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是遠視眼?」

當雷鳴問周讓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已經埋伏在山丘的稜線之後了,前方四百多米處是一條幾十米寬的河,河的對岸則是一片平坦的灘涂。

雷鳴帶人又要打伏擊了。

都說占便宜就跑那才是打游擊戰的王道,可是這回雷鳴卻反其道而用之,他再次設伏,他要用冷槍射擊過來討伐他們的日軍。

他們殲滅了高魁的自衛團和日軍的一個小隊,日軍自然是不肯放過他們的,雷鳴借青原游擊隊的消息得知了大批日軍正在奔他們這裡而來,而河那側的灘涂就是日軍的必經之路。

當然了,雷鳴並沒有指望一下子消滅多少日軍,其實這就是對日軍的搔擾,遠遠的能打死些日軍總是好的,就是能打死十個八個的那也好,雷鳴,知足!

雷鳴這回設計的作戰是設兩個伏擊點,一個是在河這岸的山丘上,就純粹用精準的槍法打擊日軍,另外一個伏擊點則是在河那岸一個六七十米高的小山上,那裡安排的是繳獲的日軍的歪把子機槍,一共四挺,由二老牛帶隊。

「啥啥遠視眼,你知道為啥於標看遠處的東西為啥那麼清楚嗎?因為他是遠視眼。」周讓笑道。

聽周讓這麼一說,和雷鳴趴在一起的於標都好奇了,他也不知道啥叫遠視眼。

周讓知道別人所知有限,所以便接著問道:「啥是近視眼知道不?」

「這個知道,我看學生還有縣城裡的帳房先生有戴眼鏡的,說他們的那個眼鏡叫近視鏡,那就叫近視眼。」雷鳴老老實實的回答。

「遠視眼和近視眼正好相反,就是看遠處比別人看得清,看近處比如看鋼筆字就沒有人家看得清楚。」周讓解釋道然後便問於標道,「我說的對不對?」

「平時我也沒注意啊,不過你這麼說好象還真是這麼一回事。」於標想了想,好象真是這樣的。

之所以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那自然是因為他這斗大字不識幾個的人看別人用鋼筆寫字的時候都少,時下的人用毛筆的人卻還是比用鋼筆鉛筆多的。

「為啥啊?」雷鳴依然不解,便窮追不捨的問。

「雷小六子你可真能窮琢磨,懶得理你!」周讓一撇嘴,這解釋近視眼和遠視眼的區別可是挺費口舌的。

「說我呢?」雷鳴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卻是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冬天可是要到了啊!」

雷鳴這話說得實在是和當前的話題有些不著邊際,周讓不回答他問題和這冬天要到了又有什麼關係,風馬牛不相干的事情嘛!

由於他這話來得突兀,趴在雷鳴身旁的小北風、小妮子都不明所以的看向了雷鳴。

周讓聽雷鳴這麼一說先是一楞,隨即卻想明白了些什麼,道:「切,我周讓讓——」

「打住!」雷鳴直接就截斷了周讓的話,「別得便宜賣乖,你要是這麼說以後別找我,你又不是我媳婦。」

「咦,你倆說啥呢?我咋沒聽懂呢?」小北風好奇的問,而這時小妮子卻已經「咯咯」的笑了起來。

小妮子這一笑,小北風撓了撓腦袋,隨即他卻也想明白了,然後卻是猛的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此時和他們趴在一起的自然不止他們四個,王小武也想明白了也在那裡憋不住的樂,至於於標那真的是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了,但是,這事是屬於雷鳴小隊內部的典故,雷鳴小隊的人自然是不會解釋給他聽的。

「說還是不說?啥是遠視眼。」雷鳴沖小北風和小妮子擠咕了一下眼睛卻是依舊問周讓。

周讓沒轍了,所謂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冬天要來了,自己說不定啥時候就又得擠到雷鳴的雪窩子裡和雷鳴一起睡,那就得枕人家的大腿,這要是不給雷鳴把遠視眼這件事解釋清楚了,那以後還怎麼傍人家的大腿?!

