叔是哪個。

「我,二桿子!」那個被雷鳴救下來的獵戶大聲喊了一句。

「艹,我尋思哪個劉叔呢,原來是二桿子啊!」人群中有人叨咕但更多的人還是說道:「小伙子你放心我們這就去辦!」

只是人群剛要散去時周讓卻是又大聲喊道:「你們發現了那伙給日本人賣命的便衣隊就裝啥也沒發生,趕緊回來告訴我們,可別把你們自己再碰著傷著啊!」

於是人群終於散去了。

道理雷鳴已經給說得再清楚不過了,於是那各家有腿腳快的人有毛驢車或者馬車的不一會就都出了村。

而雷鳴在鼓動中所說的那個孩子指的就是小保子,小保子經過他父母也加入雷鳴這一伙人了。

「喂,小保子你幹嘛去?」雷鳴見小保子把槍交給了自己他也要出去便問。

「我去我大舅那個村子看看有沒有那伙壞蛋的消息。」小保子回答道。

「那快去吧,早去早回!」雷鳴叮囑了一句,小保子便也出村去了。

「我剛才說的還行嗎?」雷鳴一轉頭問周讓道。

「說的不錯,道理都講明白了,但就是有點語無論次。」周讓笑道。

「啥叫語無倫次?」雷鳴問,他沒有聽說過這個詞。

「說話沒條理,講車軲轆話了。」周讓解釋道。

「切,你就說我說磨嘰了得了唄。」雷鳴笑道,並不以周讓的話為意。

此時他把憋了好久的話全都竹筒倒豆子般的倒了出來心情卻是舒暢多了。

根據那活下來的三名俘虜的交待,日軍一共派出了三支來探路的隊伍。

第一支是明的,就是那個日軍中隊,此時卻是已經被補充團包圍了。

另外兩隻則是暗的,都是以漢奸為主的便衣隊。

不過他們是分頭行動的,被雷鳴小隊打殘了的這伙只知道另外一夥日軍也是在附近這條線路活動,具體在哪裡他們卻不知道。

於是雷鳴他們一商量就想出來了一招來,發動那個叫姓劉的獵戶所在村子的人去幫他們到附近各村偵察。

想支使老百姓去跑腿那就得能說得動,把全村的人叫到一起後本來周讓想上去說的,可是雷鳴說我來。

雷鳴想自己上去說的原因有兩個。

一個是因為他覺得周讓說話書卷氣太重,和老百姓說話就得嘮老百姓的磕。

另一個原因是雷鳴今天看到那個老太太被日軍殺害的慘狀真的受刺激了,心中有話不吐不快!

就今天上午那三個漢奸要是再不交待他可真的就會把那一槍膛的鐵砂子都給他們呼上,讓他們救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今天他來到這個村子要把那支還不知道蹤跡的便衣隊找出來對上這些老百姓了他就想把心裡話說出來。

本來雷鳴就不擅長大篇幅的說話又是頭一次站在這麼多人面前講話便有點緊張,說話沒有條理也是正常的。

「胡梅,你猜猜這位劉叔啊,為啥要叫二桿子呢?」此時小北風卻是壞笑著問胡梅,但是眼睛卻是在看著那個姓劉的獵戶。

一聽小北風這麼問,當時那個獵戶臉就拉長不樂意了。

因為在東北話裡帶「二」的一般都不是什麼好話,就比如「二虎叭唧」、「二的呵的」,還管那說話結巴的人叫「二椅子」,一個人叫「二桿子」那也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那獵戶此時已是與雷鳴這些人熟稔了,已經不怕雷鳴這些小嘎子了。

「不是啥好話吧,你別胡說啊!」胡梅多少也知道二桿子不是什麼好話,但倒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因此迴避了。

「我告訴你啊,這是說你劉叔啊有兩桿槍,嘿嘿,一隻是獵槍,一隻嘛——嘿嘿。」小北風得意揚揚的賣關子。

「你個小屁嘎子,把你的嘴閉上!」劉二桿子罵小北風。

「切,跟誰說話呢?」小北風沖劉二桿子一梗脖拿出他的土匪勁來了,「劉二桿子,小心你的嘴巴哦。

別看小爺我現在跟著抗日救國軍打仗,老子可是山上的人,小心我回頭找人剜了你心做肉片湯喝!」

「小北風!你是不是又欠罵了?!」小妮子急了,一伸手就揪住了小北風的耳朵毫不客氣的擰了一下疼得小北風「嗷」的就是一聲。

小北風吃痛蹦起來就要和小妮子急伸手剛要打,可是一看比自己矮了半頭的小妮子挺著胸氣呼呼的就那麼瞪著自己終是知道自己又犯錯了只能說了句「好男不和女斗」把嘴閉上了。

小北風還是那副德性,他是從來大錯沒有小錯不斷,可小妮子這幾天跟補充團那些個女兵總在一起已是深受共產黨理念影響。

這共產黨的部隊哪能拿出來土匪流氓的習氣來嚇唬老百姓呢?!

「好了,都到我家吃點飯吧,等天黑的時候咋也有信了。」劉二桿子看因為這個鬧得人家都起內訌了忙說道。

於是一伙人就跟著劉二桿子向他家走去。

胡梅特意扯了一下小妮子走在了最後面,看別人走得遠了一些才問小妮子道:「為啥叫二桿子啊那支槍是啥槍?」

敢情她還記得這個事呢。

小妮子往前瞟了一眼才小心的在胡梅耳邊說道:「兩桿槍,一桿是獵槍,一桿是煙槍。你沒看他特別瘦嗎,抽大煙抽的。「

「哦。」胡梅點點頭,她這才明白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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