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閣下，參謀長閣下。」
石本寅三正夾著文夾件往自己的辦公室方向走，卻突然聽到樓廊里有人好像在在叫他。他停住腳步，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消瘦的身影從牆角轉了過來，由於來人背對著廊燈，石本寅三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孔。
直到那人走到距離石本寅三兩米多的時候，石本寅三才認出來，來人竟然是北白川宮永玖王，「殿下，怎麼是你，你怎麼還沒有回去啊？」石本寅三對於再次見到北白川宮永玖王很是驚訝。
「參謀長閣下，我在等你，有些話還是想和你說說。」北白川宮永玖王輕輕道。
「哦，那好，那就請殿下到我的辦公室里坐一坐。」石本寅三拉了拉北白川宮永玖王的袖子輕聲道，「我那裡有尚好的大吟釀清酒，是一個從國內的商人朋友剛剛帶過來的，我還沒捨得喝。今天正好殿下來了，不知道殿下願不願意賞光和我一起小酌一杯啊。」
和蓮沼蕃不同，石本寅三還是非常想結交這個年輕的皇族的。北白川宮永玖王身上並沒有皇室貴族那種盛氣凌人的氣質和不良嗜好，他的愛好也僅限于軍事方面的，而且平時也比較平易近人。石本寅三有他自己的考慮，蓮沼蕃是中將，一方大員，而且和天皇陛下有著非凡的交情，樹大根深，所以他可以不用怎麼給北白川宮永玖王面子。但是，石本寅三還不行，他這樣一個大佐在大日本皇軍中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實在是顯得微不足道，想要往前跨一步步入將官的行列是一個很大的坎兒。別看現在他是駐蒙兵團的參謀長，但是和常岡寬治這樣的旅團長相比，權力就小得多了，而且參謀軍官在以後的晉升上也不如軍事主官潛力大。
特別是在去年的時候，石本寅三與冢田攻、石原莞爾、町尻量基、田中新一、秦彥三郎等人共同反對宇垣一成（大將）執政，致宇垣內閣因此流產。從此之後，陸軍部的那些實權派們對他是敬而遠之。說實話，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北白川宮永玖王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道：「既然參謀長閣下有此美意，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石本寅三的辦公室，石本寅三請北白川宮永玖王坐下，自己則打開辦公桌後的柜子拿酒。
北白川宮永玖王四下打量著，這間辦公室有兩間房子大，房間裡陳設不多，牆上掛著好幾副軍事地圖，但是非常整齊，看得出石本寅三非常的在意細節，這也符合他參謀長的性格。
「殿下，讓你久等了。」石本寅三拿著酒瓶和兩隻酒杯走了過來。
「參謀長閣下，你客氣了。」北白川宮永玖王站起身來。
「殿下，請坐。」石本寅三將兩隻酒杯倒滿，又雙手將其中一隻端到北白川宮永玖王面前，「殿下，請品嘗吧！」
北白川宮永玖王道了謝，接過酒杯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氣，道：「好久沒有問道如此純正的清酒了。」
聽到北白川宮永玖王稱讚他的酒香，石本寅三眉毛都笑彎了，道：「能夠與殿下一起品嘗這樣的美酒，實在是我的榮幸啊。」
「參謀長閣下客氣了。」北白川宮永玖王輕輕抿了一口，接著道：「這大吟釀，要求大米的拋光留存率達到50%以下，即釀酒原料米將表層進行50%以上拋光，只留下一半以下的部分進行釀酒。」
「那要求是很高啊，不容易釀造。」石本寅三也輕輕喝了一口，頗有些回味地道。
「嗯，因為大米表層是由蛋白質組成，影響清酒的口感，大量拋光後僅剩米心部的澱粉，可讓清酒口感達到最佳，並具水果型，如：香蕉或蘋果的香味。」北白川宮永玖王目光停留在酒杯中清澈透明的液體上。
石本寅三以前也喝過這種酒，但是對這種酒並不是十分的了解，他道：「要不說還是殿下呢，一下就道出了這大吟釀的真諦，原來是這個樣子啊。怪不得大吟釀是最高等級的日本清酒，被稱為『清酒之王』。」
兩個人輕輕碰了碰杯，各自喝了一口，便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北白川宮永玖王打破了沉默，他將酒杯輕輕發到茶几上道：「參謀長閣下，我留下來主要是為了向你表示感謝的。」說完對著石本寅三重重頓首。
石本寅三趕緊站了起來，頓首還禮道：「殿下，何出此啊？」他搖搖頭，「說來慚愧啊，我雖然很是欣賞殿下的特種作戰理論和想法，但是卻無法幫助你實現這個心愿，實在是慚愧。」不知道是石本寅三喝酒上臉，還是他真的感覺羞愧，此時他的臉上竟然是紅彤彤的，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明顯。
