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吉野正雄的羞辱,朱子文最終選擇了妥協,因為他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但是,他同時也很清楚,他和吉野正雄之間的矛盾已經深深地種上了,而且幾乎不可能調和。試想腦袋都被槍口指著了,換做是誰都會起殺心。朱子文看到吉野正雄走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容離開的,但是朱子文非常清楚,這笑容代表著什麼!

「團座,小鬼子欺人太甚。」剛才掏槍的那個連長憤怒地道。

「是啊,團座,小鬼子根本沒有把我們當人看。」另一個連長也附和道。

「團座,你說今天這事怎麼辦,不能讓小鬼子再騎在咱們頭上拉屎拉尿了!」

朱子文的臉上像掛著一層冰霜似的,他凌厲的眼神掃過部下們的臉,緩緩道:「聽我命令,回去睡覺。」

「啥?」幾個臉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朱子文陰沉著臉道:「怎麼,還讓老子說第二遍啊?」

「團座,可是……」之前掏槍的那個連長還想說什麼,卻被朱子文粗暴的打斷了,「都給老子滾回去,誰要是再提今天的事情,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被朱子文這麼一吼,幾個連長儘管心裡都壓著火,但是也不敢造次,他們很清楚團座是說一不二的人,得罪了日本人固然不好,但是得罪了團座恐怕更沒有好果子吃。很快,幾個人耷拉著腦袋離開了。

被吉野正雄這麼一攪和,朱子文也沒有心情看戲了,當即對衛兵道:「直接回團部!」

在朱子文選擇忍的時候,吉野正雄也回到了自己的憲兵小隊,他回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簡短說了幾句就掛上了電話。

20分鐘之後,一個身著偽軍中校軍服的男人走進了吉野正雄的辦公室,這人身材不高,碩大的腦袋上沒有一根毛髮,寬大的腦門,薄薄的嘴唇,鷹鉤鼻鼻長而無肉,鼻翼旁有一顆黑痣,一雙吊著的三角眼中露出陰鷙的目光,臥蠶發黑,同時耳薄且耳廓外翻。

「楊桑,你來得好快啊!」吉野正雄從大班桌後面站起身,笑著道。

「吉野太君,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吩咐?」男人露出一副諂媚地笑容。

「楊桑,請坐,請坐。」

「哈依!」男人重重地頓首,坐在了大班桌對面的一把椅子上。

「楊桑,在騎兵5團乾的是否順心啊?」吉野正雄問道。

男人的雙眼瞬間暗了下來,旋即又恢復了正常,他笑著道:「吉野太君,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啊?」

吉野正雄也笑了笑,他的雙手十指交叉放在大班桌上,道:「楊桑,你不要管我問這個問題的原因,請先回答這個問題!」

「還可以吧。」男人隨口說道。

「呵呵,恐怕楊桑剛才說道話是違心的吧。」吉野正雄道。他面前的這個禿頭男人正是騎兵5團的團副楊國雄,輪資歷和戰功他都比朱子文要強一點,但是朱子文有尹寶山這個後台,所以才力壓楊國雄坐上了騎兵5團團長的位置,而楊國雄只能做副團長。一直以來,兩個人之間的都是面和心不和,朱子文保持著和日本人之間的距離,而楊國雄自從吉野正雄來到商都之後便和他走得很近。

楊國雄尷尬地笑了笑,道:「吉野太君,你是想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吉野正雄微微一笑,往前探了探身子,道:「楊桑,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當然要說真話了。」

楊國雄點點頭,憤憤地道:「說實話,別看我是騎兵5團的副團長,可基本上被姓朱的架空了,手裡一點權力都沒有,別說說話沒人聽了,就是放個屁都不響。」

吉野正雄早就摸清了楊國雄的底細,今天只不過是讓他親口說出來而已,「楊桑,你有沒有想過改變這一局面?」

楊國雄眼珠一轉,剛才吉野正雄和朱子文之間的齷齪他已經聽說了,很快就明白了吉野正雄的意思,但是嘴中卻說道:「我就一個副團長,上面還有姓朱的,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啊?」

