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清拿著一份文件走到坂本吉太郎的辦公室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大尉參謀躊躇地站在門口。

「中田桑,怎麼不進去,司令官閣下不在辦公室里嗎?」小泉清笑著問道。

「小泉閣下,司令官閣下在辦公室里,可是……」那個叫中田的大尉參謀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小泉清不解地問道。

「可是……」大尉參謀右手從身後伸了出來。

小泉清看得清清楚楚,他手裡拿著的是一張電報紙,便問道:「哪裡來的電報?」

「是宣化的中村君?」大尉參謀低聲道。

「納尼?快拿給我看看!」小泉清伸手就奪過了電報紙,他的目光落在電報紙上面,只是匆匆一瞥,瞳孔便立即放大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小泉閣下,那這電報……」大尉參謀支支吾吾地道,這封電報是他接到的,按照道理是應該由他直接呈送給司令官的,可是當他看了電報上的內容之後,便猶豫了。站在司令官辦公室的門外已經有五分鐘了,仍然沒有鼓起敲門的勇氣。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恰巧小泉清來了。大尉參謀知道坂本司令官是能夠聽得進小泉清的意見的,所以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及拓展挨小泉清身上。

小泉清目光落在大尉參謀的臉上,微笑著道:「中田君,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想還是由我將這份電報報告給司令官閣下吧!」

大尉參謀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有人主動上來觸霉頭的?「小泉閣下,你……你剛才說什麼?」

小泉清仍然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將剛才的話又緩緩重複了一遍:「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想還是由我將這份電報報告給司令官閣下吧!

「啊?那……那就拜託閣下了!」大尉參謀重重頓首,如釋重負地走了。

小泉清走進坂本吉太郎辦公室的時候,坂本吉太郎正坐在大班桌後面擦拭著自己的軍刀,儘管這把刀已經是一塵不染了,但是坂本吉太郎還是要每天雷打不動的擦拭一遍。與其說他是在擦拭軍刀,倒不如他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和藝術品對話。

坂本吉太郎手中的這把軍刀的刀緒,和佐官、尉官的刀緒一樣都是用金色絲線編織,但形狀及大小不同。他的刀緒的流蘇呈金色葫蘆狀,較大,略圓,在流蘇與緒繩之間有一啞鈴狀過渡,而且在刀緒的帶子部分,外側為茶色,里側為紅色,其間有用金絲線呈M型裝飾的紋飾,流蘇為金色絹絲。這條刀緒配上明亮的刀身顯得異常漂亮。

聽到有腳步聲走近,坂本吉太郎的眼皮略抬了一下,道:「哦,是小泉君啊,有什麼事情嗎?」

小泉清大步走到坂本吉太郎的大班桌前,腳跟併攏,抬手敬禮道:「司令官閣下,第一守備大隊來電。」

「哦?是中村君的電報,是給我們帶來了好消息了嗎?」坂本吉太郎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自己的軍刀上。

「呃,司令官閣下,電報上並沒有好消息,而是壞消息。」小泉清面無表情地道。

「納尼,壞消息?電報上怎麼說,趕緊念!」坂本吉太郎將軍刀放在桌子上,這時候他聽到壞消息的時候已經沒有心情再去欣賞軍刀了。

「我方計策被識破,二中隊部遭不明敵人襲擊,中隊長三浦等三十五名官兵玉碎,初步判斷敵人又劫走蒙疆郵電局一車通訊裝備,已逃至宣化南側深山中。」

坂本吉太郎站起身來,隔著桌子一把奪過了電報紙,匆匆看完後頓時雷霆大怒,敢情這請君入甕的計策根本就是個笑話,白忙活了。

不僅沒有抓到劉一刀,這跟著又賠上了三十多個皇軍勇士,這買賣虧大發了。

這還不算完,關鍵是到臨了,卻還是讓支那人逃之夭夭了,還順走了一車的通訊器材。

「八嘎,八格牙魯,廢物,一群廢物!」坂本吉太郎暴怒之下,將電報揉成一團又抖手扔到了天花板上,就這還不解氣,又一腳將面前的桌子踹翻,連帶著軍刀噹啷掉到了地上。

小泉清直挺挺地站著,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說到底這個計劃是他想出來的,現在失敗了,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剛才他在門口將呈送電報的活攬了下來,反正早晚都要面對司令官閣下的怒過,那還不如早點面對呢。

