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兩名日軍士兵端著步槍守在一個馬廄前。

後面的門上掛著一條鐵鏈,那鐵鏈上掛著鎖。

這個馬廄原本只放一匹馬,那匹馬是這個勝山要塞最高指揮官某個大隊長的座騎。

既然是馬廄,那自然不是全封閉的,那四牆和上面的房頂之間就有空隙。

這裡只是一個壯丁營,原本並沒有特意關押壯丁的地方。

如果有哪個壯丁不聽話,於日軍來講直接打死或者吊在外面的樹上就是,他們根本就沒必要關的。

可是這回既然那名日軍軍官要把人關起來,而恰好那個大隊長帶人騎馬外出沒在,所以那幾個鬧事打架的壯丁就被暫時關在了這裡。

此時那兩名日軍士兵雖然端著槍,可是臉上卻是掛著笑意的。

他們為什麼笑呢?那是因他們多少都會些漢語,卻是聽懂了身後馬廄里有壯丁在說話的。

那壯丁說「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的孩子,我不能死啊!」

日本兵又不笨,他們如何不知道,那個壯丁也只是不到三十歲罷了。

這滿洲的人還有能活到八十歲的老太太嗎?

然後五十歲時又生下這個傢伙?

這特麼是不可能的!用他們滿洲人的話講那就是「扯犢子」!

所以,當那兩個日本兵翹著腳尖從那牆與棚的空隙中看去,想訓斥那名胡諂八咧的壯丁時,卻見那壯丁已經把嘴閉上了。

不,準確的說法卻是,那個壯丁的嘴已經被人封上了!

被什麼封上了?答案是:凍的梆硬的馬糞蛋!

那兩個日軍士兵看到,有兩個壯丁正把一塊凍上的馬糞蛋塞到了那個「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兒子」的傢伙的嘴裡!

兩名日軍士兵先是愣了,然後就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喜歡看中國人內鬥,只要那裡面不死人,他們才不會管呢!

而此時,在馬廄里那名嘴欠的壯丁已經把那馬糞蛋吐了出來。

他再也不敢吭聲了,馬糞是什麼味道就不形容了,可他現在卻是連口唾沫都不敢吐出來。

只因為,守在外面的那兩名日軍哨兵或許不信,可是這名壯丁卻相信。

如果自己還敢說話,那凶神惡煞般的哥倆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掐死!

於是,棚子裡五個壯丁終究是沉默了下來。

耿殿才、耿殿臣哥倆依舊是在忿忿的看著那個剛剛把馬糞蛋吐出來的傢伙。

那個膀大腰圓的壯丁仿佛對剛才的事情沒有看見一般。

可是他的沉默不表態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只因為一開始他可是和那個嘴欠的傢伙是一夥的。

而那個傢伙都被人家把馬糞蛋塞嘴裡去了他也沒管,這不就是一種態度嗎?

和那四個人相比,雷鳴卻一直站在馬廄的一角里,他對剛才發生的一切也仿佛沒有看到一般。

他臉上依舊是骯髒的,在耿殿才他們看來這臉上弄的那麼髒肯定是很難受的,可是雷鳴並沒有擦下去的打算。

相反,他作沉思狀,而他的一隻卻手正摸著自己的後腰,那裡有著硬梆梆的東西。

那是被他掖在了腰帶里的兩個長條形的大餅子。

當那名日軍軍官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雷鳴第一眼就看到了掛在那傢伙腰間的那把弄得很是有些珠光寶氣的軍刀。

然後,雷鳴就在慶幸自己是多麼的有先見之明,卻是在自己聽到有卡車聲響的時候就把自己的臉蹌到了稀泥當中。

那個日軍軍官臉色冷漠,如同棺材瓤子,如同鞋拔子,如同殭屍,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雷鳴卻認識那把軍刀。

如果他看到的那把鑲著金玉的刀鞘只是巧合的話,可是那把軍刀卻絕不是了!

雷鳴很熟悉那把軍刀的刀柄。

那把軍刀最早是放在偽滿哈爾濱警察廳的一間辦公室里,然後就被進去找趙一荻消息的他占為己有了。

然後,在哈爾濱的地下管道中,雷鳴為了逃命,就把那個刀鞘當成誘餌就給扔了出去。

那刀鞘上的金玉之屬便在雪亮的手電光中騙了日軍一把,他從而得以開槍逃脫。

再然後,那把鋒利至極的軍刀就一直被雷鳴帶著。

雷鳴不知道這把軍刀曾經殺死過多少個中國人,但是他卻知道這把刀在自己手裡也砍下過不少日軍的人頭。

而後,這把刀就在他被伊藤特攻隊的追擊過程中遺失了。

哦,對了,那個地方叫三面泉子。

可是,現在這把刀現在卻又出現在了某個日軍軍官的腰際,那麼這名日軍軍官的身份那也就呼之欲出了!

自己,竟然真的在這個勝山要塞撞到了自己的死對頭——伊藤敏!

在看到那把刀並確定了那刀的主人的身份之後,雷鳴感覺自己身汗毛都立起來了。

而同時,他又感覺到了慶幸!

多虧自己想到那卡車上來的人有可能是伊藤特攻隊的,才用那稀泥把臉弄的魂兒畫的,否則,誰敢保證伊藤敏會認不出來自己?!

而就在伊藤敏走到自己面前拔刀的剎那,雷鳴的手真的就已經在蓄力了,他當時就想把手伸向腰間。

而這裡的原因就在於,他掖在腰間的那兩個苞米麵餅子卻是與別的餅子不同的。

那每個餅子裡卻是各藏了一把武器。

那是飛刀,他在那兩個餅子裡各藏了一把小巧的飛刀!

雷鳴敢保證,如果伊藤敏拔刀向自己這幾個人劈砍的話。

他在躲開那那把軍刀的同時,絕對會甩出飛刀,將這個早就該死的傢伙一刀封喉!

不過,這這一切終未發生。

可是,就當時的那種情況,雷鳴敢保證,自己和那伊藤敏絕對都是各自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

就這樣的距離自己飛刀出手,伊藤敏固然必死。

而,自己也絕會被日軍亂槍打死!

可是,伊藤敏現在卻又把他們這幾個人單獨關在了馬廄里又是什麼意思呢?

要不要今晚自己就逃跑,而在逃跑之前爭取把那個伊藤敏殺了?

雷鳴從被抓之後一直都沒有說話,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這樣的事。

想殺一名伊藤敏這樣的軍官,那就得掌握這裡的房屋位置、地形、日軍哨兵的位置,日軍兵力的布置,往外逃走的方式以及途徑等等。

這需要考慮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截止目前他雷鳴卻也只是在今早幹活的時候走了十分鐘的路,他對這裡所知實在是有限啊!

他雷鳴就是奔伊藤特攻隊來的,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伊藤敏出現的實在是太快了,他竟然一點準備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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