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吉野這小鬼子破壞了心情,朱子文便直接回到了團部,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生著悶氣,連勤務兵進去送茶水都被罵了出來。門口的兩個警衛和勤務兵面面相覷,都在祈禱千萬不要惹禍上身。不一會兒,那個遠親排長被槍斃的事情就傳到了三姨太的耳朵里,一個電話打過來對著朱子文又哭又鬧的,非讓朱子文給她的遠親報仇,直把朱子文的腦袋吵得都要炸了。朱子文越想越氣,便想叫手下的三個連長過來喝酒解愁,他首先打通了一連的電話,「我是朱子文,你們連長呢?」朱子文沒好氣地問道。

對方接電話的是一個連隊的通信兵,聽到是團長的電話,怯生生地說周大力還沒回連部。

「什麼,這都十二點了還沒回連部,趕緊給老子去找,讓他二十分鐘之內來團部見老子,不然老子擼了他。」朱子文的氣本身就沒消,聽到周大力不在連里,更是怒火中燒,把在鬼子那裡生的氣全都撒在了通信兵的身上。

通信兵即使將話筒拿得離自己的耳朵有一臂之長,可還是被朱子文的吼聲震得耳膜嗡嗡直響,掛上電話撒開腿就去找周大力了。

之後,朱子文接連又給二連、三連打了電話,讓他感到怒不可遏是,二連長、三連長這兩個兔崽子也不在連部,於是他命令連里的人去找。

「他娘的,周大力,你們這三個王八蛋一定是跑去喝酒了,看老子這次怎麼收拾你們!」朱子文碗大的拳頭狠狠地錘在辦公桌上。

正在朱子文生氣的時候,外面的勤務兵進來報告說團副楊國雄求見。朱子文一皺眉,這楊國雄可是有日子沒來團部了,記得上次見他還是半個月之前呢,這生更半夜的過來,肯定沒有好事,當下就氣鼓鼓地對勤務兵說不見。

剛剛說完,門被推開了,去見楊國雄笑眯眯地走了進來,道:「團座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大的火氣啊?」

朱子文看到楊國雄,冷哼了一聲,道:「楊團副,你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嗎?」儘管他一百二十個看不上楊國雄,但是面子上還不能全部體現出來。

「哦,我聽說團座找不到周大力他們了?」楊國雄吊著一雙三角眼笑著說。

朱子文沒有回答,扭頭狠狠地瞪了勤務兵一眼,一定是這小子多嘴。勤務兵心道冤枉啊,他可什麼都沒說,明明是楊國雄自己在門外聽見的。

楊國雄又說道:「我剛才倒是看見了周大力他們三個人在香滿樓喝酒。」

「什麼?你看見他們了?」朱子文怒道,「都什麼時候了,這三個王八羔子還有心情去喝酒,老子非斃了他們三個!」

周大力他們三個是朱子文的嫡系,所以楊國雄知道朱子文根本說得就是氣話,也就是給外人聽聽而已,他走到朱子文跟前,笑著說:「團座何必生這個氣呢,氣大傷身,這三個傢伙我替團座去教訓他們!」

朱子文眼中寒光一閃,心道老子的事情什麼時候要你來管了。轉念一想,這楊國雄今天好像不大對勁,先是深夜突然來訪,現在又是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看來得多留幾個心眼。

朱子文斜著眼睛道:「楊副團長還是把自己份內的事情管好吧!」

楊國雄心中暗罵,還他媽的份內之事,老子副團長的份內之事早就被你架空了,老子要是還有份內之事,還用得著天天跟個八旗子弟一樣的養鳥遛狗聽書啊?再怎麼說,老子也是個七尺高的漢子,誰不想掌權,誰不想幹事,都是你把老子架空了,現在還他媽讓老子管份內之事。

「怎麼說我也是副團長,是周大力他們的上峰,教訓他們也是理所應當的。」這幾句話楊國雄說得甚是響亮。

朱子文倒吸一口冷氣,看來今天晚上楊國雄是來者不善啊,這廝能這麼硬氣的說話,背後必定有所依仗。

「楊副團長。」朱子文故意把副團長的「副」字說的很明顯,意思是你楊國雄只是個副團長而已,我朱子文才是團長,我才是騎兵5團說了算的那個人,「沒什麼事情的話,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楊國雄一聽,這是在送客了,當下笑了笑說道:「團座,我今晚特意過來就是為了幫你解決周大力他們三個人的問題的,現在事情還沒辦完,怎麼能走呢?」說完他一屁股竟然坐在了朱子文的座位上,屁股扭來扭去仿佛在找著最適合自己的姿勢。

朱子文看的目瞪口呆,今天這楊國雄從一進來說的做的一直出乎自己的意料,以前在自己面前跟個小雞子似的,今天反倒這麼強勢了,竟然坐上了自己的座位,想要造反不成?

