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日軍一喊話,依亭雪卻自認為遇到了一個極其尷尬的事情。

那就是,她這一方兩個人雖然穿著的是日軍衣服,可是他們兩個卻無法表明自己「那日軍的身份!」

為啥?因為他覺得這個小六子是男兵,穿的也是日軍的衣服,可是他不會日語啊!

他既聽不懂對面的問話,他也無法回答對面的問話。

自己那倒是能聽懂對面問話的,回答對面問話那自然也是極其正宗的。

可問題自己是女的啊!

日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叛徒,自己敢答話嗎?自己要是敢答話,自己和小六子的身份那不暴露了嗎?

依亭雪畢竟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她正六神無主呢。

可是這個時候雷鳴卻已經把手電筒按亮了,口中已是大聲答道:「我們是伊藤特攻隊的!」

這個小六子真的是自己的主心骨啊!依亭雪便想。

可是隨即她就尋思過味來了,咦?不對啊,這個小六子竟然會日語!

而這時依亭雪才想到,自己最早進入地下道在和伊藤特攻隊「打嘴仗」的時候,這個小六子可沒說他會日語!

怪不得人家沒有細問自己和伊藤特攻隊的人具體了說了啥呢,敢情人家全能聽懂!

哎呀!

這個傢伙並不象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人家不光能打仗,人家也很鬼叨嘛,竟然是個鬼小六兒!

可是此時雷鳴哪有心思管依亭雪怎麼想,得先把眼前這個難關度過去才好。

對面那些日軍一聽雷鳴的回話,當時戒心便已經消除了。

雷鳴都把手電筒都按亮了,那自然就是表明身份了,對面的日軍可不認為他們所搜捕的人敢亮著手電筒逃跑。

另外,雷鳴日語的水平雖然不高,可是此時他們卻是在這狹長封閉的地下道中。

在這樣的空間裡人說話由於迴音的存在那都是瓮聲瓮氣的,那本就是失真的。

此時雙方還有近百米呢,日軍自然無法聽得太清雷鳴的那中國式日語,他們卻已聽明白了雷鳴所報的伊藤特攻隊的身份。

於是,對面的日軍已是打著手電筒向他們這面過來了!

「一會兒機靈點兒,我要是開槍你就開槍!用雙槍!」雷鳴低聲囑咐依亭雪道。

「啊——啊。」前面的那個「啊」是升調的,後面那個「啊」是降調的,這是依亭雪的回答。

而在答了最後的那個「啊」後,依亭雪才意識到此時他和這個鬼小六兒正面臨危機,她卻是再也沒有心思去想雷鳴會日語的事情了!

敵我雙方開始向一起靠攏。

而雷鳴為了解除對面日軍的戒心,在距離對面日軍有五十多米的時候,他卻是又簡單的喊了一句。

他所喊的無非是你們搜到目標了嗎?

那些日軍不疑有他,回答自然是沒有。

雷鳴手中拿著自己那支二十響盒子炮一邊準備開火,一邊瞟了一眼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

剛才他所發現的那絲不同的光亮已經不見了,那自然是因為他把手電筒打著了。

可是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手電筒可是開著呢,他和依亭雪已能看到前面不遠處就有個馬葫蘆,也就是那種圓形的豎井。

他又抬頭往上看了一眼,果然他看到了前方十多米上方的黑暗之中有著一線淡淡的天光。

而手電筒顫動之際,他同樣看到了那馬葫蘆壁上用鐵筋做成的爬梯。

雷鳴自然不想與這支日軍發生戰鬥。

天色將亮,自己需要從這個馬葫蘆處爬上去。

如果在這裡槍響,且不說上面是否有日軍在看守著這個馬葫蘆蓋子,那就是後面的日軍追過來卻也能猜到自己是從這裡上去的。

那要是讓日軍知道自己是從這裡上去的,那就還得接著逃亡啊!

瞧自己這命,咋竟被小鬼子給攆著跑了呢,啥時候自己能攆小鬼子象在山野之中攆兔子似的呢。

哎瑪,這命!

可是雷鳴內心正在感嘆呢,這時意外的情況卻是又出現了。

雷鳴隱隱聽到這下水道中日軍腳步的聲音卻是又增加了。

嗯?而這時雷鳴的目光越過眼前這伙也只有五六名日軍的身影卻是看到前面竟然又出現了手電筒的光柱!