小泉清重重頓首道:「都是卑職的錯,請司令官閣下責罰?」

「責罰,責罰就能抓到那些支那人嗎,責罰你就能挽回三十多個皇軍勇士的寶貴生命嗎,責罰你就能挽回我們大日本皇軍的顏面嗎?」坂本吉太郎冷冷地說。

「哈依!」小泉清重重頓首,失敗了就是失敗了,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的。

過了好一會兒,坂本吉太郎才道:「你馬上聯繫特高課,我要劉一刀和那個什麼常凌風的詳細資料。」

「哈依!」小泉清重重頓首轉身出了辦公室,直到走到走廊里才長長出了一口氣,背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了。儘管剛才司令官並沒有嚴厲的責罰他,但在小泉清看來,司令官的這種態度比狠狠地打他一頓、罵他一頓還要難受,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司令官閣下已經不再信任自己了。唉,還有比這更加可怕的事情嗎?

整整一個晚上,第四獨立守備隊司令部所在的大樓里都迴蕩著坂本吉太郎憤怒的咆哮,所有的參謀人員都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

整整兩個月的時間,鬼子都沒有什麼大的動作,這時塞北最寒冷的冬天也即將過去了。鬼子在忙什麼,常凌風他們並不清楚,但是現在獨立連卻忙得熱火朝天。但是沒有任何的軍事行動,也就是說這兩個月敵我雙方都相安無事。

劉一刀他們並沒有走,一來是他們確實沒地方可去,二是他們已經習慣了和常凌風他們一起。就在從侯家廟回來後的第三天,劉一刀就帶著王三炮來到了常凌風的屋子裡。

「大哥,找我有事?」常凌風放下手中的鉛筆,他正在制定一份特種訓練計劃。目前,以他們的實力和鬼子打陣地戰和運動戰都有些雞蛋碰石頭的感覺,但是特種作戰就不一樣了,以小股部隊對鬼子的指揮機構、通信樞紐、重要目標進行襲擊破壞,甚至對重要人物進行斬首,這是大有可為的。

劉一刀黑黢黢的臉上竟然泛起一陣紅暈,支支吾吾地道:「我們來是……是……」

常凌風笑眯眯地看著劉一刀窘迫的模樣,他後面的王三炮也跟個小媳婦似的,不斷地捋著自己的武裝帶。

「大哥,有什麼事就說吧,這裡又沒有外人!」常凌風道。

劉一刀喉嚨動了兩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道:「兄弟,那啥,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你說。」

「你看我們石頭山也被狗曰的小鬼子毀了,在你這裡住了這麼長時間,也沒給你什麼說法。趁著現在對小鬼也沒什麼行動了,所以我就和三炮他們這些兄弟商量了一下,決定,決定……」

「你們要走了,啥時候?」常凌風瞪大眼睛道。

沒想到,劉一刀卻使勁地擺著手道:「不、不、不,我們不是想走!」他身後的王三炮也是把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

「那既然你們不走,那就繼續在這裡住著,想住到什麼時候就住到什麼時候。」常凌風笑著說。

「不、不、不,我們不是只想在你這裡住著,我們想和你一起打鬼子!」

「你們一直不就是和我們一起打鬼子嗎?」

王三炮實在是憋不住了,搶先一步插話道:「我來說吧,我們想加入你們獨立連!」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劉一刀一個勁地點著頭,「就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聽他們這麼一說,常凌風頓時笑了起來,「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這叫個什麼事啊,你們加入我們獨立連,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你們要留下來,我可得先提一個條件。」

「兄弟,你說,只要我劉一刀能做到的,絕對答應你!」劉一刀拍著胸脯說。

「對、對、對。」王三炮也道。

常凌風神秘地一笑,道:「我的條件就是由你來當連長!」

「啥,我,還當連長?」劉一刀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少頃片刻,使勁地搖著頭道:「不,這哪兒行啊,我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啊?我可當不來。這連長非得你當。」

「你剛才說答應我的啊?」

「那啥,這個不算,你再換一個!」

「沒了,就這一個條件。」

「我說,兄弟,當大哥求你了,好吧?」劉一刀都快哭了。要是讓人看到橫行無忌的悍匪劉一刀擺出這副表情,非得把眼珠子掉在地上不可。

常凌風又勸說了一番,但是劉一刀說什麼也不肯,要是常凌風非要讓他當連長,他寧可帶著兄弟們走。

常凌風坳不過他,只好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由劉一刀擔任副連長,他所帶的土匪編成四排,由王三炮擔任排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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