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飛機跳下來的時候有個傘包就沒有打開。

後來我們先偵察了個機場,是趙鳳才在一個采蘑菇的老百姓手裡拿的通行證。

等到要進要塞裡面偵察時被小鬼子給發現了。

後來,小鬼子就追我們,在半路上趁小鬼子兵力分散我們就抓了仨俘虜,可自己又就犧牲了兩個……

趙鳳才就引著小鬼子往別的方向跑,然後我和你們小隊的小伊子,就看到他被小鬼子給打倒了就再也沒起來。」

這是和伊亭雪一起跑回來的那名抗聯戰士所講述的大致經過。

小不點、勾小欠他們這些戰士和這名戰士在一起,而雷鳴和周讓則是在陪著伊亭雪。

「趙鳳才和你們小伊子是一家的吧?」那名戰士又問勾小欠。

「是。」勾小欠點頭。

「怪不得。」那名戰士果然如此的口氣。

「咋了?」小不點問。

「那三個俘虜是小伊子審的,你們知道她咋審的嗎?」那個戰士低聲說道。

「咋審的?」小不點低聲問。

「她日語說的賊好,我聽她就問小鬼子說不說,第一個小鬼子不說讓她一刀就給剌脖子上了,那血噴了旁邊小鬼子一身!

他又問第二個說不說,第二個不說讓她也是一刀,然後第三個就招了。」暮色里那個戰士低聲說道。

「小鬼子死一個少一個。」勾小欠狠叨叨的說道。

多少個小鬼子能換他們雷鳴小隊一條命啊,一向老實巴交的趙鳳才可是犧牲了!

「我倒不是說殺俘虜違反紀律,我就是覺得吧你們的那個小伊子下手有點——

反正比我都狠。」那個戰士再次說道。

「第一,小伊子那是給老爺們報仇。」勾小欠說道,「第二吧,別人殺俘虜可能違反紀律,可是他殺俘虜不算。」

「嗯?」一聽勾小欠這麼說,那名戰士用奇怪的眼神就看了勾小欠一眼。

「小伊子本來就是日本人,後來參加咱們小隊的,日本人殺日本人不算違反紀律。」勾小欠嘴快便說道。

「啊?她是日本人啊?!」不光那幾個非雷鳴小隊的戰士吃驚了,就是趙小氣都吃驚了,趙小氣卻也是才知道伊亭雪原來是日本人。

「行了,知道得了,誰也別說出去,奶奶的,怎麼給趙鳳才報仇呢?」小不點叨咕了句。

「快了,等蘇聯同志的大炮一響,小鬼子剩不了多少。」這時一名抗聯戰士說道。

於是眾人紛紛點頭。

原來抗聯戰士以為日本鬼子的飛機大炮坦克車就很厲害了,可他們到了蘇聯之後那也算是長見識了。

日軍的武器跟蘇聯紅軍的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

天色黑下來了,以雷鳴為首的這支偵察小隊便在一座小山中歇息了下來。

從飛機上空降的時候他們倒也是帶了些口糧的,而那口糧依然是肉食。

這個建議還是當時雷鳴提出來的。

這不是樂不樂意吃肉的問題,而是因為同樣體積的肉食提供的熱量最高。

蘇聯紅軍已經把自己的衛國戰爭打贏了,所以現在一線部隊的伙食不差,黑麵包都已經變成白麵包了。

而相應的,雷鳴他們這回出來帶的都是熟牛肉。

只是,有的人隨身還攜帶著,有的人卻已經沒有了。

就比如雷鳴,他和日軍纏鬥那衣服都換好幾套了,那牛肉也早被他折騰沒了。

大家勻胡亂吃了些便全都休息了。

現在已經是他們空降下來的第四天了,這些天沒有人休息好的。

雖然說三支偵察小隊人犧牲了大半他們這些剩餘人員終究是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周讓摟著伊亭雪睡著了。

伊亭雪很傷心,因為當時她是眼睜睜的看著趙鳳才倒在了日軍的槍下。

也正因為如此,在向日軍俘虜訊問情報的時候她才痛下殺手。

而等她和雷鳴他們會合後,失去愛人的悲傷、幾天來緊張困頓、趴在周讓懷裡痛哭的傾訴,當這一切都過去她直接累的就睡著了。

人的情緒有時也如那自然界的熱脹冷縮一般,

石頭熱了就脹冷了就縮,次數一多那就會碎的,而人一會情緒激昂一會兒又低落至極點那也會份外疲倦。

雷鳴則是趴著睡著的,那自然是因為他後背受傷不敢躺下。

雷鳴睡前的心情也同樣不好。

現在只是趙鳳才犧牲了,可他真的不知道在蘇聯紅軍發起進攻之前,自己小隊究竟還會剩多少個人,抑或,幾個人。

可就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的雷鳴感覺到了疼痛,於是他醒來了。

而當他也只是醒來時便本能的翻了一下身。

原來,睡著之後他無意識的翻了下身,這自然就碰到了傷口,如此之疼痛倔他又怎麼可能不會醒?

黑暗之中雷鳴咧了下嘴重又趴了下來,而這時他卻在想自己剛剛做的夢。

不知道怎麼自己竟然做夢了。

夢中是個也就六七歲還穿著學生裝的日本小女孩兒正用膽怯的目光看著自己,用乞求的語氣對自己說「請不要讓我走!」

而這,也正是雷鳴當時從那個水罐處溜下來時撞到突然從那個小屋裡鑽出來的日本小女孩時的情形。

雷鳴當時穿著的是日軍的衣服,那個小女孩理所當然的就把他當成日本兵了,她以為雷鳴是來抓自己回開拓團的呢!

雷鳴也搞不清為什麼自己會做這樣的一個夢。

按理說,東北抗戰十四年,中國人的孩子要比這個日本小女孩悽慘的多。

或許,這就是戰爭的殘酷吧,平民永遠是炮灰是受害者而不分國域。

算了,不去想這個事了,自己還是老實睡覺吧。

雷鳴收攝了心神試圖接著睡去,可也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山下某處發出了某種聲音。

這種聲音,如果換作別人未必就會注意到,可雷鳴卻不同。

因為他曾經是個獵戶,他甚至由那聲音聯想到了狗。

難道小鬼子摸上來了?

日軍在東北各大要塞同時被偵察被搔擾,要說日軍不能意識到什麼那也是不可能的,日軍連夜搜山也完全有可能。

想到了這裡,雷鳴警醒。

他悄無聲息的爬了起來用手輕輕向一旁摸去便摸到了一個人的肩頭,那是周讓。

「你把所有人都叫醒,千萬別出聲,我到底下看看。

如果真有情況,你們悄悄撤退不要管我。」雷鳴在周讓耳邊低語道,然後他就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往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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