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依舊還在,而且還是中午,可是在這冬天裡那太陽並不能給人一絲的溫暖,那陽光也是冷冷的。

在那冷冷的陽光下是一條東西走向的閃著冷光的冰面,那是一條凍上的河,叫作訥莫爾河,簡稱訥河。

河面上光溜溜的,雪很少,平素里誰大冬天跑這河上來?無遮無擋的地方風很硬,如刀。

可是今天那河面上便有人走過,那是兩名滿洲國警察加上幾名百姓。

「媽了個巴子的,這大冬天的非讓咱們出來!」有一名偽警察罵道。

他這麼罵自然是因為日本人讓他們沿著這訥謨爾河巡邏上一段,看看河道兩邊是否有人畜的腳印。

「別他娘的不知足,平時你想出來還沒機會呢!」他的同伴卻這樣說道。

「我靠,那你樂意出來那你自己領人逛去,我回家睡炕頭好不?」先說話的警察表示了不滿。

「出來自然有出來的好處!」他的同伴笑道,然後卻對跟著他的那幾個老百姓說道,「把傢伙式亮出來!」

一名百姓聽那警察下令了,忙把背著的袋子放到了地上,然後袋口敞開,裡面卻是露出了一個黑色的鐵釺頭出來。

「哎呀,冰鑹子!」那警察驚叫道。

那冰鑹子就是用一根足夠粗的鋼筋放入爐火用大錘砸出尖兒來,而後面卻是又木條順著排上再用鐵絲一勒,上面還有一個雙手可以拿著木柄。

整個冰鑹子就是「丁」字形的一個傢伙,這東西卻是用來鑹冰的。

欲問鑹冰幹嘛,那自然是在冰凍的河上鑿個冰窟窿,然後好用漁網往外撈魚啊!

「我說你小子這麼樂意干這個差使呢,原來你早就謀劃好了!」那個警察笑罵道。

「廿,日本人又不會過來瞅,正好咱們弄點魚。」他的同伴笑道。

「能行嗎,不是扯犢子吧,這冰得有多厚,不得有一兩米啊,這鑹窟窿那得鑹到猴年馬月去啊?!」那警察隨即卻又表示了質疑。

這訥謨爾河的水那絕對是夠深的,天再冷也不會把下面的水全凍上的。

可是就憑這麼一把冰鑹子說是把冰鑿出個窟窿來,這個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小!

「傻啊你,閒著也是閒著怪冷的,再說你看這是啥?」他的同伴一指前面。

而這時那個警察才看到那冰面上原來是有個人頭大的窟窿眼兒的,已經有半米多深了,再往下有多深看不到,因為讓雪掩上了。

「來吧,開整!這天真特麼冷,挨凍的都是懶人啊!」他的同伴再次說道。

於是,他們這幾名被上司派出來查訪腳印的人便在那冰面上忙活了起來。

「這幾個狗日的想特麼的氣死咱們!」這時,在幾百米開外有人說話了。

只不過說話的人聲音很小,他自然是下意識不想讓那在河面上忙著的人聽到,儘管他們離那些人還很遠呢。

「大許子,他們在幹嘛?」小不點趴在旁邊問。

「大冬天的在冰上能幹嘛,在那鑿冰窟窿撈魚呢!」先前說話的那是大許子。

大許子有狙擊步槍,雖然說只是放大2.5倍吧,可那怎麼也比肉眼看得清楚。

「那你說咱們把他們滅口了咋樣,等他們打完魚那魚就是咱們的了!」小不點說。

「我看行!」旁邊猴子、柳根都表示贊同。

「要不,我看咱們現在就衝下去吧!」這時,丁保盛在旁邊加槓道。

「好!」所有男兵都低聲說好。

丁保盛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那我可喊了啊!」

「喊吧,喊吧,你要不喊你就是小狗兒!」猴子笑道。

丁保盛聽猴子這麼一說就笑了,他說道:「我要是喊了你們不下去,那你們就是小狗兒!」

「噗哧」一聲,聽他們說的有意思,小妮子和胡梅也低笑了起來。

「一、二——」丁保盛在那裝腔作勢。

「服了,大哥,你還是別喊了!」這回卻是有好幾個男兵同時說道。

於是,在這寒冬里他們這支二十來人的小隊發出了一陣低笑聲。

所有人說到現在都知道大家是在開玩笑,那也只是苦中作樂吧,自然沒有人真的會衝下去。

那別說下面就是偽警察了,那就是日本鬼子,他們也不可能下去的。

他們現在是在保存力量,好不容易從日軍的追擊下逃出來,自然不會再起戰端。

更何況,這裡離他們雷鳴小隊的密營那也就是一百來里地了。

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雖然是貶義詞,可那也是有道理的,他們才不會在這裡暴露出目標來呢!

小妮子他們昨天整整一夜都在冰面上急行軍,終於是踏著那冰凍的訥謨爾河越過了訥河鎮往東來了。

然後等到天亮不久後他們就躲在了這片訥謨爾河南端的樹林之中。

小妮子返回密營的計劃是,先從嫩江冰面上訥河冰面,然後再從訥河冰面上一條叫作老萊河的冰面,而那時他們離密營就不遠了。

他們這夥人一夜沒睡又一直在急行之中,已經很困頓了。

他們也在上午迷糊了一會兒,可是終究由於天氣太冷一會兒就被凍醒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這天氣是嘎巴嘎巴的冷,有小風一吹那風就仿佛直接吹到骨頭裡去了!

可是,他們又不敢點火,也只能這麼又困又冷的硬挺著。

好在他們仗著密營離離這裡也就還有百十來里地,再有一夜的急行軍那也就該到向陽堡了,所以他們也就不睡了。

後勤補給睡眠休息那是多麼的重要,日軍在抓到抗聯戰士就有一種酷刑就是不讓人睡覺。

人,是需要睡覺的,一個人如果連著幾天不睡,最後就會崩潰掉,人類在睡眠上那也有是有極限的。

而現在於所有雷鳴小隊的人來講,那就是一個字「熬」。

在困頓與寒冷中煎熬,什麼時候熬到了營地進了地窨子睡上了火炕那才算在這場戰鬥中徹底的贏了!

火烤胸前暖,風吹後背寒,可是有的時候想烤把火那也是不能的啊!

而此時,就在另外一片荒野之中,坐在馬拉爬犁上的勾小欠他們四個卻正在犯愁呢。

因為他們竟然迷路了!

他們四個夜裡倒好,反正是在荒野之中,夜裡倒是敢升火。

可是敢升火的地方就沒有人煙,他們也只是一直向東北方向前進,他們終須找人問路的!

而與上面這兩伙人相比,周讓卻是最不幸的。

勾小欠他們雖然迷路了,可是他們也是在那大致的區域內,可是現在的周讓卻是連自己在哪裡都不知道!

此時的周讓正牽著馬正走出一戶煙囪冒著煙的人家。

只是她滿臉卻是茫然的,只因為對方所告訴她的地名她卻是壓根沒有聽說過!

那家好象是老韃子,說著半生不熟的漢語,周讓連聽帶猜的,也只是明白了一件事情。

這戶山野之中的人家壓根就沒有出過遠門,周讓也只是問出了附近村子的名字,可這村子屬於哪個地區那家卻壓根就沒有說明白!

周讓已經決定冒險去那個村子問問了。

昨天一整天在日軍的追擊下她騎馬逃跑的方向大體是向北的,然後夜裡她卻是又接著向北跑。

現在的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騎馬究竟跑出去多少里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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