「參謀長閣下，我知道，特種部隊未能組建，並不是因為你的原因。你還曾多次為我向司令官閣下進，我的內心非常感激你，所以請你不必感到慚愧。」北白川宮永玖王也跟著站了起來。
「哈依！」石本寅三又是重重頓首。說起來，這日本人的繁文縟節就是多，兩個人又因為這件事寒暄了一會兒，才各自坐下。
「殿下，我看這裡只有你我在，又沒有外人，就不要稱呼我的職務或是軍銜了，不如你就叫我石本君吧，這樣也可以親切一些。」
「哈依！」北白川宮永玖王頓首，「石本君，我打算申請回國了，所以今天也許是我們在支那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喝酒了，希望石本君不要吝惜你的大吟釀哦。」北白川宮永玖王指了指茶几上的多半瓶酒。
「怎麼殿下要走？」石本寅三皺著眉頭問。
「嗯，我在此毫無建樹，與一具行屍走肉有何區別？不回國，在這裡待著還能幹什麼？」
石本寅三鄭重地道：「殿下，請不要灰心喪氣，我想，司令官閣下現在還沒有相同其中的關節，等他認真考慮過了，也許就會接受你的建議了呢？」石本寅三重重地頓首，「所以，還請殿下收回剛才的想法，我相信，以殿下的能力，將來肯定會在戰場上大有可為。」
北白川宮永玖王苦笑了一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道：「石本君，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了，司令官的態度是非常堅決，只要他在這裡一天，恐怕我組建骷髏隊的事情就會被無限期地擱置起來。」
「這……」石本寅三啞然道，他的眉毛擰成了一團麻花，「也許事情會出現轉機的。」說完這句話之後，又搖了搖頭，因為這句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突然，石本寅三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挺直身子問道：「殿下，你剛才說什麼？」
北白川宮永玖王繼續苦笑道：「我說司令官的態度是非常堅決。」
「不是，下一句。」石本寅三目光緊緊地盯在北白川宮永玖王的臉上。
北白川宮永玖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皺著眉道：「下一句，下一句，哦，對了，是只要他在這裡一天，恐怕我組建骷髏隊的事情就會被無限期地擱置起來。」
石本寅三突然一拍大腿，激動地道：「對了，就是這句，就是這句。」
北白川宮永玖王一臉茫然，問道：「怎麼？石本君，我剛才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嗎？」
「不，不，不，沒問題，沒問題。」石本寅三連忙擺手，「殿下，請你不要誤會，我並沒有說你的話有問題。」
「那你這是……」北白川宮永玖王依然是一頭霧水。
「是這樣的，我覺得殿下的機會可能快要來了。」
「納尼？」
石本寅三壓低了聲音道：「我私下裡聽說，畑俊六即將接任華中派遣軍司令官，而天皇陛下有意讓蓮沼蕃司令官就任畑俊六留下的侍從武官長一職。」
聽到石本寅三這麼一說，北白川宮永玖王頓時愣在了那裡，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石本寅三。
「殿下，殿下，你沒事吧？」石本寅三伸出手掌使勁在北白川宮永玖王眼前晃了晃。
「哦，沒事，我只是有些吃驚而已。對不起，石本君，剛才我有些失態了。」蓮沼蕃走了之後，不知道是誰接替他擔任駐蒙兵團的司令官，但是無論是誰，恐怕都會比蓮沼蕃好一些吧，因為蓮沼蕃根本就不會同意他組建骷髏隊，沒準新來的司令官還會同意呢？「來，讓我們乾杯！」北白川宮永玖王舉起酒杯。
石本寅三也伸出酒杯，兩個人碰了一下，借著喝酒的當口，石本寅三偷偷看了一眼北白川宮永玖王的眼睛，發現剛才那種暗淡無光的目光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樣的神采。
「呵呵，今天就借石本的酒，好好放鬆一下。還是剛才那句話，希望石本君不要吝惜你的大吟釀哦！」才一會會時間，北白川宮永玖王死水一般的內心又迎來了希望，眉間也露出一絲喜色。
「哈哈哈……」石本寅三大笑起來，「殿下，你真會開玩笑，我剛才說了，同殿下一同小酌，是我的榮幸，怎麼會吝惜酒呢，我還有一瓶。」說著就要起身去拿酒。
北白川宮永玖王擺擺手制止了他，道：「石本君，不必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