楊國雄看來是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勢,他眯著三角眼道:「團座,你這個座位還真是舒服啊!」

「姓楊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朱子文怒了,自己的座位被楊國雄坐了,這就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團座,別生氣,別生氣,有什麼話慢慢說。」楊國雄倒是慢條斯理。

楊國雄說話的口氣中帶著幾分戲謔,在朱子文看來,這就是光明正大的挑釁,當即對著門外大聲吼道:「來人吶!」

話音已落,但是門外卻沒有任何的動靜,朱子文心中一驚,又連著叫了兩聲,仍然沒有反應,不禁暗道壞了,趕緊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勤務兵出去找人。

勤務兵撒腿就走,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出一聲槍響,勤務兵的後心便出現了一個血洞,鮮血從中汩汩流出,很快在他的後背衣服上綻放出一個碗大的血花。勤務兵的身體踉蹌了一下,便向前跌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再也不動了。

突然發生的一幕,把朱子文驚呆了,他回頭一看,只見楊國雄笑眯眯地正舉著一隻白朗寧手槍,槍口兀自還在冒著一縷青煙。

「你……」朱子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楊國雄敢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開槍殺人,這勤務兵跟了自己三四年了,一直侍奉的很好,現在突然橫死在自己面前,這讓朱子文頓時瞋目切齒,伸手就要從腰間拔槍。

「叭」,又是一聲槍響,朱子文只覺得胳膊先是一麻,接著右臂傳來鑽心的疼痛,手臂不由自主地耷拉下來,一道血線順著手腕流了出來,滴滴噠噠地滴在了地上。

「姓朱的,你最好不要亂動,不然我手中的槍可是不長眼的。」此時,楊國雄已經收起剛才笑眯眯的表情,目露凶光。他本可以一槍打死朱子文,但是他還好好和姓朱的說道說道,才能一掃心中多年的不快。

「你要幹什麼?」朱子文捂著傷口怒道,事已至此,他已經明白了,自己外面的人多半也已經被姓楊的制服了,真是沒想到,這姓楊的平時看著一副什麼事情都不管的樣子,竟然暗自培植了自己的勢力,而且出手狠辣。看來自己今天是難以從這個房間走出去了。

楊國雄拍拍大班椅的扶手,道:「姓朱的,輪軍功和資歷你不如我,可是你卻偏偏坐上了這團長的寶座,不就是因為你和尹寶山的關係好嗎。你說這公平嗎?我空有一身本事和抱負,卻要委身於你,看你臉色行事,這還不夠,你把我完全架空,你覺得我心裡會舒服嗎?」

楊國雄恨不得將這些年的不快一下子吐個乾淨,他繼續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就是一個廢物,天天無所事事。你錯了,實話跟你說,老子那些都是做給你看的,私下裡老子收買了你不少的手下,還和日本人搭上了線,我今天敢來找你就是奉了吉野太君的命令。」

「你他娘的放屁!你這樣做,師長他不會答應的!」

「師長還不是得聽日本人的,難道你忘了我們是誰的狗了嗎?」楊國雄把形勢看得清清楚楚的,無論中國人當多大的官,終究只是日本人的狗而已。

「你把周大力他們幾個怎麼樣了?」朱子文是個講感情的人,生死關頭還想著自己的兄弟。

「姓朱的,他們三個辱罵日本人,意圖造反,已經被我關在了二連連部。」二連已經被楊國雄控制了。

「不可能,他們怎麼會?」

「周大力不是已經用槍指過吉野太君了嗎?不僅他們三個要造反,就是你姓朱的也是造反!」楊國雄厲聲道。

「你放屁,老子什麼時候要造反了?」朱子文怒道,他心裡早就想造反了,可是不敢而已。

「說你造反還需要理由嗎?」楊國雄冷冷地道。

朱子文心中一涼,日本人和偽軍為了達到目的,羅列罪名陷害人的事情太正常了,今天恐怕要在劫難逃了。不過求生是人的本能,朱子文還想做最後的掙扎,他突然向楊國雄身後的窗戶看了一眼,大聲道:「快,把他拿下!」

朱子文趁著楊國雄扭頭往回看的時機,轉身就要奪門而出,身子剛出門,就被迎面一陣絢爛的亮光一閃,緊接著胸口像是被什麼硬物重擊了一下,就再也喘不過起來,片刻之後他的身軀趴倒在了地上,鮮血從身下緩緩地流了出來,匯成一灘,而且越來越大。朱子文趴在地上看著對面的士兵,這些人以前都是他的士兵,現在竟然將槍口對準了自己。不過,朱子文的意識停留了沒多久,他的眼神就開始變得空洞起來。

楊國雄出門大聲道:「朱子文意圖造反,奉吉野太君之名將其就地正法,現在出發圍剿朱子文餘黨。」

「是!」院子中竟然有一個排的士兵轟然應諾。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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