竟然又有日軍來了,敢情這幾名日軍卻是後面大部隊的斥侯。

這回來的日軍人數有多少他自然看不到,可是那手電筒的光柱就有四五束。

顯然這又來的日軍人數那是不會少的,否則這伙日軍絕不敢如此明目張胆!

雷鳴那心念飛轉之間,他們兩個就已經與眼前的這伙日軍相遇了。

雙方也只是拿手電互相晃了一下便把手電筒挪開了。

黑暗之中,用手電筒如果照著對方的臉那無疑就象黑夜會車時那一般,那亮光會晃的對面人看不清的。

那可絕不是什麼友好的行為。

這伙日軍倒也沒有對雷鳴和依亭雪起疑,雙方錯肩而過之際,還有日軍士兵問了一句「手電筒還咋壞了呢?」

那名日軍所問的自然是指雷鳴的手電筒前面的鏡片由於摔裂了,那照出的光中便有黑色的紋路。

雷鳴含糊的答了一句「摔壞了」,這就算蒙了過去。

可是,就在雷鳴和依亭雪和這伙日軍擦肩而過已是以背相向的時候,雷鳴卻已是收了盒子炮手中卻已是多出了一顆手雷來。

他邊走邊用嘴咬去了那手雷上面的銷子,這時他和依亭雪便已在那個馬葫蘆里了。

「臥倒!」雷鳴在依亭雪耳邊耳語了一句。

依亭雪一驚,本能的臥倒。

而這時,雷鳴已是將那手雷上的銅帽就砸在了馬葫蘆壁上的鐵筋上。

此時這段地下道中近處遠處皆是那雜沓的腳步聲,他砸手雷的引信的輕微聲已是完全被掩抑住了。

雷鳴把那手雷在手中頓了一下,他一回身就把手雷沖剛剛過去的那幾名日軍丟了出去。

那些日軍哪曾想到禍從後方來,那顆手雷剛剛觸地就「轟」的一聲爆炸開來!

狹小的空間裡手雷破片亂飛,當時那幾名日軍便被手雷炸倒在地。

「開槍!」雷鳴喝道。

他手中盒子炮衝著那幾名日軍「啪啪啪」的就點起卯來!

那幾名日軍已被炸倒那手電筒自然也掉落在地上,可是那手電筒卻還沒有滅。

就在那手電筒的餘光之中,雷鳴也只是打了兩槍那幾名日軍便再也沒有能動了的!

只是,他們這頭槍聲一響,遠處便傳來了日軍奔跑和呼喊的聲音,那自然是那日軍的大隊上來了。

此時那伙日軍距離雷鳴他們這裡那還得有近百米呢。

由於看不清這裡的情況,那伙日軍怕誤傷了自己人自然不敢開槍,所以就加速而來!

「咋整?」依亭雪問,她這句東北話學的卻極是正宗。

「打!」雷鳴卻只說了一個字。

不打又能咋整?雷鳴要是現在爬上去可不敢保證一定就能把馬葫蘆的蓋子推開。

誰知道那鐵質的馬葫蘆蓋子的邊上是否結了冰,想上去那是要花時間的。

雷鳴把自己的二十響盒子炮換了個彈匣,然後又把工具袋中自己繳獲的盒子炮全頂上了火。

而這功夫日軍已是近了。

「啪啪啪」,雷鳴手中的盒子炮響起來了。

這回他打的全是長點射。

地下道狹窄,日軍人數又多縱向而來,這回再打連發就得不償失了,前面人中彈未倒那便給後面的人擋了子彈!

到了此時,依亭雪也知不打哪有活路,她便也跟著打起槍來。

什麼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日軍雖然人多卻施展不開,卻是全被堵在了這狹長的下水道中。

日軍雖然人多這回卻不是伊藤特攻隊的人了。

那一槍一拉槍栓的三八大蓋卻又如何能夠抵住盒子炮這種近戰利器。

一時之間那急射的子彈便真如雨季里那奔騰的雨匯聚成流,卻是直接把前面的日軍衝倒,後面的日軍捲走。

「你用我這把槍頂住,我去把上面那個蓋子掀了!」雷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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