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黑暗之中有隊員輕聲說道。

「挨凍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有人接口道。

是啊,他們這支小隊被日軍追擊露宿於寒冬的山野之中又不是一回兩回了。

哪個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可是鬼子不打走怎麼行?

「要我說,下回咱們衣服都穿得大大的,然後把衣服連起來做個大帳篷。」又有人說道。

「凈扯淡,那樣不漏光?那還不如打勝仗的時候搶個小鬼子的帳篷或者弄塊大氈子呢。」又有人說道。

「都別說了,越說越冷。」這回是大許子的聲音。

「哎,那你們說隊長為啥不冷?」有人問。

「隊長就是隊長嘛,隊長肯定是和咱們不一樣!」大許子接口道。

大許子特別佩服雷鳴,一聽他那口氣,就好象隊長只是他一個人的隊長似的。

「什麼叫隊長肯定和咱們不一樣?」這回是武更說話了。

「那就是不一樣嘛!

你看咱們凍得上牙直打下牙連值哨都值不了。

可是隊長就行,你啥時候看他凍得哆嗦成一個蛋兒了?」大許子反駁武更道。

用後世的話講,雷鳴那就是大許子的偶像。

你武更說話我也聽,但你說隊長,那,不行!

「艹,雷鳴那也是練的,你沒看秋天的時候,他總用涼水往身上澆嗎?

哪有天生扛凍的,我特麼的和你說不明白!」武更氣道。

一看武更來氣了,他們這支小隊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現在夜裡的氣溫已經零下二十三四度了,他們吃的又是那炒熟的豆子、苞米粒子就著雪。

這麼冷的天吃冷食又不敢起火那能不冷嗎?

他們和日軍鬥了大半天,雙方互有傷亡,終於是在天黑的時候脫離了戰鬥。

可是,腦離了戰鬥那是不假,可是日軍人多勢大,人家敢升篝火取暖,他們就不行。

「我聽隊長說,黑龍江比咱們這還冷呢,小鬼子的大皮靴暖和不,隊說出去半個小時就回不了彎了。」過了一會兒又有人說道。

不是隊員們想說話,只是露宿野外太冷了。

有一個人說話,便又有人把話接上了。

「滴水成冰?撒尿成棍?拉屎成坨?」那個隊員說。

「真噁心,你少說這種話,那冷就冷唄,你總奔下三路使勁嘎哈?」旁邊有人不滿。

「就是,我覺得三喜子說的也噁心。

我可是聽隊長說,有一回天最冷的時候他們出去執行任務,正好身邊有高梁酒,隊長說他們一人喝了半斤,竟然沒覺出暖和來!」大許子又接話了。

「行了,別凈說沒用的。反正也是冷,你說咱們去折騰小鬼子咋樣?」武更也佩服雷鳴,可是他就見不得大許子對雷鳴的那個佩服勁!

「也行啊!反正小鬼子應當是點火的,咱們遠遠的給他們整上一小炮把他們火堆炸了咋樣?」有隊員贊成了。

「我看也行,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又有隊員贊成了。

於是,沒有人反對,這個意見就算通過了。

可是通過也只是通過罷了,卻沒有人動。

因為這事也就是快活一下嘴兒,真要有行動那必須得隊長雷鳴點頭才行呢。

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要說雷鳴沒想到給小鬼子去搗亂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雷鳴不說話,那自然是他認為不適合去偷襲。

「我去找雷鳴商量下。」過了一會兒,武更說道。

然後,武更站了起來。

可是沒等他動呢,所有人就就聽到前面有動靜。

於是,「嘩啦」一聲,所有人就把手中各自的長槍短槍都頂上火了。

「是我,雷鳴。」有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

眾人鬆了一口氣,都紛紛的把槍的保險關了。

「隊長你咋回來了呢?」大許子聽那聲音就在身前了低聲就問。

「都別說話,有情況。」一個黑影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正是雷鳴。

一聽說有情況,所有人心裡一緊,都靜了下來。

「三喜子,你記不記得再往東面百十多米有松樹趟子。」雷鳴低聲問。

「記得。」三喜子忙答道。

雷鳴小隊的這些人此時都躲在了一座山東面的山腳下,這裡大石頭多背風,人能感覺暖和些。

「武更你帶五個人過去,弄點松樹毛子,在樹林外點把火。

那火不要太大,有點亮就行,然後你們去火堆的北面,隱蔽好了,如果有動靜就開打。

其他人跟我走,咱們去那他們點火的南面。

快,行動!」雷鳴下命令了。

突然而至的情況讓所有人都暫時忘記了寒冷,於是在黑暗之中他們便都行動了起來。

(註:松樹毛子,落葉松在秋天時掉落的松針,易燃。)

十分鐘後,雷鳴帶著另外幾名隊員潛伏在黑夜之中,便看到了北面那一簇雖不大但絕對吸引人的火光。

「咋了隊長?鬼子過來了?」大許子低聲問雷鳴。

「嗯。」雷鳴點頭。

「不會吧,這小鬼子怎麼可能大黑天的就能摸清楚咱們躲哪了呢?

難道他們是夜貓子,要不長了狗鼻子?」大許子感覺這事有點不大可信。

「說不定鬼子他們帶大狼狗了呢?」有隊員低聲說道。

「不會吧,咱們白天打仗的時候也沒有聽到狗叫啊!」又有隊員接話道。

「都別說話了,肯定是鬼子過來了,我聽到動靜了,誰知道鬼子怎麼大黑天的能找到咱們。」雷鳴說道。

於是,所有人都不吭聲了,一個個的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雷鳴對日軍半夜偷襲過來也是覺得奇怪的。

他知道手下隊員沒有自己抗寒能力強,所以他主動承擔了警戒哨的任務。

天氣很冷,人一挨凍那就要活動,要活動那就會有動靜。

那就是能挺住不動,可是那被凍得上牙直打下牙,那聲音也暴露目標啊,所以值哨這事也只能他上。

現在雷鳴可是在吉林呢,在雷鳴看來,別看吉林和黑龍江緊挨著。

但從氣溫上看,吉林比自己家的北山里那氣溫差的也是不少的,零下二十多度和零下三四十度那絕對是不一樣的。

先前他在那黑暗之中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的時候,他就聽到了遠處有了動靜。

那動靜肯定是日軍摸上來了。

可是,雷鳴真的很奇怪,日軍是怎麼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找到他們小隊的呢?

白天他既沒有看到日軍帶狼狗了也沒有聽到狗叫聲,這是咋回事呢?

雷鳴也犯尋思。

這事必須得搞清楚啊,這事要搞不清楚,他們小隊現在剩這十來個人可是禁不住日軍用擲彈筒一頓砸!

而此時雷鳴正尋思著呢,他就又聽到了遠處有聲音了。

那是日軍的大頭鞋踩在雪地上發出來的。

不管怎麼說,先打過這回再說,雷鳴想。

於是,他低聲道:「準備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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