吉野正雄略有深意地看了楊國雄一眼,道:「楊桑,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自己當團長?」

「吉野太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楊國雄是個老滑頭,抱怨的話他可以說,但是僭越的話他是不能輕易說的。

吉野正雄正色道:「楊桑,咱麼明人不說暗話,朱子文現在不聽皇軍的指揮,我懷疑他要反了,這樣說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楊國雄面露喜色,他本以為吉野正雄和朱子文之間也就是鬧了一些不愉快,過今天急過去了,沒想到他們的矛盾會這麼深,說朱子文要反了,這是要把朱子文往死里整啊,日本的憲兵隊這些年莫須有扣帽子的事情可沒少干,「可是,要是讓尹寶山知道了,他肯定會護犢子啊?」

吉野正雄嘿嘿一笑,道:「這個請楊桑放心,尹寶山遠在德化,等他回來之後生米早就煮成熟飯了,別看他是騎兵2師的師長,可最後還不是我們大日本皇軍說了算。」

楊國雄想想也是,別說尹寶山,就是李守信和德王也只不過是日本人扶植起來的傀儡,最後說了算的還是日本人。不過楊國雄還是有些擔心,道:「吉野太君,即使是姓朱的被拿下了,可也不一定會輪的上我啊!」

吉野正雄瞟了一眼楊國雄,這是跟自己要承諾呢,便道:「楊桑放心,這個問題走自然會像我的上級明,保准你如願以償地當上騎兵5團的團長,你看怎麼樣?」

楊國雄心砰砰直跳,自己被朱子文壓了這麼久,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翻身的機會了,心裡怎能不喜,他笑著道:「不知道,我能為吉野君做點什麼?」他很明白,吉野正雄不會無緣無故地將自己推上團長的寶座,肯定是需要自己做些什麼,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事情。

「楊桑。」吉野正雄從大班桌後面繞了出來,走到楊國雄跟前低聲說了幾句。

「有沒有問題?」

楊國雄略微想了想,道:「這個沒問題,我還是有一些自己信得過的兄弟的。」

吉野正雄點點頭,道:「好,這件事情你現在馬上就去辦,以免夜長夢多。」

「好,卑職馬上就去安排。」楊國雄起身就要走。

「楊團長,楊團長。」楊國雄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吉野正雄在後面喊,他先是一愣,繼而才明白這是在喊他,於是回過頭看了看吉野正雄,兩個人目光相對,均是一陣大笑。

……

三個連長跟朱子文分手後並沒有回各自的連隊駐地,而是湊到了一起來到了城東的一個酒館裡喝悶酒,很快夥計就把菜端了上來,白斬雞,罐兒鵪鶉,什錦豆腐,熘白雜碎,燜扁豆,油炸花生米,一盆羊蠍子,三瓶燒鍋,擺了滿滿一大桌子。

「我說,兩位兄弟,你們能咽下今天的這口氣嗎?」最先掏槍的那個連長端起酒杯道。

「能咽下才怪呢,要不是團長不讓動,老子早就干他狗曰的小鬼子了。」

「是啊,當狗也是又尊嚴的,現在我們連個狗都不如。」

「小鬼子真是太他娘的欺負人了,你說團長竟然能忍?」

「你還不了解他嗎,能忍則忍!」

「要我說啊,團長比咱們還恨小鬼子呢,他也是無奈啊,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其中一個連長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

「嗯,我們跟鬼子干確實也沒有多少勝算,別看他們只有一個憲兵小隊,我們雖然人多,但是彈藥都是在鬼子手裡,我們除了各個崗哨上有少量的子彈之外,其餘兄弟們手裡的傢伙就跟燒火棍差不多。」

「哼,沒有子彈,老子就是用馬刀也能剁了鬼子的狗頭。」最先掏槍的那個連長道。

幾個人正說著,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徑直朝著他們這桌走了過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