被雷鳴揪住了「小辮子」的周讓也只好老老實實的跟雷鳴解釋起來什麼是近視眼什麼是遠視眼,什麼是凸透鏡什麼是凹透鏡,於是雷鳴恍然。

而此時在雷鳴他們埋伏點斜對岸的那個山頭上則是另外一翻景象。

二老牛他們正躲在山丘後面的樹林裡打著哆嗦,至於為什麼打哆嗦,只因他們八個人現在所穿的卻都只是大褲衩子。

東北的秋天,雖然說現在是上午十點了,艷陽高照的,但那氣溫也只有十二三度罷了。

想想,十二三度,野外,山上,有風,只穿大褲衩子,若說冷得直蹦不至於,可要說深身上下起了雞皮疙瘩那也是蠻正常的!

「我說,你們雷鳴小隊真頭子!」戴秀龍衝著二老牛一豎大拇指。

戴秀龍這句「你們真頭子」那明顯就是反話,他從來也沒有想過秋天打鬼子還要穿著大褲衩子上陣的。

「嘿嘿,不樂意穿啊?你要是不樂意穿大褲衩子,我可以給你弄個小日本的兜襠布啊!」二老牛笑道,於是所有人都輕笑了起來。

他們這夥人一共八個,七個是雷鳴小隊的,唯一個不是的那就是戴秀龍,他是被雷鳴請來臨時充當機槍手的。

「滾特麼犢子!」戴秀龍笑罵道。

「其實我說老戴啊,我覺得你應當比我們扛凍才是!」郭進喜不懷好意用眼神上下打量了翻戴秀龍的赤身「裸」體道。

「都是媽生爹養的,我咋就比你們扛凍?」戴秀龍真的不明白。

「你看你都多長時間沒洗澡了,這身上的『chūn』都能頂一件衣服了!」郭進喜壞笑道。

郭進喜的這個玩笑開得夠狠,卻是比二老牛的那個日本人的兜襠布還搞笑呢,於是所有人便又笑了起來。

只是,儘管日本人並沒有出現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在打埋伏所以自然不敢開懷大笑,憋的就是一個辛苦!

(註:chūn,指很長時間沒洗澡身上的汗泥在皮膚上結垢的那種東西)

眾人何嘗不明白,戴秀龍也只是身上的膚色比別人黑那自然不是所謂的chūn,郭進喜卻只是在埋汰戴秀龍長得黑罷了。

「艹,老子一會兒就跳河裡去洗,你們都特麼的是乾淨人,有種別跟老子一起跳!」戴秀龍笑罵道。

「這可不行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二老牛接上話道。

「老子原來是官軍,你們特麼的一幫土匪,誰跟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戴秀龍一瞪眼睛。

「你官軍就牛逼啊?」二蠻子一撇嘴,「你官軍現在不也混到我們土匪隊伍里來了?!」

一聽二蠻子這麼說的,雷鳴小隊的那幾個人卻是都看向了他,不能這麼說話啊,這麼說他和戴秀龍再這麼一槓上那豈不會弄個急頭掰臉?

果然,本來是開玩笑的戴秀龍臉色就有點變了,他聽著有點不是味兒了。

可是這時候卻見二蠻子話風一轉卻是突兀的又冒出來了一句話,所有人又都笑了包括官軍出身的戴秀龍,因為二蠻子說的是:「感謝日本鬼子!」

是啊,從這個角度上講是得感謝日本鬼子,否則這官軍與匪那還真的是仇人呢!

「都別說了,我看到鬼子了!」負責瞭望的小保子突然說道。

於是,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全都趴回到稜線後向前方看去。

果然,日本鬼子來了,就在前面那好大一片光禿禿的灘涂之上,那隊伍不說浩浩蕩蕩,但一個大隊上千人總是有的,戰鬥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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