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槍響了。

「他們往西邊跑了,快追!」偽軍的喊聲也響起來了。

十來名偽軍端著步槍就往西面的田野里追。

奈何本地區就是丘陵地形,並且那植被很茂盛,還沒有放倒的苞米該子、沒有收割的大豆、蒿草、灌木、樹林那是一樣不少。

那幾個土匪搶了架拉麥子的馬車跑了卻已是被樹林擋住了。

「特麼的,這幾個耗子屎咋就盯上我家了!」那個胡三爺罵道。

「快把車上的麥子扔地里,讓咱們的人坐馬車去追!」胡三爺跟自己的那幾個長工說道。

畢竟大哥是警備軍的頭子,為了保證自家的糧食別再讓鬍子搶走,這回他大哥卻是派了些偽軍跟著他家老三下地。

可偽軍那也是軍隊,自然沒有幫胡三爺收麥子的義務。

於是剛剛就出現了這樣的局面,那個胡三爺領著五六個長工幹活,那在旁邊歪戴著帽子叼著小煙的偽軍卻是比幹活的還多。

那偽軍們還吹牛呢,說咱是正規軍,咱們往這一站借那些鬍子八個膽兒他們也不敢再來了!

偽軍們說的是真沒錯,那幾個鬍子倒是真的沒有到地頭上搶。

可是就在胡三爺家的第一架裝好了麥子的馬車往家返剛走出幾百米,那些鬍子還真的就出現了!

那真是就差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搶糧了。

聽到了趕車長工的大喊聲,那些偽軍就追了出來。

這要是讓那幾個鬍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把糧給搶走了,他們這一個班的人還在偽軍里混不混了?

所以這些偽軍邊開槍就邊追。

這拉麥子的馬車其實也跑不了多快。

第一,那架馬車也只是一匹馬拉的。

第二,那麥子被收割下來後自然不可能在地頭就脫粒,那都得是連穗帶杆都拉回到打麥場去脫谷的。

所以那馬車拉的麥子那也是負重的,小馬拉大車那根本就跑不快的!

偽軍正在前面追著呢,那個胡三爺終是讓長工把那已經裝了小半車的麥子給卸了趕著馬車追上來了。

於是有幾名偽軍上了馬車便接著追。

這馬車上真不能多上人,這也是一匹馬拉的,上多了馬車就跑不快了!

偽軍們打馬接著追,上崗下崗拐彎進樹林。

而就在他們在那片樹林裡追了沒一會兒,就見前面卻是稀稀拉拉高高低低的一趟麥垛!

用車拉麥子、稻草哪怕羊草什麼的都是碼垛裝在車上的,然後用大繩攏好。

而卸車的時候都是把繩子一解,然後趕著馬車往前一跑,自然就把那上面麥子給卸了的。

偽軍們一看那堵在道上的高高低的麥垛就知道,那幾個鬍子眼看拉著麥子跑不過,卻是直接把麥子給卸了!

這林間道本來就沒有多寬,這車麥子一卸卻是直接就把道給堵上了!

那麥垛再矮那也得有兩人高,偽軍們坐的馬車又如何能夠衝過去?

偽軍們慌忙下車,這時就聽對面也是「砰」「砰」「砰」的幾聲槍響,嚇得所有偽軍都趴了下來,然後也不管那麥垛擋在前面就也開槍還擊。

咱且不說這些偽軍的槍法咋樣,這隔著麥垛他們又能打到誰?

可這些偽軍們也能想明白,他們看不著那幾個鬍子,那那幾個鬍子不也看不到他們不是。

這樣且不管那幾個鬍子安全不安全,至少他們是安全的。

他們也只是抓幾個鬍子,這麥子也留下了,那難道還非得搭上一條人命咋的?

偽軍胡亂打了一會兒槍,見對面槍不再響了這才從那麥垛後閃出身來,而這時那架馬車已經跑遠了,想追卻也追不上了。

於是,嫩江地面存在著這支目前還沒有報出名號的綹子,那罪證便又多了一樁。

而此時在遠處那幾個扮成了鬍子的人卻已是在馬車上笑成了一團。

這所以說是扮的,那幾個人卻正是雷鳴小隊的人。

而嫩江地面上新出現的這股綹子自然也是雷鳴小隊假扮的。

雷鳴他們卻是聽從了秤砣的建議,直接化妝成了鬍子在嫩江地面上「作起案」來!

敵強我弱,直接以東北抗聯面目出現那肯定會招來日偽軍的大舉圍攻,那就化身為土匪好了。

日偽軍對土匪的態度很複雜,只要土匪不抗日,有時日軍反而會允許土匪的存在。

實在來講,偽軍有時那就是帶槍的土匪,雙方那也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

有些暗地裡的勾當偽軍幹不了就讓土匪幫忙。

而土匪有需要從日軍手裡往外撈的人便也會有錢去買通偽軍。

偽軍投靠日軍那為的是啥,無非圖的就是錢,所以看在錢的偽軍有時也絕不難為土匪。

而土匪又是抗聯爭取抗日的對象,日軍還可以通過土匪滲透進抗聯。

每一方都有自己的目的互相攪在了一起,於是就讓這個時代更加混亂了起來。

正因為如此,雷鳴小隊才刻意扮成了土匪。

他們每回出現的時候都不超過五個人,那五個人手裡拿的武器那也是破舊的與土匪身份相當的。

就比如那老套筒,從黑龍江南部回到北部的雷鳴小隊已經沒有那樣的槍了。

就他們裝土匪用的老套筒那都是他們從這個密營的庫房裡翻出來的一支。

那都是他們原來用的,後來有了好槍舊槍就扔庫房裡了,誰曾想這回還真就派上用場了。

並且,截止目前他們所做的案子那絕對都是小案子。

他們是既不殺日軍也不殺偽軍,搶大戶也不殺人也只是劫財。

至於說劫色所謂的扒老娘們衣服的那回,那事卻是周讓帶著小妮子他們幾個女兵扮成男土匪幹的!

那鄉下老娘們又能有什麼見識?一看到周讓他們那身打扮就以為碰到劫色的土匪了。

周讓他們也只是虛張聲勢的那麼幾下,那個老娘們便扯脖了喊上了。

這事說起來也是巧了,那個老娘們還是一個作風不大好的寡婦。

別的女人羞於啟齒的事她偏就敢說,回到了那聚居點後就把自己的「艷遇」大肆宣揚了一翻。

所以在這無形之中,這嫩江地面出了股綹子的事才鬧得盡人皆知!

「怎麼樣,我出的這招不錯吧?」同樣是扮成了土匪的秤砣坐在馬車上笑嘻嘻的說。

「艹,還這招?老子用學嗎?」小北風一撇嘴道。

「就是,俺們家小北風穿開檔褲褲的時候就是小崽子,這還用學嗎?」二蠻子笑道,還不懷好意的往小北風的內個哪兒瞄了一眼。

「滾犢子!」小北風笑道。

「哄」的一聲,所有人便笑。

「裝土匪那是好玩,就是沒有打鬼子解嘎(gá)吱!」笑過了二蠻子叨咕了一句。

二蠻子的腿傷是好了,可是他跟小鬼子的仇就更深了。

他媳婦胡梅的傷倒也好了大半可終究還是留下了暗疾,那隻傷臂卻已用不上力了。

「快了,等咱們把糧搶到手,咱們就開始打鬼子!」一直沒吭聲的雷鳴說道。

註:解嘎(gá)吱,東北話里解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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